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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三帆一身狼狈,那碗菜汤还是滚烫的,他的面部微微发红,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何秀湘瞪大了眼睛看他,陆三帆这人一直以来就有些迷信,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更是对这种风水术数深信不疑。而今,才知道他竟然被何秀湘摆了一道,自然是极度不爽。
陆宅的风水经过微调,而这种调动对陆三帆来说是大忌,怪不得这些年陆彦混的风生水起了,全靠着背后有个好老妈,把他的运气统统都转给了这个儿子!不想旺也不行了!
“嗬,对,你说的对,是我糊涂,才放任了你一次又一次,让你的胆子越来越肥,注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我陆三帆是老了,但我他妈还没死呢!想挫我锐气,压住我,是吗?你信不信,我让你们一无所有!”
他陆三帆向来不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其实就是个无赖,即便这些年他一直有在包装自己的形象,想让自己如其他三家一样,提升自己的档次,可无赖就是无赖,外表包装的再好,也改不了他无赖的性子。
他对女人,对兄弟,甚至于对自己的子女,从来都不讲情,活到了这个年纪,仍然以自我为中心,甚至比以前更加狂妄!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年是如何弃糟糠的,今天就如何抛弃何秀湘。
这么多年,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很多,但嫌少有能够代替何秀湘的人物出现。一方面,陆三帆大多是玩女人,他喜欢女色,但从来不放感情。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他没尝过。
既然是玩,他必然不会动身边的女人,到了他这个年纪,会为了什么而动身边的女人,唯一的原因大概是真碰上了一个能让他已经不会萌动的心,再次萌动的女人。
而陆三帆的状态变化,何秀湘统统看在眼里,他的心态变得年轻,衣着打扮也在改变,那时候起,何秀湘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不安。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他竟然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她终究是低估了陆三帆的混蛋程度,还是把他想的太好,他们做夫妻也有些年头了,总该有情分,现在看来只有她在顾念这一份情。
陆彦仍淡然的坐在位置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低笑着说:“风水命理这种事,也不能尽兴。起码这些年,您一直风生水起,这是事实,不是吗?或许,这跟筱筱没有关系,但也侧面说明了,她并不克您。”
陆三帆冷笑一声,“嗬,说到风生水起,我可是不及你。你有个那么能干的妈,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死在沙滩上了,而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是父子,需要分彼此吗?”陆彦抬起了眼帘,对上了他的目光。
这时李嫂已经拿了毛巾出来,递给了陆三帆,他并未接过,只睨了陆彦一眼。
“我最恨别人在背后摆我一道,更重要的是这还是我枕边人!父子又何如,现在杀父的人不是没有,而你,很有这种潜质。”
“那么姜诜就一定可信?比一个跟了您几十年的人还要可信?”陆彦反问。
“用不着说废话,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这个婚离定了!还有,你们两个,特别是你!”他指着陆筱的鼻子说:“你若还拿我当爸爸,就少出现在我面前!”
这还是陆三帆第一次用这般恶劣的口气与她说话,陆筱愣怔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大概是因为太过用力,纯唇色有些发白。
何秀湘气的发抖,扬手,手掌还未落下,就被陆三帆给扣住了,说:“你不是一直都很识大体吗?你可别忘了,你不过是我的二婚,当初我是怎么甩掉结发妻子的,你应该很清楚,难道要我再给你重现一遍?”
“你这个混蛋!”何秀湘的面目狰狞,恨不得吃他的肉剥他的皮。
“当年我抛弃发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记得,你当时有多开心吗?”他往四下扫了一圈,说:“我想这里也不适合你住,当年方琴住的地方现在还在,明天我就找人帮你们搬家。”
“你……”何秀湘气的说不出话来,手里紧紧捏着银制筷子,陆三帆转身之际,她猛地冲了过去,吼道:“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她还未靠近,陆三帆的人迅速将她架住,他停下了脚步,微微皱了皱眉,说:“你连方琴半点都不如,你想想当初她被你整的那么惨,她连闹都没闹,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让人倒胃口。”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没有半分停留。
陆彦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何秀湘当下瘫倒在地上,像个怨妇,又哭又骂。陆筱仍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底隐隐起了一丝恨意,对父亲的恨。
苏柒作为这场戏的旁观者,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坐着。
陆靖北微微眯着眼眸,神情严肃,看不出喜怒。
沉默良久,陆彦才站了起来,走到了何秀湘的跟前,蹲了下来,伸出手,说:“先起来。”
何秀湘的眼里充满了血丝,咬着牙恶狠狠的说:“他不仁,我们就不义!他真以为我在鸿门就什么都不是吗!那他就太小看我了!”
“起来再说。”陆彦脸色微沉,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方琴!”她的眼里有泪,目光异常坚定。
“你当然不会。”陆彦说着,不等她自动伸手,上前一小步,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去楼上休息。”
何秀湘整个人软在他的身上,一只手牢牢捏着他的手臂,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上了楼梯,她压低声音说:“要让他知道下场!要让他知道女人不是衣服,不是他想脱就可以轻轻松松脱掉的!起码我何秀湘不是!要让他知道教训!”
