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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鲜于通还是死在自己的蛊虫之下,原本两位华山长老也觉得这个事儿有些丢分,打算听从鲜于通的建议,把他押回华山去的,虽然大家心里对他的怀疑一点也不少。
不过这事儿已经不是华山一派的事情了,胡青牛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事儿说出来,而且还特意要求武当留下来旁听,就不会轻易放鲜于通离开。
前面有峨眉自认是为江湖造福,中间有华山大言不惭想为别人讨公道,现在武当就是名副其实的站在审判者的立场上了,而且武当可不像峨眉和华山那样名不正言不顺。武当可是受害者亲自要求留下来的。
而且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也要求鲜于通接受大家的查探,这个人就是白旭,胡青牛口中那个被鲜于通用蛊虫毒害了的师兄,就是他的父亲。
这么多年来,鲜于通在华山上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他,从一开始想要养歪他,到后来的那些一个比一个更加艰难的任务,还有那些在华山上无法言明的日子。
一旦让鲜于通回到华山了,暂且不论山上还有一个支持他的长老在,还不知道鲜于通在一路上会有什么样的招数要使出来,若是因为华山的面子而放过这个卑鄙小人,白旭绝不会原谅自己的。
最终,鲜于通在武当,明教,胡青牛本人的要求下,还有白旭的坚持下,总算是知道今日自己的现状了,他也想学圆真,抓住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来威胁众人,只要能离开,日后总有活路的。
可惜的是,白旭对他的态度,可不像空闻对圆真那么信任和不防备,就在鲜于通出手的时候,白旭就急速往后退去了,而且雪舞对这个敢拦住自己去路的小人,也没有对少林寺那么好的印象做支撑,投鼠忌器还真用不到他身上。
白旭退去的一瞬间,华山的二位长老就已经冲上前去了,胡青牛冷眼看着场中的局势,当初想要亲手为妹妹报仇,结果却差点死在鲜于通手中,现在只要看着鲜于通死去,谁动的手他都不介意了。
鲜于通这么多年的掌门人不是白当的,华山功夫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而且那两位掌门心里总是担心他手中的扇子,所以动起手来有些缩手缩脚的。
很快,鲜于通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下对两位长老更加不顾及了,每次只要一看到有人近身,立刻挥出扇子,做出一副要发暗器的样子。
最终,两位长老被鲜于通的一个阴招,一位伤了手臂,一位伤在胸口上,眼看鲜于通想要逃脱,雪舞不乐意了,手中的鞭子再次从戒指里拿出来。
就算是被人看到,雪舞也可以说是从腰间拿出来的,速度快了别人没看清罢了,再说了,以雪舞现在的身份,以及今天对阵圆真和昆仑华山的经历,就不相信谁能不长眼,还会关注自己从哪里拿出鞭子来。
武当派的大师兄子修一把拉住雪舞的手,笑着说道:“师妹,你总要给师兄一个表现的机会吧,不然这次下山来就光是看笑话了……
像鲜于通这样的小人,别让他脏了你的手,我知道你看不惯他,放心,交给师兄就是,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他当初做下的一切,都会有报应的,师兄今日就替天行道一次了。”
雪舞点点头,确实如此,若是能够不杀人,雪舞还是不愿意开这个头的,就算对方是那种十恶不赦的罪人,杀人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子修抽出腰侧的剑,这还是下山的时候,师父给自己的呢?笑眯眯的跨过两位长老的身侧,走到鲜于通面前,用自己堵住了鲜于通通向白旭的去路。
他当然不笨,自己的事情被人揭发了,若是不抓住一个人,这山上那么多的高手,谁还会放过自己呢?暂且不是武当了,恐怕明教巴不得自己早点死才是。
鲜于通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男子,心里有些发毛,不过一想到自己留下来的后果,还是硬撑着说道:“武当想要趟这趟浑水吗?”
子修一扬眉毛,笑着说道:“原本是不想和畜生开口的,不过为了让在场的人知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我不得不解释两句了……
有人总是喜欢用“名门正派”这几个字来标榜自己,甚至借着这几个字的威力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私底下做着一些不要脸的勾当……
还有的畜生,明明不能称之为“人”,却穿着一身人皮混在人类中间,这得给我们这样的门派造成多大的损失呢?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江湖中门派都是这个样子呢……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今日为了给自己正一个名分,我说不得要替天行道铲除败类了,对了,我这也是和华山学的呢,刚才你不是说自己要为那些被谢逊所杀之人讨个公道吗……
呵呵,今日我就要为那个苦命的女子胡青羊讨一个公道,为你们华山当初那个白衣飘飘的君子剑讨一个公道,为天下所有还相信正义的人讨一个公道,为“公道”二字讨一个公道。”
鲜于通面皮青紫,看着自修的眼神,知道今日这事情是不能善了了,说不得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命就要葬送在这里,这么一想来,眼角处映出来的胡青牛的身影就越加憎恨了。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却面对胡青牛,因为他发现,自从对面的这个武当弟子说完话之后,对方的气质一下变了好多,刚才像是一把等待开刃的剑,现在的对方,却像是一把已经出鞘的剑,直冲云霄一样。
子修的变化,众人都发现了,特别是武当一行人,有了前几日张无忌的经验,现在大家看向子修的眼神到是没有震惊和害怕,反而是惊喜和羡慕。
看来子修是找到自己的道了,天下的道数不胜数,就看你能不能领悟,有没有那个天资和缘分了,想来这次鲜于通一事,恐怕让子修一瞬间领悟了一些东西也说不定。
此时此刻的子修,觉得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中,似乎天下就在自己周围,又似乎自己周围就是全世界一样,手中的剑已经不是一把三尺剑了。
似乎就在自己挥出剑的那一瞬间,剑身延长了几千几万里,又似乎自己是个剑连在一起的,自己就是剑,剑就是自己,挥出去的不是手中的铁,而是自己心中的那股意念。
