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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府的春天是很美的,因为在府里的后花园里,有一片占地三亩的桃花林。其时恰逢桃花盛开,春光之下,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人入其中,如入桃源仙境。
据说,寿王世子李明炎最爱的就是这片桃林。可惜,自从王婉她们三人住下后,那李明炎再没踏入这桃林一步,不,确切说来,应该是他再没踏入这后花园一步。
每一日,王婉看见那方文琴期盼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可怜她的目的太明显,把人给吓跑了,纵是打扮得再漂亮也无济于事。
李明敏非常得意:“我哥哥也是她能宵想的?哼!我那嫂子就快进门了,就凭她,也想替代我那嫂子?做梦!”
可惜李明敏会错意了,要是她知晓方文琴的目标不在此,而只不过想做李明炎的小妾而已,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王婉没有告知,只不过笑笑而已。“看来你对你那未来嫂子很满意啊?”王婉转移话题。
“还好啦,至少比原来那韦家的好。京兆韦氏,虽然大家,但早已没落,看那韦小姐,高傲自负,哪有什么大家族嫡女的风范!总之我就是讨厌!本来是要定下了,还好年后就换了那礼部尚书之女。我娘亲还不乐意呢!还是我爹英明!”
李明敏一番牢骚似的话,王婉却听得从中嗅出了什么。皇后娘娘出自荥阳郑氏,而楚凤歌说与太子定亲的是“王小姐”,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太原王家。这……
王婉拧起了眉头。据她所了解的历史,大族世家彻底没落于黄巢起义,而这个时空并没有“黄巢起义”,那么大族世家应该还存有不少的势力。可是,寿王却突然给李明炎撤销了与京兆韦氏的联姻……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帝不满于大族世家,要向其动手了?皇权与世家势力之争?
那么,皇后与太子的死……
王婉一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了!
白驹过隙。短短三日一晃而过。
王婉只在寿王府住了这么几日,其母林茹就让林氏派人过来接她回去了。
李明敏依依不舍,非常郁闷地骂道:“偏就是小人还在这里住!”
王婉笑着安慰她:“不是人家脚伤未好嘛!”
“脚伤未好,还天天守在那桃花林边!”
王婉未有何表示,李明敏的丫鬟红儿“噗嗤”一声倒笑了,只听她道:“还不止哪!听说我们府里上上下下的好些姐妹都被她打点了。”
李明敏鄙视道:“也不知她一个小小庶女,哪来那么多的钱财!”
“嗯……”王婉觉得有必要告知一下,“颂姐姐的姨娘现在正协管侯府的中馈呢!”
“呸!”李明敏啐了一口,“就不明白了,她这般帮她对她有什么好处!”
“人家的姨娘觉得有好处就行了。”王婉道。
“诶?”李明敏显然没想到其姨娘身上。
“没有她姨娘的首肯,她哪会做这样的事。”王婉道,“好啦,不管她们啦,我要回去了,你可要顾好自己,别再哭了。”
却是李明敏被说的眼眶又红了:“我知道的,你可要再过来啊!我过些日子再叫我娘下帖子去。”
王婉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春光明媚,王婉坐着轿子从王府内院而出,依旧来时路,鸟鸣阵阵不绝于耳。
来时三人,回时仅她一人。方文颂自告奋勇留下照顾脚伤未好的方文琴。说到这方文琴,她的脚伤原不过筋骨扭伤,可也不知怎么的,上药多日就是好不了,而今那脚踝处竟肿得老高,连动都动不了了。
这回马车就停在了王府偏门,王婉下了轿子,在青环的搀扶下上了车子。
青环为其放下帘子,然后就走向后边的那辆。
却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正是那车夫坐正身子,准备驱马而动之时,突然,从偏门之内风一样地冲出了一个黑衣少年,那黑衣少年身形修长,步伐矫健,众人连反应都来不及,他便如猎豹一般,敏捷地跳上了王婉所在的马车,一脚踹下了目瞪口呆的车夫,扯过缰绳,用力一抖,大喝一声:“驾!”,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驱着马车扬长而去,眨眼间就一个拐弯,消失在巷角了。
半晌,还未爬上自己那辆马车的青环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啊……啊……啊……”竟是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好一会儿,她才捂住嘴巴,爬了起来,颤抖着推开身边的人,踉踉跄跄地回身朝着王府里冲了进去。
马车飞驰,就像夺路而逃的亡命之徒。在金色的阳光下,长长的街上,一路呼啸。
人们纷纷避让,连怒骂都来不及出口,便眼睁睁地看见其后卷起厚重的灰黄尘土,绝尘而去。