“知道。”陆彦目光直视前方,步伐稳健,一步一步上楼。
何秀湘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陆彦将她送回了房间,过了一会陆筱就上来了。
“哥,你去吃饭吧,这里我来照顾。”
陆彦点了点头,说:“好。有事叫我。”
陆筱应了一声,就坐在了床边。
陆彦下楼,苏柒还坐在餐桌前。
“没事了吧?”
他摇摇头,道:“现在是安稳了,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
“要不要我来出面?就用我们的婚礼做借口,我想伯父应该会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可以缓和一下现状。”苏柒给他弄了一碗汤,放在了他的手边。
陆彦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并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
苏柒也不多说,只陪在他的身侧,默默吃饭。
餐后,陆彦说:“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他伸出手,她便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轻轻回握。梨园虽不能与陆宅相比,但相对来说环境还是好的,两人走在林荫道上,隐约也能闻到一丝花香,不知道是从哪儿飘过来的。
“你的家事,我本来不该过问,但是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你只管说,我是你老婆,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很愿意帮你分忧。”
陆彦目视前方,手指轻轻摩挲她手指骨节的位置,默了一会,他才开口,说:“你刚才说的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拿婚礼来拖延,会不会委屈了你?”
苏柒嗤笑了一声,说:“你现在才想到委屈我吗?当初咱们扯证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你觉得委屈吗?”他停住了脚步,侧过身,与她面对而站,双手轻握住她的,低垂着眼帘,与她对视。
路灯柔和,洒在他的身上,也柔和了他的表情,苏柒看着他笑,假装思考,说:“好像有点。不过能让你们一家和睦,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这样也许以后你会对我更好。”
陆彦低低一笑,揉乱了她的头发,然后又帮她理整齐,“那就依你说的,后天我就约两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饭,商量婚礼的事。”
“好。”
说完,两人又一起散了一会步。
别墅内,陆靖北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到两人细小的身影。
片刻,他才转身,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出了房间。敲开了何秀湘的房门,陆筱从里面出来。
“妈,怎么样?”
陆筱摇摇头,说:“就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吧,我先去洗个澡,你稍微注意一下,我怕我妈会想不开。”
陆靖北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去吧,这你交给我。”
陆筱点了点头,只挪动了一步,就没有再动,一只手牢牢的握着他的手。
“怎么了?”
“我妈当初上位的时候真的做了很多事,我在想现在这一切算不算是报应?我的命格原来真的是假的,恰好是我出生那年,父亲恰好上位成功,随后陆宅建造的时候,她便买通了当时名声大噪的风水师。让我成了父亲的福星,从此以后就备受宠爱。”
她微低着头,无奈的笑了笑,说:“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看的很清楚了。别说重男轻女了,他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防着。我妈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是福星,能旺他,我想他连正眼都不会看我,更别说是宠爱了。”
“四姨娘生了两个女儿,何时入了他的眼?我现在心里特别矛盾,你能明白吗?我既觉得我妈变成这样是报应,但又特别痛恨我父亲!说真的,我不想刚到他那么好过!我妈不是原配,我的这种恨真的还挺可笑的。”
她说着,低下了头,轻轻浅浅的笑,笑声有点凉凉的。
陆靖北拦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说:“别多想,洗个澡休息一下,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这就是我的事,如果是普通家庭遇到小三,我现在就立刻上门去闹,一定闹的他们不得安宁!可现在,我要往哪儿闹?我连闹的地方都没有,越是闹,就越是笑话。没有人会同情我们,我都能想象到别人心里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会说你们也有今天!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陆筱的情绪有些激动,陆靖北微蹙了一下眉,伸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宽慰,“不会,我会保护你。”
陆筱将脸颊埋在了他的胸口,轻声啜泣了起来。
虽然,她已经很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但何秀湘还是隐约听到了几句,她紧紧抿了唇,脸色惨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却也异常坚定。
苏柒他们回来时,就看到陆靖北抱着陆筱站在房间门口,她不由停了脚步,陆彦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陆筱便迅速从陆靖北的怀里挣脱,低头迅速的擦掉了眼泪,说:“我去洗澡。”
她说完,就低着头,转身进了房间。
苏柒识趣,同陆彦说了一声就先回了房间。
片刻,走廊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男人,陆彦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去了旁边的小厅,陆靖北跟人过去。
“筱筱怎么了?”
“心情不好,想多了。”
陆彦拿了一根烟点上,单手支撑着脑袋,点了点头,说:“她有时候确实想的比较多,别让她钻了牛角尖,不然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嗯,我有分寸。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陆彦摸了摸下巴,默了片刻,弹了弹烟灰,说:“我先处理自己的事,苏柒是邢家的人,不能怠慢,所以我准备先结婚。”
陆靖北点头,“这是个好主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吩咐,我娶了筱筱,自然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陆彦微微挑了一下唇角,说:“你不用做什么,我只要你能够好好照顾筱筱,对她真心诚意就行。如果让我发现,其实你另有所图,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面上带着浅笑,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却格外认真,没有半分笑意。
陆靖北唇角含着笑意,抬起眼帘,对上他的目光,眸色平静,说:“这个不需要你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筱筱,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希望如此。”
话音落下,两人就没再说话。
陆靖北只坐了一会,就起身回了房间。
陆彦抽完第二根烟,摁灭了烟头,起身去了何秀湘的房间。
何秀湘仍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闭着眼睛,听到动静,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劝我吃东西,我现在不饿,饿了我自己会下去弄东西吃。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自杀,我要是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陆三帆?我不会傻到成全他们!”
