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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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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伯,您来了。”少年站起身迎了过来,看到了竹翁身后的小女孩,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口。

    洛玉笙也不敢乱张望,低着头站在竹翁的身后。竹翁直接拉着那少年的手把起脉来。

    “今日感觉如何了?”

    “很好。”

    “药可曾按时进补?”

    “都喝了。”

    “可还有身体发寒的症状?”

    “有。”

    竹翁停了停,眉头蹙了起来。“你的药怕是还要拖上一拖,你这身体...受得住吗?”

    洛玉笙听到这顿然醒悟,知道自己煮的那东西一定就是治愈别人的药引,瞬间心里内疚万分。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将那花煮了!可我竟不知那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洛玉笙走到二人面前,小小的面孔皱成一团,又是担忧又是愧疚地望着那名少年。

    少年望了望苦恼的洛玉笙,转头试探地问道,“莫非那朵花......就是‘朱颜’?”

    “一定还会有其他可以医治的草药,你不必担忧。”

    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笑了起来,“竹伯,我没事的,这药本就一直没有找到,如今却有了下落,这对我而言是件好事,况且近日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洛玉笙听到这就更加愧疚了,她小手扯了扯那少年墨绿色的长衫,忧心忡忡地望着那位少年。

    “哥哥,对不起。”

    少年看向洛玉笙,她头发乌黑,肤色如雪,脸蛋因为愧疚显得红扑扑的,那模样只叫人觉得可爱又心疼,哪里还会怪罪,少年忍不住将手摸上洛玉笙的脑袋,微微笑着,“这不是你的错。”

    后来,洛玉笙从竹翁那里知道,那少年名唤司徒桓,那日她煮的花,学名叫做“朱颜”,是一种热性药材。

    寒、热、温、凉四种药性,也称四气。其中温热与寒凉属于两类不同的性质。而温与热,寒与凉则分别具有共同性;温次于热,凉次于寒,即在共同性质中又有程度上的差异。对于有些药物,通常还标以大热、大寒、微温、微寒等词予以区别。

    司徒桓半年前无意中来到这灵阙山,不想竟在山中昏迷,被采药的竹翁发现给救了回去。他的身体常年寒凉,异于常人,此病从他一出生便有,也将伴随一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严重,所以需要进补各种温热的药材。竹翁擅长药理,在书中曾读到“朱颜,温中散寒,温经止血,补元阳,暖脾胃,除积冷,通血脉。治命门火衰,肢冷脉微。”这朱颜虽然无法根治司徒桓,但却能够缓解病症。不过朱颜是一种非常稀有的药材,可以说是千金难遇。

    经此一事,洛玉笙苦恼了整整一夜依然无法入眠,便决定趁着天色已晚,前去悦来居偷偷看望那位少年。

    刚走到悦来居,洛玉笙便听见里面的人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喊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令人毛骨悚然。洛玉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悄悄走上前查看情况。从门缝中洛玉笙看到今日那位名唤司徒桓的少年此时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身上明明已经盖了三五条棉被,却还直喊冷,浑身都在颤抖着,仿佛置身在寒冷的冰雪天里。由于寒气入骨,疼痛难忍,司徒桓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全身,希望能够缓解疼痛。此时的司徒桓虽寒冷至极却依然疼的满头大汗。洛玉笙在门口害怕地呆住了,双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看到司徒桓如此痛苦,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洛玉笙一想到白日里将朱颜煮了,就懊悔不已,心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司徒桓病发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慢慢的症状减轻了不少,就在洛玉笙以为司徒桓没事了的时候,司徒桓猛地跑下床吐了起来,洛玉笙的心又紧跟着提了起来。

    之前在竹屋前的那名男童急忙拿着手帕跑上前,“少爷,您不要紧吧,可舒服些了吗?”

    吐完之后的司徒桓接过手帕轻轻擦了一下,“嗯,吐完便没事了。”

    “您每次发病的时间都在慢慢变长,您这身体如何吃得消呀!”

