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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楚铭宣过来跟清婉一起用了晚饭,清婉端坐一旁,小心翼翼的扒着饭,坚决不伸筷子,只夹自己面前能够够得着的菜。
旁边伺候的丫鬟早被遣了下去,楚铭宣吃饭时也不喜欢旁边有人伺候着。原本,他是留着安康给他布菜的,可今儿个他就想让自己的小妻子服侍服侍他。
在楚铭宣遣了丫鬟们出去的时候,清婉想着的是,原来这个人跟自己一样不喜欢有人伺候着。她哪里能想到,楚铭宣一个下人都不留,是想着让她伺候的!
清婉坚持着餐桌礼仪,不站起够自己够不着的菜,只夹自己面前的菜!于是,楚铭宣郁闷了!他一个大少爷,也没有起身夹菜的习惯,平时都是安康帮着布菜的,看着小妻子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心里有些气闷。
一口一口慢慢扒着自己碗里的饭菜。摆在他近前的菜色,都不是他喜欢的!水晶萝卜卷、娃娃菜、还有中间一个冬笋排骨汤,他都不喜欢!他喜欢的菜,都在清婉面前摆着呢。一道红烧肘子、一道烤乳鸽、一道红烧肉,又恰好,这三个菜都是清婉爱吃的!
于是,整个晚饭下来,清婉都没怎么抬头,吃的很爽。楚铭宣怨念颇重,心里一直闪现的念头就是,她还小,她还小,只要她下一刻替自己夹个菜,他就算原谅她!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小妻子定力如此之好,一顿饭下来,他没有开口,她就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最后,他看着对面的小妻子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暗暗咳了咳,道:“我吃好了。”
清婉这才抬起头,先是看了楚铭宣的饭碗一眼,然后目露惊讶:“相公您就只吃这么一点儿吗?再多吃点呀。”
楚铭宣皱眉,他倒是想多吃些,可自己爱吃的才不都被你解决的差不多了?况且,他也没有吃剩菜的习惯!
没听到回应,清婉又自己答道:“哦,是了,相公您大病初愈,吃的少些也是应该的。娘亲说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会吃的稍微多些。”
楚铭宣整张脸差点绷不住!您倒是会自问自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子怎么就弱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听到她喊自己相公,楚铭宣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别扭感,就好像在养着一个童养媳似的,想了想,还是对清婉说道:“以后不准喊我相公,叫爷。”
清婉心里不屑了一声,嘴上却是应道:“爷。”
楚铭宣点点头道:“我去13-看-网,你困了就先睡吧。”
清婉乖巧的点点头。
看到楚铭宣出去了,清婉才喊人进来将桌子收拾了一番,她自己去了里屋,春分和夏至随侍。
春分帮着清婉将头钗等饰物除下,清婉坐着问道:“白天让你去请刘管家过来,遇到什么事儿了?”
原本春分正要来报时,楚铭宣恰好来了,事情也就拖到了现在。
春分一听这个,眼底便显出几分委屈与不忿:“夫人,您叫奴婢去请刘管家,可刘管家说了,王妃交给他很多事,分不开身,便说不来了。或者,让奴婢去禀了王妃,王妃同意了他才能过来。”
清婉自是听出了春分语气中的几分委屈,便知道事情还不止如此,便问道:“还有呢?”
春分往铜镜里一瞥,看着镜中明显还带着稚气的小脸,有许多委屈春分竟是说不出来了。她笑了笑道:“没了,奴婢听他这么说心里很生气,便回来了。”
清婉脸色一肃:“没了?”
声音中带着冰冷与肃杀,虽然还是那种软软的嗓音,可语气却让春分心惊,她怔愣的瞧着镜中的清婉,一时不知还说些什么。
清婉自己动手将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拆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春分,严肃道:“我虽不喜我的丫鬟搬弄是非,仗势欺人,打着我的名义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也不喜欢我的丫头跟我汇报问题总会夸大事实,仗着我的喜爱欺瞒着我去为她出头!可我更不喜欢我的丫头有事隐瞒于我,不喜欢我的丫头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回来还要忍气吞声!”
