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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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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保杀伤力,此次行动出动了桦国尘封多年的,自主研制的第二代单弹头微重型导弹,其威力足以顷刻间覆灭世界地图板块上任意一座城市。

    连发三支。

    壮丽的蘑菇云足足过上半个小时才缓慢消散。

    其下方圆近二十公里土地尽数化为焦炭,江流干涸,河床崩塌。

    硕大的金鱼被炸裂成百上千块,尸身散落各处。

    相关人员穿戴防护装备,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于一块不规则的凹地中找到那颗具有水蓝色内核的晶石。

    按事前说好的条件,这颗晶石归林秋葵所有,基地还将另付一百颗c级晶石作为行动报酬。

    晶石到了林秋葵手中,以一百积分转化为特殊异能卡。

    「限定异能*极冻」:可指定敌方目标进行主动使用,即将其极端冻结;也可指定友方目标进行被动使用,即所有触碰目标体的人事物自动冻结。本异能固定等级为d,仅限使用五次,每次使用将不间断持续10分钟。

    注:不可升级,不可续用,不可对越级敌方目标使用。

    看着还行。

    恭喜万年辅助选手终于有一个偏攻击性的保命外挂。

    “什么破东西。”

    祁越好奇,祁越也要看。

    看完了,他也觉得勉勉强强还不错,就一秒拽过林秋葵,把卡塞进她一天到晚不离脖的小卡套里。

    不过眼看小卡套连着一条细白编织绳,大咧咧暴露在外人视野下。

    忽然感觉这样也不够安全,他低头抓住她两片单薄的外套,拼起来,捏着拉链从底端一次性拉到衣领。

    这下不光挂脖卡套,连白痴企鹅的漂漂亮亮的锁骨脖子,通通都给藏起来了。

    藏得严严实实。

    妖魔鬼怪休想觊觎。

    祁小狗满意了,拖着人上车,饿了,要回家吃肉。

    他俩坐后排,侯胜辉神情萎靡,如橡皮泥般脱力瘫软地趴副驾驶座上。

    没办法,他等级太低。即便获得‘越级’的增益buff相助,与高阶怪物能力对冲,结果还是不可避免地遭到轻微反噬。

    刚刚落地时已经吐了好几回,俩眼金星乱晃,想回基地还回不了。谁让这帮龟孙子有能耐,把他之前在民间小基地干的坏事全翻出来了,自然不打算放他走。

    这事性质恶劣,基地领导层准备暂时将人收押城内监狱,待开会讨论后,再决定如何处置。

    小双胞胎坐林秋葵旁边,同频率晃悠着小短腿,好似全然没被恐怖的爆炸吓到。

    车辆行驶,眼看离基地愈来愈近,林秋葵随意问了一句:“你们住哪?”

    哥哥:“把我和弟弟放到门口就好啦!妈妈会来接我们的!”

    弟弟指了指窗外:“我已经看到妈妈了。”

    纪尧青闻言踩下刹车,俩小家伙一前一后跳下车,扭头朝大家挥手手:“谢谢哥哥姐姐,哥哥姐姐再见!”

    活像好不容易放学的孩子,充满期盼和喜悦,一路飞奔向站在基地门外的枯瘦女人。

    “妈妈!我和弟弟回来啦!”

    “哥哥今天又说错话了,还好我们最后有拿到弹珠。”

    他们左右抱着妈妈,弟弟机灵地张望左右,从小书包里拿出一颗d级晶石,双手包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来说!”

    哥哥抢着踮脚到妈妈耳边小小声说:“是一个看起来好凶的哥哥给我和弟弟的,他还不让我们告诉别人!”

    女人连声应好,双眼微红,蹲身抱住两个孩子:“没事就好,你们没事就好……”

    嘶。

    轻微的声响。

    女人抬头看见一辆线条凛冽的武装车停在自己身前,慌忙低下头,牵着两个孩子往后退。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车窗徐徐拉下,传来一道温糯的声响,一张极为年轻好看的面容。

    “虽然你的孩子们未经允许就上了飞机,行为非常危险,不但不值得鼓励,还应该受到惩罚,以免下次还敢。不过单纯出于个人立场,他们确实有帮到忙,我应该向他们一定支付酬金。”

