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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嫣正惊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单独走在一起的沈安嫣和尹宸琅。
是沈凌央最先回过头看见的这一幕,她步履轻盈,头饰珊珊作响,款款向他们走来。
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着沈凌央,都看见了与尹宸琅独处的沈安嫣。沈凌央仪态万方,向尹宸琅微微俯身施了个礼,尹宸琅点点头表示回礼。
“公子好。”沈凌央向尹宸琅问好,然后又牵起沈安嫣的手,“五妹妹怎么落到后面了,快来,跟大家走一起。”
沈凌央杏眸微嗔,表现出一副很担心沈安嫣的样子。
沈安嫣点点头,跟上沈凌央。
向前走时,沈凌央美目流盼,仿佛是不经意的给尹宸琅留了个眼神。
乔坚喻看着这一切,沈安嫣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尹宸琅一出现就勾搭上了,这个人不仅是庶女,人品还不行,就会用钱和权力来断定好坏。比起实力和才华,自己不是优秀很多吗!
乔坚喻摇了摇头,无可救药!然后扫了眼身边的沈长碧和环绕的几个庶女,以及领路的沈凌央和走在角落的沈安嫣。
不一会到了归雁楼,玉石围城的院落透着云蔷最喜欢的清雅风格,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即使是夜晚,彩色的琉璃瓦也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
沈安嫣上次的提醒被云蔷听进去了,置换了许多鲜艳翠绿的植物点缀院子,不在那么死气沉沉,配合一屋子的景象,倒是别有一番暖暖的韵味。江南水乡般淡淡柔柔的雾霭,每一株花草在风里低吟那千年的情思。
沈沉殷内心也感叹了一番,真是有股当年的味道啊……
不过,现在的正事是,弄清楚云蔷有没有给他戴绿帽子!于是收回眼神,迈步走进去,不再观看四周。
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
灯火辉煌,大户人家的院子是不会黑的。亮得如同白昼一般。随着一堆婢女提着灯笼照明,在院内散开,一行人走进了屋子。
进入归雁楼,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绸罩单,四围挂着紫色的短幔。正屋里几把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套装精致的刺绣软垫,温玉湘妃塌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至少有八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就是那个垫子下面……”袁医正指着温玉湘妃塌上的青玉枕说到,袁医正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的样子,一看便是畏畏缩缩的小人物,让人不仅生疑,也不知道云蔷看上他什么,不过更多是把嘲讽和可笑的目光毫不吝啬的投给云蔷。
竟然是这么隐蔽的位置!平日里谁会去抱起那软榻上的一团团枕头去看下面埋着什么?沈安嫣感觉自己全身发凉,手心已经出汗了。
“去翻开看看。”沈沉殷沉声说到,夜秋倪一挥手,菊叶领着几个小婢女上去,两个婢女合力抱开青玉枕和其他的靠垫,菊叶亲自动手搜查。
不一会,菊叶摸出一个并扣合如意堆绣荷包!
交到夜秋倪手上,沈安嫣回头看了一眼云蔷,云蔷脸上满是明显的惊讶。看来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个荷包!
沈安嫣已经几乎喘不过气来,一触即发。难道自己重生的一世又一次结束了吗?自己明明还有好多都还没有做……
沈安嫣微微闭上眼睛,希望能想出一个对策,但是脑袋疼的发懵,没有任何思路。她虽然料到了这个事,想防范于未然,叫缨文来查看一番,把可疑物品全部收起来。要是云蔷发现东西乱了,自己之后再解释,云蔷不会怪罪的。
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缨文也不能明确的知道应该收哪些。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疏忽,应该在落儿说打扫房间的当天,就把屋子先检查一遍的!
沈安嫣缓缓睁开眼睛,准备看着这个事实,无法控制的发生。
沈凌央的清眸流盼,带上此时因为高兴而笑靥如花娇更加的倾国倾城。沈长碧眼笑眉飞,对沈凌央打了个眼色,两人都了然于胸,沈安嫣就要完了。
菊叶一拿出来,还来不及让屋里的人体会诡异的寂静与可怕,沈沉殷就看着荷包,惊呼出声:“这个!”
夜秋倪很会察颜观色,看清楚了一屋子人的表情后,上前劝说道:“老爷,别动怒,这……”
“打开。”沈沉殷沉重的命令道。回头在看云蔷,云蔷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随着菊叶的打开,里面是个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外面镂空的紧贴的包着一层金累丝托,下面是个镶茄形坠角儿。
沈沉殷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过那个荷包和玉佩,看着玉佩,沈沉殷有点感触的说道:“你竟然还留着……”
云蔷也缓缓走前两步,看着玉佩,含情凝睇,“是啊,相爷,有十几年了吧。这不,嫣儿和影卿都这般大了。”
“嗯……”沈沉殷鼻音非常轻的应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除了沈沉殷和云蔷以外,一屋子都疑惑了起来,这个玉佩和袁医正那个当然不一样,但是是什么让沈沉殷这么有感触。聪明人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些个不聪明的。
“爹,这房还查吗?”沈长碧想不满的质问,但是也不想惹沈沉殷不快,所以柔声询问。
沈沉殷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那个玉佩,“不查了,不查了啊……”
沈卫婕一听急了,怎么突然不查了?这么好的机会啊!恰好,这时候得到了沈凌央的眼色,对,问一下,反正大夫人会帮忙兜着的,开口就道:“爹,这可是私通啊!鬼知道那个野男人送的东西会不会还在,这可是风气大乱啊!得再查查!”
沈沉殷把玉佩收起来,转头对沈卫婕呵斥道:“你一个女儿家的!怎么说话呢!”
