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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这样了。”黄鸡叽叽叽斜倚树干,绷着脸啧了声,“干嘛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眼泪通通给我收回去!”
在他跟前,大波仰望星空派和鳗鱼冻的成员们哭得一抽一抽,完全没理他。
“当初我走的时候也没看你们这副鬼样子。”黄鸡叽叽叽说着又啧了声,不怎么高兴道,“行了行了,要哭等会儿,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多着呢,你们别给我添乱。”
“考、考虑什么啊……”小花萝呜咽一声,泪汪汪的抬起眼,原本就清冽如无痕晴空的眸子被泪水洗过,更是通透澈亮,宛如无尘之水,倒映了粼粼碎光如金。
丐帮弟子心疼极了,半蹲下身搂着自家师父轻轻拍背,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无声的抚过乌泽的黑发,默默告诉她自己在这儿。
哽咽声果然小了许多,丐帮弟子身材高大,即使此刻极力矮身拥抱,也高了小花萝一个头,娇小的万花弟子用墨意深染的宽大袖摆擦去泪痕,踮起脚尖搂住丐帮弟子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侧颈边。
微微带着些湿热的鼻息拂过敏感的肌肤,酒千觞心下微颤,眸色渐深,却依旧一动不动,任凭小花萝挨在自己的触感敏锐的颈子处,慢慢调整呼吸。
“真是够了……”现在黄鸡叽叽叽都已经懒得再管他俩,看到这师徒二人又不自觉的秀恩爱,干脆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大大咧咧继续说,“总之,蠢羊再过几天就a,在此期间要做好一切准备。鳗鱼冻帮会的交接工作等蠢羊有时间上线了自会去弄,现在说说别的事——我说你们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
黄鸡叽叽叽怒气灌顶重重捶树,灿金之气一闪而逝,树干颤抖不止,片片绿叶凋零一般簌簌落下,被风卷着远去了。
拳头捶击粗大树干的巨响“咚”的一声,并不悠长,但那现于明面的怒气之声还是让面色凄苦的帮会众人愣了愣,注意力集中到了藏剑二少身上。
场面霎时极为安静,静得可以听见落叶扑簌,微风轻啸的绵延声,雀鸟啾啾之音也默然了,像是察觉到危机般,连展翅飞远的勇气也提不起来。
“现在,安静的听我讲。”黄鸡叽叽叽收回手,硬实扎手的树干上凹陷一坨,正是拳印。他目光如电扫过静静盯着他的众人,鼻腔里哼出一气,“就知道你们这样才能老实下来——听好了,我打算弄个线下聚会。”
“……诶?”
在周围所有人的迟疑下,小小的万花弟子牵着自家徒弟弟的手,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
贺浩最近有点忙,室友天天看他要么就半天不回来,要么一回寝室就匆忙翻书查资料,连往日最爱的游戏都没怎么玩了。
“就算忙着实习也没必要这么拼吧?”室友半开是玩笑半是不解,“这不还早呢?”
翻过一页书的青年人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下才抬起头笑道:“我这不是心慌吗?早一点确定下来也心里踏实。”
室友解了疑惑,也没再问,可有可无的点头之后就移开目光,继续双手用力,噼里啪啦的玩他的电脑。
可他自在了,贺浩却忽然没办法再沉浸书本了。
翻页的手松开,印刷光滑没有一丝褶皱的书页飘飘然落下,与其他书页叠在一起。
书籍大大打开,清晰的大图下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介绍着公司的情况等讯息。
与其说这是一部书,还不如说一个资料详尽的杂志,虽然信息可能有误,却着实为求职者们省了许多麻烦。
但贺浩却已经看不下去了。
繁杂的心绪压得他沉甸甸,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不至于被沉重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从未想过,虚拟游戏也能给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不知道蠢叽有没有替我说清楚……”唇声呐呐,不自觉就说出心事,恍若自语的话音一出口,贺浩就猛地一惊一愣,随后苦笑。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说什么a了就再也不回去,结果不还是放不下吗?”
贺浩浅浅的垂眼,背脊挺拔,头却偏斜了半刻,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他双目放空,似乎在微微出神,视线并无焦点,只是随意的望着一个方向,什么都没有映照出来。看他这副模样,如果不出声唤醒,似乎能保持这个姿势呆坐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而就在此时,桌沿边缘压住书页的手机却轻轻颤抖,屏幕微亮,发出嗡嗡的杂音。
寂寥的氛围刹时被打破,贺浩愣了愣,回过神来目光下移,落在手机上,只见待机画面已显,便食指触上去滑动解锁。
嗡嗡的提醒声消失了,似乎仅是短信或其他讯息。
贺浩解锁完毕随意看了眼,并未看到短信的图标,拉下一瞧,却是他以往并不怎么常用的软件消息。
“……微博?”贺浩目露迷茫。
打开一看,一个熟悉的id却是跳了出来。
英俊潇洒的黄鸡:帮会&同盟线下活动沉稳可靠的道长,你哪天有时间?
“……”这什么鬼!?
贺浩瞬间面无表情,他默默了半天,还是选择了私信回复。
沉稳可靠的道长:你搞什么?
沉稳可靠的道长:我很忙。
沉稳可靠的道长:见他们也没意义。
接连三句话,贺浩一口气发出去,指尖微微僵硬。
——太伤人了。大家看到会生气吧……
寡淡的意识一掠而过,贺浩脑中空空,不自觉的又陷入那种情绪低落的氛围中去。
但他的好基友注定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回复的话语随之而来,字数极少——
英俊潇洒的黄鸡:我们会去,你呢?
……
去,还是不去?
贺浩总觉得无颜面对友人和帮众,但或许,他们并不是太过在意这些。
不是不觉得愤懑,不是不对自己的选择感到难过,可终究,他们还是会接受,并且愿意给出祝福。
这是最后的离别了。
贺浩,不,是蠢羊咩咩咩呼出一口气,终于露出的淡淡的微笑。
沉稳可靠的道长:我会去。
这就是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