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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风堂的大阵由最初的灰白色已经染成了暗红色,后殿中檀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带着丝丝凉意。
真气藤蔓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尚柔和归霁娘的身上,将两人紧紧困在起,似乎还有收紧的架势。归霁娘身上的血已经被放干了,只剩下一副皮骨搭在尚柔身上,只要轻轻一动,她就会碎裂。
而尚柔则浑身笼罩在一层灰白色的烟雾之中,脸上的死气越发明显,她虽然身子不能动,但是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她听得到自己血液被吸干的声音,听得到归霁娘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她也听得到周围风刃不断袭卷真气的声音。
只是她有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没有心跳没有温度,只剩下一副被支配的空壳身体。
大阵还未爆发,依旧被归霁娘的毕生真气压制着。归霁娘将自己一切都堵在了这里,她赌自己的真气可以为其他人拖延时间,她赌尚柔会最后醒过来,摆脱大阵的控制。她真的是在赌,她知道自己看不到结局。
尚柔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被剥离,越想挣扎越是被剥离得越快。让她平静地接受这一切还做不到,可还容不得她去再反抗,便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尚柔沉寂了下去,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整个人不带一丝生气,真气藤蔓从她身体中破肤而出,狰狞的表情已经看不出人样。尚柔的一切都被大阵吞噬了,现在这副躯体就是大阵的傀儡。
藤蔓将归霁娘从她身体上撕扯下来,还未落地就被分食一空。归霁娘用于镇压大阵真气也最终被大阵吸食,狂暴的力量顷刻间迸发而出。
一阵轰鸣之后,后殿中的结界不堪一击直接被震碎,真气乱流爆发而出,后殿的顶梁瞬间被掀翻,一股浊气冲天而起。
即便是诫远洛玉湮做好了准备,可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令他们心思一沉。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可结果到来的时候,仍是不愿相信。
“该来的还是会来。”老者望着大殿,依旧重复着这句话。
楼清霄以最快速度抓起沙璃就向外跑去,如此惊心动魄的阵势,真打起来还不知会怎样,他们这两个拖油瓶最好还是离远一些。
沙璃就这么被楼清霄拖着跑,她回头望着阵法大殿,只觉得悚然心惊。“这是失败了吧?尚柔和归掌门都回不来了吧?”
楼清霄只顾拼命逃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只怕一语成谶,你我先离开这里再说,留在这里就是累赘。”
“唉……”沙璃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叹了口气,转回头与楼清霄一同祭出仙剑,飞上了半空,远远望着大殿方向。两人心中都还在惦记着那边。
大殿处的情况要比沙璃和楼清霄想的更加危及。洛玉湮和诫远都没有想到这股浊气会来的如此迅猛,若不是有四老的真气支持,只怕方才那一下,这个大阵都会被击破。
山门与归墟岛弟子短暂震惊过后,全力维持着结界。空地上负手而立的老者凝聚起天地之气,缓缓抬起了双手,舞风堂周围紫雾大阵瞬间升腾而起,铺天盖地的紫色雾气蔓延而来。
“这是舞风堂的护门大阵!”楼清霄反而有些兴奋,“果然这个大阵不简单。”
沙璃没心思接话,她盯着紫雾大阵,此时的紫雾大阵与之前见到的大阵还是有几分不同,紫雾更加浓厚,层层叠叠的浪潮铺天盖地翻涌而来,气势上竟然还压了封印大阵一截。
“覆地阵啊!真的是覆地阵啊!”楼清霄忍不住惊叹道。
“这又是什么?”沙璃一问三不知,之前对阵法研究就少,好多还是洛玉湮逼着她死记硬背下来一些。
楼清霄喘了口气才说道:“覆地阵是八大古阵法之一,它其实并不是看门护院的大阵,这个阵法真正的力量是’锁’,只要被这个大阵锁住,任你是大罗神仙都逃不出去。”
“这么厉害?!”沙璃也不禁惊呼,“舞风堂的护门大阵居然是个’锁’阵,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楼清霄笑道:“关键时候你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呢!这说明舞风堂的老祖早就有此担心,所以才布下覆地阵。你看,今日不就用上了吗。”
看到覆地阵,诫远和洛玉湮诧异地望向老者。老者聚精会神操控着阵法,神色轻松而自然。
“这种前辈大能者,还不是我们能够相比肩的。”诫远低笑着,他发觉紫雾大阵原是覆地阵的时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洛玉湮环视着四周潮涌而来的紫雾,如磅礴浪潮翻滚,可比最初舞风堂弟子引动的大阵震撼百倍。
山门与归墟岛弟子看得目瞪口呆,山门弟子不太了解,身旁的归墟岛弟子则是一脸兴奋,能见到传说中的大阵简直三生有幸。
紫色巨浪迅速翻滚而来,不断汇聚,中间露出的天空越来越小。楼清霄和沙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回了地面上,充当看客。
“这真是奇景,不看可惜了。”楼清霄抱着古齿剑说道。
巨浪迅速闭合,如同一个紫色的罩子将舞风堂倒扣在其中。大殿中传出不安的轰鸣声,似是要挣脱束缚。老者变换手印,脚下踏起步罡,雾浪一头高过一头,天地之力被引动了。
封印大阵再次轰鸣,灰白色的真气藤蔓破檐而出,数不清的分支像是触手一般攀爬在了大殿的屋檐上,不明真相的弟子们差点被这种诡异的场面吓得忘了呼吸。
“这还是大阵吗……”弟子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妖怪吧?!”
藤蔓借力攀爬,越来越多的分支显露出来,密密麻麻一片看得人心惊肉跳。
此时,老者才收敛了笑意,面前这个大阵已经有了化形的前兆,不单单是个阵法那么简单了。她不敢耽搁,立刻催动真气,其余四位老者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不再有所保留,全力支持半空中的大阵。
就在覆地阵结成的瞬间,封印大阵完全挣脱了出来,依附在大殿的屋檐之上,真气枝蔓盘结在一起,露出了中间傀儡尚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