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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林柯和朱末就像两个小学生,在走廊上嘻嘻哈哈。
兴奋劲过去，朱末指着林柯怀里的几页纸，问：“你拿的是什么？”
林柯摊开A4纸,说：“剧本。”
朱末疑惑的把林柯拉离人群,小声的问：“主角试镜会发剧本吗？我们都是进去再发，还只给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最多来之前看看原著小说。”
林柯懵逼的看看朱末,又懵逼的看看剧本。
路涂：“……”
“行了，”路涂扯开林柯和朱末,“小末，回头再聊,我们先去试镜了。”
朱末比了一个OK，路涂扯着林柯去了另一边的办公室。
两人伫立在1211门外，互相打气一番,林柯深呼吸缓缓的推开门。
1211环境简单，屋里是大片的空地,仅有几张桌椅,左右各一个摄影机。
古白正在和编剧吵架。
“怎么不能改！这个小说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这里给我改了！改！这个什么桥段,第一幕飞身跃起救下女主？你就是这么写戏的？”
编剧被骂得狗血淋头，唯唯诺诺的说：“导演，不是我要改的……是资方……”
古白：“我不拍狗血剧，要么删了这一段,要么你们换导演。”
编剧气的想吐血,侧头擦汗看到了打开了一条缝的门。
路涂一直把林柯往门里推，说：“快点进去……”
林柯不住往身后退：“里面在吵架！”
“咳咳！”编剧清了一下嗓子,大声道,“进来。”
路涂合上门,示意林柯先坐，白导是个男alpha，四十多岁了，编剧团两个女alpha两个男beta，旁边还跟着两个制片。
几个人坐成一排，试镜现场像府衙审问犯人一般。
林柯有点拘谨，谁知道都立项的剧，剧本还没有改好。
“古，古老师，各位老师好。”
路涂叶大方的上前和古白交流，“古导演，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古白扫过路涂，翻了一个明显的白眼。
路涂：“……”
林柯：“……”
编剧开始战术性咳嗽，解释了一下，说：“这个是林柯吧？不要担心，你进组的时候剧本肯定已经改好了，咱们古导不拍飞页，不拍飞页，哈哈哈哈。”
“烂剧才拍飞页！”古白愤怒的说。
编剧们一起干笑，不再多话，让林柯直接试镜。
林柯纳闷的想，她试镜还没过，怎么就说进组以后的事了？
林柯把剧本交到路涂手里，她在原地沉浸二十秒，清空脑子多余的杂质。
三场戏，第一场是罗英初出茅庐的戏。
场景是下山路上的一个客栈，罗英和掌柜要了一叠牛肉，几两烧刀子，她吃吃喝喝，蹩脚的掩饰身上那股江湖人的气质。
齐胸的襦裙又长又麻烦，还是简单的衣袍穿着让人舒服。
罗英咂嘴，饮下两口粗粮酒，鼻子眼睛皱成一团，烦躁的将腿架上凳子，裙摆高撩，周围人好奇的看她，她又讪讪放下腿。
这场戏不难，考验的正是演员表情的灵动性。
古白：“下一场。”
路涂坐在角落里，五指紧张的抓紧，替林柯捏了一把汗。
林柯从凳子上起身，迅速投进另一场戏。
罗英弯腰，在地面虚空一抓，拍了拍脚边的灰尘，暗中凝望今儿进唐口的人，她抬头时表情骤然一变，狠厉的瞪着面前直朝她来的仇人。
罗英谄媚一笑：“爷，今儿行情不好，给点活吧。”
来人疑惑扫过她的脸，瞧着罗英嫩生生的脸，不像是唐口里的杀手。
“滚！”
罗英点头哈腰的退开，又去招揽下一个客人，下一个人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她，罗英踉跄摔倒，引起周围一片讽笑。
“就你？还想接杀人的买卖？”
“哈哈哈哈哈哈哈，别给我们唐口丢人咯。”
罗英摔在地上，脸上是纵横交错的屈辱和愤怒，她抓了一把灰尘藏在手心，趔趄爬起，手一扬，灰尘落进了离她最近的两个杀手眼睛里。
“啊——”
“给我抓住她！”
现场一片混乱，罗英趁乱跑走，大笑不断，高呼解气！
这是下山离开唐口前的戏，罗英是唐口排名最末的杀手，技艺平平，身板像个吃不饱的乞丐，十几年来一直女扮男装示人。
第三场戏，罗英作为杀手接到了第一个活，刺杀侯爷的杀手全都铩羽而归，唐口的唐主许诺罗英，只要杀了侯爷，便给她一间瓦房，两石精粮。