    爆炸产生的热气流同样影响到他们所在的指挥机,若非俩小孩,在座各位估计都得脑震荡一下。

    何况对方只是孩子。

    孩子往往象征希望,代表未来。

    以这对双胞胎的条件,未来很有可能成长为实力非凡的异能者,成为下一代的顶梁柱。

    前提是他们没有过度消耗自己年轻有限的生命。

    “应该是我多管闲事了。”林秋葵给出两颗c级晶石,直视女人的眼睛,淡淡道:“按倒计时降临的时间计算,假如他们不是一开始就觉醒高阶异能,而是用短短两个月从常规f升到目前的d级别。这个速度,放眼整个基地,整个国家,恐怕都是最快的那一批,过程中需要克服的风险非常大。”

    “换句话说,他们升级失败,变成怪物的可能性也比普通异能者高出好几倍。”

    “是,是……他们,其实我也……也不想的……”

    女人失措地垂下眼帘,双手用力握着孩子们,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显然,她不是那种对儿子漠不关心的妈妈,只是符合传闻中的懦弱,因而渐渐失去话语权。只能眼睁睁看着好赌的丈夫,极品的亲朋好友,一次次将她的儿子们往外推,推向险境挣取晶石。

    却始终不敢,或不忍心反驳长辈们的要求,怕他们真的万一饿到冻到怎么办。

    唔。

    似乎是比较常见的受害者形象。

    林秋葵并不喜欢高高在上装模作样地指点他人人生,仅仅因为两个孩子,她破例提醒:“其实你一定还有别的路可以走。有很多路,关键是想好走哪一条。就算是最难走的一条,只要你下定决心,我个人认为,周围应该不缺人帮你。”

    女人略微哽咽,语气激动:“您……您是说,让我带着孩子……”

    “我什么都没说。”

    车窗再度拉起,缓缓上升,掩去年轻的面容,仅余下那双眼,澄澈明晰。

    她想……她好想……带着孩子离开那群人……!离开那些吃人的恶魔!!

    女人俯身搂住孩子们,第无数次冒出这个念头,心头仿佛燃起一团痛楚的火。

    “妈妈别哭。”

    “别哭了,会变丑的,我和哥哥会想办法赚到更多弹珠。”

    两个孩子都伸手给她抹泪,一家三口拥抱的画面,既温馨圆满,又无故透着落寞。

    “你喜欢小屁孩?”

    祁越突然问。

    “还好,不是很喜欢。”

    林秋葵说的实话,小孩通常吵且麻烦,她一向避之不及。

    祁越不晓得在想什么,散漫地靠着肩膀,没再提奇奇怪怪的问。

    到了家,如愿吃上变态辣鱼。

    “我打架去了。”

    吃完饭,他捡起刀,一手抓着上窗沿,两腿蹬着窗台,准备翻窗户出去打架。

    被林秋葵及时叫住,“怎么不带妮妮?”

    ——偷跑失败。

    祁越扫一眼跑到院子里当蘑菇的弱智树袋熊,第一反应是嫌弃,拒绝。之后稍微想了想,改变主意,用一种傲慢又无所谓的口气说:“他没用,有没有都一样。”

    “带上吧。”

    笨蛋企鹅这么说了,他没办法,只得恶狠狠地瞪了唐九渊一眼。

    这天夜里,祁越回来得格外早。

    照例满身铁锈味,衣服又脏又破,连头发丝都弄到冻凝打结。

    他回来时,林秋葵正在看以前缓存的通灵综艺,老样子等小狗洗完澡,规规矩矩趴着,擦头发,吹干,上药。

    接着进被窝,在他的戳戳脸颊,捏捏耳朵,扒拉扒拉手指衣角……一系列多动症骚扰下,不为所动地看了会儿综艺,睡觉。

    梦里又是深沉寂静的深海,一条湿滑粘腻的章鱼。

    数数日子,他们在永安基地停留半个多月,小狗妮妮差不多对群体生活忍耐到极限。

    次日,林秋葵在饭桌上说了近几天就准备离开基地的事,两人表面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实际上各自愉悦地添了一碗饭。

    临走之前理应探望一下席晓娟母女才对。

    于是这天下午,她带着祁越、保安大爷,还有小黄走了一趟。

    “秋葵姐姐下午好,小狗哥哥好,爷爷好,还有小黄。”

    他们住三楼,包嘉乐听到门铃,跑到单元楼底下开门。打门缝里露出一颗低低矮矮圆滚滚的脑袋。

    孩子记性差,几天不见有点腼腆起来,打完招呼不敢拉两个大人,便抱住甩尾巴的拉布拉多,满脸天真的喜悦。

    “你妈呢?”保安大爷轻门熟路地往上走。

    “在家里面。”

    席家住的三室一厅户型,面积仅90平,家里堆放的瓜果补品却格外多。

    “都是热心邻居给送的!”