春分长大了眼睛看着清婉,眼中已经有了些泪水。
清婉从凳子上起身,走到小榻上,随手拿起那本书,正是已经完本的《三国演义》,她随意的翻了翻,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道:“你是不是觉得,这种委屈就算跟我说了,我也没办法给你讨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主子事实上是护不住你们的?”
“我……”
清婉摆摆手,笑道:“不用否认,其实我也觉得我没什么用!做什么都得靠别人。”
春分脸上多了些惶恐:“夫人……”
清婉没让她说下去,而是将书递到春分面前,笑嘻嘻的问道:“这本书看过吗?”
春分低头答道:“奴婢听说过,也听品13-看-网人说过。”
清婉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诸葛孔明大败曹操的赤壁之战可还记得?说到底,诸葛先生的诸多战役中,可谓将一个‘借’字利用的淋漓尽致!敌有我无的情况下,他利用稻草人借过箭;火烧赤壁时,他借的是东风;还有他的借刀杀人、借尸还魂!如今,我缺的是势,你说我可不可以向王妃借个势呢?”
清婉笑笑,又接着道:“我在这府里几日,看的清楚,爷是个没实权的,在府里大事小事都说不上话,这些我能看出来,你自然也看得出来。不过,我虽然无权无势,可我的人,我却也要保护好了,因为我的人,只有我能动!记住了吗?”
春分想不通,一个才十岁的小人具有有这样的气势,这一番话说下来,理智上,春分觉得自己不该相信,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去选择了信任!
书房里,楚铭宣正在细细的研读着自唐老那里拿过来的《三国演义》,整本书虽然将诸葛神话了,但不可否认,上面的计谋是实用的,若在战场上能够运用自如,拿下北疆还真不是问题。
但问题是,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能借得东风火烧赤壁,旁人却不一定能够借的。他往常一心想的是通过军功走入朝堂,不靠王府爵位,自己挣得一个属于自己的爵位。他通读各类兵书,通晓各种计谋,史书记载的各类大小战役他也都烂熟于心,可现在却是恍然了悟,想要真正做到睥睨整个战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光靠读几本兵书是不行的!
皇上让他从一个伍长做起,应该也是想要锻炼他的作战配合能力,以及对战场的适应力。然而,更多的,则是靠他去努力的。真正战无不胜,行军布阵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部分,更重要的是,善于观察周围细小的变化,通读《三国》十几遍,他知道往往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便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如今他看书,也不拘着是不是兵书了,而是各类杂书统筹兼顾!
看了一会儿书,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累了,便喝了口茶,还是梅花雪水茶,一口饮尽,他的唇角微弯,这几天都是清婉睡在他的身边,可他却不讨厌,一张大床上,与他同睡着另一个人,这让他觉得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他想,若是他从北疆归来,她还能一如既往的让他不讨厌,那这个妻子便是他的命中注定。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现在是他在百般挑剔,可经年之后,却是他在苦苦追求。
“安康。”
他看书时,安康是在屋外伺候着的,听到楚铭宣的传唤,他进来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楚铭宣语气随意的问道:“我听说,夫人差人去寻了刘管家?”
安康没有隐瞒:“是的。”
楚铭宣抬起头,看着安康,眼底有些警告的意味,安康有些委屈,却还是接着说道:“夫人派春分去寻的,春分在刘管家那儿受了些委屈。”
他是真的不想告诉楚铭宣的,目前楚铭宣在府里毫无地位可言,他可不想主子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就为了替一个还没长大的夫人出头!
楚铭宣皱眉:“说下去。”
安康撇撇嘴:“春分被刘管家扇了一巴掌,随后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继王妃那里的黄杏,被黄杏狠狠的奚落了一顿,又被大小姐打发去厨房烧火一个时辰,而原来的烧火丫头因为跟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交好,被拖着一起赏梅去了。”
楚铭宣怒极反笑:“一个奴才,也有赏梅的雅兴?”