罗英有一手保命的手艺——易容术，她扮成小厮混进了侯府，刺杀年迈的侯爷。
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她转眼装成了一个婢女，从厨房端着一盘菜，跟着送餐的队伍给侯爷上菜。
菜里用了毒，第一道关卡，是下人试菜。
毒药无色无味，发作还需要一味药引子，一众下人陆续退场，罗英紧盯桌边的那盘菜，手心汗湿，旁人的说笑仿佛天外之音。
下人们陆续退出，罗英走到房门口，随手掷下一个香囊扔进进门的花瓶里，她吁了一口气，下一秒便被侯爷夫人突然叫住。
“卡！”
古白盯着林柯，即不点评也不赘述，说：“一周之内通知你结果。”
林柯还没回神，眼神从精明狠戾慢慢透出干净，她恢复成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跟导演编剧还有制片告别。
路涂跟导演编剧打了招呼，带着林柯出去，一出门便看着林柯，说：“看不出来啊，你进步挺大的。”
林柯抓头，揉了一下眼周，说：“眼珠子差点转不回来。”
路涂：“这个角色和你以前演的那些角色差距挺大的，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实力来试镜的啊！”
两个人坐电梯往地下停车场，光洁镜面里，路涂知道说漏嘴，连忙遮住嘴巴，扭头看向一边。
林柯低着头，一头莽的冲出电梯。
路涂追了出来，说：“哎呀——这个，那个，我就怕你这样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林柯上手拉车门，车门锁着，路涂按下遥控器，紧跟林柯的速度坐上驾驶座。
路涂啧了一声，“不要像吵架的情侣好不好？”
林柯猛的扭头：“我和女朋友吵架才不会这样！”
路涂：“……机会难得，这个剧本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演！版权是御行公司的，人家自己的演员都没捧，选别的公司演员……”
林柯双手环胸，切一声，扭头看窗外。
路涂喔了一声，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甩锅：“林影后说的别告诉你，你回水镇之后去找她吧。”
果然，林柯懊恼的闭着眼睛，用额头砰砰砰撞了几下车窗。
路涂暗戳戳的等着看热闹：“不要折磨自己了，你回去和林影后吵吧。”
林柯转头怒视路涂：“那你都瞒了那么久了！也不知道瞒到结束！”
路涂把着方向盘，听到这话差点一脚油门把车开墙上：“……合着就是可以生我的气？不敢顶撞林影后了呗！”
林柯冷笑：“呵呵，你懂什么？情侣吵架能解决问题吗？”
路涂驱车离地下：“那你们用什么解决问题？”
林柯的嘴巴发出啵的一声：“床头吵架床尾和。”
路涂：“……”
一路车水马龙，高楼林立间有一间写字楼里挂着山沐的铭牌。
几个月才回一趟公司，路涂带林柯回来开会，主要内容还是公司对林柯的未来规划。
出演沈风的戏是意外收获，那些粗制滥造的网剧是不能再碰了，电视剧也只要精良才行。
身价上涨之后，身上的代言和品牌也要相应的水涨船高，公司当然也会更看重林柯。
路涂在办公室开会，帮林柯争取一些二三线的代言机会，不知道里面谈判的怎么样，林柯在公司里溜达了一会。
十二层有几间舞蹈教室，两两打通了给练习生用。
女alpha和男alpha，换成以前林柯早就扒着玻璃门不想走了，现下看来，始终差了些味道。
难不成是中了林秉然的蛊？
林柯窝在休息区的懒人沙发里，坐的歪七八扭，拇指摩挲着手机屏幕。
“林柯回来了，怎么没看到呢？”两个明星向着休息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左右巡视周围。
另一个人道：“在办公室开会？”
“她可真是好命，跟林秉然搅和在一起，公司现在的所有资源都要给她让步，你看着吧，那个dg的杂志硬封也是她的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谁知道一个影后性取向会是歪的？”
“说不准林柯是自己送上去的呢？她什么样你和我心里没数吗？有你好看？”
“噗！你说什么呢！你也很好看！”
林柯从沙发后伸出脑袋，目光幽怨的目送两个男omega消失在拐角。
