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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的杨厚邺,好虽好,但总是不够真实,似乎将真实的自己全部藏了起来,暴露在阳光底下的全是阳面,而阴面俱都藏得很深。
尹夏……并不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
圣彼得堡终究没有去成,因为尹夏思考过后的结果是对杨厚邺的短暂拒绝。
“理由?”杨厚邺和小黑一人一机器人站在尹夏面前,脸色微沉,“不去圣彼得堡的理由?”
酒店的阳台上有盆栽,尹夏握着盛满水的酒杯,不疾不徐地给盆栽浇着水,简言道:“累。”
杨厚邺根本不买账,“一早起来就感觉累的话,定然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所以尹夏,你是心累?因为跟我在一起,所以你累?”
“无所谓你怎么想。”
尹夏无论态度还是内心都十分平静,浇完水后转身洗手,之后坐到会客椅上沏茶。
杨厚邺一早起来本以为前一天的礼物送的,能够使他们之间迈近一大步,然而今天尹夏却突然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怎么就累了?!
侯爷怎么就让你累了?!
侯爷怎么了?!
杨厚邺前一晚几乎将在圣彼得堡的两天的行程都安排妥当,甚至是每一餐的主食配菜都已提前订好,而且连某些特别的意外都准备得精心又完美,她怎么就忽然不去了?!
杨厚邺单手拎着把椅子,坐下,不再说话,连尹夏也不再看。
明显得真正的被尹夏这未超过十个字的话给气到,几乎怒发冲冠怒不可遏,但硬生生地忍着。
前一晚小黑是陪着杨厚邺反复确认行程和餐厅又为杨厚邺出谋划策的,当下发生的意外,小黑也有点儿不高兴了。
蹭蹭蹭,蹭到尹夏面前,扯着尹夏的衣摆,轻声说:“夏夏。”
尹夏低头,“嗯?”
“夏夏,你是生侯爷的气了吗?”小黑的声音压得特别低,还特别可怜,弱弱地像正在调和吵架的爸比和妈咪,“夏夏,昨天晚上侯爷辛苦到好晚呢。”
尹夏抬头瞥了眼默不作声的杨厚邺,摇头,“没有生气,也没有生你家侯爷任何气的理由。”
小黑愣了愣,转身去跟杨厚邺低声耳语,“侯爷,问题肯定不是出在你身上。”
杨厚邺的某根弦突然搭上,猛地起身,几步走到尹夏面前,沉声问:“尹夏,所以问题出在禹遥身上?”
“和他有什么关系?”尹夏不咸不淡地说,“杨厚邺,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我是被你骗到莫斯科的,并且你安排小白在我家,随时监视着我父母,而你的朋友柏文睿,正手握我的所有证件,就凭这三点,我没有想法跟你到处旅游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杨厚邺此时仍旧沉着性子,没有爆发,缓声道:“尹夏,已经来几天了,你现在跟我翻旧账?”
尹夏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描淡写地问他,“工厂机械问题麻烦侯爷尽快解决吧,我一直记得我来这里的原因。”
杨厚邺突地重重踹了一脚尹夏面前会客桌,将尹夏正在沏茶的茶壶和茶杯全部踹倒,摔门而去。
尹夏当下皱起了眉,看向小黑,“强制系统没启动?你家侯爷这么发疯,你检测不到?”
小黑情绪似乎也不高,低声说:“侯爷发现你根本没有将程序做完了,即使他不听强制程序的话,我们也不会自动删除内部程序,所以强制系统关闭了……算了,我还是去找侯爷吧,我怕侯爷现在不稳定,又做出什么事。”
尹夏叹了口气,“你留房间吧,你出去会被围观……我去找他。”
尹夏出去时,杨厚邺的身影已经消失,根本看不到。
缓缓地靠在墙上,尹夏垂眉望着脚尖儿,眼里情绪忽明忽暗。
一些不信感情的人,总是如此,一旦敏锐地感觉到什么,便开始急不可耐地将他人向外推开。
“怎么,新买的鞋?看这么久?”
尹夏抬头,迎面而来的男人带着温和的笑容,“你这个姿势,若移到外面的红墙旁,就是标准的街拍了。”
尹夏的笑容很淡,站直了身体,“学长。”
在禹遥眼里,尹夏的这个姿势就是标准的戒备的姿势。
禹遥乐了,“能放松点儿吗,否则我要向你敬礼了,再见面后好像一直没有和你好好聊过,怎么样,有时间吗?”
