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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直到快正午了才和露葵一起回到了梧桐院。
露葵是一个人回书楼来找寻王婉的,她一脸的哭相:“侯老先生喝醉了,又唱又念的,什么‘花间一壶酒’,什么‘对影成三人’,什么‘你最爱李太白的诗,今日我都念于你听’……小姐,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是很不得了!”王婉同情地拍了拍露葵的肩膀,“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吧,除了我,谁也别告诉,放心好了,侯老先生酒品很好,他睡一觉后就会全忘了。”
露葵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
王婉则想了很多。自太子和皇后去后,这侯老先生喝醉了好些回啊!明明以前酒不离手,但从未见他醉过。是觉得对不起那个“青音”吧!“你就这么两个女儿,现在都没了!还搭进去一个外孙!”——侯老先生那日的话尤在耳边。这“青音”,是楚凤歌的外婆啊!
祖辈的感情纠葛啊……
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吧!
下午,梧桐院内,王婉懒洋洋地斜倚在床榻上,手中一本书。
外头小雨已停,太阳出来,照得到处金光一片。窗外芭蕉叶上水珠如坐绿船,随风轻滚,偶有“滴答”落地溅起声。一切安详宁静。当然,如果王婉没有心烦意乱,拿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话,那就是真正的“安详宁静”了。
“唉!”她又叹气了。
满脑全是楚凤歌!
她真是疯了!
在屋中伺候的青环与采苹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接着齐齐低头继续她们手中的女红了。王婉的叹气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在她们看来,恐还在以为王婉是为那严春丽的离去而心伤呢!只知道劝也无效,还不如让时间慢慢冲淡一切。岂会料到王婉真正的心思。
王婉把书盖在自己的脸上,干脆仰躺着装死。努力地让脑中空白一片,但是胸口却宛如压着沉重的大石,堵得慌。
难受地又是一声叹息。却想不到门外突然响起了露葵的声音:“少爷来了。”接着便是王越大步地走了进来。王婉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得无以形容。
从早上楚凤歌离去的方向想到了他可能去找哥哥,但真没有料到当天下午哥哥就过来了。这楚凤歌跟哥哥说了什么?
王婉连呼采苹看茶,又叫着青环给她梳洗。——午觉醒来后,王婉就一直赖在床上,连梳洗都还没有呢。
王越坐在椅子上直摇头:“看看你这个样子!在这两年了都没个长进!人后就是这样!叫人瞧见了看你不找个洞钻进去!”
“你也说了是‘人后’!”王婉佯怒地瞪了他一眼,接着,有点忐忑地问道,“你怎么就来了?”
王越缄默,继而一脸头疼的样子,然后就坐在那苦恼了,看来是在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才好。
结果,等到王婉脑袋上的双丫髻都梳好了,王越还是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最后,王婉打扮完毕焕然一新地站在了王越面前:“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啊?”
王越这才重重地吐了口气,憋闷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来干什么!那家伙非逼着我过来看看你!我都跟他说无数遍你年纪还小,这种事情须得慢慢来才行,他硬是不听,前两年还好好的,今年他怎么就跟变个人似的,明明你们都没怎么见面啊!”王越这番话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郁闷之极,看来他被楚凤歌逼得很惨。而那句“明明你们都没怎么见面啊”表明楚凤歌并未把后来与王婉在书楼里又再见面的事告诉王越,更勿论今年大年初一那日他发烧王婉为他退烧的事了。但是,重点并不在此!
“什么叫‘我都跟他说无数遍你年纪还小,这种事情须得慢慢来才行’?”王婉不可置信地盯着王越,脑中闪现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王越陡然一震,这才悟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脸色一白,赶忙用手捂住了嘴。
王婉大怒:“现在捂嘴干嘛!已经迟了!哥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站在一边的青环与采苹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莫名。
王越干笑,连忙站起,对着王婉连连作揖,道:“妹妹别怒,哥哥我说错话了,这就向你赔礼道歉。”
“别想混过去,今个儿你不说清楚,我就告到娘那里去!”王婉不为所动。
王越急得脸上都冒汗了,差点就没抽自己的嘴,一脸苦相:“别告,别告!可我也真不能说啊!你还小,这种事,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王婉一脸悲愤:“别把我当小孩!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把我给卖了?!”
