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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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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玉凝感觉自己似乎被梦魇住了,不然为何不论如何用力挣扎,都睁不开双眼呢?

    眼前被无尽的黑暗笼罩,除了眼睛睁不开,似乎每一个感官都无比地灵敏。

    耳旁能够听见呼呼的风声,脸朝下正贴着冰冷潮湿的雪地,鼻子能够嗅到枯叶腐烂的味道和泥土的腥涩味儿,背上压着一块宛如巨石般沉重的东西,使得她呼吸困难。

    更为分明的是身体每一处关节,每一寸血肉都在大肆的叫嚣着,疼。

    彻骨的疼痛从身体每个地方传来,宛如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以至于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具身体约莫是坏掉了吧,自己现下已然神魂离体了吧?不然为何会感觉到如此疼痛却睁不开眼呢?

    背上的巨石蓦然一松,眼前多了一丝白,她这是还剩了一口气,所以阎王不收,捡回一条命了么?

    “山茵妹妹?山茵妹妹?”耳旁响起刺耳的呼唤,是个陌生的称呼。

    “山茵是谁?谁是山茵?”她在心中如此想着。

    “你快醒醒!”脸颊被一只黏腻的手掌轻轻地拍了两下,冰冷的指尖掀起了她的眼皮,然而睁不开,无论如何用力,都挣不脱眼前的黑暗。

    “莫不是真摔坏了?”耳旁响起一声嘀咕。

    接着她被两只手夹着腋下从地上拖起,后被粗暴地甩到什么上面。

    咯吱!咯吱!

    是脚重重踩踏到地上的声音。

    随着这个节奏,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下又一下地颠簸着。

    “想想本皇子可是金尊玉贵的龙子凤孙,今日纡尊降贵背你这么个小丫头,你若不以身相许可对得起我?”那个鼓鼓噪噪的扰人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看在脸蛋儿还不错,尚未划花的份儿上,本皇子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吧。”那人犹在自言自语。

    吵!好吵!宛如苍蝇般在耳边徘徊不去。

    身上各处的疼痛已然让她痛不欲生,那恼人的声音更让她不胜其烦!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抬起酸痛的手臂,用自以为很大的力气,往那声音来源处用力一拍,指望那人能闭嘴。

    然用力挥舞了数下,也没能找准目标,也没听到一丝回响,反倒使得整个身子往下一滑。

    “哎!哎!”那鼓噪的声音又起,“瞧着小小一个人儿,没成想还挺沉!”低声的抱怨夹杂着耳旁呼啸的风声。

    再然后,身子实在是太疼了,连意志也一并剥夺,眼前那点儿白,被彻底的黑所取代,楚玉凝人事不省地昏倒在朱由旭肩头。

    兰舟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从城墙旁的地道走出来,看到她的身影时,他便有预感,自己在沉睡时,约莫又会做那个梦了。

    梦中她笑靥如花,一身鲜红如火的嫁衣,笑容羞涩而甜美地倚靠在他的肩头。

    然后,那刺眼的红,迅速地弥漫到她的脖子,脸和全身。

    画面一转,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开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似在看着他,又似看向别处。

    而她的肚子被剖开一个大洞,正在汩汩往外留着猩红的鲜血。

    “玉凝!”他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拿布巾替她擦着身上的血,那血却怎么都擦不尽似的。

    瘦弱而苍白的手腕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仓皇无措地看着她,只见她双眸含泪,嘴唇翕动,“舟哥哥.....”她神色痛楚而无助地看着他,“我们的孩子......舟哥哥.......孩子呢?他们在何处?”

    孩子?他蓦然一愣,猛地想起,是呀,他们还有两个孩子!

    她剖腹取出的两个孩子!

    他们人呢?现下在何处?

    他开始茫然四顾,然后一低头,发现了自己满手的鲜血。

    脑中的画面骤然消失,他整个人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

    胸口某个地方疼痛不已。

    “舟哥哥......”是谁的声音在脑海里萦绕不去,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

    “舟哥哥......”

    “救我......”

    “舟哥哥,救我!”

    是她!

    他如何会忘记她的声音!

    “玉凝!你在何处?”他大叫着,忽然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抬头看着头顶的帐篷,兰舟默了一默,弯腰欲起身,才发觉,胸口疼地厉害。

    “兰舟哥,你总算醒了!”蟋蟀挑起帘子从外面进来,“你都睡了快一夜加一个白天了!”

    有这么久?

    兰舟环顾一圈,才发现帐篷里暗地厉害。

    “现下是何时辰了?”

    “未时三刻。”蟋蟀从床头陶罐里倒出热水递给兰舟。

    自两年前,孤身一人跑到北疆投身军营之后,蟋蟀便成了兰舟的小跟班儿。

    因着他年纪小,今年尚不满十五,加之性子又急,永安王打算先磨他一段时日,是以并未准许他上战场,但素日也是与其余士兵一道训练的。

    这小子性子大大咧咧的,骨子里却有一股狠劲儿,这两年,不论多么艰辛的训练,他都咬牙完成。

    初来那会儿,脚上生了冻疮,一个人对着火堆,用烧红的针,一边挑脚上的脓疱,一边抹眼泪。

    硬是没叫一声累一声苦。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某个职业某个地方而生的,比如他,比如蟋蟀,只有到了边疆,到了战场,才会生出一种如鱼得水的惬意和游刃有余的轻松自在。

    “如何未去训练?”兰舟接过热水,一咕噜仰头喝下,抹了把唇,问他。

    往常他们都会训练到酉时甚至更晚,蟋蟀这种无病无伤的,更不该出现在帐篷里。

    蟋蟀将碗接过,从桌上碟子里拿起一个大馒头,“中午从伙房里偷偷留下的。若是饿了,就着热水,吃点儿充饥!”

    说完,将馒头塞到他手里。

    兰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小子有何事瞒着我?”

    “嘁!”蟋蟀发出一声嗤笑,“怎生受了点儿伤就变得娘们儿兮兮的,还疑神疑鬼起来了!”

    他若是一抹鼻子,仰着头,气愤填膺地反问一声“我瞒你什么了!”兰舟或许不会多疑,现下这小子,明显心里有鬼,顾左右而言他!

    “说吧!兰舟将馒头扔到桌子上。你最好有本事一直瞒着我!”

    此话一出,蟋蟀整个人立时宛如霜打的茄子般焉了。

    “就说瞒不住!这样怎么能瞒地住!”蟋蟀烦躁地揪了揪头发,“我自己心里都急地慌,恨不能出去寻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