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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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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厦门的鼓浪屿上,一个浑身湿透了的西洋人正趴在海滩上一动不动。

    几个大明的官兵在渔民的带领下来到了海滩。

    “军爷,就在那里。”带路的渔民指了指海滩上的人。

    领头的军官来到了跟前,将这个人翻转了过来:“红夷人?”

    “醒醒,醒醒。”那军官不停的拍打着这个红夷人的脸颊。

    “哇”的一口,这个红夷人吐出了一口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知道这是哪吗?”

    那红夷人望了望几个大明官兵,吱吱呜呜的说了几句话却没一个人能听懂。

    “听不懂汉话啊。”这个大明军官搔了搔脑袋,“先带回去吧。”

    本来在海滩上发现一个红夷人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因为经常会有红夷人的船遭遇到风暴漂泊至此,但是这个红夷人却被迅速的送到了福建游击将军的府衙内,因为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封密信。

    郑芝龙端坐在将军府的大椅上,面前正是那封从那个红夷人身上搜出来的密信。

    这郑芝龙如果单从语言上来讲,应该算是大明朝甚至放到现在也是一个天才了,通晓闽南语、南京官话、日文、荷兰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多种语言,所以他根本不用通译,自己就能看明白这封信上写的是什么。

    “你是巴达维亚的信使?”郑芝龙用荷兰话问道。

    “是,尊敬的将军阁下,我叫古利特,是巴达维亚的信使。”那个红夷人答道,这个古利特的名字是王华临时给他取的。王华也不知道荷兰人应该叫什么,好在有那个范巴斯滕船长做先例,所以他就叫古利特了。

    “知道这封信上写的什么吗?”

    “将军,我不知道,我的任务是将这封信亲自交给热兰遮城的西班牙总督。”

    “那你是怎么到的这里?”郑芝龙又问道。

    “将军阁下,我们的船遭遇到了风暴,我漂流到了这里。”

    郑芝龙想了想,挥了挥手让一旁的军士将这个红夷人带了下去。

    “大哥,那封信上说的是什么?”郑芝虎迫不及待的问道。

    “芝虎。”郑芝龙没回答反而问道,“榆林湾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咱们定的船和枪炮怎么样了?”

    “没什么消息。”郑芝虎答道,“他们说咱们送的银子和铜都不够数,可能要拖延一些时日。不过上次芝豹带回来了几门炮和几十条枪,是很不错,比咱们现在用的强多了。”

    “咱们现在能召集多少船,多少人?”

    “大哥,你要做什么?”郑芝虎不明白郑芝龙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

    “大概能有四五十艘吧。”

    “才四五十艘?”郑芝龙一拍桌子,“芝虎,发江湖令,让所有的船和所有的人全部回来待命,准备好银子。”

    “大哥,你到底要干嘛?”郑芝虎真的急了。

    郑芝龙反倒平静下来了:“芝虎,这封密信是巴达维亚的尼德兰人写给热兰遮城的西班牙人的信,他们想夺取咱们的台湾,葡萄牙人和刘香也掺合进来了。”

    “是吗,大哥?”郑芝虎有些不相信,“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不是一直在打仗吗,这消息能是真的吗?”

    郑芝虎的话突然提醒了郑芝龙:“芝虎,我让你去查榆林湾的来历你查到了吗?”

    “还没有。”郑芝虎的思维快赶不上他哥哥了,“这些人自称是海外大宋遗民,可我找人打听了个遍,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来历,也没人知道海外还有这么些大宋遗民,就连红夷人也不知道。”

    “前些日子红夷人失踪了不少船,这个事你听到过什么消息?”

    “这个倒没什么消息,这些船到底是遭遇风暴了还是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不过大哥。”郑芝虎说道,“芝豹说起过,他倒是在榆林湾里面看到过很多红夷人,而且看样子都是在海上的人。”

    “是吗?”郑芝龙陷入了沉思。

    “大哥,你怀疑是榆林湾干的?”

    “有这个可能。”郑芝龙说道,“我听说当初刘香去偷袭榆林湾,结果几十条船被榆林湾两条船打的全军覆没,这榆林湾不可小觑啊。”

    “那这红夷人的消息会不会也是榆林湾放出来的?”郑芝虎突然聪明了一把。

    “这个事我还没想明白。”郑芝龙自言自语道,“咱们现在和榆林湾还在合作,如果他们制造了这个消息,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大哥,咱们找人查查不就行了吗?”

    “芝虎,来不及了。”郑芝龙解释道,“这封密信是一封回信,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早就约好了时间,就算这封信送不到热兰遮城,他们也会按时动手,咱们没时间去查。如果这封信真的是榆林湾干的,那他们真是费尽心机,时间掐的刚刚好。”

    “那咱们审审那个红夷人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他不开口。”郑芝虎又提了一个建议。

    “没用,芝虎。”郑芝龙否定掉了弟弟的建议,“那个红夷人既然能来送信,他肯定是做好准备了,酷刑是撬不开他的嘴的。”

    “大哥,那咱们怎么办?”郑芝虎没了主意。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郑芝龙做了最后的决定,“芝虎,你还是发出江湖令,召集人马赶赴台湾,同时密切注意台湾西班牙人的动向,不要让他们有机可乘。”

    “那榆林湾那边呢?”