尹夏勾了勾唇角,露出个浅浅的微笑,“学长不忙?”
“不。”禹遥答道。
尹夏不着痕迹地又看了眼电梯门口和步梯出口,仍旧没有杨厚邺的身影。
“那么去餐厅吧。”尹夏转身道,“我去取包,麻烦等我一下。”
手触及到杨厚邺所赠的思念器,似有若无地碰了下按钮,随即走出房间,“走吧。”
禹遥却摇了头,“刚学了几道菜,要来试试吗?”
“嗯?”
“我在邀请你来我家。”
尹夏下意识拒绝,“学长,我想这个邀请,可能恕我……”顿了顿,尹夏忽然微微一笑,应了下来,“好,难得能尝尝学长的厨艺,走吧。”
禹遥似乎并不诧异尹夏轻易答应了他的一句邀请,对于尹夏的回答,禹遥微微一笑,十分自然地拉着她的手腕向外走,“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而原因或许是即使尹夏当时没有答应他,他也有办法将尹夏邀请至家中,因为他浑身上下尽发着胸有成竹的淡然。
尹夏下意识想将手腕抽出,望着禹遥平静的侧脸,却没有任何挣扎,平静地随他下楼走出酒店。
他们都是近三十岁的人了,他没必要占这点儿小便宜,她也没必要显得太过小气,便一直任禹遥拉着她的手腕走出酒店。
刚出了酒店便有人过来对禹遥用俄语交谈食材已经备好。
禹遥微微颔首,同样用俄语交谈,“看好这边情况。”
尹夏听不懂他们的交谈内容,但能感觉到禹遥是在交代事情。
一个人的身份如何,阅历如何,总是能够在其言谈举止当中看出端倪,比如禹遥,不过也似乎有些特别的感觉,好似一别经年,谁都不再是当初记忆里的少年。
时间的齿轮真是这世间最无情也最有情的存在。
禹遥打断尹夏的思量,“不过虽然刚学了几道菜,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是想吃中式的还是俄式的?”
“学长新学的几道菜是中式还是俄式的?”
“都有。”
尹夏眉毛一动。
禹遥突然迅速地说:“不,不要说中式俄式对半。”
“……我还真想说对半的。”
“不可能,那估计要下午才能吃上饭了。”禹遥笑道,“女人还真是贪吃的物种,下次不能轻易请你吃饭了。”
尹夏突然笑了,将长发掖在耳后,转头去看窗外,车窗上映着尹夏的笑意。
……杨厚邺送她的小玩意儿到目前为止没有响过,尹夏突然想,或许尹杰是对的,她该考虑清楚她想要的是短暂的冲动,还是长久的生活。
“你刚刚站在门口是在干什么?”
“嗯?”
禹遥揪了揪她的发,迫使她转过头来,“发呆,局促不安,你刚才的状态,发生什么事了?”
“嗯,刚刚和杨厚邺发生了争执,本来是要出去找他的。”
争执?禹遥显然很喜欢听到关于尹夏和杨厚邺之间的争执二字,眉眼瞬间变得柔和许多,“所以呢,现在不找他了?”
“不了。”尹夏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笑道:“他又不是十岁小孩,还需要有人时刻看管他。”
禹遥扬了扬眉,不置可否,随手递给尹夏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四周密封,中央是透明塑封,似是一本书。禹遥解释着,“我记得你有个妹妹,送她的礼物。”
“俄国作家的书?有亲笔签名?”尹夏见封面上一大堆看不懂的字符,下意识摇头拒绝,“你若是送尹珊中文书,我还能接受,但这是俄文吧,她又不懂。”
“或许她懂呢。”禹遥没有直言他早清楚她所有亲人朋友的资料,他那里几乎已经可以装订成本,随即叫她看窗外,“看那边,那是阿尔巴特大街,以前常有艺术家在这边活动,现在更多是商业店铺,如果你喜欢特别的护身符,这里有很多。”
除去手里无功不受禄的礼物有些烫手以外,尹夏倒是还算喜欢这样的话题,听人介绍俄罗斯的建筑和风景区,她完全可以当个偶尔配合发问的聆听者,刚好她本身就话不多,一路行至禹遥公寓,基本都是禹遥在介绍周围,偶尔插播一段他身边的小故事,全程由他主导话题内容,轻松。
禹遥家中装潢不仅没有太多俄罗斯的装饰特点,更是连一个公寓应有的设施都没有,乍一看,除去地中央的毛毯和茶几,背景墙装饰,精致吊灯,几乎算得上是一个空房子而已。
跃层公寓,白色为主,十分简洁,看着完全不像常住人的样子,连客人拖鞋都是全新,但几秒钟后,尹夏忍俊不禁,禹遥还真是搞科技的,房间里的设施真不是一丁点儿的小高科技。
鞋柜上放着大大小小不同的遥控器,禹遥随手按了几个,内嵌家居自动从墙与地面中推出,有衣架,有吧台,有沙发床,有液晶电视还有七七八八令公寓变得生动的小玩意儿。
禹遥又语音控制着空调温度加湿器温度,之后偏头问尹夏,“先来点儿餐前水果?”
