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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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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旦李轩将这枚灵种取出,植于苍界之内,这颗灵种的记忆传承势必消失,就如当年的苍一般。因此从某种意义来讲,他可以取出这枚灵种,但必须以牺牲鳞翅五针松为代价。

    李轩收回灵识,望着枯萎的鳞翅五针松暗暗发起呆。

    “是取还是不取呢?”

    就在李轩犹豫不决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阵阵低喃。

    “快动手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是放弃这次机会,苍界就不能大成,你如何能成就混元圣人?”

    此刻的李轩没有发现,当那些低喃出现时,他的双眼变得如滴血一般,面部四肢亦长出浅浅的蓝色鳞片,身上那道功德锁链更是陡然绷紧,隐隐有断裂之势。

    当李轩双眼红光大盛,右手凝起蓝色光芒,准备伐树取种时,一声苍老的长叹出现在他耳边。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行,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即悟,唯见于空。”

    “你非你,我非我,善非善,恶非恶,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分,存乎一心,痴儿,还不快快醒来?”

    当这道声音传来时,李轩的识海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些充满诱惑的低喃瞬间被击的粉碎,消失无踪。

    “噗!”

    随着一口蓝色逆血喷出,李轩重新恢复清明,这一刻,他后怕不已,全身冷汗淋漓,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一般。

    李轩迅速盘膝坐下,默默运转起混沌水神诀炼心篇,以清心明神,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启双目,眼中尽是疑惑。

    按理来说,他已经将混沌水神诀炼心篇修至大成,魔神本能无论如何也不会反噬,但刚才的异状,分明就是魔神本能显化,这绝对错不了。而那些充满诱惑的低喃也是他头一次遇见,那声音听上去就放佛是另一个自己,还有那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更是玄而又玄,因为他居然记不起那道声音说了什么,要知道,现在的他身为大罗玄仙,早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出现这种情形,实在不可想象!

    半晌之后,李轩仍旧一无所得,这让他不禁苦笑起来,原本以为自己见识大涨,洪荒再无隐秘可言,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夜郎自大了。

    从这次的经历来看,其过程凶险无比,一旦他心神失守,必然被魔神本能所乘,而且他很清楚,当初苍的那种封印神通,可一不可再二,如果他的肉身真的被魔神本能占据,恐怕再也无力回天,到时候,就算他是遁去的一,天道亦不会放过他。

    片刻后,李轩收拢了心绪,将那些不解暂时搁置了起来,他心里清楚,这些事情,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理解的,等拥有了相应的实力,相信一定会水落石出,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就是谢过那位老者相救大恩。

    “晚辈李轩谢过前辈救命大恩!”说完,李轩就冲着空处砰砰砰,叩了三个响头,尽了晚辈之礼。

    当李轩做完这一切,四周除了清风拂过的沙沙声外,再无其他响动。

    良久后,见没有其他动静,李轩知晓那老者是不会现身了,遂站起身形,来到鳞翅五针松近前,右手一挥,将三滴混沌水精打入树干之内,向着那绿色光团飘去。

    虽然错过了轻松取种的机会,但李轩并不后悔,如果不是有蕴种返先诀,他怎会有今日造化,说他欠鳞翅五针松大因果,亦不为过。经过刚才那段生死劫,他更加看清自己的本心,有恩报恩,有怨抱怨,这才是他的信条,说到底,他虽然已经成为混沌魔神,但本心还是后世那个有情有义的“烂好人”。

    不一会,那绿色光团就吸收了混沌水精,下一刻,整个光团犹如一丝火花遇到了热油,腾地一下,光芒大盛,那颗翠绿色的先天灵种更是开始了律动,彷佛心跳一般,须臾,一股股生机之力和先天之气从灵种内喷涌而出,顺着树干内早已干涸的脉络蜿蜒流淌,很快,整棵灵根渐渐有了生气,枝桠上亦开始吐露新芽。

    见此情形,李轩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从鳞翅五针松显露的气息来看,那棵灵种分明就是隐藏了气息,而且隐藏之法极其高明,就是他亦被骗了过去。

    现在的鳞翅五针松,法力之强,哪有受过重创的样子,这一刻,李轩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鳞翅五针松乃是为了躲避灾劫,刻意退化成灵种,伪装起来,他很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就在李轩百感交集时,对面的鳞翅五针松亦有了变化,只见他的树冠处,孕出一枚绿色松果,虽为后天果实,但气息却强得不像话,足足有大罗天仙之境。

    下一刻,那枚松果突然青光大放,缓缓落了下来,片刻后,那青光终于散去,一位白发白须,面目慈祥,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现出了身形。

    那老者打量了李轩一番,不禁苦笑叹道:“哎……,道友可是害死老朽喽!”