    大爷嘿嘿笑:“你是不晓得,那个小盼盼一出生,场面老热闹了。什么一栋楼的邻居,一条街的邻居,还有那些个大人物个个都跑医院排着队看。兜里有地瓜条的掏地瓜条,有窝窝头给一个窝窝头。”

    “咱们基地不是养了几只鸡鸭吗?那个蛋贵的呀!你说奇不奇怪,有些人咱们压根不认识,没见过,他还特地跑到市场上,拿那个发光的石头去换了两个鸡蛋送过来,说是让当妈的好好补身体,免得月子里落下毛病,一辈子受苦。”

    大爷说话从来不需要别人搭腔,说完,他自己给自己肯定:“真奇了怪了!”

    “我寻思着,也就咱们这块爱干这事。照老夏的说法,这就是……什么来着?文化特色?反正甭管你上别处去,坐飞机跑多远,肯定找不着这种事!嘿!自个儿都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了,还抢着给别人家的小娃娃缝衣服,给娃他妈送好吃好喝……”

    大爷站在左边,祁越贴着右耳,几乎同步说坏话:“烦死了,他废话最多。”

    林秋葵左边间或嗯一声,右边拉着祁小狗不让他太张扬。

    经过客厅跟次卧,走到朝南的主卧,席晓娟就在那里。

    她靠着床,头发编成侧辫,正在看书。

    床头老旧的收音机里放着遥远年代的童谣。

    宝宝没有睡着,独自躺在某商场抢救出来的木质宝宝床里,小手握着拳头,没有规律地乱动。

    室内宁静敞亮,一道春光斜斜穿过玻璃,轻抚母女俩的面颊,美不胜收。

    “秋葵?”发觉客人到访,席晓娟微喜地放下书:“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和宝宝。”

    包嘉乐勤快地进进出出搬椅子,林秋葵说声谢谢,在床边坐下。

    “最近怎么样?”她问。

    “挺好的。”

    被困情人镇时,满心绝望,以为再也没有奇迹可盼。

    谁料天降好运,一支武装队伍途径镇里,发现受困民众,冒着生命危险把怪物引走,才保下她们三条命,一路护送到建设成型的永安基地来。

    如今大家又见面了,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席晓娟视线挪到祁越身上,不禁感慨:原来醒着是这样的,比昏迷时看起来戾气重多了。

    旋即抿唇笑道:“我听乐乐说过你的事,之前也在家里见过。你应该没有印象吧?不过没事就好,你可能不清楚,你失去意识的时候,秋葵有多担心你。”

    这话祁越爱听。

    他掀起眼皮,扭头直勾勾盯着林秋葵:“多担心?”

    “很担心。”

    林秋葵敷衍作答,推他贴近的脸,让他去看宝宝。

    初生婴儿绝对值得登上祁越老长一张讨厌名单的头三名。他根本搞不懂,这种拿不了刀打不了架,光会流口水,软了吧唧一戳就好像快要死掉的小鸡仔哪里好看,有什么好讨人喜欢的。

    然而架不住保安大爷,大约想让他意识到小生命的纯净治愈性,从而稍稍感化他。便反复不停地鼓励祁越去摸摸宝宝的脸,拉拉她的小手,甚至温柔地抱一抱她。

    祁越:“你弱智么?”

    什么温柔,他才没有那种东西。

    “哎呀,你就抱一抱嘛!多可爱!”