安康似是忍了许久,到底没有忍住:“主子,您就要前往北疆了,府里的事情实在不宜多管。这个当口,您管多了只怕继王妃会给您使绊子。”
安康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楚铭宣的脸色,沉着脸,是发怒的前兆。他缩了缩脖子,只听楚铭宣沉着声音道:“安康,你管的太宽了。”
那边清婉也是刚刚听完春分的叙述,然后又道:“夫人,奴婢没事的。您犯不着为了奴婢去跟他们计较。”
清婉却只是笑道:“被狗咬了一口,我还要去找狗算账不成?自然是找养狗的人了!跟狗计较,没的掉了身份!”
这话听在春分和夏至的耳朵里自是没什么,她们也没往什么别的地方想。可却被门口送热水进来的冬雪听了个正着,她脚下步子一顿,心里有些嫉恨,她也曾是良民,与你顾清婉一般,都是农户,如今我在你眼中就成了一条狗了吗?
晚梅说的果真没错,在主子心里,她们做下人的就只是一个畜生!凭什么她顾清婉可以从农女变成人上人,她就不可以?想起为数不多的见了楚铭宣两次,冬雪微微笑了。她长得可不比顾清婉差!再加上她今年都十三了,过了年便是十四,可比顾清婉那个毛孩子成熟多了!
“夫人,热水给您打来了。”冬雪道。
清婉道:“放下吧,你出去吧,这里有春分和秋月伺候着就够了,你去厨房看看,让夏至弄两个糕点过来,晚膳用的比较早,爷怕是饿了。”
冬雪低头应是,退了出去。
秋月进来时便看到春分眼眶红了,她以为是清婉骂的,便也静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清婉起身,走到热水旁,净了脸,然后才道:“春分,你明儿再去刘总管那儿一趟,就问他这府里可有什么忌讳的地方,就说春节将至,我什么也不懂,若是弄不好招了忌讳可就不好了。”
春分点头。
清婉便又吩咐秋月,道:“你在府里人缘看着还不错,去给我打听打听,小叔、小姑还有王氏、王爷他们可有什么避忌的东西,明儿就告诉我。”
“是,夫人。”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夏至她们的点心便做完了,冬雪便道:“夏至,你去伺候夫人吧。夫人一贯都比较喜欢你们伺候的,我去了也不顶事,还是我帮着去给姑爷送点心吧。”
说着眼底还适当的露出了些许的落寞,夏至看着也没多想,便点头应下了。
冬雪提着食盒,在去楚铭宣书房的路上碰到了晚梅。
晚梅看着冬雪手里提着东西,便问道:“冬雪妹妹,你这是去哪儿呢?”
冬雪笑道:“夫人做了些点心,差我送到书房给爷。”
晚梅便道:“是夏至姑娘做的吧?能不能给我看看?我也学学呢。你也知道,我原本是在刘管家那里做事的,虽不如王妃那里体面,但胜在差事好。如今调来了这里,成了三等粗使丫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不是妹妹你不计较身份与我交好,我怕是得寂寞死了。现在我只想学好一门手艺,也好讨好主子,再不济也能讨了管事妈妈的开心。”
冬雪便道:“瞧姐姐说的,也不耽误这会儿功夫。”她说着,便将食盒打开,看着里面分量挺多,便道:“姐姐便拿上两块自己研究吧,我看这里分量十足,不差那两块的。”
晚梅笑道:“那就谢谢妹妹了。”
冬雪盖上食盒,提着点心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而在王府的正院里,王氏喝着茶,听着绿娥在回话,一旁红绡和澄碧静立两侧伺候着。
“主子,晚梅已经将药放进去了。晚梅说,顾氏身边的那个叫冬雪的二等丫鬟很不安分,就算此次不成功,往后利用那个冬雪,她还是会有很多机会的。”
王氏抬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髻,轻笑道:“那这个冬雪可比晚梅有用多了。晚梅么……”
绿娥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跪下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若事发,便舍弃晚梅。”
不是她没有感情,而是跟随了王氏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她真的已经习惯了,前一刻还是同一阵营,伺候着同一个主子,下一刻亲手结束了对方的性命那也是常事。也因此,她和红绡、澄碧、黄杏四人的感情才会如此之好,只因为王氏身边,只有她们四人相处的时间最长。
王氏满意的看了眼绿娥,道:“没事的话,你就下去吧。对了,让晚梅看好晚荷那个小蹄子。”
若非那晚巧合,她去了楚白弛的书房,说不得现在王府后院里又要多了一位荷姨娘了!更甚者,或许会生下一位庶子还不一定!若是晚荷能去祸害了楚铭宣倒也不错。
绿娥应声退下。
红绡上前道:“娘娘,奴婢倒是听说晚荷在那边的院里很是安分。”
王氏眉目流转道:“安分?身在富贵窝,哪里能够安分守己了?她又是长的那样一副模样,现在的安分,只怕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说着又轻笑一声:“就算是真的安分了又如何?本王妃让她不安分,她就得不安分!”
