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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穿行,微风带着树叶的清香拂过。洛玉笙渐渐睁开了眼睛,发现天色微亮,已是清晨,而她依然趴在南浔的肩头,连姿势都未曾变过,只不过南浔现在并没有赶路而是靠坐在大树下。
周遭的景色洛玉笙并不熟悉,“南浔哥哥,这是哪里呀?”
“灵阙山山脚下。”
洛玉笙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可是你不是说要天黑之前到灵阙山的么?现在怎么会是清晨?”
南浔轻轻转了转脖子,仿佛有些僵硬,“是天黑之前到的,但是你没醒,一直睡到方才。”
听到这话洛玉笙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还在南浔的怀中,“啊...南浔哥哥,对不起啊,你放我下来吧。”
“嗯,上山吧。”
经过这件事,洛玉笙同南浔似乎熟络了不少,在上山途中洛玉笙一直跟在南浔身后没再抱怨过。
越靠近山顶,周围的雾气越浓,根本都看不清楚前面的路,若头一次在这山中行走必定会迷路。
洛玉笙似乎有些害怕,小手紧紧抓着南浔的衣角,“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山顶啊?”
“快了。”
就在快接近山顶的时候,浓雾中显现出一座房屋的影子。
洛玉笙有些惊喜,松开了紧抓住南浔衣角的小手跑向前去,“南浔哥哥,好像到了,我去前面看看哦!”
洛玉笙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南浔还在不在她的视线中,突然间洛玉笙撞上了一个软软的物体,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位老爷爷,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当然,这个老者也在打量着洛玉笙。
老者眼睛微眯,上下看了看洛玉笙,“你这丫头,跑到这里来作甚?”
洛玉笙如实回答,“老爷爷,我是来找人的。”
“找何人?”
这个问题好像把洛玉笙给难住了,愣了一会儿,“我...我也不知道是来找谁的,是我爹爹让我来的。”
“这里雾气这么浓,你又是如何走到这里的?”
“哦!是一个哥哥带我来的,他就在后面...”洛玉笙回头朝身后指了指,但是身后却空无一人,不见了南浔的身影,洛玉笙有些着急,眼眶也渐渐变红,“咦?南浔哥哥刚刚明明就在那的,怎么会不见了?”
老者朝着洛玉笙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也并未看到任何人,摇了摇头,“罢了,你随我来吧。”
“可是...”洛玉笙还在呆呆地看着南浔消失的地方出神。
老者没有再回答,身影在大雾中渐行渐远,洛玉笙咬了咬唇,将自己心里那孤独失落的感觉压了下去,然后迈着步子追了上去。
在大雾中看不清的房屋终于映在了洛玉笙的眼前,篱笆外种着竹林,房屋亦为竹子所造,这里如同一片竹海,竹子是气节的象征,如此高雅的居住环境,难以想象这里的主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老者将洛玉笙领到竹屋之中,煮了一壶香喷喷的茶水,他不紧不慢地倒上两杯,将其中一杯放在了洛玉笙的面前。
洛玉笙没有喝,她双膝跪下,稚嫩的脸上有着一丝倔强,“老爷爷,我的名字叫洛玉笙,可否求您收留我。”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白胡,“此处并非人间仙境,你若留下会受许多苦。”
“我不怕,虽然爹爹不在了,但玉儿可以勇敢,爹爹说过我的眼睛与旁人不同,注定会受些苦。”
“眼睛?”老者走近洛玉笙,将她瘦小的身体扶起来,然后认真端详起她的眼睛,但并未发现与常人的不同之处。
“我的眼睛,能看到那些死去的人们...”
老者恍然大悟,掐指一算,眉目微皱起来,“小小年纪,着实不易。”思索片刻后,老者继续说道,“你在隔壁的悠然居先住上三天,若你可以适应山上的生活,便暂且留下吧。”
听到此话,洛玉笙总算再次露出了开心的笑颜,“谢谢你,老爷爷!”
“就唤我竹翁吧。”
到今日,洛玉笙在悠然居已经三日了,来到此处之后,事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采来的野果已经吃光了,洛玉笙思考着今日到底该吃些什么来充饥。洛玉笙没有去找竹翁请求帮助,而是选择自己想办法去解决,想着想着,洛玉笙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竟不小心滚下了坡。洛玉笙吃痛慢慢站了起来,所幸没有受伤,四下里到处看了看,发现这周围有些陌生,但还好洛玉笙知道自己是从山坡滚下来的,能找到回去的路。既然到了这里,洛玉笙便决定好好观察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食用的东西。
洛玉笙慢慢走着,发现前面有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山洞,若不仔细看是完全发现不了的。洛玉笙有些好奇,扒开周围的杂草准备进去一探究竟,没想到这山洞中还挺大的,里面更是别有洞天。洛玉笙欣喜地到处观望,发现山洞中竟都是些奇特的花草和各种蔬果。
洛玉笙在一朵通身晶莹剔透的花面前停了下来,这花与记忆中娘亲为自己煮的雪莲羹中的食材颇有几分相似,那味道沁甜可口,叫人难以忘怀。洛玉笙到底还是个孩童,如何抵抗得了美食的诱惑,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但还是决定摘回去尝试一下,于是小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朵花采摘下来,心里美滋滋的。
洛玉笙采了好些蔬果后回到了悠然居,将那花以及各种食材仔细地清洗,然后煮成了一大份香甜的羹,洛玉笙将它分成了两碗,就端去给竹翁一起分享。
竹翁此刻正拿着一本书在翻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何物?”
“竹爷爷,这是我做的雪莲羹,您来尝尝吧,玉儿想答谢您的恩情。”
竹翁听到这,倒也颇为惊讶,心里更有一丝愧疚,洛玉笙来到这竹屋,竹翁只给了她一个居所,倒也没有帮助过她什么,甚至为了考验洛玉笙能否在山中生存,竟让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自己想尽办法去饱腹,没有想到洛玉笙不仅没有抱怨,心里还存着感激,自己找到的食物竟还送来分享,竹翁越想越觉得,这女孩倒真有些与众不同,心胸也是十分豁达。
“你竟还会下厨。”竹翁面上没有表情,但心里是十分满意的。
“以前爹爹总在外奔波,而娘亲也很早就过世了,所以玉儿学过一些。”
洛玉笙将大碗的雪莲羹取到竹翁面前,打开盖子那香气弥漫的满屋都是,竹翁看向碗中的雪莲羹,脸色突然剧变。
“此物....你何处取得?”
洛玉笙的小脸上有些许兴奋,立马如实告知。“今日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山洞,这花就在那里面寻得的,我从前看娘亲做过雪莲羹,那花好似就长这模样,于是便取来了。”
竹翁立刻起身离开,洛玉笙感到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便追了上去。
在洛玉笙的带领下,竹翁赶到那个山洞,在洛玉笙之前采花之处站立良久,无奈地叹了一声,“天意啊...”
洛玉笙有些担忧,却又不敢上前,知道自己肯定做错了什么。“竹爷爷,我...”
“你随我来。”竹翁领着不知所云的洛玉笙走了一炷香的路,这里也有一间竹屋,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悦来居”,竹屋前站着一个比洛玉笙年纪还要小的男童,男童见到竹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竹翁带着洛玉笙进了竹屋,屋里满是药气,虽然浓烈却并不难闻。
竹屋之中有一位少年正在习字,听到动静便抬起头来,少年眼如丹凤,眉如墨画,只是那脸色却显得异常苍白。那是洛玉笙在见过南浔七律除外,最好看的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