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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城下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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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和小女孩跟在队伍后面闲聊,很多碎片化的东西也逐渐清晰明了。桐城现在确实是空城了,废侯到这里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告全城,战事来了,为了避免无辜百姓的伤亡,将指引百姓到城下一处隐蔽的庇护所,待战事结束,无论输赢百姓可以重归家园。

    桐城的百姓一听这话,自然高兴,满心欢喜的准备去城下的庇护所。至于这个庇护所是什么时候建的,没人能说得清,依稀知道是很久之前几位修者大能所造。

    正逢战事,能够保命已不容易,废侯如此宽厚,倒是惹得桐城百姓赞不绝口,桐城的驻兵大多是桐城人,见自己的家人得以庇护,更是倾向废侯。

    但是沙璃见过废侯逼宫的人,废侯那股狠辣劲她最明白不过。他这么做难道是收买人心?

    推断出来的东西越多,沙璃越觉得可疑,现在洛玉湮也不在身边,自己轻举妄动确实也不太明智,决定还是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溜之大吉。正准备动心思的时候,城下的庇护所到了。

    从外面看,是个很不起眼院落,像是普通的祠堂。四周有重兵把守,百姓在士兵的指引下陆续走了进去。这时候离开太过于明显,尤其身边还有个小女孩。小女孩叫芽芽,可能芽芽比较喜欢沙璃这种脱线又腹黑的性格,一直跟在左右,沙璃有点苦恼,一直在想该怎么全身而退。

    随着人群走进了祠堂里,暂聚集在院落中,大家也都收了声,沙璃仰着头,看到最前面站着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男人。男人样貌威严,续了一些胡子,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一名将军。

    这名将军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祁某先谢过大家的信任,战事吃紧苦了百姓,祁某有愧,暂时只能委屈大家先到庇护的地方避一避,等到战事快结束的时候,大家再重新归家。”

    众人沉默,看来这个祁将军就是守城大将祁庚达,依大家的反应来看,似乎还挺得民心。“我们应该谢谢将军才是,没有这庇护的地方,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一仗呢。”一位老者说道。其他人随声附和,表示赞同。

    “乡亲不必客气,保护大家的安危是祁某应该做的,这也是侯爷的吩咐祁某做的。”

    沙璃心里暗想,果然还是来收买人心的。

    “侯爷也真够冤的,明明妖物横行,却说侯爷存反心,现在被逼到这个地步,侯爷还心系着我们呢。”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声音不大,沙璃听得一清二楚。

    沙璃翻了个白眼,这话要是让孟镜听到,估计都得气得吐血三升。

    “等下大家跟着这位副将下去,下面有些阴冷,也是因为地方有限,委屈乡亲在石室里暂休息。”

    眼看着就要入城下了,只怕到了下面就更不容易出来了,沙璃眼睛一转,忽然捂着肚子面露痛苦说道:“哎哟……我……我肚子不太舒服……”

    祁庚达摆摆手:“那姑娘你……”

    “让乡亲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祁庚达也没怀疑,让沙璃先离去,正在高兴时,芽芽过来拉着沙璃说道:“沙姐姐我陪你去吧。”

    “芽芽乖,你先过去,我等下就去找你。”沙璃满脸黑线。

    芽芽也不说话,拉着沙璃的袖子,眼神清亮。沙璃叹口气,这下招惹了个小祖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沙璃不好再拒绝,只能假模假样的拉着芽芽先离开。

    走远一些后,芽芽就不再走了,她甜甜一笑:“沙璃姐姐,我们走得够远啦,我知道你没事。”

    沙璃有些小吃惊,既然被拆穿了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你看出来了?”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就是想试一试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姐姐你不用防备我,我没有恶意,姐姐跟我见过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样,觉得不像是下人。我前不久因为肚子饿,曾偷偷的进过将军府,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芽芽摊开手,细细解释,“关于避难的事情谁都知道,然后姐姐却一直在打听,所以才觉得不太对劲的。最重要的是,将军要求必须去庇护所,每家每户都要搜人的,不可能有漏掉的。我们这是最后一批,大多是散户和没家的人。”

    沙璃心中感慨,这小丫头太聪明了。“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这一问,芽芽有些犹豫,支支吾吾才说明白:“我害怕那个城下的庇护所……我觉得姐姐也不愿意去那里,所以就想跟着姐姐……”

    “害怕?”这个是沙璃没有想到的,“我确实不是什么将军府的下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能告诉你,你就这么信任我?”

