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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沉香？”
韩经历一进秦云何的书房就一眼看向了沉香，上下打量，眼里闪着光。
看得出对沉香是真的喜爱。
沉香作了个揖，道：“小人沉香见过韩大人。”
韩经历扶住他，语气里带着宠溺：“跟爹爹就不要这样客气了……”
阿魏本来怯怯的站在沉香身后，看韩经历过来又偷偷挪到了魏氏身后。
秦云何哭笑不得，这还没怎么着呢，怎么就认定了是自己儿子了。这等会确定了不是自己孩子得多尴尬。
“嗤——”魏氏发出一声冷笑，打断了韩经历的自我陶醉。
韩经历这才看向魏氏，顿时冷下了脸。
秦云何打圆场道：“韩大人稍安勿躁，先请坐下。人都到齐了，两边将说辞都对一对，将事情说明白就是了。”
韩经历这才想起来秦云何还在场。
“秦大人所言极是，呵呵……”
这一回韩经历的脸色可比上次好太多了，微微笑着便听劝的施施然坐下。
不光坐下，对魏氏的脸色都好了，苦口婆心的开口：“春娘——”
魏氏听了这一声咧嘴打了个寒颤：“咦！”
韩经历脸上的笑差点又挂不住，但最终也没发作，继续道：“这孩子不光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难道就不想想他的未来吗？难道你就要让他一辈子在药铺当个伙计，连叫你一声娘都不行？”
“你胡说什么？上回去就是这一套屁话，好像我苛待了你韩家的少爷。人都给你了，又来这一套。不要我带回去就是了。”
韩经历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魏春娘！这么多年你真是死性不改，恶毒刻薄。也就是你，舍得让自己儿子给后夫当伙计！”
魏氏一听立马急了：“当伙计怎么了？当伙计我也没让他们饿着冻着，一应吃的用的，你问问我亏待过他们吗？
倒是你，哭着喊着要让自己儿子认祖归宗，这才接回来多少日子，你看阿魏都瘦成什么样了？”
秦云何道：“好了，二位，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屋里几个人都看向站在一边的阿魏沉香。
阿魏正抬起袖子来擦眼泪，沉香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你看看，你看看！我好好一个孩子让你吓得只会哭。”魏氏一把将阿魏正在擦眼泪的胳膊拽过来，问道：“你说，是不是姓韩的跟他后院的贱人欺负你了？”
韩经历气得七窍生烟：“胡说，你没亏待他，难道我还能为难个小孩子？”
魏氏一手掐腰一手指韩经历：“你我还不了解，你说你没亏待他，那贱人一挑拨谁担保你不会摆脸子发脾气。阿魏本就腼腆，让你一唬还吃得下饭？”
“一派胡言！”
秦云何皱了皱眉，这曾经的怨侣重逢真是要命。
“好了，韩经历，赵太太。今日你们来这里是来解决问题了，吵闹有什么意义？”
待两个人重新坐下，秦云何才道：“赵太太，这个我要说一句，韩经历好歹是朝廷命官，他怎么可能欺负一个孩子？
韩经历，你也是，赵太太多日不见儿子，难免心疼担心，埋怨两句。”
韩经历跟魏氏都各自看着一边生气，显然并不认同对方是什么好人。
秦云何也没有给他们劝和的意思，只是道：“沉香，你说说吧，你不是说你能……”
没等秦云何说完，沉香打断道：“大人，我来跟韩大人说吧。”
秦云何也没在意，示意他说。
“韩大人，我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啊，阿魏才是。”
韩经历这会儿语气柔和，语重心长的像一个慈父：“孩子啊，人心复杂啊。你跟阿魏同岁，你怎么会知道你俩谁才是我的孩子？
你若不信，听名字还不明白吗？阿魏，这一听就是魏家的孩子。”
沉香抿嘴一笑，显然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大人误会了，我跟阿魏的名字都是药材名。我叫沉香，也不是沉家的孩子啊。我们铺子里还有个黄芩，他也不是黄家的孩子。”
韩经历看着沉香这从从容容的态度，心里更喜欢了。
点了点自己，又点点沉香，耐心点拨道：“孩子，你看为父我这身格，再看看你和阿魏的身格。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吗？”
沉香顺着韩经历的指点，真的在三个人之间看了一遍，脸上有了点犹豫的神色。
旁边魏氏听了韩经历这话却突然冷笑一声：“姓韩的，你要不要脸？你忘了刚成亲那会儿你瘦小枯干还没我高了？”
“泼妇，你胡说八道！”韩经历顿时脸涨得通红，眼看就要跳起来骂人。
沉香一把拽住韩经历的袖子，喊了一声：“大人。太太一向说话尖酸，你别跟太太一般见识。”
魏氏只是哼了一声不理会韩经历。
秦云何面色沉凝，心中狐疑：沉香不是说他能自证绝非韩经历家的孩子吗？这是要干什么。
而且，以他旁观者的角度看，虽然沉香身形看上去比阿魏壮实些，似乎更像韩经历。
但是眉眼间似乎并没有太明显的相像。倒是阿魏，虽然瘦小，但是细看眉眼间，却有些像韩经历。
韩经历自己真的看不出吗？
韩经历却被沉香这一句说的又心疼起来：“孩子，跟爹回家。回来就能当正经的少爷，绝对不会让你对着血亲叫太太。”
说着韩经历又斜了魏氏一眼。
沉香犹豫不决道：“那大人后面又说阿魏才是你孩子怎么办？”
“不会的，好孩子。这回绝对不会弄错。你看咱爷儿俩说话这么投机还看不出吗？你我才是亲父子。”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阿魏突然怯生生开口道：“那大人能让我回去吗？”
这会儿韩经历心情好，看阿魏也顺眼了，语气也少有的慈爱：“当然啦。你是魏家的孩子，自然要回去继承魏家的香火。”
“真的吗？那大人会不会，会不会再把我抓回来？”
韩经历失笑道：“我抓你做什么。之前是弄错了，这回确定了，沉香才是我韩家的孩子。你放心回去就好了。”
“那大人，能不能给我写个凭据？”
韩经历又是哭笑不得。
这孩子一向讷口少言，这会儿一说回去话都多了。
这强求的父子情就是互相折磨，幸好马上就回到正轨了。
“行，我这就给你写，别担心了，好不好？”说着，韩经历直起身对秦云何道：“秦大人，可否借笔墨一用？”
秦云何这会儿大概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多说，指了指书案：“韩大人请。”
韩经历过去，三两下就写了一份凭据。写好甚至拿出随身的私印，盖了个章。
阿魏小心的接过，又道：“要、要三份。”
韩经历再次失笑：“你还知道要三份？”
韩经历比照这一份又写了两份，也都郑重的盖了私章。
然后给了秦云何一份，自己留了一份。
阿魏将自己的那份儿递给魏氏。
魏氏也没细看，扫了一眼就折了两折放进了怀里。
随后瞄一眼沉香，道：“沉香，出示证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