    大爷试图扒拉胳膊。

    祁越烦躁抱手:“再烦我就揍你。”

    “浑小子!”大爷犹不死心,倏地灵光一闪,瞥一眼对面的林秋葵,低声道:“这是女娃,人闺女也有小时候!你又见不着人家小时候,好歹瞅瞅这个娃过过瘾嘛。”

    ——不是喜欢,是爱。弱智。

    祁越不屑跟臭老头解释。

    不过对方说的话,好像稍微可能,也有那么点点点点道理。

    企鹅也有小时候。

    他没见过。

    也见不到。

    从前光海训诫所不放别的,有事没事就放《动物世界》,绝大多数都是动物间厮杀的片段。偶尔也会涉及少量其他的内容,祁越试着想了一下,脑海里模糊冒出小企鹅的形象。

    灰不溜秋。

    矮矮的,软软的,长了点小绒毛,两只翅膀扁扁的。

    老瞎扑腾却笨重地死活飞不起来。

    跟林秋葵完全不一样。

    当然了,企鹅只是一种动物,一种代号,林秋葵是人。

    祁越不至于搞混这个。

    所以……他歪着脑袋,皱眉看着这个小鸡仔,越看越怀疑。

    这东西真能跟他的企鹅小时候比?

    仔细看确实挺白嫩的,不知道戳起来怎么样。

    祁越想到什么做什么,伸手戳了一下,力道颇大,戳得宝宝鼓鼓的脸颊凹下去一个洞。

    “轻点,小子!”大爷吓得直拉他。

    宝宝倒不慌不忙,黑溜溜的眼珠巴眨巴眨,无意识朝陌生人笑了一下。

    她也有酒窝。

    这个像企鹅。

    祁越有点来兴趣了,支着下巴俯视她,捏捏小耳朵。

    “咿……啊……”

    宝宝又笑,两条小胳膊不停捶打床铺。

    因为刚喝过奶粉的关系,嘴巴还像小鱼一样吐出泡泡。

    她小小年纪脾气出奇地好,任祁越怎么轻轻重重的折腾,不哭不闹,光冲着他咧嘴笑。

    宝宝没被祁小子吓到,祁小子也没把宝宝当廉价的玩具扔过来甩过去……

    不知为何,老大爷瞧见这一幕居然十分感动,不由得道:“说不准你……你日后也有做爸的一天啊。小子,你和闺女……”

    “咳。”林秋葵咳了一声。

    大爷立马收声,心里还寻思着:这反应对不住啊,不是说这俩小年轻已经谈上了吗?大白天你不离我我不离你的,时时刻刻腻歪一块儿,夜里也睡一个屋。难不成他们搞错了……

    祁越则压根没听他说话,把宝宝当做小林秋葵玩。

    见没有异样,林秋葵收回注意力,继续同席晓娟谈话:“我这次来是道别的。”

    “你们要走了?”

    “嗯,不出意外,明天就出发。”

    “没想到会这么快……”

    席晓娟眉尖蹙起,迟疑两秒:“我能……再麻烦你带着乐乐一起走吗?”

    此言一出,老大爷诧异瞪大眼珠。

    而被提到的包嘉乐小朋友小步上前,鼓起勇气说:“秋葵姐姐,楼下有一棵树,我每天都对着树上的小鸟做练习,现在已经可以做好多事情了!”

    说完,他招呼小黄,使用异能。

    起立,坐下,转弯,打滚之类的常规指令自不用提。

    在人类的能力操控下,小黄目光炯炯,跑到床下柜边灵活翻跳,一一避开脚边障碍物,全程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包嘉乐表演结束,脸红地跑出去给大家端水。

    席晓娟目光追随他的背影,内心充满一个母亲对自家孩子爱与自豪。

    “外面很危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死人。”

    林秋葵实话实说:“我可以从你这里带走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孩,但未必能还给你一个完好无损的。”

    “……我知道。”席晓娟低下眉来,抚摸泡过水的褶皱书皮:“我也是仔细想过才会说这种话的。”

    今天上午,基地街角那栋平楼房突生异变。

    一个异能者急于升级,升级失败,化作d级怪物横走街头。多亏巡逻队来得快,迅速展开火力镇压,才没造成伤亡。

    试想类似的事件会有多少呢?

    要多幸运才能偏居一隅永不受害?

