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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流雨撒药的动作很快,药粉随着她的掌风往夔王身后扑去,可仍旧没能成功抓住夔王的身影。
只见夔王身形一晃,他手中那道高高窜起的剑光突然暴涨,夺目的剑芒犹如烈日般刺得诸人睁不开眼。
随剑膨胀四起的气流有如一道铁壁,将花流雨施放的毒雾尽数逼回。
法原和尚还未来得及吭出一声,便扑通一声倒地不起,数道血箭分别从他的头、肩、臂、腰、腿等部位嗤嗤溅起。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所震撼,冯破惊得往后连退数步,与花流雨相对而视,意图商量接下来的对策,是战,还是退。
刘驽照旧不动,他明白在这种时候做得越多,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夔王走到法原和尚旁边,用脚踢了踢老僧的脑袋,老僧忍不住痛苦地哀嚎了一声。他笑道:“嗯,不错,你还活着。”
只见他袍袖一挥,一股强劲的气流将法原和尚从地上凌空卷起,啪地一声砸在供桌对面的影壁上,“起来,勿要装死!”
这波强劲的气浪刮在一旁刘驽脸上,刺痛犹如刀割,令他不禁心惊,“这夔王不仅身法灵动,剑术诡秘莫测,就连内力也是如此地雄厚,令人难以匹敌。此人虽然狡诈,却不愧是当今世上武功最为厉害的四人之一,着实身怀实打实的本事。”
法原和尚撞壁之后,只得忍痛站起身,腰身佝偻得好似快死的蚂蚱,嘴里却不肯讨饶,“殿下,你若是杀了我,只怕也难出得了这雍州城。你当真以为此番前来的只有我们三个人么,老僧不打诳语,此番随我等前来的少林寺、龙虎山和毒圣门精英弟子少说也有五百人。这些弟子都留在城外,只要我们三人稍有不测,他们个个都会为我们报仇。夔王虽然武功高强,但要从这许多人的围攻中脱困,想必也不是件易事。“
夔王听后噗嗤一声冷笑,唱道:“白浪沙洲渡春风,可惜淘浪无情,离家远,归程似无期……”
他唱了一阵,突然住声,,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喽啰,也想威胁我?“
他双臂一展,纵身而起,数道剑光从他的袍袖中射出,分别向尚有一战之力的刘驽、冯破和花流雨三人袭去。
其中冯破的身形最快,他手脚麻利地躲过了向自己袭来的三道剑光。而花流雨的功夫则比他差得多,左臂已一道剑光割破,同时另一道剑光已刺向她的咽喉,眼看就要有性命之危。
花流雨虽出身旁门左道,但风姿卓越,性情高雅,人又长得漂亮。是以在奔赴雍州的路上,冯破早已对她有了意思,眼下见她身陷危境,怎能出手不救!?
他急忙伸手扯住花流雨的衣袖,奋力往旁一拉,使得剑光从其脖颈旁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五道剑光钉入两人身后的院墙上,激出零星的火花。
冯破回头一看,原来是五枚缺柄的小剑。他与花流雨对视一眼,嘴角扬起轻笑,“所谓鼎鼎大名的夔王,原来暗器功夫不过如此,简直是拙劣不堪!“
“冯公子小心!“花流雨突然惊喊道。
她虽看见,却已经晚了!
就在冯破话音未落时,那五枚插入墙壁的缺柄小剑突然如盛开的牡丹般绽放开来,数不清的乌蒙蒙的黑针从花蕊处激射而出,朝他和花流雨袭来。
两人哪里还来得及闪避,皆是身中数针,顿感手足麻痹,无法动弹。
身受重伤的法原和尚在一旁看得清楚,口中惊道:“牡丹雨!“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牡丹雨乃是夔王的成名暗器,可是却很少有人能描述出这种暗器的准确模样,因为见过这种暗器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冯破虽然身躯被麻痹,但是口舌尚能动弹,骂道:“姓李的,亏你还是个王,太不讲究,竟然使诈!”
他自持若非大意,夔王的这种暗器手法绝然无法将他制服。
夔王走到他身边,掩嘴噗嗤一笑,“使诈?但凡武功不都是如此么?实中有虚,虚中有实,难道你这么多年的武学都白研习了?”
冯破一听低头不语,此人的话虽近乎狡辩,却也不无道理,令他无法反驳。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散乱,这对于一个失去自信的青年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他的目光开始乱飞,无意中瞥见始终静静立于屋内一角的刘驽,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全然忘记了自身的安危。
这个披发青年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可竟能在夔王的牡丹雨下保持安然无恙。从此人身后墙壁上盛开的十二朵铁牡丹来看,夔王刚刚出手的一波暗器竟主要是集中于此人身上,对他和花流雨不过是附带攻击而已。
他的身体虽然被麻痹,但血脉却开始贲涨起来,心中恼怒地想道:“为何其他同龄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冯破却偏偏做不到。不服,我冯破不服!只要我此番能活下去,就一定要超过你!“
冯破是个执拗的人,他之所以能够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不仅是靠过人的天赋,他这份近乎疯狂的执拗也功不可没。
他原先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会中了夔王的牡丹雨,全因为大意所致,与功夫高低无关,直到看见刘驽将十二朵铁牡丹射出的毒针尽数避开,他才心服口服。
对于冯破来说,认输并不是终点,而是竞争的起点。在他成长的道路上,曾战胜过不少比他优秀的人,而刘驽即将是下一个。
比冯破更为惊讶的人是夔王,夔王带着讶异的神色,将刘驽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我一直知道你的功夫不错,但没有想到你会是第一个躲过我的牡丹雨的人。“
“第一个?“刘驽憨憨地一笑,转而问道:”那王道之、傅灵运和玉飞龙呢?“
“你没有资格和他们并列。“夔王脸色一变,那三个人虽然是他毕生的宿敌,但同时也是这世上仅有的几个、值得他去平等对待的人。
“是的,我没有资格。“刘驽点了点头,”可殿下既然心怀天下,那么如果连我们这四个普普通通的人都无法收服,又何谈扫清寰宇呢?“
“你何以知晓我是心怀天下?“夔王听了他的这番话后竟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一位始终不肯自称‘孤’,口口声声都是‘我,我,我’的大唐亲王,若非懦弱无能,那必是胸有大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