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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难军中军大营,拓跋思谦怒发冲冠,当着已经聚集的众将,和点将台下的牙兵怒吼:“怎么回事!辅兵军营遭到夜袭?为何一早没有发现,哨探呢?巡营呢?都死绝了吗!”
“四将军,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辅兵军营已遭焚毁,辅兵们正朝中军逃来,已然堵塞去路,我军如今已经没法再去偷袭神木寨!现在最要紧的是眼下如何处理!”
“细封将军言之有理,拓跋将军,眼下辅兵军营被焚,乱兵漫山遍野,然而我等连夜袭敌军究竟有多少兵力也未知晓,万一李存曜孤注一掷,乃是大军出击,那么眼下就算这中军大营也有危险!某以为必须断然处置,要么固守营盘,以逸待劳;要么干脆出兵反击,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野利将军不说话,某还没觉出味儿来,但现在某却是奇怪一件事,野利将军今日下午便将野利氏之正兵辅兵通通调离大营,所以此番夜袭,唯独野利氏大营离得远远的,毫无所伤……如今,野利将军又出谋划策,要我等反戈一击……野利将军,若是李存曜真的孤注一掷,焉知他便没有设下圈套,诱我等上钩?李存曜此人诡计多端,在座诸位都已经见识过了,你道他是那么好打的?万一这反戈一击又中了李曜奸计,这个责,却该谁来负起?”
“拓跋思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想说我野利山门与李存曜暗中勾结?”野利山门大刀眉猛然一挑。
拓跋思恩冷然一笑:“某只是就事论事,野利将军一句解释都不给,就只顾着问某是什么意思,这未免有些做贼心虚了吧?”
野利山门勃然大怒:“且不说某与李存曜素不相识,某如何能与他有所勾连,就说这次我野利氏出兵东来,也只是因为拓跋节帅此举乃是为我党项开疆拓土!否则的话,我野利氏与沙陀朱邪家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何必参合其中,趟这等浑水?你自家在李存曜手中吃了大亏,却还不知谨慎,以至于又有一失,如今却来怪某算计在前,未曾遭损?这真是好大的道理!”
拓跋思恩脖子上青筋一凸,却又压下怒气,冷冷地道:“野利将军的意思是,你料到今夜李存曜必来夜袭,所以你才将野利氏的营盘搬得老远,是也不是?那么某倒是想问一问野利将军你了,既然你早知道李存曜今夜必将夜袭,为何你不与我等说起,却只顾自己一家?你……莫非就是等李存曜使诈,然后却看我等笑话?”
拓跋思恩这句话杀伤力不小,点将台上的诸将,无分拓跋还是别家,都用一种怀疑地眼神看着野利山门。
野利山门心中一惊,忖道:“这拓跋思恩怎的忽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竟然设下套子让某来钻,某却不可中了他的诡计。”
当下也回敬一句:“先前商议之时,你等谁肯听某一言?不都是觉得今日之所以有此一败,只是因为李存曜那火油罐阵过于凶残,而不是神木寨守军有何能耐么?某只不过是在那时便觉得李存曜之智计,断然不止于此,这才毅然换营,离神木寨远一些罢了。当时某虽猜到李存曜必有后招,但他究竟如何出招,某又不是神仙,如何料定?”
拓跋思恩还待说话,拓跋思谦挥手打断道:“好了好了,此事不必再做争论,权且揭过,日后再论不迟。如今当务之急,乃是辅兵军营那群河东兵怎么办!野利将军,你既然猜出李存曜今夜必有举动,想必也定然有应对之策,此地没有外人,你尽管说来听听。”
野利山门断然道:“某之所想,方才已然说过!李存曜天妖其智,若是我等不做惊人之举,必然事事被其料定,步步为他所算,这仗就没得打了。如今唯有断然聚兵,将其出城之军围歼,方可打破这等不利局势,重新觅得先机,若是犹豫不决……嘿嘿。”
拓跋思谦眉头紧皱,沉声问道:“先前细作传来的消息说,神木寨中原有骑兵二百,后来李存曜前来,带来骑兵五百,此番夜袭,照野利将军的看法,我等只能料多,不能料少,那便算他是骑兵七百,全军出动。折氏骑兵并非庸手,沙陀精骑更是威传天下,这七百骑兵,我等在这乱势之中是不是留得住,野利将军你可有把握?”
野利山门傲然道:“折家确非庸手,沙陀精骑也的确是天下精锐,然则我党项骑兵,难道便是吃沙子长大的不成?本来如今战局混乱,聚兵不易,但今夜我等原想偷城,已然集兵一处,如今抛开打算攻城的步兵不算,骑兵至少也能集中五千人。就算他李存曜带了七百骑兵亲自出马,我军骑兵也足足是他七倍!骑兵对战,以七倍兵力若是还不能正面击败李存曜,某看我等也不必再留在这神木寨下,不如早早回去夏州禀报节帅,就说河东但有李存曜在,某等从此不必东望!”
拓跋思谦飞快地凝神思索一下,问道:“李存曜若再有诡计……”
“他既然出来的是骑兵,而且兵力有限,埋伏什么的,也就无从说起,而我等也并非就想着一战击杀李存曜,只是为了化解他这夜袭的攻势。我等五千骑兵,纵然李存曜有什么阴谋,离了城池,只怕他也施展不开……只要我等集中兵力,总要胜他这一阵。我定难军如今士气低沉,若是有此一胜,至少也可以振奋人心。”
拓跋思谦正犹豫,却有人表示反对,说道:“某却觉得以李存曜今日表现来看,他不会傻傻地让这支骑兵轻易被我等打掉。”
拓跋思谦转头望去,却是先前说话的那位细封氏将领,名叫细封安。
细封氏也是实力较强的部落,这细封安说的话,也是拓跋思谦所关注的,因而拓跋思谦表现得比较客气,点头微笑道:“细封将军有何见解,只管说来,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嘛!”
细封安也不客气,当下便道:“李存曜今日之表现——不对,是从此战之前,我等还在路上之时,李存曜之表现,就堪称完美无缺,一环套一环,步步料定我等之举动。如此一位主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我军兵力,尤其是骑兵兵力比他大了许多。既然如此,他派出来的这支骑兵,必然得到过他的亲自交代,甚或干脆就是他亲自领兵。李存曜之智计百出,诸位已然亲历,难道还要怀疑他不能全身而退?”
拓跋思谦听完,微微迟疑一下,问道:“那照细封将军的说法,某等却是不能去救辅兵大营了?这像什么话!”
细封安摇头道:“四将军误会了,某并非说不能去救援辅兵大营,而是说如今我等对战李存曜,不能把目标定得太高。”
野利山门想了想,说道:“细封将军这番话,也未尝不是道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等最关键的还是立即去救辅兵大营,若是情况允许,我等便争取将这支出城夜袭的敌军剿灭。若是情况不允许,那么我等就只须将之击溃便是。”
拓跋思谦见二人基本上已经“达成共识”,也就下定决心,断然道:“传某号令,步兵放弃今夜攻城计划,安抚周围奔来的辅兵。骑兵各军,未能完成集结的,立刻集合,然后由……由拓跋思恩指挥,务必将敌军击溃,若是能杀死或者俘虏李存曜,那是最好!切记一件事,若是生俘李存曜,任何人不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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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钓岛战云汹涌,而明天则是我中国之国耻日“九一八”,大家可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