“你家冰箱里不会什么水果都应有尽有吧?”
禹遥示意她跟着他走向厨房拐角,指着双门冰箱,“自己选,不用客气……我没有忌讳,任何地方任何东西都随你玩,只是我这里没有机器人陪你聊天了,但上楼左转有全功能健身指导测试。”
尹夏眼里终于有了兴趣,她对自身的要求很高,所以这倒是与她的喜好对上了。
然而礼数为重,尹夏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不需要。”禹遥笑道,“我不是为了三餐而做菜的人,而是喜好烹饪才犒劳胃的人,过程我很享受。大概两小时后上菜,你去玩吧。”
你去玩吧……这四个字……还真是……像她在打发杨厚邺……杨厚邺送她的小玩意儿仍旧没有响起过。
禹遥家就是个小型科技会展,不仅外形足够有创意,连功能都十分特别,尹夏欣赏得十分欢快。待禹遥在楼下喊她吃饭时,尹夏竟然有了种十分愉悦的感觉。
菜肴是传统中餐,颜色清新,香味儿扑鼻,八道菜,冷热荤素齐全,即使再没食欲的人,这时候都会被勾出食欲。
而味道真的很棒,尹夏有些诧异,“你怎么会有时间学做这些?”
禹氏家族,她知道它的大名声,是因为这几乎是百年来最有名的家族。家族人员庞大,更是采用不分直系旁系的内部继承,而也由于家族庞大,所以继承候选人也够多,因为他们的信条是能者上位,甚至没有男女之分,大多数姓禹的人都会在出生开始就为未来的继承位置努力。
至于禹氏家族所涉及的产业,几乎囊括市面上所有能看到商铺种类。
科技,服装,农业,房产,各种各样,真正能者上位,也使得禹氏家族的百年基业逐渐扩大。
自然,尹夏也认为禹遥大多数时间都在为此打拼。
“现在的禹氏家族的老大是你的什么人?直系亲人还是旁系?”尹夏不禁好奇禹遥在禹氏家族的位置。
禹遥放下筷子,不答反问,“你知道我妹妹,就那天广场上你见过的女孩,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什么?我以为她大学还没有毕业,艺术生吗?”
“她就是长得年轻,忽悠人的长相。”禹遥笑道,“她是专业摄影师。”
“专业的?”
“嗯,小丫头自小就喜欢拍东西,对着小动物都能拍一天。”
她真的是个专业摄影师,有固定的杂志图片专栏,而由于为人志向不大,禹氏家族的内部竞争与她无关,更不用为生计而愁,常年的时间都用在天南海北的旅游上。生活不紧不慢,悠闲而舒适,不似大多数人那样为了生存而忽略了身边的美景,称得上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妙人。
尹夏感慨,“听着很幸运,长大后仍旧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当初没有人能想到她会成为专业摄影师,所以就此可知,这个世界存在太多未知性。”禹遥漫不经心地说,“比如我在一众继承者中竟然有时间下厨啊学烹饪,再比如你在俄罗斯突然遇见了我。”
尹夏不是轻易被人左右思想的人,所以当即便道:“你是在转移我问你的问题?这涉及到你的*了还是单纯不想回答?禹氏家族现任老大跟你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你没有回答我。”
禹遥提起筷子,夹了块笋片,淡道:“是秦禹的父亲,也是我三叔。”
尹夏诧异,“是秦禹的父亲?”
