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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客来的几道菜做的都精巧地道，黄二豁出去不管了以后，吃的也很开心。
一番酒足饭饱以后，方才那来上菜的小二又来招呼了黄二他们：“原来只道是您和……”小儿对着白水说到一半，看向黄幼鱼顿了顿，“和这位小公子要来。早上才知道您们一行又多了两人，四楼常年空着，这还没收拾好呢。”
黄二方才吃饭的时候听到店小二对着白水叫爷爷，就不担心饭钱的事儿了。
毕竟既然认识，没钱付，也合该去找他。
如今听这店小二的意思，好像是要引他们一行人去住下，房间又不够，看来是想把白约黑守和自己分开。
果不其然，那店小二接着就转头对白约黑守说：“先委屈您二位住三楼的房间可好？晚些四楼收拾出来了再派人接二位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白约黑守和自己分开，但黄二是无所谓的。
愿意还是不愿意，还不是全凭那二位爷自己的意思。
“吴灾，给这二位爷开两间天字号上房。你领着过去。”那小二朝着另一个堂前的伙计喊了一声。
黄二觉得有意思：“他叫吴灾？”
“回大人，是呐。小人叫吴福。”
“吴福？”
“我们这间福客来里的伙计都是签进来算作卖身了的，吃在楼里，住在楼里，名字也是掌柜的给起的。”
“那他给你起名叫吴福？”
“是啊，还有叫吴难的，吴病的。”
黄二听着吴福和自己说话，言语之中总有很尊敬的意味。倒不是像寻常客店小二对客人溜须拍马的敬重，就是一种你为我主，我为你奴的敬重。
感觉怪怪的。
“怎么别人的名字都起一个好兆头，偏偏你叫吴福？不埋怨掌柜的吗？”
吴福抿着嘴笑：“回大人，这楼里也有叫吴钱，吴恩的，掌柜说了，什么命数都要有人担着。”
吴福说话时并没有怨怼之色。
“小人进楼之前日子过得平顺，进楼时掌柜的便给赐了个吴福的名字。这楼里弟兄从前大多过的坎坷，掌柜的说进楼了都是一家兄弟，合该把命数匀一匀。”
这福客来的掌柜的倒是个妙人。
黄二和白水跟着吴福一路走，却是被领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前。
吴福掏了串钥匙出来解门锁，进了门，里头只是小小的一间。
按这家店的格局来看不是地号，就是人号。
黄二还没来得及纳闷，白水就上前转了下灯盏。又后退几步踩了块木板。
大约的路子走的是甲乙东方木，南火是丙丁。戊己东方土，庚辛西属金。壬癸北方水，五行方位真。相位各有序，属性分阳阴。
一番操作大概是此处布置了个简易的五行八卦阵，走完以后房间里的墙壁随着白水的最后一步应声而开。
露出一个可供三人并行的楼道。
楼道两旁缀着照亮的壁珠，散发着幽暗的荧光。
这布置，很是精巧。
吴福走到前头引路，边走边向黄二介绍：“大人有所不知，福客来日常只有一楼到三楼是对外营业的，四楼住的是我们掌柜的，还有一些空房。”
吴福领着黄二一路到了四楼，四楼每个房门都是紧闭的。刚刚从楼外也看过了，福客来的四楼是没有窗户的，也不知道怎么通风采光。
四楼正北的屋子一看就是主屋，其他次屋形环绕拥维之势。
黄二竟在这样的布置之中看到了些顾香香的影子，那个人啊，明明就是有大才大智的。非把自己封的死死的，一点真切的心思也不让别人看到。
偏偏还总是容易叫人信服，身边一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朋友捧场。
吴福上了楼就走到那间正北的屋子边，而后对白水说：“爷爷您先请休息吧？”
嗯，正北偏位，白水在大都果然有几分薄面。
还没思量完，吴福就对着黄幼鱼侧身指了指：“您住这间。”
嗯，正北正位，自己的面子要比白水更大些。
黄二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没有多言，跟着吴福进了门。
四楼的房间，门外没设锁，只有屋内安了个看着挺繁琐的锁，大约随个人心情，锁不锁随便。
黄二看着那锁，想着还是不锁为妙，这锁锁了自己不一定还能出的去。
吴福看到黄二瞥了一眼门锁，就多做了一句解释：“这锁大人不锁也是没有大碍的，四楼现在除了掌柜的，只住了几个杂客，都各自安静，不会来打扰您的。”
黄二心说，这要是寻常店家，这样的布置怎么看都像是家黑店了。
不过，既然白水熟悉，想来的确没有大碍。
“小的先退下了，您好好休息。”吴福引着黄二粗略看了看屋子内的陈设，便告了退。
黄二一个人待在这四楼的主屋里，半天没说话。
白约黑守一人占了个椅子，正在倒茶喝。
头上面墙壁上挂了幅很适合现在情况的字，上书：止戈。
黄二清了清嗓：“二位这是怎么了，楼下的房间不满意？”
白水抿了口茶，眯了眯眼：“好茶。”
黄二看了看，屋子虽大，也就在桌子旁边放了两把椅子，这么一来就显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来看看你，我们跟着你不就为了保护你别在二十年之期到了前早死么，又不是只有鬼害人，人也该好好提防着才是。”
白约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黄二忙坐到椅子上。
白约和黑守隐了形迹，避开了一步。
“进。”黄二端起茶盏想掩饰一番，又反应过来刚刚白约已经喝了一口了，于是犹豫一下又放了下来。
来人矮矮胖胖，穿一身黑，戴个玉扳指，笑的一脸慈善。黄二思索着他这个穿法是和顾香香有关系，还是单纯为了显瘦。
“池小爷万福，小人白金，等了您多时了。”
池小爷。
自己亲娘起的名叫黄幼鱼，没什么人叫，时常容易忘了。
跑江湖瞎诹的名号叫黄二，不正经到人听了就知道不是个全称。
老皇帝私底下赐了个小字叫允和，天地良心，除了他和自己和传话的小宫娥，估计再没有活人知道了。
池小爷，也是称呼黄二。
黄二去到军中以后，给自己取得化名叫顾池。一直到面见顾大帅之前，顾池这个名字还用了许久，也不久。
这人说自己叫白金，看来也是顾香香留下的。
称呼自己池小爷，顾香香是叫自己重活二十年顶着他家名姓吗？也挺好。
“接顾公子吩咐，将福字号交予池小爷手打理，请池小爷接万福令。”白金进门看到了桌子上左右摆的两盏茶盏，并未多问，也没乱看四周。
只是递出个铁牌，正面刻着与进城时那车队上挂着的铁牌如出一辙的“福”字。
黄二想到自己从前和顾香香街头卖艺的峥嵘岁月，一时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