    “现在顾不上榆林湾了,等这件事水落石出了再说榆林湾吧。”

    张国栋的办公室里只坐了张国栋和王华、曾广贤三个人。

    “准备的怎么样了?”张国栋问道

    “张主席。”曾广贤回答道,“越南的船已经全部回来了,正在检修,人员也已经安排了好,就等着出发了。”

    “你们那边呢?”张国栋又向王华问道。

    “福建的人飞鸽传书回来,古利特已经把信交到了郑芝龙的手里,郑芝龙现在正在调兵遣将。”

    “他相信这个消息吗?”

    “不会不信的。”王华自信的答道,“我们做了精密的时间推算,就算他有什么疑心也没时间探查。”

    “西洋人出动了吗?”

    “巴达维亚也传回了消息,荷兰人已经出动了。”

    “张主席,王校长。”曾广贤见两人不再说话了,于是说道,“现在能告诉我详细的计划了吗,我这让你们瞒了这么久了,天天做准备,到现在连哪天出发都不知道。”

    “呵呵。”张国栋和王华同时笑道,“你别急,这也是为了保密。”

    “现在可以让你知道了。”张国栋不再笑了,“你们4条战舰组成第一舰队,以协同演练为名,开到榆林湾外面放几炮,然后不做任何停留,直奔厦门。到了厦门之后随机而动,一定要等到厦门快撑不住的时候咱们再出手,这早了晚了都不行。”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还有什么时候可以通知舰长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

    “你们五天后出发。”张国栋答道,“但是,这次的真正目的除了自己人不要和任何人说,到了厦门也别说,就说是偶尔遇上西洋人进攻厦门才出的援手,海军里面有以前的海盗,我们怕走漏消息。”

    “还有。”王华提醒道,“为了把戏做真,你们最好沿途找个西洋船练练手,但也别太恋战,这要是没到厦门就真打起来,那咱们的戏就做过了。”

    “这个我知道。”曾广贤笑道,“我会把这个戏做好的。”

    五天后的一大早,码头上的警钟突然敲响了,炮台上的30舰炮冲着海面上咚咚的不停开着炮。整个的码头被一片白烟笼罩。

    “怎么了,怎么了?”整个榆林湾里到处都是披着衣服刚刚起床的人。

    “都回家,都回家,没事不要出来。”一队大兵拿着燧发枪不断地驱赶着街面上的路人。

    “怎么回事,码头上为什么响炮?”许郎一面穿着衣服一面往码头方向跑去。

    “许老爷,请您不要过去,赶紧回家。”两个大兵端着枪拦住了许郎的去路。

    “我是委员会委员,你们拦我干吗?”许郎没在意,回了一句还想往前走。

    “对不起,许老爷。”那两个大兵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的大声对许郎说道,“军委会和韩长官的命令,所有人,包括榆林湾的老爷们,都不准出门。”

    “所有人?”许郎被搞糊涂了,一转头看见了史显扬也垂头丧气的从旁边走了过来。

    “你也被堵回来了?”许郎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见咱们的军舰好像都出海了。”史显扬突然低低的问道,“不会是军队有异动吧,政变了?”

    “别瞎说。”许郎似乎明白点了,“走,去我那,喝个小酒吧,今天是谁也别想出门了。”

    “大清早的你喝酒?”史显扬指着许郎,“我真是服了你了。”

    “走吧,走吧。”许郎拽着史显扬,“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有事和你说。”

    史显扬在许郎的屋里盯着桌子上的酒:“这喝酒吧,我就不说你什么了,这大清早的你拉我来喝酒,我也不说你什么了,可这大清早的干喝,连口菜都没有这我就得说你点什么了。”

    “你啊,这都两世为人了,怎么还没找到生活的真谛呢。”许郎笑道,“这酒在喝而不在酒,这烟在抽而不在烟。任何的东西都是为人所用,都是给人服务的。贾宝玉说得好,即便是一种不知情之物,你也可以用一种痴情去体贴,使不知情之物为有情人所用,这就是情不情了。”

    “你拉倒吧。”史显扬皱着眉头咽了一口酒,“别净整些没用的,这早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扬,你不是开过那个会吗?”许郎问道。

    “哪个会啊,我开的会多了,比你许大委员吃的饭都多。”

    “就那个关于郑芝龙的。”

    “哦,你说那个。”史显扬突然压低了声音,“军舰出去就是为了这事?”

    “要不你以为什么事?”许郎自己也喝了一口,“你还真以为政变了?谁也没这个胆子,也不可能。”

    “哎,许郎,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不可能?这个年代政变的有的是。”

    “显扬。”许郎突然嘿嘿的乐了起来,“咱们到这大明朝快3年了吧,这是我最引以为荣的事了。”

    “什么事你引以为荣啊?”史显扬没明白为什么许郎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显扬,咱们现在是先军政治吧,可你知道这先军政治在咱们上辈子谁干的最绝?”

    “废话,地球人都知道。”史显扬笑道,“朝鲜那几个胖子呗。”

    “对啊。”许郎拍手叫道,“可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咱们和朝鲜都是先军后政,可为什么咱们就不可能有政变这种事情发生,而朝鲜,还是400年以后,却会是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