秦禹看似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否则怎么会以心理治疗师自称,所以秦禹这样的身份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那秦禹的真实名字是什么?”
“禹氏家族的人对外宣称的姓都是秦,因为老祖宗的妻子姓秦,之后随着产业扩大,凡是姓禹的人都是我们家族的人,难免招祸,就对外宣称姓秦。禹氏家族的每届继承者都是一样的名字,单字禹。继承者的第一个子女对外宣称则都是秦禹,这也代表了他们的身份。秦禹父亲在秦禹出生前就继位了,所以秦禹就是他的真实名字,秦禹是我三叔的独子。”
听着似乎是禹氏家族很内部*的事,尹夏听着像是听着不属于她的世界的传奇故事,对她来说,那样的生活,有些遥远。
尹夏不再有好奇心理,心想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打住了。
气定神闲的禹遥却突然笑了,偏头仔细地望进尹夏的眼底,“禹氏家族的内部竞争,想就知道有多激烈,所以不愿意让你听见,既然你听见了……尹夏,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没有想法吧?”
尹夏:“?”
“确实是从你回国后我就一直有关注你。”禹遥手肘撑在桌上,兴致盎然地问她,“但鉴于我算是个绅士,不会做出不应该做的事,我要先问你一句,你现在和杨厚邺是什么样的关系?如果你真是他未婚妻,我需要和你保持距离了。”
尹夏沉默,垂着眼,不再与禹遥对视,看似平静地在思考,但内心已经开始挣扎。
是选择短暂的激情,还是选择长久的生活?
杨厚邺对她固然好,但相处后的问题无疑会非常之多。禹遥虽然她不够十分了解,但几乎可以肯定,以禹遥的情商,他们日后的相处一定是和谐的。
这几乎和选择一个爱你的人一起生活,还是选择一个你爱的人一起生活一样难。
尹夏沉默了许久,最后直白坦言道:“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禹遥满意,“我来得还不晚。”
“可是今早杨厚邺问我,我对你的感觉多,还是对他的感觉多,我的回答是他。”
禹遥:“……”
“所以呢,”禹遥的微笑淡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们即将成为情侣。”
“不是。”尹夏今天几句话就让禹遥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过山车,提着人心忽上忽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我也清楚,我对他的感觉比对你的感觉多,是因为我和他相处时间多,认识时间久,换句话说,若是秦禹和你来比较,我的回答也会是对秦禹的感觉比对你的多。”
禹遥不禁眯起了眼,“不如你直接告诉我结果更好一些。”
尹夏摇头,“目前还没有。”
尹夏理性生活太久,即使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依旧理性至上,“我目前状况确实需要婚姻,而身边男人只有你杨厚邺,所以正常来讲,我需要时间比较谁更适合我。”
只和尹夏稍一相处,就知道她是对婚姻负责对感情负责的人,对任何人都能做到坦白,但作为女人,真的这么坦白的跟男人这样说话,还真是少数。至少禹遥所认识的女人,如果同时有两位追求者,一定会隐瞒另一方,同时搞暧昧,同时吊着,不放手。
尹夏还真是个特别的女人,所以,他自然愿意给她时间。
禹遥点头,笑着给尹夏夹菜,“我今年三十,还有很多时间足够你考虑,但愿综合得分,我是胜出的那一位。”
禹遥的不咄咄逼人,尹夏觉着十分轻松,气氛缓和下来,想了想,问他,“为什么会看上我?”
“因为你最适合我。”禹遥轻描淡写地说,“见过很多女人,在反复思考之后,发现你是最适合我的那一位,不仅适合结婚,也相信以后的生活会是我想要的,没有争吵,平淡而又温馨。”
禹遥的这句话,显然与尹夏不谋而合。
尹夏想要的,也是这样的生活。
动容,女人总是会在男人与其想法相同时不禁动容。
离开时,禹遥亲自开车送尹夏回去,车上尹夏的话仍旧不多,禹遥仍旧拿捏着话题方向,直到将要到达酒店时,禹遥突然说:“还有一件事,或许你应该知道,你应该放到我的审核条件中。”
“什么?”
