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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明顿时瞪大双眼,觉得父亲的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且不说如今早已不是他们当年那个混乱的时代,就眼下来讲,村长平时虽说是跋扈了些,但心地却不坏,万万不可能拦着宗明把父母接走。
“爸,要么就别说,没必要用这种借口骗我,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今天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公然行凶。”
说完,宗明直接无视父亲的挣扎,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架着父亲走出院子,顺势把母亲也拉上,三个人相互拉拽着,朝着村口走去。
“臭小子,快放开,你这是要害死我们老两口啊。”
“小明,放手吧,你爸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是不能离开这个村子的啊。”
一路上,宗明耳边始终充斥着父母的叫骂,求饶,但不论父母说什么,宗明都是直接当作没有听到,信念坚定。
“臭小子,你是铁了心要我们死是不是!!!!”
终于快到村口的时候,父亲忽然猛的往地上坐了下来,由于宗明丝毫没有料到父亲会来这么一手,一个酿跄,直接栽倒在地。
宗明本能的用胳膊挡住地面的碎石,一不小心,让母亲也跟着逃了出去。
“宗明,我们是真的不能离开这里,你自己走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没有我们两个老东西羁绊,你会更轻松。”
母亲此时的苦口婆心,在宗明看来,只是不过是用来敷衍的借口罢了,当即就再也忍不住,第一次对两位老人咆哮起来,“你们。。。。。。。。何必用这样拙劣的借口来敷衍我,带你们去城里生活,难道我会害了你们吗?我会吗?难道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不成?”
宗明一翻怒吼,吓的两个老人顿时愣在原地,他们哪里见过宗明暴走的样子,平日里,宗明可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孩子。
“宗明。。。。。。。你。。。。。。。别这样。”
母亲开始颤抖起来,枯瘦的双手,已然再也无法平静的呆在袖子里,宗明见状,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下意识就想要抱一抱母亲,跟她道歉。
可当他刚伸出手,就被母亲一声爆喝给挡了回去。
“别,你不能碰我们!!!!!”
那一刻,即便是宗明再如何的孝顺,也被母亲这般强硬而又冰冷的态度伤到,心顿时冰冷起来。
“好啊,你们现在是连碰都不让我碰了是不是。”
说着,宗明再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母亲整个扛在肩上,由于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扛父亲,宗明只好对父亲说道,“我现在就抗着我妈离开,至于你,随你怎么选择吧。”
宗明自信,父亲是万万不会舍得跟母亲分开的,所以,他一定会追上自己的脚步,可,宗明信心满满往前走时,却没有听到丝毫来自于父亲那边的动静。
一时疑惑,“我爸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来追。”
于是为了让父亲来追,宗明立刻加快了脚步,果然,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父亲急切的叫喊声。
“臭小子,快把你妈放下,你这样会害了她的。”
听到父亲还在坚持用拙劣的借口敷衍自己,宗明头也不回的大喊道,“会不会害了我妈,你跟上来不就知道了。”
说完,宗明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几乎就是眨眼的时间,他就带着母亲,顺利跨出村子的范围之外。
“爸,你看,这不是没事吗。现在你没借口了吧,来,快跟上。”
可此时的父亲,非但没有动,反而开始不停的抽泣起来,这下,宗明彻底懵了,这是怎么个话说的,哭啥,像是我妈已经死了似的。
“妈,我爸在咒你呢,来,你去收拾一下那个傻老头,儿子我给你撑腰。”
说话间,宗明轻轻把母亲放了下来,可不想,他刚刚松手,母亲就整个人,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宗明顿时晃了起来,连忙上前查看,“妈。你没事吧,都怪我,我不该那么早松手的,怪我,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就在宗明为母亲检查伤势的时候,突然发现,母亲的身体似乎格外的冰冷,而且身上的肌肉,也明显比正常人要僵硬很多,脸色灰白灰白的,像极了刚刚咽气的人。
宗明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颤抖的手缓缓伸向母亲鼻子下方,一探,母亲果然已经没了气息。
“妈!!!!!!”
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失误,竟然害的母亲早早离世,可他的本意,也只是想带着父母去城里享福而已,愧疚难当的宗明,当即趴在母亲僵硬的尸体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那么早松手的,都怪我,妈,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说着,宗明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脸颊火辣辣的疼,可即便是这样,也再换不来一个活生生的母亲。
于是,他一下接着一下,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扇打自己,想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抵了对母亲的愧疚。
就在这时,宗明忽然发现,为什么亲眼看到母亲被自己害死,父亲却是没有半句指责,难道是太过伤心,所以一时说不出话来。
想到这,宗明赶紧抬头一看,父亲依旧定定的站在原地,满眼怨恨,只是仔细一看,父亲眼中的那股怨恨,似乎并不是对自己。
。“爸。。。。。。我。。。。。。”
宗明想要说点什么,可一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只能呆呆的望着父亲,好在,这一次,父亲没有再选择用沉默的方式回应宗明。
只听父亲说道,“宗明,把你妈抱过来,快!!!”
宗明顿时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抱上母亲,几个箭步,就来到父亲身边,只见,父亲一脸凝重的盯着母亲,若有所思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一点悲伤的痕迹,宗明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父亲打断道,“什么都别问,先把你妈抱回家,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
“好!!!”
宗明终于意识到事情很可能并不是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再加上父亲的态度,完全不是刚刚死了亲人该有的表现,他太过镇定,也太过严肃。
于是,一路上宗明都没有再开口询问什么,直等回到家,按照父亲的话,把母亲放回床上的瞬间,忽然发现,母亲的眉头竟然皱了一下,要不是看到父亲对自己投来肯定的眼神,宗明差点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爸,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妈已经。。。。。。。。。”
宗明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因为,此时,他猛的发现,原本已经完全没了气息的母亲,此刻胸前竟然微微的起伏着,并且,她的脸色,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也是直到了这个时候,宗明才终于相信父母之前为什么总说不能离开村子,可,他依旧很是疑惑,为什么母亲才刚刚踏出村子的范围,就立刻没了气息,而自己,却是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他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
“爸,你不是说回家就会告诉我一切吗?到底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宗明的质问,父亲沉默着拿出烟袋锅子,猛的吸了一口,随即吐出浓浓的烟雾,那烟雾有些呛人,宗明忍不住一阵咳嗽,随即就听到了父亲的解释。
“我们的命,已经完全跟这个村子连到了一起,村子在,我们在,村子亡,我们也会跟着消失,这,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