    鳞翅五针松的一席话,无疑证明了李轩的担心,这一刻,他尴尬不已,但为了先天灵种,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近前,躬身使了一礼,“贫道李轩见过五针松道友,贫道不明道友谋划,一时救人心切,坏了道友算计,还请道友恕罪!”

    鳞翅五针松还了一礼,苦笑道:“贫道玄木见过道友,道友的善意,贫道知晓,既然贫道算计落空,只能说天命难违,看来贫道此劫是万万过不去了!”

    玄木说完,没有再管李轩,而是望向不周山外,一脸的失望和惆怅。

    片刻后,玄木转过身形,缓缓问道:“道友找上贫道,想必是有所求吧?趁着贫道尚未陨落,道友尽管开口便是,如果贫道力有所及,自当助道友一臂之力!”

    见玄木不但没有埋怨自己,反而还诚心相助,李轩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想了想,就沉声道:“不瞒道友,贫道此行的确是来求因果的,不过更是为了还因果!”

    说完,他右手轻抬,一枚绿色玉简飞出衣袖,缓缓落于玄木身前。

    听到李轩是来还因果的,玄木眉头一皱,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李轩的印象,不过李轩言之凿凿,不像是诓骗于他,想来是非因果,都应在那玉简当中。

    虽然满心疑惑,但玄木仍是放出神识,查看起那枚玉简,随着时间流逝,玄木那皱起的眉头渐渐舒缓起来,到了最后,更是难掩激动之色!

    “哈哈……,青木小子果然了得,有此逆天功法,老朽脱劫有望!”

    玄木自言自语一番后,便冲着李轩躬身使了一礼:“道友大恩,贫道铭记于心,道友所求,贫道必一力应承!”

    “道友客气了,贫道亦从蕴种返先诀中得过大造化,如今替青木道友偿还因果,理所应当!而且贫道所求,因果甚大,如果道友有空,不知可否聊上一聊。”

    说完,李轩凭空变出两个白色茶盏和一把紫色茶壶,当二人席地而坐,李轩将那绿色茶汤倒入茶盏时,一股清香之气四溢而出,闻一闻,就让人浑身舒泰,飘飘欲仙。

    ………

    一个时辰后,鳞翅五针松的旁边多了一间简朴的木屋,正是李轩此时的居所。

    在这一个时辰中,李轩将求取先天灵种一事如实相告,不过最终,李轩还是没能如愿,倒不是玄木出尔反尔,而是李轩主动放弃。因为按玄木所言,如果要为李轩凝聚先天灵种,他必然元气大伤,哪怕有蕴种返先诀相助,千年之内亦不能化形,而他冥冥中有股感应,不周山千年之内必逢大劫,如果不能化形脱身,怕是难逃陨落之局。至于那身化灵种的神通,乃是鳞翅五针松保命手段,一生只能施展一次,想要在如法炮制,已然不可能!

    虽然玄木无法推演不周山大劫的具体情形,但李轩却心知肚明,想了想,他就拿定主意,等待玄木化形有成后,再求取那枚灵种。

    一来,玄木的保命神通乃是被他破坏,这让他十分内疚,如今怎能为了私利,坏了玄木性命,这可不是他的本心。

    二来,想要苍界进化为中千世界,五颗灵种缺一不可,尤其是扶桑木那颗灵种,怕是只有巫妖大劫过后,帝俊太一身陨,他才有机会求取,既然如此,等玄木几百年又何妨?