红绡适宜的闭上嘴,不再开口。
王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自语道:“呵,五年不得行房!本王妃甚是好奇,若是五年内行房了会如何!真希望冬雪那丫头能够成功呢。”
红绡和澄碧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书房里,楚铭宣正在看一本农书,上面对于四时节气的描述正是详尽,楚铭宣读起来竟也是津津有味,愈发的觉得,以前的他是钻进了牛角尖了。
“主子,冬雪姑娘来了。说是夫人吩咐的,给您送点心来了。”
听到屋外安康的声音,楚铭宣先时不觉得,方才听到点心二字,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便道:“送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冬雪娉婷袅袅的进了来,虽是穿着最普通的丫鬟服侍,可行走间自有一股婀娜身姿。
这是她观察了晚荷几天的走路姿势学到了,别说,还真学到了几分媚几分柔。
楚铭宣以为进来的是安康,便没有抬头,还在继续看书,冬雪不识字,看到楚铭宣还在看书,那灯下认真的模样真真是让她心尖颤动,提着食盒的手有些发抖,步伐也有些不稳,呼吸更是急促起来。
前两天都是远远的看着楚铭宣几次,只觉得长的很俊,当时冬雪便想着,纨绔又如何?只要能宠她,便是纨绔她也认了。今晚,看到楚铭宣灯下挑读那认真的模样,竟然散发一股强烈的吸引力,她心里开始强烈的嫉妒其顾清婉的好运气!
都说认真而又自信的女人是最美的,同样的,这样的说法也适用于男人!
冬雪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楚铭宣没有抬头,只静静的说道:“放下吧,我等会儿自己吃。你下去吧。”
冬雪心间又是一动,那声音虽然透着冷冽,却又有着莫名的魔力,牵引着她的那颗心怦怦的跳着。
楚铭宣感觉到身前的阴影还未走,眉头便皱了起来,边抬头边说道:“还有什么事——”
结果,话还未说完便发现,面前站着的人不是他以前的安康,而是自己那个小妻子身边伺候婢女,他不悦的皱皱眉,道:“怎么是你?”
声音与之前想必,清冷了不少,可以算得上是寒冷了。
冬雪心里一震,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醒来,却没听清楚铭宣究竟说了些什么。
她愣愣的看着他,眼神中是痴迷。
楚铭宣不悦的皱眉,眼底一道厉芒闪过,小妻子身边的这个婢女似乎不怎么安分呢。
他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嘴角,问道:“是夫人让你送过来的?”
冬雪点点头,然后又用温柔的语气道:“这些都是刚做好的,趁着现在还热,您还是现在用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呢。”
“放肆!”
楚铭宣喝了一声,屋外的安康身躯一震,主子发怒了!
他赶紧推门进来,道:“主子。”
楚铭宣冷望着安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书房的规矩你忘了?”
安康跪下:“奴才不敢忘。”
楚铭宣依旧面无表情:“明天自己去领罚。”
冬雪有些受惊的看着楚铭宣,实在想不通,怎么自己进来一下,他身边最得力的人就要去领罚,是不待见自己吗?想着便红了眼眶。看起来,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楚铭宣本想着替小妻子处理掉身边这个心比天高的奴才,可随即想到,他反正都在试探她的处事能力以及自保能力,若是连身边这样一个不安分的丫头都发现不了,那那些试探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顾飞扬就是那个写《三国演义》的人,他对于清婉手段还是很期待的!
看了眼冬雪,他眼底闪过厌恶,冷冷道:“念在你是初犯,我不罚你,现在,出去!”