陆彦缓步走到床尾,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垂着眼帘,看着眼前这个仪态尽失的女人。
“明天我会安排好住处,你放心,不会让你住进那个女人的房子。”
何秀湘闻声,睁开了眼睛,见着陆彦,薄唇微微的抿了抿,侧过了头,喉头微动,本想说不的,但她心里清楚,她说不都不行。
她强行留下,只会让场面更加难看,对她也没有半点好处。默了数秒,她才哑着嗓子,说:“好,我知道了。”
“稍微收拾一下东西,佣人不必带了,即便要,也只用李嫂一个人,其他我都会安排好。”
她吞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没事的话,我就出去了。”
何秀湘侧头看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你怨我吗?”
“怨你什么?”陆彦的语气淡淡的。
“怨我做那么多事,怨恨自己生活在这种家庭。”
他浅浅的笑了笑,说:“这都要怨的话,在外面的时候,我早就已经跟你们彻底断绝关系了,说不明这条命都早就玩没了。人生这种东西,没什么可怨的,你做的那些事情,有你自己的想法,我干预不了。而且不得不说,你让我和筱筱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特别是筱筱。”
“我想你的初衷是为我们好,其次才是你自己,我能够理解,所以更不会怨恨。”
何秀湘低垂了眼帘,苦涩一笑,这么多年走到今天,她做了太多事,好的不好的,到现在到底是为了谁,她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
最后,只是不想自己付出的一切付诸东流。
陆彦没有多留,“早点休息,你越是这样,背后的人才会越发得意,所以我们都要镇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就出去了。
回到房间,苏柒已经洗完澡,把头发都吹干了,“都没事了?”
陆彦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透过镜子看着她,点了点头,说:“是的,都没事了。”
“很累?”苏柒转过了头,看着他拧着的眉头,眉宇间的川字异常深刻。
陆彦挨着她了下来,歪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姿势有些别扭,他却松开了眉头,说:“有一点。”
“要不然泡个澡?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她侧目看了他一眼。
陆彦没有回答,苏柒当他是默认了,正准备起来的时候,陆彦伸手摁住了她的腿,顺手将她的手攥进了手心里,低声说:“坐着,让我靠一会。”
苏柒侧目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着他握着自己手的手,不再动弹。
她一直挺着背脊坐着,多少有些累,慢慢的脑袋就偏了过去,轻轻的靠在了他的头上。
房间内如此安宁,苏柒的心也逐渐跟着变的格外平静,她的目光落在某一处,双腿伸直交叠。不知过了多久,苏柒整个人都麻木了,实在有些支撑不住,耸了耸肩,说:“休息够了没?”
陆彦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在她的掌心里挠了挠。
“干什么?”
她看一转头,陆彦恰恰抬起了头,两人的唇轻触,苏柒还是有些条件反射的往后躲,陆彦看着她像个受惊小猫似的,慵懒一笑,轻轻噘了一下嘴,眼神示意她自己过来。
苏柒斜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快去洗澡。”
他不动,仍然保持刚才的姿势,那架势似乎她不亲,他便不动。
“闭上眼睛。”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缓缓闭上了眼睛,苏柒拿手指碰了一下他的唇,被他逮个正着,双手被他牢牢握在了手心里。
苏柒没法子,想了想,便凑了过去,目光在他好看的脸上扫了扫,低垂眼帘看着他的唇,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迅速的退开,说:“行了,洗澡去吧。”
陆彦舔了舔唇,却没有如期去洗澡,而是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欺上了她的唇。
苏柒刚刷过牙,唇齿间都是清凉的味道,他原本只是想调戏一下她就完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竟怎么都停不下来了,不断的索取她的芬芳。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烈。
两人的呼吸逐渐开始变得紊乱,他的手探进她衣服下摆,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苏柒迅速扣住了他的手腕,身子往后躲了躲,微喘着气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陆彦并未强迫,只挑眉浅笑,乖乖的松开了手,“好。”
苏柒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就迅速的走进了卫生间。之后,陆彦倒是十分老实,苏柒坐在浴缸边上调水温,他则靠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可那炙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开,存在感大到让苏柒都有些待不住。
“行了,你洗吧,我出去了。”
他也不为难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苏柒就迅速的出去了,并关上了门。
陆彦在浴室里泡了许久的澡,苏柒躺在床上,竟然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是飘出来他刚才吻自己的样子,仿佛倾注了感情,吻的那么温柔,那么深。
想到这里,她猛地摇了摇头,双脚在空中踢了一下,转过了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嘴里念叨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