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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穗穗的这个提议,也得到了鸳娘的认同。相比较罗婶子她们,曾经在云山城长大并且还在镇北将军府那繁华之地生活过得她,自然要更能体会女子求医的难处。
其实说来也是可笑,像罗婶子她们这些身处民间村落的女子,反倒是还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约束。
若是生病了,家里有条件,请了大夫过来诊病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换了镇北将军府那种地方,女子若是生了病那讲究可就大了。一般来说都不会请不熟悉的大夫上门。诊脉什么的还得隔着帕子,再讲究一点儿的,甚至还要挂上帘子。
大夫询问病情的时候,也向来都是含糊其词,不管问的太清楚明白。就是怕言行不当会惹来非议,这样的治病方式哪里能救人,害人还差不多!
“你怎么感觉,闷闷不乐的?”林穗穗其实从回来开始就发现鸳娘的状态有些不对了,特别是现在,越是靠近云山城,她整个人的状态就越是糟糕。
“我听说,明天就要进城了。”鸳娘听到林穗穗的关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瞒她:“我,我现在肯定是去不了外头的庵堂静养了。
可是现在若是再回到将军府,我,我怕是……”
鸳娘其实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她自己,她担心的更多的还是安儿。她之前在将军府后宅,再怎么明刀暗箭的,总能避过去!
可是安儿不同。
她这么小,什么都不会,而且她的身份,若是夫人现在伸手,要将安儿从她手里抢走简直易如反掌。
她不想再回将军府了!
可她现在的身份,是将军府后宅的一个妾室,若是不回去,她又能怎么办呢?!
“你是真的不想回将军府了吗?!”林穗穗看着鸳娘,想了想才低声开口问道:“你可得想清楚,这一步若是真的走出来,那可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其实鸳娘这里,之前陆则也与她提过解决之法。但是因为鸳娘一直没有真的表明决心,所以她也就没有多说。
毕竟,若是鸳娘并没有真的想要离开将军府呢?!她直接贸然冲出去对鸳娘说,我愿意帮你脱离将军府那个深坑,那不就成了没事找事儿嘛!
“你,你有办法?!”鸳娘原本无神沮丧的双眸,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她盯着林穗穗,看着她就像是溺水之人遇到了浮木,伸手就拽住了她的衣袖:“柳娘子,我已经决定了,我是真的不打算再回将军府了,我也不想安儿回去!
实不相瞒,若是我和安儿现在回到将军府,不出一个月,我们母女就会从这世上彻底消失!我自己一条烂命无所谓,可是安儿……她是我拼命生下来的孩子,我不想她这么早就离开这世界啊!”
鸳娘看着林穗穗,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绝对不改我的心愿,若是可以,求柳娘子帮我!”
“你本就是镇北将军随意纳入后宅的姬妾,并没有上官府文书,所以手续上并不算复杂,只需要将军给你一张放妾书,你也就能够归家了。
难办的是安儿。
所以我夫君说,若是想要断,那就得断得干干净净!对外只说真正的将军府的那位小娘子已经早夭,现在留在你身边你的,不过是为了安抚你,从流民营里抱来抚养的孤女罢了!
这样一来,放妾书上也可以写明,就是你无力维护,致使将军府的小娘子早夭,这才为将军厌弃,将你驱逐的!
可若是真的这样安排的话,那安儿可就得彻底失去镇北将军府小姐的身份了!”
其实这件事情办起来并不复杂,也不过就是裴乾一句话的事儿!而早在之前裴乾将鸳娘送过来的时候,就曾开口保证过,若是鸳娘到时候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镇北将军府,他愿意帮忙达成她的心愿。
可真正的难处在于,鸳娘心中的想法与打算。
“不行,不能是放妾书。”鸳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着林穗穗拼命的摇了摇头:“我不能回去,若是放妾书,我离开了将军府就只能回去家中!
依着我爹娘的性子,一定会将我,甚至是安儿再卖一次的!
我已经被他们卖了一次了,这一次……”
鸳娘想了一下她如今独自离开立女户的难度,再想了一下即便是立女户,也一样不可能摆脱她父母家人的牵扯,她一咬牙,抬头认真的看向林穗穗:“不如,柳娘子你买了我吧!”
“……?”林穗穗被鸳娘的这个请求,彻底给震傻了。她许久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开口反对:“这怎么可以?!”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她其实都已经将鸳娘当成一个可以说话的好朋友了,如今听到鸳娘说要她将她给买了……
这,这实在是有些太超出她能够接受的范围了。
“你不是想要开医馆吗?!到时候手上没有人,肯定也是要去牙行买奴仆的!既然都是要买,那为何我不行?!
我知道,柳娘子是为了我好!
可现在,若是您真的想要帮我,就买了我吧!我愿意签死契,这辈子报答您的恩德,我什么都能做,以前我也跟着爹娘经营过铺子,后来在将军府,也对云山城内的那些富户贵胄家有些了解!
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是可以做的,至少比起那些才买回来的奴仆,要得用的多啊!
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个倚仗,不至于接下来被爹娘兄弟再次寻上门来吸血!我已经被她们卖了一次了,这一次,我为什么不能自己选个买家?!
我帮您干活儿,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样我也能有个安稳的环境,抚养安儿长大!这对我来说,就是眼下最好的安排!”
见林穗穗不同意,鸳娘忙又急切的继续对她解释,那一脸期待的目光让林穗穗这会儿真的是脑子里有些混乱,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我得回去和夫君商量一下。
你也别沮丧就认定了这一条路,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能够解决你眼前的困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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