    况且他们都听说了,外面的怪物们正在升级。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仅仅指望他人,躲藏在他人的庇佑下苟且偷生,是不可能获得长久平安的。作为一个母亲,席晓娟不舍得儿子离去,却又不得不放他离去,这道理好比一只鹰雏,他必须被推出家门,推下悬崖,日后方能成长为翱翔天空的王者。

    作为人类中的一员,这是席卷世界的种族之战,说不清最后结局会是什么样。人与怪物形成相对平衡的共处?或其中一方彻底的灭亡?无论如何,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人类落于绝对劣势。既然她的儿子是异能者,那么他理应迎战。

    “我可能比较理想主义……”

    她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

    林秋葵:“确实,这点和你丈夫很像。”

    “……”

    她那实诚憨厚的丈夫。

    大难临头时试图拉扶别人结果为自己招致死亡的丈夫。

    席晓娟用指腹抹了抹眼睛,释然地笑了:“说不定,这就是我们会走到一起的原因。”

    谁叫他们是一对志同道合的理想主义夫妻。

    同时林秋葵也在默默衡量。

    包嘉乐年纪小,倘若列入正式队友,这方面难免受到照顾。

    相对的,他懂事听话,不怕吃苦,日常生活琐事到底麻烦不到她身上,有夏冬深跟叶丽娜。

    关键在于精神系异能,对怪物不一定好使,对人类作用翻倍。

    一能防止来自贺闻泽这类人的背刺。

    二指不定后期能与迷雾幻象相抗衡,减轻精神污染对队伍一干成员的影响。

    优缺点分开梳理。

    利大过弊,她拿定主意。

    “包嘉乐可以跟我走,大爷继续留在基地。”

    说起大爷,不免联想到另一位年岁相仿的老太太:“你婆婆呢?她同意你的决定么?”

    “她在罐头加工厂做活呢!每早八点到晚上六点,厂里给午饭,一个月俩c级晶石!”

    保安大爷说起这事直乐呵:“原本她这个岁数,都有低保餐了,人家不收她的。可这鬼精小老太太啊!你不招她,她叉着腰给你堵门口,说你看不起她一个老婆子,能吃能拉非要逼她搁家里干什么?做活祖宗?人厂长都给她缠烦了,才应了她。她一天天干得比谁都起劲,倒留我一个老爷们在家照看媳妇娘俩!”

    林秋葵:。

    果然符合婆婆作性,能生龙活虎到这个份上,亦是难得。

    几人又聊几句,大爷索性留着不走了。

    包嘉乐今晚再陪妈妈奶奶和妹妹度过最后一个夜晚。

    告别时,林秋葵回过神来,才发现祁越跟小宝宝互动好一会儿,居然没抱怨她动作慢。

    “喜欢小孩?”

    两人沿着楼道往下走,轮到她这样问道。

    祁越意兴阑珊:“不。”

    “看你玩得挺高兴的。”

    “又不是真的你。”

    他懒懒地说,走在她后面,有意无意拿脚尖抓她的影子。

    ——祁越只对林秋葵感兴趣。

    今天下午突然对小孩时期的林秋葵提起兴致,这才花了点时间在陌生婴儿身上找相似点。

    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的。

    因为祁越习惯表达更直白、更简短有力的情绪,和打斗要一击毙命同个道理。

    而其他藏在爱之下的,更细腻,更微妙的东西,有时候在他的眼睛里,有时在他的行为里。

    他能感觉得到,隐约也清楚这是爱里的一部分,而且是那种可以延续很长,很长。

    就算抛掉鲜血与硝烟,舍掉生死关头生理性飙升的心跳后,依旧能在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里,不断延伸下去,不断让人餍足,并且再三回味的爱。

    就像林秋葵给他吹的头发,替他挑的鱼刺。

    这是不说话的爱。

    不用说的爱。

    他莫名觉得,不说出来的时候它才像一种奇特的小秘密,所有人都看得到,可是碰不到。

    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的东西。

    楼梯走到底阶,生锈的铁门推开,灿烂的阳光流进来,令祁越反射性瞳孔收缩。

    接着林秋葵回过头,“别玩了,快过来。”

    不用说了。

    这也是爱。

    她每一次说过来,他每一次过去,都是爱。

    适应光照后,祁越的眼瞳慢慢放大,似一只猫见了亲近的人,墨黑的圆瞳里清晰倒映出林秋葵的脸。

    “来——了。”

    他拖着腔调回答,走下楼梯,伸了个懒腰,又不长骨头似的赖到林秋葵身上去。

    这天夜里,祁越照常出去打架。

    第二天,基地内临时设立的监狱传来一个叫人诧异的消息:

    ——侯胜辉死了。

    在受到专业人员重重看守的前提下,被人悄无声息地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