很快地,它就拐了几个弯,冲上大道,一路奔出城去了。
王婉坐在车内,在那马车突然开动,猛地飞驰起来的时候,她就因猝不及防而一个倒仰,后脑勺狠狠地砸在了车壁之上。正是痛得她抱着脑袋龇牙咧嘴的时候,那马车越奔越快,且越来越晃,王婉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破布娃娃,就这么一会儿被甩到这边,一会儿被甩到那边,整个人被甩得眼冒金星,一种恶心感顿生,差点就吐了出来。好容易伸出手去,抓住车厢的窗沿,一鼓作气爬了起来,半蹲着身子挪到了门边,掀开门帘一瞧,果然,那驾位上确实换了人。只是,本以为胆敢在寿王府偏门口劫车的,定是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但眼前所见却截然不同。那驾车的,明显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他背影清瘦,动作却大胆,摆明了就是不会驾车,却疯狂地甩着缰绳,全然不顾自个儿的身子随着车子左摇右晃有着要摔下去的危险。
沉默片刻,王婉放下车帘,僵着身子,险险地爬了回去,根本没法在位置上坐定,只好极没形象地跪趴在地,抱着自己的脑袋,防止滚来滚去中被车壁撞伤。一种悲哀感油然而生。她果然不适合出门啊!以为在寿王府里安全地没有任何意外地度过就万事大吉了?大错特错!能够安全回到梧桐院才是王道!在寿王府门口都能被劫!她是有多么衰啊!
王婉郁闷地就差没流泪了!
只是不知那劫车的少年究竟是做什么的。若是个穷凶恶极之人……
王婉陡然一个寒颤,手脚顿时冰凉,不敢深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等车停下后再做打算!
马车终于停下来了!
困在车厢内的王婉五脏六腑一下从剧烈震动中骤停下来,一时适应不了,一股酸气直涌上来。王婉急忙捂住嘴巴,强忍下想要呕吐的**,此时的她是连个声音都不敢发出的。早已听见车厢之外那少年跳下车去渐渐离去的声音。他竟没有掀开车帘看上一看?是不知车内有人,还是单纯劫车逃跑,无所谓车内是否有人?无论如何猜想,王婉都不敢妄动,僵硬着身子保持趴地的姿势,甚至连呼吸都是屏着,就算明明那少年的脚步声已经走远。
突然,自左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少年的怒吼声:“啊——啊——”
王婉陡然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手脚一软,直接来一个狗啃呢了。
却是那少年的吼声依旧,好半晌之后,才听见那宣泄的吼声没有了,但很快的,一阵噼里啪啦拳打脚踢树干的声音又从同一方向传来。
“……”王婉脑袋空白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爬了起来,掀来窗帘,向外望去。
却见马车所停的地方是一片林子的外围。估计是在某座小山的山脚之下。清风阵阵,草木皆香。而在王婉的前方大概十来米远的地方,一个黑衣少年正背对着她冲着一棵高大的野梨树疯狂地拳打脚踢着,显然心中憋闷,压抑过久,需要好好发泄一番。
于是,王婉终于开始认真思考了:这少年是谁?
细细地打量着他,见其身形与楚凤歌差不多,想来应与楚凤歌年龄相当。而他身上的黑衣,明显一套夜行衣。穿着夜行衣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大白天地从寿王府里旁若无人地飞奔而出,抢过一辆马车,连里边有没有人都不去顾及,一路狂驰,冲到城郊的山脚之下,疯狂发泄心中的积郁。
这……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小偷刺客之类的了。官家的公子哥儿倒极有可能。难道是寿王府的庶子?李明炎的庶弟?
“……”似乎可能性不大,一个庶子敢发疯这么做,找死不是?
王婉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罢了,想不通便不去想,猜不到也不去猜。
只是……难道要在这等他发泄完了再回去?
王婉拧起了眉头。待他发泄完还不知到什么时候,而且,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他、他万一是个心理阴暗的,把自己扔在这里是小,万一来个羞怒,直接灭掉她,她岂不是太悲剧了?!
王婉一身冷汗顿出,被自己最可怕的想法吓得够呛。于是脑中飞转,决定立马下车躲起来,伺机行事!
可是,正当王婉要缩回脑袋,将那窗帘放下之际,不知那少年是不是因为感到了有人在盯着他,竟然停止了对野梨树的折磨,猛地转过了身!
王婉一惊,想要立刻躲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就这样的,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竟是熟悉的恍如见过的眉眼!王婉一怔,不由地微启红唇,吐出两个字:“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