“禹氏家族最后可能会落在我手中,如果你最后选择了我,可能需要和我一起面对家族中的其他人。”顿了顿又道,“以及所有产业。”
“啊……”尹夏顿时恍悟,这不是小工程,以后岂不是会很累?她想要的是婚后将所有重心都放在家庭上,而不是事业上,似乎违背了她的初衷。
“但是,”禹遥继续说着,“尹夏,你曾是我学妹,我又已经关注了你很久,至少我知道一件事情,你喜欢挑战,就和你习惯反驳一样,我相信你会喜欢未来的挑战。”
“不,”尹夏下意识皱眉反驳,“有挑战就有危险,我更想要平稳的生活。”
禹遥笑了,“尹夏,你不够诚实。你为什么帮杨厚邺做程序?又为什么真的甘愿留在俄罗斯数日?今天又为什么会跟我回公寓?你完全有拒绝的能力,但你没有,说明你潜意识里讨厌平庸。”
尹夏彻底沉默下来。
坐在车中,一排排俄式建筑在车窗上快速闪过,尹夏眯眼望着半空炽阳,不再开口任何的话。
确实,禹遥的话没有太多的言过其实。
禹遥在家族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光何其毒,自然知道自己说中了几分。
感受着车中突如其来的安静,直到车停,禹遥竟是笑了起来。
尹夏关门的的手一停,站在车前皱眉瞥他,“笑什么。”
禹遥顺势下车,站在她面前,身高差使得尹夏抬头看着他。
“尹夏,你有时候像个孩子,跟杨厚邺一样。”禹遥笑道。
尹夏脸顿时一僵,立刻转身离开不是,继续站下去也不是,僵了半晌,对禹遥道了一句,“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我知道,你不是习惯将事情拖得太久的人。”禹遥的举手投足中总是透着几分优雅,附身在尹夏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喏,这是报酬。”
尹夏再次僵住,明显感觉到身旁逼近一个冷冽的气息。
“呵,玩得很开心?”杨厚邺面无表情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说。
禹遥微笑,拍拍尹夏的肩膀,转身上车,没有任何解释,简直就像是故意将尹夏自己留在这里。
尹夏叹了口气,道:“吃饭了吗?”
杨厚邺没有回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酒店。
这一次的杨厚邺是当真有了火气,回房后掼上门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尹夏晚上敲门叫杨厚邺去吃饭,连敲了很久,杨厚邺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尹夏本以为杨厚邺可能已经又出去了,小黑却隔门跟她讲说,“夏夏,侯爷没有出去,在房间里呢。”
尹夏知道,杨厚邺这是闷不做声地发脾气呢。
没了辙,尹夏又不喜欢这样的冷战,用乱七八糟的手语跟前台讲了半晌,才讲通让她们帮忙上楼给开下门。
开了门,杨厚邺却是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对尹夏身后的服务生,用俄语淡道:“我不认识她,麻烦请她出去。”
随即尹夏就被人向外拽去。
尹夏诧异,立刻扬声问小黑,“侯爷刚才说什么?!”
杨厚邺没有开口阻止,小黑小小声地翻译,“侯爷说他不认识你,叫他们请你出去……”
尹夏不可置信地看着始终没有给过她正眼的杨厚邺,“杨厚邺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有话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你非得用这种方式表达你的不满?”
服务生大概是能感觉到尹夏和杨厚邺之间的气场微妙,而且几次看到杨厚邺和尹夏同进同出,这时在旁边思考了片刻后,松了手。
尹夏几步冲到杨厚邺面前,沉着脸说:“能不能谈?”
杨厚邺这时才缓慢地将目光移到尹夏脸上,眸光平淡,没有一度的深邃和傲慢,平淡到像是将尹夏当做一个陌生人而已。
“你的所有证件在床下放着,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
杨厚邺起身,绕过尹夏,径直回了房间,用一道关上的门,回答尹夏的问题。
这简直是真正的冷战。
杨厚邺也几乎惹怒了尹夏,这就是尹夏最厌烦的事情,吵架,误会,不沟通,还没有转变成情侣关系,他就这样发脾气,简直是无理取闹。
但是……
尹夏看了眼尴尬在原地的小黑,皱眉问它,“侯爷一天没吃饭?”
小黑点头,“你走后没多久,侯爷就回来了,但似乎跟人打了起来,身后跟着警察。之后他一直在等你,你又一直没回来,他就下楼去等你了。”
尹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