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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理对医药公司改革的事情如此热心,让很多市委领导都感到吃惊,这似乎不太合乎吴理处理问题的习惯和作风,可一思索,也合乎逻辑:改革是大事,作为市委领导,站在改革的最前沿,保持党的先进性,是吴理一贯的宗旨。这样看来,又很正常。少壮派毫无疑义坚决地站在吴理这边,党性派的老干部们似乎有些摇摆不定。
王强市长作为一个新人,知道自己是省下派到地方锻炼的,到巴山市来当市长是组织上对自己的最大信任,决心要把各项工作做好。吴理是自己在中央党校的同学,在市委是实力派,不仅如此,王强只身来巴山,没带家眷,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吴理一手安排的,在处理许多棘手的问题时,多是吴理尽力为他解的围。有鉴于此,在很多事情上,王强多半会尊重吴理的意见。这是吴理一开始并没必要有去争取王强的原因。
市医药公司改革的方案一报到市里,王强就已经知晓,只是形势不明,他没有公开表态。可是,他心底里非常赞同杨帆副市长的意见,因为市医药公司内部职工意见很大,职工们要求参与公司管理的呼声非常强烈,王强认为:为了医药公司广大职工的利益,加强医药公司内部的凝聚力,增强职工们的主人公意识,应该主要由职工入股,成立股份有限公司;民营企业的参与不是不可以,只是选择怎样的企业,和谁联营是个大问题;尤其吴理在此事上表现出少有的热心,很让人犯疑。王强是个精明人,他理智的选择了沉默,并且一再申明:改革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切不可草率从事,等市委召开扩大会后再做决定。
金大海在吴理那里得到了消息,吴理一再告诫他:一定要沉住气,目前的形势对我们是有利的。金大海看事情没什么大进展,知道应该等待再伺机进击。由于前一阵子很忙碌,好长时间没和吴维见面了,这天,金大海打电话给吴维,约好一起去辣妹子火锅城吃火锅。
吴维来的时候是一个人。金大海忙问薛妹怎么没来?吴维说:\"柔美现在身体不一般啦,想去南海渔村吃海鲜,不想吃火锅,在车边等着呢。\"金大海就说:\"想吃海鲜?好啊。那走吧,我先打电话给'南海渔村'的水老板定个座。\"两人边说边走了出来。到了门口,没见薛柔美,金大海就问:\"薛妹,去哪里了呢?\"吴维四下里看看,见没人,又去停车场找了找,也不见人,就转身对金大海说:\"可能去厕所了,我们在车上等她吧。\"到了吴维的奔驰,吴维说:\"金哥,坐我的车吧,想和你说会话。待会叫旺财把车开过去。\"金大海上车在副驾座一坐下,看薛柔美没来,就对吴维说:\"维弟呀,不是金哥说你,胥雯哪点不好?论品貌气质为人处事,柔美都不及胥雯的十分之一。你到底看上她哪点了?在金哥面前说实话,如果是有什么麻烦不好处理,金哥可以帮你搞掂的。\"吴维没有回答,金大海看见吴维眼中有泪光,有些急了:\"究竟什么让你为难?你说出来,金哥或许可以帮你。\"吴维哽咽了:\"金哥,一言难尽。别问了。柔美知道会生气的。\"\"什么玩意,那样的女人满街都是,你还真在乎?\"
金大海说到这里,突然看到后视镜里有人。他回头一看,薛柔美躺在车后排已经坐起来,并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吴维见状,忙下车扶了她:\"老婆,你小心点嘛,闪了腰怎么办?你快做妈妈了。\"薛柔美毫不客气地扬起手给了吴维一个耳光:\"谁是你老婆?\"金大海见自己惹了祸,忙陪上笑脸:\"薛妹,我是和维弟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薛柔美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
在南海渔村吃了海鲜,吴维先把薛柔美送回家,然后对金大海说:\"金哥,我们再去喝喝酒。\"金大海有了刚才的教训,不知道该应还是不应。吴维说:\"没事,她一会就过去了。女人嘛,怀孕时都一样,小心眼!\"
王强一个人来巴山市,没带家眷。吴理经常借口关心王强的生活和他套近乎。王强知道,但不好拒绝。
这天晚上,吴理携夫人来到市宾馆王强的房间。吴理以兄长的身份问长问短,王强一边很客气的答谢,一边在想吴理的来意。他为吴理夫妇倒了茶,正准备削水果,周姜忙接过水果说:\"我来,你哥俩聊。\"
吴理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笑着对王强说:\"你呀,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作为市长,屋里这样简陋,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明儿我让人把吴维屋里多出的那套红木家具给你送过来。\"王强忙摆手道:\"不用了,我一个人,有住的地方就成了,不用那么讲究的。\"吴理止住他说:\"别那么客气,你一人在外,缺人照顾,什么都不方便,生活也不习惯,我当大哥的关心不够,说起来真是惭愧。\"王强接过话头:\"快别这么说,你和嫂子对我的关心和帮助还少吗?虽然我是一个人,有你们的关怀,觉得在家一样的温暖。\"
二人客气之后,吴理又把话题转到市医药公司的改革上。一说到这个话题,王强开始小心起来,吴理试探着,王强则刻意回避。吴理看王强没有接话茬,叹了一口气:\"唉……\"王强问道:\"怎么了?有心事?\"吴理顺势接住王强的话:\"你知道,在市委我是分管经济的。这市医药公司的情况非常复杂,因为你刚来不久,不是很清楚,公司表面看挺不错的,其实是个老大难单位,里面的人员关系盘根错节呢。工作上玩的人多,用心的人少,还都得罪不得。你看他们在SARS事情上的作为,就知道企业的严重弊端了。我想,市医药公司的改革势在必行,我们可不能有任何贻误。大家都看着我们哪。作为市委的领导,我们不能再用老眼光看问题,更不能闭塞和保守,要与时俱进。如果,市医药公司这个老大难解决得好,其他市内贸国有企业改革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也许,这对我们来说,既是个挑战,又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呀。市医药公司改革成功,我们可以把它改革的模式加以推广。因此,市医药公司改革成效的好坏,关系到我们全市改革的大事呢。你作为市长,当然懂得要抓住这个牛鼻子的。\"
王强心里雪亮,他很赞同杨帆的意见,但此刻,不便于贸然表态,不宜直接反驳吴理。况且,在市内贸企业改革的问题上,他真的不想有任何的闪失。他清楚,以吴理的为人,他这么关心市医药公司的改革,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于是笑着说:\"老吴啊,我们也别急于一时。市医药公司的改革既事在必行,又事关重大,因为它是医药批发行业,国务院对医药批发经营有明文规定,该何去何从,我们必须有全面的部署和慎重的考虑。我看这样吧,我们提交市委扩大会上讨论后再作决定,你意下如何?\"
吴理知道,王强不赞同自己的看法,又不想开罪自己,而且不想明确表态。他对王强的态度很不满,心里冷笑道:王强呀,王强,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点小九九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凭我在巴山的实力,和我过招?嗯!不过,他不动声色,站起身来,拍拍王强的肩头:\"这样好,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集思广益,以免落人话柄,说我们独断专行。\"他回过头去对周姜说:\"老太婆,明天,让吴维把那套红木家具给送过来。我们先回去,不打扰王市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