此话一出,青环与采苹更莫名了。
而王越,则尴尬了:“你、你都猜到了啊,可是,怎么能说‘卖’呢?楚凤歌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啊!”
青环与采苹倒抽口气。
“你、你!”王婉气得差点抓狂,狠狠地跺了跺地板,一手指着王越骂道,“原来以往你动不动就在我面前提到他是有目的的啊!我还以为是你天天闷在这里无处可去,能了解外头的东西也就依靠他了,才常常讲起他!果然是我太傻!怎的就不见你提起阿斌哥哥他们!”
结果王越撇了撇嘴道:“阿斌和表哥天天都在这府里,想见随时见到,我有什么好提的。”
“你还狡辩!”王婉气得肺都快炸了。
却是王越郁闷地作揖求饶:“我说好妹妹,你就饶了我吧,就当我刚才说的是个屁,放过就算了!”
王婉没搭理他。但不过半晌,就问王越道:“楚凤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就把你逼过来了?”无法欺骗自己,这才是她此刻最想知道的。
王越不爽地道:“还不是你上午在书楼跟他说了什么‘顶多算是互相认识不甚熟悉的人’,他就疯了似地逼我过来,要我探明你的口风。我说能有什么口风可探的!于你而言,他本就是个不甚熟悉的人嘛!非得脸上难看成那样直说‘不可能’,直说‘她定是恼我生她的气了’,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认为你也喜欢他啊!”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认为你也喜欢他啊!”这句话在王婉脑袋里回响了几遍,王婉“唰”地脸红了。
而王婉身后的青环与采苹则双双吃惊地瞪大眼睛捂住了嘴。
王越突然看向这两个丫鬟,沉下了脸,道:“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你们定是清楚的很!”
青环与采苹齐齐发誓绝对不会对外吐出半字。只那今年已经十四岁的青环发过誓后对着王越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少爷可否愿意一听?”
“哦?”王越奇怪地看着她。
青环道:“虽然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从少爷方才所说的奴婢也能猜出个大概,应是那楚公子要少爷帮忙,让少爷在小姐这多提起他,这样虽然极少见面,但小姐也能对他有个好印象。想必少爷认为那楚公子是小姐的良配吧!”
王越点了点头:“楚凤歌人很好啊!而且也很厉害!”王越考虑的是楚凤歌的人品和能力,如他一惯的思维。
只那青环道:“楚公子是很不错。可是,少爷有没想过,他可是安国公的嫡长孙啊!”
“诶?”王越愣了。
王婉闭上了眼睛。
“安国公的嫡长孙……”王越喃喃道,“那又怎么样,我跟他不是玩得好好的……”王越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恐怕连他都知道自己是说了多么可笑的话。终于,他恼火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憋着股气,也不知是在气他自己,还是气那楚凤歌:“什么啊!这么麻烦!亏我还以为是件好事!那小子还信誓旦旦的……”王越突然缄口不言了。
王婉低垂下头,心中滋味难言。
青环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她对王越道:“少爷哎!这婚姻大事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虽然小姐还小,但也还请不要拿她开玩笑好吗?”
“我哪有拿她开玩笑了!”王越梗起脖子,“就是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嫡亲妹妹,我才想给她找个最好的,恰好那小子又……算了。”王越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意思,把嘴闭上了,只是闷坐在那一脸乌云密布,明显越想越气。
看着这时被提点后才“幡然醒悟”的哥哥,王婉突然有些头疼了,被青环点出的残酷事实反而不再去放在心上了,只是看着自家哥哥,心中暗叹:“哥哥啊,你都十二了,还如此‘天真’,今后可怎么办啊!”不过,还好,还不至于天真到没救的地步,至少还会“幡然醒悟”,只是,王婉暗下决心,待见到母亲后,定要叫她把哥哥偷藏起来的侠义小说给全扔了,决不让他再看了!——就把这当作他把“她”给卖了的惩罚吧!
只是王婉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她随王越去往母亲那里后,居然见到了姨妈林氏,而林氏正在揪着帕子抹泪,让王婉连告状哥哥偷藏侠义小说的机会都没有。林氏哭哭泣泣说出来的一个消息把王婉给震蒙了——表哥方齐竟然要出远门游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