夜筱心里又急又气,沈卫婕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说这种话,但是她现在也不能上去劝阻,还有外人在,她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说话的。于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夜秋倪,夜秋倪对夜筱点点头,示意她安心。
夜筱报以感激的目光,还好,自己还有夜秋倪这个长姐做靠山。
“老爷,女孩子心直口快罢了,莫为了这个生孩子的气。看这天也晚了,不如就都先回去吧。”夜秋倪知道,看着架势沈沉殷就是不想继续查了。
“嗯。”沈沉殷答应下来,突然,又说到,“等会,袁医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证据呢?”
袁医正心中大呼不妙,夜夫人不是跟自己说过,证据就放在这吗?再仔细想想刚才夜秋倪说的话,难道……她临时改变主意,不去陷害那个姨娘了?那自己怎么办,丞相府的工作可是个金饭碗啊,要不是夜秋倪说给那么多银子,自己绝对不会一时鬼迷心窍,答应来干这种事的。
“你说的玉佩到底在哪里?”沈沉殷厉声质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啊!反正我给这位姨娘了!”袁医正“扑通”一声跪下,觉得没人救自己了,不如自救一把。
这种情况还死不认账,沈安嫣经过调整终于冷静下来,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医正,您方才还说,玉佩是云姨娘给你的,这会怎么就成你给姨娘的了。”
袁医正已经开始哆嗦,看着沈安嫣,这个女的,真是不好对付,“呃…我太紧张了。”
“诚实回答,不然谁也救不了你。”沈安嫣步步紧逼的发问,然后抬手敲击了几下旁边的桌子,发出诡异又苍脆的响声,就像是一直心理暗示,“云姨娘究竟有没有干对不起爹的事。”
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袁医正终于忍不住了,生的欲望都市让他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低吼道,“……没有!没有!是我诬陷她的!我收钱了!”
这句话让人惊心动魄,是人陷害!还差点把云蔷她们陷害至死!
袁医正的话也让夜秋倪的心跳也漏了一个节拍,夜秋倪觉得自己不能放任袁医正说下去了,也加入进来,道:“是谁收买的你,说!不然你的家人,都会受到你的牵连!”
袁医正一听这话,想起自己的小儿子还被夜秋倪控制,于是发疯似得指着旁边的一个同房丫头,大喊:“是……是她!是她!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她!”
那个双鬟鬓的丫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怎么突然就指己这边了呢?那个丫鬟赶紧跪下,杏眸含泪,晶莹可人,对沈沉殷说到:“相爷,奴婢没有啊,我为什么要陷害云姨娘!”
不等沈沉殷发话,袁医正也步步紧逼的接上解释,怒目而视,就跟疯了一样,吼道:“不,就是你!你说云姨娘阻止了你抬姨娘,所以你记恨她!”
“你血口喷人。就算如此,我哪有这个钱买通得了你啊!”
“你偷了府里的物什变卖为钱!”
“相爷,奴……”
“够了!”沈沉殷面色阴沉,看不清他的眼神,打住他们你来我往的对抗。“竟然如此,来人,把她腿打断再送回人牙子手中!”
“相爷,不要啊,相爷,奴婢冤枉啊……”那个通房丫头不住的叫唤,但是还是被家丁拉了下去,拉到离主子们远的地方开始行刑,但是在安静的夜晚,即使相隔甚预远,也隐约可以听见那个丫头的哭喊声。
门阀贵族从来都不平静,就如这吵闹喧哗的夜晚一样。而那个权贵阴谋的牺牲品,真是无辜,又可怜。
沈沉殷是真的信了,还是想息事宁人,赶紧结事作罢,沈安嫣不知道,但她似乎能感觉到,沈沉殷对云蔷的态度会重新变好一些。
“两位公子,你们见笑了。是我管教不当,让下人干出这种事,我自愿扣除一年月例银子。”夜秋倪适时出来说话,对乔坚喻和尹宸琅摆了副抱歉的姿态,沈沉殷也有了台阶下。
沈沉殷对夜秋倪点点头表示赞许,投去欣赏的眼光,不愧是一家主母,处事风范真是极好。
“丞相府家大业大,下人这么多,管不过来也很正常。不是姨娘小姐什么要紧的人物,这倒是管家的责任。”乔坚喻看尹宸琅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先开口对夜秋倪宽慰道。
沈安嫣对乔坚喻这番明显歧视的言论而触目惊心,乔坚喻居然在意身份到了这个地步,根深蒂固,已经潜意识中成为了原则。在他眼里,下人连人都不是,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一厢情愿,他根本看不起一个庶女。
沈沉殷扣了管家这月的银钱,然后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准备送尹宸琅出去的时候,尹宸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提醒道:“无妨,我自己出去便可。若是丞相有心,就教导一下乔公子,明天是乔公子初次进入朝廷,不要失了礼数。”
乔坚喻虽然是一方侯爷,可是重来没有进过京城,这次进京城还是通报了皇上来娶妻才进京的。
乔坚喻现在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侯爷,老侯爷的早早夭折让他提前担下重任,又无人教导。初次见皇上有很多规矩要遵循,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沈沉殷知道,这时候的乔坚喻可不知道。
尹宸琅的提醒让沈沉殷醍醐灌顶,对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还好有尹宸琅提醒。
“那遍失礼了,我先去跟乔公子说些要注意的,多谢尹公子提醒。”沈沉殷还在盘算,尹宸琅这么为乔坚喻着想,难道真的准备收纳乔坚喻在门下了?
乔坚喻对尹宸琅报以感激的目光,还好他提醒了自己,不然明天什么都不懂,说了什么皇上禁忌的东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