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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李玄见曹克两眼发直盯着一处,开口问道。
曹克如梦惊醒,忙不迭的先将茶沏了,道:“适才祁王妃来过了,说是来看杨柳姑娘的,属下不好拦着,便让她进去了......”
李玄端着茶的手一僵。
撒出几滴茶水来。
“王妃过来都和杨柳说了什么?”李玄忙看向曹克。
曹克回想,道:“这…..属下便不知了。王妃说是姑娘间的事,要求属下等回避,故而不知。”
李玄彻底放下茶杯。
双目微凝。
觉得不妙。
但转念一想,无凭无据的总不能因祁王妃见了杨柳一面,就夸张的禀告祁王,说不定人家就只为姑娘间的一些小事呢!
想到这儿,李玄自己摇摇头,喝了口茶。
眉头却没能舒展开。
……
自在天牢见过杨柳之后的祁王,整个人憔悴不少,眼下乌青。
晨起,祁王梳洗完毕,换上宫服准备进宫,走前,他对剑枫,道:“大婚礼服可准备好了?”
剑枫颔首,道:“礼服已经准备好。郡主的嫁衣昨天刚从宫中送过来,尺寸是严格按照郡主的尺寸来做的。殿下的意思是,现在给郡主送过去吗?”
祁王站在铜镜前理了理身前的衣襟,心道:虽然是严格按照清儿的尺寸来做的,难免会有差错,也不知到底合不合身。可又不能将嫁人拿到郡主府让清儿试......那么……只能从清儿那里取一件她的衣服过来对比了。
想到这儿,祁王转首道:“不必了。你将嫁衣收好。一会儿先去趟馥雅郡主府。”
剑枫答了是。
逐吩咐府上丫鬟将嫁衣放好。
正准备出门,祁王刚踏出书房门,迎面撞上往书房来的祁王妃。
祁王妃整个人往后倒退数步,亏得祁王扶得及时才没摔到地上。
采月连忙跪下道:“王妃昨晚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一直在抄写经文为殿下祈福。奴婢说光线太暗伤眼睛,王妃却还要坚持,说祈福要有诚意,结果一抄就是一整晚。早上又赶来给殿下请安......”
经采月这么一说。
细瞧葛莜,双眼确实红红的,脸色也不大好。
葛莜就着祁王的臂力起身,微微往祁王胸口倒了倒,一面用怪罪的语气对采月,道:“死丫头,要你多嘴。”一面又转了温顺的语气,对祁王,道:“适才是我不小心,殿下可还无恙?”
祁王微不可察的向后斜了斜身。
看了看采月,又看了看葛莜,道:“我无妨。王妃若昨夜没休息好,现在回屋休息吧。”
冷冷的一句话。
一点不为葛莜抄经祈福而感动。
说罢,就欲离开。
这葛莜心寒了一截。
为何就珍惜眼前人,偏只想着那个已经污点重重又若即若离的齐清儿。葛莜心中十分不服。
因道:“殿下这两日.一直睡不好觉,因注意身子,今日.不如晚些进宫再议朝事也不迟啊。”
祁王身子侧了侧。
清远的东阳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层浅浅地光辉,显得他更加高冷。
深邃的眸子只在葛莜的衣角上落了落,并未言语,径直离开。
剑枫看得出祁王不喜葛莜,多少有些同情这个有名无分的王妃,离开时对葛莜微微弯身,表示歉意。
葛莜却丝毫没将剑枫的举动看进眼里。
目光追随的祁王,一直到祁王消失在墙角,然后愤怒甩袖,对采月道:“还跪着做什么,站起来!”顿了顿,又道:“将看管郡主嫁衣的婢女给本王妃叫过来!”
采月连忙起身,惊道:“王妃是想……”
葛莜瞪采月道:“叫你去,你就去!”
采月不吱声了,忙不迭将那看管嫁衣的婢女找来,领到葛莜身前。
这婢女名叫文兰,见王妃面色不好,目光十分慎人,战战兢兢道:“不知王妃叫婢女过来,有何事?”
葛莜瞧也不瞧文兰,道:“将郡主的嫁衣娶了来,送到西厢房。”
文兰浑身一颤,疑惑看向葛莜。
这嫁衣是郡主的,明日.就会送到郡主府,这个王妃要……难不成真的是只是想看看?
文兰心肝怦怦直跳,道:“殿下有吩咐,婢女等不得随便挪动嫁衣,若王妃想看,可以移步......”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掌掴,打得文兰摸不着北。
连采月都吓得往后站了站。
葛莜吼道:“本王妃的话你也敢反!现在就将嫁衣取来,否则打断你的腿。”
文兰额角细汗,不敢再多言。
少顷,将嫁衣送到了西厢房。
葛莜在西厢房坐下,看着婢女们小心翼翼的将嫁衣挂起,脸色别提有多难看,嘴角抖动不已。
突兀的,葛莜屏退所有人,只留下采月。
“取剪子来!”
“王妃……”
“去取来!”
“不可啊…...”
“我命你现在立刻将剪子给我取来!”嘶吼的声音。
她就不明白了。
论长相家世,她哪一点比不上齐清儿。
偏在祁王眼里,就没有她葛莜一分一毫的位置,连话都懒得和她说,却对残缺病殃的齐清儿痴心一片。
少时,采月颤颤巍巍的将剪子递来。
葛莜伸手取,采月却不肯松手,小心看主子,实在争夺不过去,才松手。
葛莜双眸通红,不知是含了泪,还是被红色的嫁衣映的,连鼻尖都红红的。
她一步步走向嫁衣。
心中各种恨肆意交加。
身为王妃,祁王府上也无他室,偏她深夜醒来,枕头边总是空空如也。
她想过和旁人同侍一夫,却没想过要独守空房。
都是齐清儿给害的。
葛莜猛的上前两步,举起剪子冲嫁衣的衣领口狠狠减下去。哗啦一声,剪开一尺的口子,嫁衣领口镶嵌的细小宝石金银等物洒落一地。稀里哗啦的声音叫葛莜更加情绪难控,挥舞起手中的剪子,将嫁衣剪成一段一段的布条,满地都是。
采月站一边看着,想阻止,却无声无息的哭了。
嫁衣是祁王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款式模样嫁衣的灵魂却是祁王早在多年前就开始想象的。他想象着他的清儿穿上这件独一无二的嫁衣,踏进祁王府,与他共坐床头,垂头看地上盈盈的月光,然后甜言蜜语相谈到深夜,再也不用受制于罪孽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