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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帝落在案几上的手握拳,明显的一紧。
漆眉下,那双历眼在陈文靖身上落了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道:“此事京兆衙门可有结案,是谁如此大胆,帝都之下强抢姬子!”
虽是青楼的风流韵事,但已经吹到了皋帝耳朵,他总是要说几句的。更何况,蓉王口中的杨柳和皋兰洁口中的杨柳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皋帝想到此处,历眼再次落在了陈文靖突起的背脊上。
蓉王撇撇嘴,扬一扬眉,道:“这个儿臣尚且不知。”
这时轩王却突然站了起来,道:“父皇,此事儿臣略知一二,本想着陈大人或许是不得已,且儿臣也顾念他的面子,故而当时发现的时候并没有声张。既然今日.说起了这事,儿臣愿意陈述一二。”
他站起来的瞬间,齐清儿莫名的觉得他和祁王对视了一眼,像是在相互交流着连齐清儿也不知道的某种信息。
齐清儿再次往祁王的方向望去。
却见他仍旧两袖清风,似人在桃源一般。
皋帝皱着眉头颚首道:“嗯,说说看。”
轩王清咳一声,道:“那日在秋韵楼听曲,杨柳姑娘刚唱到一半就叫几个壮汉给抓走了,来势汹汹,夺人只在一瞬之间。事后儿臣独自跟踪查询过,最终发现指使那几个壮汉的幕后者竟是陈尚书。儿臣所述句句实言,父皇可当面问一问陈大人,便知。”
此话一落,皇后掩面叹气,太子蹙眉震袖。
皋兰洁也终于意识到她适才的鲁莽彻底的害了他的夫君,从皋帝身边坐直了身往皇后身边挪了挪。
而皋帝声音僵硬道:“陈文靖,你自己说,俊桉所述是否属实?”
刚刚三十出头的人,短短一宴席之间,就仿佛老了五六岁。他深深埋着头,突然觉得他再抬不起这张老脸。陈文靖断断续续道:“微......微臣......轩王殿下所述句句属实。”
皋帝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在自己的大腿上砸了两下,用余光看了看皇后和太子,多少都能察觉到适才皇后和太子对陈文靖的掩护。
更何况对于皇后以皋兰洁为筹码,使兵部尚书陈文靖成为太子一党,皋帝也不是全然不知。
半饷后,他叹了口气,道:“陈文靖艺馆夺人一事,既然是俊桉发现的,那就交给俊桉全权处理。”随后起身,继续道:“好一个春宴,如此景致也是白费了。张公公,回养心殿!”
说罢,抬臂搭在张公公手里,起驾离开了清帘阁。
众人礼送皋帝后,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陈文靖跪在地上,膝盖像是被粘住了,怎么也起不来。
清帘阁上的议论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致命的。
没有多久,议论声逐渐消失,陈文靖却依旧跪在那里,他后来时候走的,无人知道。
齐清儿只知散宴后的轩王看上去神采奕奕。
谁都能看得出来,皋帝能把这样的事交到他手上,虽不是什么大案,但至少表示原谅了他的圣旨前失宜之举。
齐清儿和皋璟雯一同走下清帘阁。
皋璟雯也没了来时的兴奋劲儿,拉着齐清儿的手道:“好好的一个春宴便这样结束了,我都还没有吃个半饱。”
齐清儿心思不在皋璟雯身上,只点头应了。
皋璟雯继续道:“不如去我母妃的永延宫坐坐吧,反正都已经在宫中了。”
齐清儿刚欲点头,忽觉不对,道:“下次吧,我还得赶回府上收拾出两间屋子给我父母居住。你去吧,靖雯,改天我再陪你一同去看你母妃。”
她说着就将皋璟雯往一边推。
皋璟雯怕是早计划好了要去看她母妃,当下也不多逗留,匆匆说了句,“那下次一定啊!”便领着灵儿等一行婢女往永延宫中去了。
待她走远,齐清儿望了望几乎空档的宫道。
在下一个转角看到了祁王的身影。
心中有太多疑问,她需要问个清楚。
便顺着转角的方向跟了过去。
可前面相隔百米之外的祁王却似乎走得很快,齐清儿不得不加快脚步。
不知不觉便拐进了一个僻静的沉巷。
前面的祁王也站住了脚跟,齐清儿正欲跟上去时,却发现墙角走出来一个深褐色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轩王。
他怎么会在这里?
祁王和其他皇子几乎没有来往,如何会和轩王出现这个深巷中呢?
齐清儿放缓了脚下的步子,近到能听到对方的说话声方停下了步子,依在墙边。
只见他们相互略施一礼。
轩王面对着侧身而立的祁王道:“俊昇皇兄是怎么知道陈文靖艺馆夺人一事的?”
祁王几乎站立着未动,只稍稍看了一眼旁边的轩王,道:“你现在要想的应该是怎么处理了此案。”
“难道陈文靖夺人的时候,皇兄也在现场。”轩王见祁王是一贯冰冷的表情,继续道:“到秋韵楼听个曲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兄整日无事,去消磨消磨时间有何不可。”
齐清儿听着这样的对话,只觉得心头有何物重重的压着。
手指尖也不经意在袖中握紧。
祁王微颚了颚首,扭头对着轩王道:“从清帘阁追随我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你怎么还是这么目中无人。”轩王用无奈的眼神看了看祁王,继续道:“你既然知道此事怎么不自己去和父皇说,也正好可以缓解一下你和父皇之间这种冷如冰山的关系。皇子当中就你一人整日悠闲,父皇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样不问江山社稷的态度。”
祁王对上轩王的双眸道:“俊桉皇弟难道就不想乘此机会,将功赎过。”
轩王点头,“想。就是不知皇兄为何要把这样的一个机会让给我?”
祁王闭了闭眼,顿了顿,道:“我人微言轻,又与父皇多年没有交谈,是怕我的话父皇未必听得进去。”
轩王俊眉微扬,“那还有其他皇子呢?为何皇兄偏偏选择了我呢?”
祁王略仰头道:“凌王重罪在身,蓉王涉世不足,太子和陈文靖乃是一党,你认为我还有得选吗?”
祁王说完这句便拂袖离开。
留下仍然站在原处思考的轩王。
他看着祁王的背影摇摇头,却道:“不论如何,我都谢谢你愿意帮我。”说完也转身消失在墙角。
齐清儿将身体全部依靠在宫墙上面。
她此时才彻底明白当时的祁王为何会说,就算皋兰洁派不上用场,陈文靖抢墙姬子的事也是瞒不住的。
原来他这一局早在皋帝欲封她为婕妤之前就已经开始计划了。
兜兜转转,竟是陷进去了这么多人。
齐清儿突然觉得可悲,她这样一个曾说要让高高在上的祁王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的人,如今如何有了悲悯之心。
抬目,祁王已经在她眼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