    “我可是天天坐街头的小乞丐,什么人都见过,就是感觉姐姐不是坏人。”

    “得了……你说实话吧……”沙璃翻了个白眼。

    芽芽一看这招不管用,吐了吐舌头说道:“跟着你比到城下强。我虽然知道你隐瞒身份是有目的的,但我跟着你我肯定不能告密,有我在你的身份也不容易被拆穿,相信你不会杀我。”

    “小聪明。”沙璃拍了下她脑袋,“我确实不会杀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敢去城下。”

    “这事我也不敢确定……军营吃的好,有时候会有一些剩饭,我饿极了就会去等他们倒剩饭的时候讨一点。那天我去得早了,就在大树下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话,他们没看到我,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我听得很清楚……”芽芽脸色有点不太好,“谁也不能去庇护所探望亲人,祁将军担心家里人就想去看看,结果让侯爷拦下了,将军挺生气,最后侯爷同意让将军见一见女儿。结果发现他女儿已经疯了,只能说一个字……”

    芽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血……”

    沙璃打了个冷颤:“其他的呢?”

    芽芽觉得自己都要哭了:“姐姐,我不知道了啊。那两个人好像在害怕什么,最后也不说了,我也不敢听了啊,打死我也不敢去城下了啊。”

    难道谪仙独自去探查,跟这件事有关?沙璃忽然想到了这件事。看芽芽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心里有些沉重。自己一个人怎么都好脱身,这回身边还有个小姑娘,万一城下真有什么问题,总不能再送她回去。

    沙璃犯难,若是强制性的,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势必会引起祁庚达的注意。但就这么回去吧,沙璃自己心里也没底。

    正在纠结之际,一对巡逻兵刚好路过,撞个正着。

    “你们干嘛呢?怎么不去庇护所?”

    沙璃心一横,拉着芽芽说道:“正准备回去。”

    芽芽心里一惊,抬头看着沙璃,眼里有泪光。沙璃安慰性的握紧了她的手,小声说道:“别怕,权宜之计,我会保护你。”现在沙璃就是芽芽的救命稻草,她点了点头,最终跟着沙璃回到了祠堂。

    祁庚达不在了,一名小兵给两个人引路,走进了祠堂的后殿。

    原本是放牌位的地方,显露出一个小门,门边还有四人把守。芽芽向沙璃身后躲了躲,沙璃深吸一口气,跟着守卫走了下去。

    下面的通道都是由石头垒成的,墙壁上的火把不停的跳跃着,周围空气阴冷。沙璃放出微弱的灵识探寻,若不是刚才芽芽说了那番话,差点忽略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芽芽没有听错,这里确实发生过什么,沙璃凝住心神,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没过多久守卫就停了下来,不知用了什么物件放在了墙壁的小洞里,石门缓缓开启,沙璃进去的时候顺手摸了下石门,普通的石头而已,似乎有个低级符咒,三生剑在手,这还构不成威胁,拉着芽芽坦然的进去了。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是个石殿,跟方才逼仄的通道相比,已经宽敞明亮太多。石殿并不恢弘,却也十分肃穆,隐隐有些压迫感。除了十根鼎立巨木显出了悠远的年代外,空地上散落的木屋倒是新建的。

    应该不止这一个大殿吧,否则也容纳不下满城的百姓。除非……一闪而过的想法被自己生生遏制住了,或者说不敢往下想了,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残忍。

    “沙璃姐姐,我们应该怎么办?”芽芽拽着她的袖子,十分胆怯。

    沙璃摇头:“我得先探查一下。”

    她走到入口的石门处,抚上石门用灵气催动,低级的封锁阵法对普通人足够了,对于沙璃来说不成问题,随时可以强破石门。忽然想起洛玉湮在自己身上种下的符咒,或许可以利用这个符咒让他感知到自己。

    沙璃用一丝真气轻轻试探了一下隐于丹田之处的符咒。

    没有反应。

    难道太轻了?沙璃又多注入了些真气,发现符咒仍然没有反应。这下心里着急了,也顾不得其他,凝聚真气再一次冲撞过去,与前两次一样,符咒纹丝不动。

    心中早已惊得一团乱麻,谪仙不会骗自己,唯一可能就是这里存在着其他什么阵法,完全压制住了自己。沙璃脸色不太好,芽芽站在一旁小声问:“姐姐我们是出不去了吗……”

    “不,我有办法。”眼下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沙璃也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人。扫了一圈大殿,目光最终落在了远处了里殿,里殿大门紧闭,隐隐察觉出真气流动。

    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门前,这次刚触摸到大门,就被一股浑厚的力量弹开了,幸好没用多少真气试探,否则都会反作用到自己身上。这个门上的阵法已经不是自己能解决得了的了。

    “我要是你,就不会去碰那扇门。”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沙璃差点祭出三生剑,转身后不禁苦笑起来,还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