    虽然李轩没有立刻获得灵种,但玄木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因为玄木感应到,在不周山顶,仍有一颗他的先天灵种存在。

    原来,在这不周山顶,存在着四只上古凶兽,这四只凶兽来历不凡,分别是穷奇、混沌、梼杌、还有饕餮,他们本为混沌生灵,各个本领通天,与上古四大神兽相比,亦不逞多让!

    想当初,盘古即将陨落时,担心这四只凶兽祸乱洪荒,就使出大神通,将他们封印于不周山顶。但两百年前,盘古的封印不知何故突然开始松动,这四只凶兽终于得以打破封印,脱困而出。

    但盘古的封印岂是那么简单,这不周山分为上中下三层,封印亦有三层,越往下封印越强,而且这封印十分怪异,洪荒生灵自可出入如常,但如果是混沌生灵或者外域生灵,一旦被封印于内,绝无逃脱可能。

    那四只凶兽来到不周山最下层后,发现无法脱身而出,不禁恼羞成怒,到了最后,更是混战成一团,不周山的生灵亦因此遭了劫数,运气好的,尚可逃得一命,运气差的,只能应劫而亡!

    玄木因为没有化形,自然逃无可逃,好在他根深千丈,法力高强,虽然中了饕餮的吞噬神通,但依旧屹立不倒,但他周身的枝叶灵种却难逃一劫,现在想来,那枚先天灵种应该就在饕餮之处。

    听完玄木的讲解,李轩恍然大悟,难怪当初探查玄木本体时,会有“吞生化元”的痕迹,想不到竟是饕餮的吞噬神通。别人或许会怕饕餮,但拥有吞噬神通的李轩却丝毫不惧,如果饕餮真的将他吞噬入腹,他不介意在饕餮的肚子里,把他吸成空壳。

    虽说打定主意要前往饕餮处,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败,李轩还是仔细推演了一番,不过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这上古四大凶兽,唯有梼杌算出些眉目,其他三大凶兽却一无所得,而这梼杌不愧是上古凶兽,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眼见逃离不周山无望,竟然舍弃了肉身,只留元神远遁而出,狠辣果决可见一般。

    李轩思索片刻,就想个通透,其他三个凶兽无法推演,最大的可能就是仍在不周山之内,有盘古大神封印阻隔,他自然算不出结果,在结合玄木的感应,他更加确信,这三大凶兽一定还在山顶老巢。

    ………

    半月后,李轩终于来到最后一层封印,在这之前,他已经做过实验,如果单凭肉身,的确穿不过这些封印,好在他有道果显化,这才无碍。

    如往常一般施展九色道果后,李轩缓缓穿过那道无形封印,当他进入内里时,强大的混沌之气迎面扑来,不过让他疑惑的是,此气息只有一股,而不是想象中的三股。

    虽不知为何如此,但他仍是小心奕奕,因为怕被凶兽感知,所以没有探出神识查看,而是施展得自红云的云淡风轻之法,隐藏了气息,悄悄靠了上去。

    当李轩来到那股气息近前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一座小山般的巨兽仰躺在那里,龙首、羊身、狗尾,正是饕餮无疑,而此时的饕餮没有一丝气息,肚子更是硕大无朋,彷佛孕妇一般。

    李轩实在没想到,饕餮竟然将自己活活撑死了!

    见饕餮没了生息,李轩索性放开神识,四下查看起来,片刻后,他不禁苦笑连连,因为这不周山顶实在是太奇葩了。

    虽说不周山是洪荒一等一的修炼福地,向来以灵气充沛,植被丰茂著称,但此时的不周山顶却显得格格不入,与其说是灵山仙境,还不如说是穷山恶水。

    举目四望,不周山顶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枯木断石,深坑裂缝,草木灵根更是少得可怜,就算偶有一片绿色,那些灵根亦是歪瓜裂枣,让人一阵唏嘘。至于妖兽之流,更是早已绝迹,有这四个家伙在,妖兽要能存在,那就真的怪了?

    由此可见,四大凶兽的破坏力有多么惊人,如果不是盘古将他们封印于此,在洪荒初演时,估计不用罗睺出手,他们四个家伙就能把洪荒搞个天翻地覆!

    良久后,李轩已经能够确定,这不周山顶除了面前的饕餮外,再无其他强大存在,他要找的先天灵种也没有影子,想来应该在饕餮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