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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欢收了法力到玄一身边,扶着他几乎干枯了的身体。
七七莫名得到了这些法力,忽然之间化作一个俊秀的少年模样。这身皮相,与玄一一模一样。
玄一对奢欢道:“原本以为大限将至,能再见她一面。谁知终究是天命不可违。兄长,这位小兄弟便是我的传人,虽然定的仓促。还请兄长多照抚。”
枷蓝固定好那些镜子,焦急的到他身侧,便要继续渡给他灵气。
“师尊不可,不必浪费了。弟子有一个遗愿,还请师尊准允。”
一切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得让人猝不及防。
她虽然并不能确认什么,还是道:“你有什么事,你说。这—”
玄一道:“弟子还有一个愿望,请师尊渡给吕贞娘的丈夫。也请师尊设法,不让这里的道士再祸害她。”
奢欢道:“你瞎说什么,你死了,那吕贞娘的咒谁给她解。咱们还要找那道士算账,给她解开。”
玄一道:“我身归天地,她便不再受咒法控制。这唯一的最后一条命,给她丈夫。她寿元不长,这一辈子总要有人照顾她的。”
他又对七七道:“你叫什么名字?”
“猫祖宗,我叫七七。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
玄一道:“以后便叫做玄七,我剩余的命,务必给渡她的丈夫。她前生得了我一条命,与我最后一尾互相呼应。”
他咳嗽了几下,颤抖对着枷蓝道:“师尊,弟子若是早些遇见你。还请恕罪,弟子千载来谨记教诲,从未轻易伤过一分生灵。族中子弟,也未曾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也算不负师尊当年扶持教导的恩义。”
枷蓝心里虽然有些懵,可毕竟眼前是将死之人,只得答应下来道:“你嘱托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去做到。我很欣慰,千年你仍能坚守本心。”
玄一笑了一下,身体化作一道清烟散开了。
枷蓝往空中抓了一把,什么都没有。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生出一种悲凉,好像空了一块一样。是没来由的痛苦和,心酸。
梨花依旧飘落,透过几块坚强至极的墙。
突如其来的痛苦,混杂着周遭妖怪的悲鸣嘶吼,她心里觉得这样的存在,是残忍的。冰凉的触感从心底发散出来,那些妖魔的痛苦,如潮水一般往她心里涌入。
无法真实的感受到,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只余下从灵魂深处里透出来的痛苦悲伤绝望和死寂。
无关对错,只剩悲悯。
她不想毁坏这座降妖除魔的锁妖观,人间是需要这样的地方的。可这些妖怪也的确是无辜的,天道非强可凌弱。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一下,那一把魔尊遗落在她身体里的无刃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里的波澜。
待众妖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遭的一切被一把光做的幽蓝色的弦月刀击碎得片甲不留。快到法力高强的鼠魔奢欢都未曾反应过来。那刀又消失了,回到了她的身体里。枷蓝看了看手心,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法器了?
众妖出来,横七竖八的在院中躺了一地。而面前一个不大不小的莲花池假山上的监狱房子,散碎的碎片落得到处都是。
而周遭的房顶上,排着无数的道士。枷蓝们正前方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捏着一把拂尘。
离得近些的道士质问道:“大胆玄一,竟敢联合邪魔擅闯尚稽道场,毁坏锁妖观。”
枷蓝顺着他的质问声看去,才反应过来,他质问的是七七。错把继承了玄一容貌和法力的七七当成了玄一。
奢欢双手汇了魔气,便是要决一死战。呵道:“什么道场,今日本座便把你这破地方夷为平地。”
枷蓝眼神没了往日的俏皮,冰冷坚定,她虚拦了奢欢一把。对他道:“就算是要打,也先等一等,我有话讲。”
饶是奢欢,妖魔道已有赫赫威名,眼下听到她的声音,虽然柔和软棉,却有着不容置疑和抗拒的威严,被这气势震慑住了。
枷蓝褪下手上佛珠,化在空中保护着那些妖怪。虽然真打起来,未必不会被攻破,眼下却还是能拖延一二。
她悄悄使了一个眼色,七七看着,便明白了她的交代:“等下打不赢,要第一时间跑。”
枷蓝走了几步,见这些人见到佛门宝物,神色也没有方才那样桀骜。
“道长,敢问锁妖观中受折磨的妖魔,所犯何罪?是屠戮生灵,残杀人类,还是偷仙窃宝,同类相食?”
玉衡子见她不过小小妖灵,本不欲分辨什么。却见她方才使了佛门宝物,手中又拿着伏魔剑,心里盘算了几分,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反问道:“阁下是何人?是魔是仙?本道长降妖伏魔,还用不着像谁交代个因果。”
枷蓝道:“修道之人,真就是有够扯淡有够不要脸的。我们被你困在里面,受尽折磨。怎么,连问个分明都不行了?上有青天,下有厚土,若妖魔有罪,受到责罚也是迟早的事。可是若是尔等,假借修行的近处,以为通天彻地,滥用私刑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那便不合天理,生灵妖魔,就该得而诛之?”
玉衡子笑了一阵,轻蔑的看着她道:“仙界所命,降妖伏魔。就是天道,你问本道长他们是不是吃了人杀了妖,不打紧。谁让尔等,都是妖?邪魔歪道。”
枷蓝冷静问道:“我再确认一下,依照你所说的。我们未曾犯业,不过是妖魔,所以纵然是莫须有?你也无所谓?”
玉衡子嘲笑道:“阁下瞧着虽然还算义正言辞,不过却没有这个能质问本道长的实力。也罢,你若是佛门之人,今日你且去,本道长,绝不问罪于你。”
这一次,枷蓝十分清醒的没有打着谁的旗号。只为了心底愤怒到极点的,努力克制着的怒火。眼下,法力高与底,寿命长与短,地位尊与卑,全然没了用处。
她讨不到这个所谓的公道,可是又如何?若不发声,不问个分明,她心底不安。
“问罪?”枷蓝冷冷笑了一下道:“道长以凡人性命要挟妖魔换命渡劫,算不算是罪?你这锁妖观滥抓妖魔,私刑令人发指,这算不算是罪?对于妖魔,敲骨吸髓,手腕残忍,算不算是罪?”
玉衡子又道:“姑娘修行修傻了吧?天条里可没有一条是不准道士对妖魔用刑的。”
枷蓝道:“你违背的,不是天条,是六界的天地之道。我最后问你,难道只因为是妖魔,便是你等口里的罪,罪无可赦么?”
“正邪不两立!”
奢欢听得越发生气,向前问她道:“何必废话这么多,他们仗着供奉仙界,这样的事儿,还少么?”
枷蓝再一次拦住了他,道:“万物生灵,修行着无不是从妖魔到人行到飞升为仙。先天一炁,万物归一,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定妖魔生死因果?是道祖给你的自信和勇气么?”
玉衡子呵斥道:“放肆!本道长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正要出剑杀了他们,枷蓝袖口里已经堆了几张通向城隍庙的符咒,若有不测,自然是要闹上仙界。
“轮不到她说,那我呢?”
一阵女声从空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