她知道，一旦和林秉然公开，即便是她不想从林秉然那里博取任何的利益和名声，这些东西也早就和自己切割不开了。
炒cp的，红的一方注定要被不红的一方吸血，不红的就会变成粉丝和外人嘴巴牛皮糖一样，黏在对方身上，甩都甩不掉。
你想挣脱？但就连甲方也会主动把你的恋人纳入考核范围内。
已婚的不适合某些项目，恋爱的不适合某些炒作，连你拍个戏，甲方也会一并考量家庭条件。
就算红了，五年十年之后，别人依旧会记得林柯是靠林秉然才红的，没有林秉然，林柯可能什么都不是。
不红就更惨了，什么实力不行，林秉然都捧不出来的烂泥，扶墙都遭人嫌弃。
刚才的试镜，林柯知道自己演得不差，但离好，她说不出还有多少距离。
肯定比不过林秉然，她想要……最起码要能和林秉然并肩而立的高度。
路涂一直开会到下午，期间给林柯发消息让她去食堂吃饭，林柯没去，饿了一顿跑去找公司的台词老师练台词。
台词老师仔细听林柯读完一页剧本，说：“可以，看来还是拍电影锻炼人。”
林柯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现在会练习朗读。”
台词老师莞尔，放下剧本给林柯拿了一瓶矿泉水，继而问起林秉然的事。
林柯垂眸：“喔，她呀……我们挺好的。”
台词老师：“既然都在一起了，就好好享受恋爱的过程。”
台词老师今天七十岁给，到现在都还在出演一些话剧节目，是德艺双馨的老前辈。
林柯望着他，不自觉的问：“……如果一段恋爱看不到结果，那为什么要继续？”
台词老师微微惊讶：“你想和她结婚？”
林柯震惊，面红耳赤的否认：“不不不，也不是，当然不是结婚了！才多久……您怎么会这么解读？”
“你想要什结果？”台词老师好整以暇的问。
林柯抠着水瓶上的塑料胶纸，喃喃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想过要现在遇到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觉得时机不对？”
林柯喉咙干涩的说：“嗯，我现在……还太嫩了……”
台词老师哈哈大笑，用剧本团成的纸筒敲林柯的额头，说：“你说林秉然吗？我倒是听别人说了，她喜欢年纪小的，如果没有这一遭，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是所谓的时机到了？”
“年纪大点，说不定就没有机会咯。”
林柯：“……”
路涂打了个电话，问林柯跑哪里去了。
林柯蜷了蜷指尖，接通电话之前，本来该拨出另一个号码的。
路涂找到林柯，两个人一起等电梯离开公司：“行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去吃个饭，回去睡一觉，明天回片场。”
林柯：“喔。”
路涂：“唉，又去哪里？”
林柯回头说：“打个电话！”
路涂：“……你要给林影后打？别吵架啊，我已经跟公司说了你拿下了旧唐的角色。”
“还没出结果呢！”林柯就差对路涂咆哮了。
路涂说：“旧唐正好可以接档风铃，不说你就要被公司安排去参加综艺了！”
林柯憋闷：“知道了。”
路涂吐槽：“也不知道让我省心一点。”
林柯去一边拨通电话，电话一接通她便没头没脑的冲那边说：“你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作为报答，我也会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林秉然安静两秒，才慢悠悠的回问：“什么事？”
林秉然的嗓音紧得发粘。
林柯突的捂住话筒，左顾右盼，赤红着耳朵，压低声问：“……你在干嘛？”
林秉然抓了抓后颈，腺体发热发涨，听到林柯的声音更是骚动不已：“发情了，总导演贴心放假一天。”
林柯：“……”
林柯挂断电话，气势汹汹的朝路涂狂奔而来。
路涂在等电梯，顺便定下一会吃饭的餐厅，突然，衣领子被一拽，她抬头无语道：“发疯呢？”
林柯抿唇：“现在就回去。”
路涂：“啊？可是我已经订好餐厅了！难得能出来，你不想吃点好的？”
林柯对着电梯按钮一直按，按钮键差点被她戳报废，脸红耳热的说：“……我比较敬业，心系剧组。”
路涂：“看起来……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