冬雪咬了咬牙,退了一步,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楚铭宣道:“爷,您趁热用些吧,奴婢出去守着。”
楚铭宣寒芒闪过,冷声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这儿不需要你守着!”
冬雪哽咽的应了声是,便退下了,不过,她没有走远,还是在门口守着。
楚铭宣被这么一搅合,顿时没了食欲,他喝了口茶,想了想还是将手上的书放下,打开食盒,里面的糕点做的很是精致,白色的糕点上点缀着点点红梅,他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嗅了嗅了,一缕淡雅的幽香飘进了他的鼻尖。
他轻轻笑了笑,拿起一块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嘴里满是清香,味道很淡,并不让人觉得难道,不那么甜腻,很是爽口。里面还包着枣泥陷,味道很是不错。
这几天吃着清婉变着花样想出来的新鲜吃食,倒是将他的胃养的有些叼了。
吃下一块糕点,他喝了口茶,又接着吃了一块,忽然就没有心情看下去了,想着自己那小妻子是不是睡下了,他心里一动,倒有些想去看看她去……
温柔乡,英雄冢,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温柔乡?想起那张稚嫩的小孩子样,他不禁失笑。
将书本放好,提脚往外走去,刚站起来,却发现小腹一团灼热,现在正是寒冬,可他竟然感觉自己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眼神冷冷的看了眼桌子上的糕点,眼底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他快步抬脚向外走了出去。还在屋外候着的冬雪听到声音,精神一震,看到门被打开,楚铭宣走了出来,她立马上前道:“爷您是有什么事吗?吩咐奴婢就是了。”
楚铭宣眼神阴鸷,抬脚便踹向了她心窝处。冬雪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踢出了老远,嘴角挂了丝血迹,看向楚铭宣的眼里,满是不解。
清婉一直等到亥时,也没能等到楚铭宣回来,便自己爬上床睡了。
第二天,清婉卯时便起了,可还是没有见到楚铭宣的人。自己起身穿戴整齐之后,坐在铜镜前,春分要给清婉上些妆,清婉摆手道:“不用了,我现在年纪小,便是不施脂粉也是可爱的,等再大些时候,便是不想涂脂抹粉怕是也不行了。这些都不要用了,头上,就插那支翠绿盘枝簪子吧。”
春分低声道:“是,夫人。”
清婉漱了口,坐下用早餐,楚铭宣那里的小厮来报说他已经用过了,不用再等他了。
清婉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在自己房里这几天只能看不能吃,倒是难为他了,忍了这么些日子,究竟是忍不下去了。罢了,既然成了夫妻,相敬如宾就好,跟古人谈爱情可以,但千万别谈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纯属扯淡!
春分和夏至在一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许是主子还小,其他方面再厉害,在这方面也是不太懂得吧?
清婉吃了饭,便让春分去寻了刘管家,然后又让秋月去打听消息去了。
毫无意外的,春分受了一顿奚落回来了,秋月则是完满的完成了任务。
“夫人,我去找安康的时候,姑爷也在,姑爷听完之后,边让安康拟定了这个单子,让我交给夫人您,说您会用得到的。”
清婉挑眉接了过去,展开慢慢看下去,嘴角的笑意也愈来愈大,撇去花心不说,这位纨绔大少还真是个不错的伙伴,至少他们之间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有默契的。
之间单子上写着:王氏俱蛇,楚雪芝对玫瑰过敏,楚铭城厌恶香菇……然重点标注的是,除夕的祭月事楚白弛最为看重的。
具有,这楚氏王朝对于月亮一向敬重,圣祖皇帝认为,楚湘河是带给他胜利的一条河,而月亮则是带给他幸运,因此每年除夕,楚氏宗族都是举行祭月仪式,这个仪式也是身为宗室的楚白弛极为看重的,他是不会看着这样的大事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的。
清婉笑道:“干得不错,不出意外,咱们明天就能替院里那些小丫头领到棉布棉花,今儿就能给春分报些仇。”
夏至眼睛一亮,对此表现出了万分的兴趣。