    司徒桓笑了笑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狄,我没事的。今日那小姑娘不是已经发现了朱颜的下落吗,对我而言希望就在眼前。”

    听狄反而有些气愤,“要不是那丫头把您的药煮了,现在您说不定都好了呢。”

    司徒桓轻拍听狄的脑袋,“别这么说,她并不知情的,而且看样子她比你大上一些,你怎能喊她丫头,太没有礼数了。”

    听狄听后无法反驳,只能瘪瘪嘴叹了口气。

    门外的洛玉笙将司徒桓和听狄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愧疚感更加深了,泪眼婆娑地小声说着,“都怪我。”此时的洛玉笙虽然很愧疚,但内心却萌生了一个想法,一定要拜竹翁为师,请求竹翁传授治病救人的方法。

    翌日清晨,洛玉笙就跪在天然居门前恳求竹翁收她为徒,没想到却被竹翁拒绝了。洛玉笙并不气馁,“竹爷爷,若您不肯收玉儿为徒,玉儿便一直这么跪下去。”

    竹翁听到这话并没有动容,“那你便这么跪下去吧。”说完竹翁就转身回屋了。

    夜间,竹翁出门准备去给司徒桓送些药材,却发现洛玉笙还在屋前跪着,此时的洛玉笙已经累得睡着了,却还保持着跪姿,这着实让竹翁惊讶了一番。看着洛玉笙弱小的身躯,竹翁叹息着,心中想道,“并不是我不想收你,而是我不能这样做。老夫乃是下凡历练,不能与凡人多有牵扯,救你们帮你们都可以,但万万不可收你为徒。你的命数我已看尽,未来将会与冥界牵扯颇深,如此便更加不能沾染这份因果,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竹翁摇着头悄悄离开去悦来居了。

    就这样,洛玉笙足足跪了两日。这期间,还下了一场大雨,洛玉笙依然在天然居前坚持着,由于两日未进食,她弱小的身子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脸色苍白,眼中带着好些血丝,嘴唇也因长期干燥而裂出了口子。

    看着这样的洛玉笙,司徒桓着实不忍心,洛玉笙是为了自己才决定拜师学医的,这让司徒桓非常感动。司徒桓上前劝说过好几次,但都被洛玉笙拒绝了,洛玉笙希望竹翁能够看到自己的决心。无奈之下,司徒桓只好在一旁陪着洛玉笙,看着这样倔强坚强的洛玉笙,司徒桓的心中有了一丝波澜,这小小的身影似乎正在慢慢走进自己的心中。

    竹翁在屋内挣扎纠结了许久,感叹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耐性,最终还是被她所打动。竹翁出现后,给了洛玉笙一本《百草经》,他许诺若洛玉笙可以在半月之内将整本书里记载的所有药草和其药性全部记熟,就答应收她做自己的徒儿。

    洛玉笙不负众望,不过短短八日,便将整本书里的内容全都记了下来,并且将在灵阙山中能找到的,能做出对比的草药一一寻了来,一旦有问题,就跑去竹翁那里询问。

    竹翁对洛玉笙这钻研的性子十分满意,便决定打破这份因果正式将洛玉笙收为徒儿。

    两日后,竹翁将司徒桓也请来旁观拜师礼,洛玉笙今日换了一件粉白色的衣裳,显得整个人精神又灵动。

    洛玉笙恭恭敬敬地走到竹翁跟前,像刚来时那样跪了下来,规矩地磕了三个头。

    “徒儿洛玉笙拜见师父,望师父长命百岁。”

    竹翁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摸着胡子笑着说好徒儿。

    拜师礼毕,洛玉笙眉开眼笑的来到司徒桓的面前。

    “司徒哥哥,你身体还好吗?”

    司徒桓虽然疾病缠身,但笑容却是暖暖的。

    “我很好,恭喜你拜了高师,我带了个小小礼物,还望你能收下。”司徒桓将手中捂暖的一串手链交到洛玉笙的手中。

    洛玉笙看着手中那紫色的手链,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多谢你,我很喜欢。我其实今日也准备了一件礼物送你...”

    司徒桓显得有些惊讶,昨日听闻竹翁要收洛玉笙为徒,便匆匆准备了件礼物,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可是洛玉笙却仿佛是故意等着他来,要送他礼物似的。司徒桓对这个小姑娘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怎么能收你的礼物?今日可是你的拜师礼。”

    洛玉笙只是笑笑,不回答,她将自己手中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司徒桓,便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司徒桓望着那离开的身影,将手中的锦囊翻看了一遍,那上面绣着的荷花很是精致,他慢慢的打开锦囊,那里面竟装着一朵“朱颜”,他细长的双手瞬间感到沉重而又颤抖......

    “洛玉笙,她竟在半月之内,又找到了一朵‘朱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