鲜于通看着对面慢慢划拉过来的剑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种自己被那把宝剑盯上的感觉,想要逃跑,却又无法动弹,脚像是钉在了黄沙之中一样。
不仅仅是鲜于通,就是那些远处的各派弟子,这会儿也无法动弹,感觉那个剑光是对着自己挥舞过来的一样,远处山头的明教弟子,一个个都看到剑身的流光了。因为是站在高处的,似乎还能够看到剑光从这头飞向那个山头。
好在子修这一剑是带着目的的,虽然到了后来似乎无法控制剑意了,不过一开始的时候,目标确实只是鲜于通一个,所以别人虽然觉得恐怖,却没有受到什么实际的伤害。
眼看那剑已经到了眼前,再不反抗就没机会了,鲜于通用尽全身的力量,只能勉强挥出自己手中的毒扇子,然后启动机关,鲜于通的想法很好,就是把自己的终结秘密武器给使用出来,至于伤了武当弟子的后果,暂且没有考虑到。
若是能够因此抓住对方就更好了,最好是能够用对方威胁在场的所有人,让自己离开,等自己离开之后武当弟子不论是毒发身亡也好,是失血过多死亡也罢,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可惜了,计划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子修那不由自主的一剑,带出来的剑意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剑身流动的金光,直接把鲜于通的蛊虫从来路给送了回去。
两只蛊虫直愣愣的从鲜于通的鼻子里钻了进去,眼看鲜于通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样,就这么站立在众人的包围之中,片刻之后,却随着风的吹拂,突然变成了一个干尸。
峨眉弟子最娇媚,这会儿突然看到这幅场景,已经嚎叫连连了,一声声女子的尖叫声,让场中众人从这诡异的寂静中回过神来。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像是在阎罗殿走了一遭一样,刚才的一剑,似乎就从自己身上划过了,现在回过神来,许多人都赶紧摸摸自己的身子,还好,是完整的。
有一个大胆的华山弟子,一直跟在白旭身后的年轻人,上前一步轻轻碰了碰鲜于通的尸体,很遗憾,尸体都没有了,这一触碰,干尸顿时成为一颗颗的砂砾,随风飘散在这西域的大地上了。
在没有比这更诡异的事情了,大家看向子修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都不能言语,也不敢言语,谁知道这个杀神会不会突然发飙,若是自己变成第二个鲜于通,估计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本以为刚才雪舞的行事算是过分的了,不给江湖前辈留脸面,说话行事随心所欲,现在看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剑,才知道自己见识还是太浅薄了。
我勒个神啊,武当到底是怎么培养弟子的啊,张三丰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居然把自己门下的三代弟子一个个培养成这样子,日后江湖中还有别人的站立之地吗?
而且武当到现在为止,出手的也就是子修和雪舞二人,武当七侠之中来的那些,一个都没有出手,至于周围的那些弟子,一个个看起来笑眯眯的,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天啊,当初子修没出手之前,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大家都私自以为雪舞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在武当山上得到了特别的培养,才能有这样的身手,原来雪舞还不是最厉害的人啊?
好歹人家对付昆仑华山的时候,还是用了几鞭子的,对付圆真的时候,圆真尚且能够在他手下走几招的,可是现在看看这个武当大师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神魂俱灭了。
现在在一看到雪舞周围的那一堆师兄弟,一个个都不觉得惊讶,反而一脸就该这样的表情,众人集体打了一个冷颤,当初在武当山上和武当弟子交流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庆幸不已——幸好只是交流。
场中寂静无声,没有人敢开口,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就算是一向聒噪的灭绝,即使刚才子修明着暗着讥讽了她几句,现在也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了。
从头到尾,子修都没有动过,自从挥出那一剑之后,就保持一个姿势站在场中央,包括华山弟子上前推动鲜于通的时候,子修依然没有动。
别人觉得怪异,不过却不敢开口询问,武当一行人则最清楚,大师兄则是领悟了,就不知道是什么道,不过这时候不是打扰他的时候,还是先护法吧。
一个个分别坐在子修的周围,分成两圈,宋远桥和莫声谷等长辈,则在外围站定。不过里面几个弟子,纷纷打出双手,一个个学着那日莫声谷的姿势。
慢慢的,外围的人就只能感觉到有一股温和的力道飘过自己身体,似乎有风从远处吹来,目的地就是武当弟子所在的地方,不过有这么听话的风吗?是不是感觉出错了。
武当众人不说话,别人也不敢说话,就连明教的周颠,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癫的时候了,寂静无声的看着场中的一切。
雪舞与众位师兄弟弄好结界之后,眼神看向刚才鲜于通站立的地方,现在除了黄沙,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知道千百年之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这个人曾经来过这个世间。
而且让雪舞心悸的是,自己的到来,或者说自己所引起的一切,似乎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不过这些被改变的人,似乎都是有选择的。
而那些原本就惯于做恶事的,似乎还是在走自己的老路,就比如说眼前的鲜于通,原本是死在自己的蛊虫之下,今日还是死在自己的蛊虫之下,死之前他所做的一切恶事,公诸于众,天下大白。
虽然是子修出的手,而不是原来自己所知道的那种方式。不过这有区别吗,路途变了,最终的目的地还是那个地方。说白了,子修不过是那个媒介而已,鲜于通终归于天地之间是没有更改的。
也许他这一辈子,最大的作用不过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搭通了子修通往大道的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