清婉笑道:“秋月,你的人缘好,去找两个跟你关系好的去找蛇洞去,今天中午我要亲自下厨,做一道香菇顿蛇肉孝敬孝敬婆婆。现在天气凉了,蛇肉滋补,我的一片孝心,你可要保质保量的完成好了。”
秋月应了声是,然后忍不住道:“主子,姑爷他好像生病了。”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她跟楚铭宣身边的安康关系不错,将清婉的话传达之后,安康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随即找了两个信得过的小厮去寻找蛇洞掏起蛇来了。
清婉挑挑眉,生病了?还真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吗?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说什么,跟楚铭宣也算是同床共枕了几天的,他的身体状况还真是不那么容易死翘翘的。生个病而已,她倒是不太担心。
半个时辰左右,蛇便弄来了,夏至对厨房吃食有着天生的热情,只要是能吃的,她就能毫无恐惧的上手处理,那两个小厮弄来的两条蛇,便是夏至处理了的。扒皮、抠出蛇胆,加入清婉寻到的那些还曾广泛应用的食用香料,开始在厨房有条不紊的做起了蛇汤。
蛇汤做好之后,清婉闻了一下,问道真是鲜香无比,可惜她也不敢吃蛇肉,喝蛇汤,只能摇头感慨:“如此美味,我是无福享受啦。”
夏至看着汤里的蛇肉,说道:“这已经鲜香无比了,这蛇肉加进去,不仅不能增加它的口感,反而破坏一丝香味,我想着,这些肉可以捞出来,还能再做一份蛇肉。”
清婉笑道:“就依你。蛇肉做好之后,你们若是敢吃就留着自己吃吧,这些也都是好东西呢。对了,蛇胆没有扔吧?爷他身子不好,蛇胆正好能给爷补补身子。”
夏至道:“是。”
清婉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要到饭点了,便将蛇汤放入食盒中,身后跟着春分一起去了正房那里。
而在书房的榻上,楚铭宣咳嗽两声,道:“狂,去正房那里看戏去,回来一字不差的禀告给我。”
屋内无一人在,话音落下,屋外闪过一道人影,这便是楚铭宣的隐卫轻疏狂。轻疏狂接到命令,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个主子有时候很不按常理出招,可却也不知道他会这么瞎,看戏?!
清婉来到正房时,王氏那里正开饭,清婉请安道:“王妃安好。”
这可没什么差错的地方,反正那杯敬婆婆的茶王氏也没喝,自己也就犯不着叫她婆婆或者是母亲了,她冷眼看着,自己夫君跟着继母貌似还是很有些仇恨的,虽然她是将那夫君看做伙伴兼衣食父母,对他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可面对问题,她还是需要跟他坚守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的!
王氏也不介意,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楚铭宣原先的一切都是伪装,那对于顾清婉的态度她也就没那么在意了。一是她实在太小,二来她出自农家,身份太低,完全不够资格让她谨慎对待的。对待清婉的态度,她只要面上过的去就行了。反正楚铭宣花花肠子那么多,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妻子倒戈站在她这一边的!
当初自己给他定下的两门亲都黄了,这里面也不是没有他的手笔的!
听到清婉问安,王氏挑挑眉:“是清婉啊,今儿个怎么过来了?我不是免了你的请安了吗?”
青蛙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甜甜一笑,答道:“我觉得王妃人真好,待我也很好,您免了我的请安,可我还是想来亲近亲近您,可是又担心我这么久没有过来给您请安,您恼怒了我,所以我就做了好吃的来孝敬您啦。看在吃的的份上,您也不能恼了我。”
那边楚雪芝姗姗来迟,走到门口恰听到这句话,眼神鄙夷的看了清婉一眼,轻哼一声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没什么见识,王府里什么吃食没有?偏生你还拿来当个好的孝敬母妃。”
王氏朝着楚雪芝看去,眼神中含着宠溺道:“她是你嫂嫂,好好说话。”
楚雪芝就着离王氏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撇嘴道:“她算哪门子嫂子?”
正在这时,门口又响起一道声音,“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王氏笑道:“你们俩,就是看着母妃开饭了踩着点过来的吧?”
楚铭城没有接王氏的话,而是转过头看向清婉道:“老远就看着嫂子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我胃里的馋虫被勾的紧,所以就跟过来了。”
王氏笑骂道:“偏就你眼尖鼻子灵。”
楚铭城耍宝道:“您还别说,我还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儿,迫不及待了都,母妃还是快些开饭吧。”
楚雪芝撇嘴道:“哥哥你什么没吃过了,就算给她面子也不用这么往她脸上贴金吧?”
王氏又笑骂了一声,随即摆摆手道:“开饭开饭,我也瞧瞧清婉带来的是什么好吃的。”
清婉羞涩的笑了笑,“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会儿你们见了可别笑话我。这些都是我们农家人用来滋补的东西。现在天气冷,吃些这个很养人的。”
王氏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加好奇了。”
轻疏狂在隐蔽处听的有趣,若不是知道这位主子夫人事先知道王氏讨厌那玩意儿,他还真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孝敬王氏呢。想起自家主子,再看看这位夫人,他脑子里瞬间蹦出一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一样的腹黑难产,而再看这位主子夫人,年纪小小,堪堪十岁,就已经腹内黑到如此程度,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正厅的饭桌上,饭菜都已经摆好,王氏道:“清婉,食盒还不打开,是不是舍不得给我们尝鲜了?”
清婉笑道:“怎么会呢,只是…只是怕你们不喜欢。毕竟这些是农家人吃的粗食,不怎么精细的,就是担心你们吃不惯。”
手上却将食盒打开了来,唇边浅浅勾起一抹笑,甚为温婉,连楚铭城都有一瞬间的迷惑,这真的只是十岁的小儿吗?
食盒一打开,蛇羹汤的鲜美滋味遮都遮不住,飘散在整个正厅中。
楚雪芝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碗羹汤怔愣的问道:“这,这,这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香?”
清婉浅笑道:“都是些野物,我想着虽是野物,但野味儿胜在原汁原味儿,鲜味没有丢失,所以才会这么香。”
王氏笑道:“趁着现在汤还热乎着,一人先一碗喝着吧。”
红绡和澄碧立马走过来给几人盛汤。
楚雪芝看着眼前的汤,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虽然这汤的鲜美的味道让她食指大动,但她还是保持着皇室闺女的风范,维持着良好的风度。楚铭城也就这碗喝了些,王氏笑看着一儿一女,拿着勺子也喝了起来。
清婉看着几人喝完汤之后,还一脸的意犹未尽,几人也都没有注意到她并没有喝。她不知道王氏讨厌蛇是什么原因,反正她完全是因为不敢吃,不仅不敢吃蛇肉,就连跟蛇长的很像的黄鳝她也不敢吃,前世好友还一脸得瑟加鄙视的笑话她,身为一个资深吃货,蛇这样的美味都没吃过,简直就是愧对吃货二字!
王氏喝完汤,看着清婉面前的汤未动,便道:“清婉怎的不喝?”
清婉笑道:“这样的野味儿虽是滋补,不过一则野味儿我在家时也是常吃的,二则,今儿个滋补的野味儿是我让人去掏的两条蛇,我、我有些不敢吃。”
王氏听完脸色大变,眼底闪过的是惊恐与害怕,清婉小心的瞥了一眼,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只是吃个蛇而已,为何她会如此表现?若是贪污,顶多吐两下便是,可王氏脸上闪现的明明的惊恐莫名,就好像她喝的不是蛇羹,而是毒药一般!
这倒是奇怪了!或许,王氏跟蛇还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反观王氏的女儿楚雪芝倒是一脸的享受,而楚铭城此时已经脸色阴沉的站了起来,上前捉住她的胳膊,怒声问道:“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不知道母妃她最怕蛇的吗?”
清婉眼泪瞬间飙出:“你弄疼我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我问过刘总管…。刘总管说没什么避忌的地方,所以我就让……就让我屋子里的夏至,做了这道…这道香菇蛇羹汤,我…我就是想来亲近亲近王妃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一段话就这么抽抽搭搭的说完了,那可怜的模样,连在外面的轻疏狂都有些不忍了,但楚铭城听到香菇二字却是脸色变得极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