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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鼓起掌,人人都带着一张笑脸看向台前的年轻人,就在刚才,总统宣布普尔曼将作为先锋主帅率领军队参与对越南的侵略扩张战争。
“普尔曼早年就生活在印度支那,在越南参军,深得老安德鲁斯将军的传承,熟悉越南的地形特征,有一定当地人支持的基础,又有实际作战经验,由他来率兵再合适不过了,这是我和几位将领商量过后,统一的决定。”
“优秀的年轻人,你愿意为祖国效力,奉献出自己的精神和力量吗?”总统一直把手搭在普尔曼的肩头,好像两人的关心特别亲近。只有普尔曼感觉到那只手上的力道,警告他不要说错话。
普尔曼抬眼看了总统一眼,又朝前环视了一圈,看见了迪斐,两人的视线有几秒钟的交汇,普尔曼慢慢勾起嘴角,用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当然愿意。”
“好样的,国家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总统满意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普尔曼也回以笑容,这场戏总算按照这群编剧的想法演下来。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愉悦,除了几个不明其中道道级别较低的官员以外,他们还真以为是总统器重普尔曼呢,看着他胸前的勋章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普尔曼是荣誉勋章设立以来,最年轻的获得者。对于法国人来说,能得到一枚这样的勋章,这辈子也值得了。
丝楠的脑子好像陷入一种焦灼的境地,凝视着被人群包围的普尔曼,双手扣着柱子壁,就怕自己冲动的走上去。
总统方才对普尔曼的赞美余音尚在,普尔曼给政府和军队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这些人非但不责罚他,不唾弃他,给他戴上一顶高帽子,歌功颂德,还说什么顺应民意,免除普尔曼先前的罪行。总统甚至不惜亲自道歉,并双手奉上一枚宝贵的荣誉勋章,把他捧上天,仿佛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被普尔曼占全了。
给了一颗最大的甜枣,再给一闷棍。
丝楠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阴谋的参与者,不管他们是在笑着恭贺,还是无动于衷,都是在把普尔曼逼入绝境。法国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越南出手了,前两次战争的激烈,丝楠没有眼见,却有耳闻。当年从交趾涌出高棉的难民就是证据。这群野心家并不满意只占有南面的土地,现在又盯上了北方,他们想攻占河内,让整个越南彻底沦为自己的殖民地,就像柬埔寨那样。
这些消息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除了怜悯即将沦陷的人们,丝楠没有别的感觉,历史都是注定的,可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最终与普尔曼扯上关系。不管哪个国家,哪个时期,被作为先锋派遣到战场的军人,几个有好下场?一想到难以预料的惨烈场面,丝楠的心就被狠狠揪起来,疼的不能自抑。她不想让普尔曼白白去送命。
但现实并不是她不想就能如愿的。
看着普尔曼脸上的笑,丝楠眼睛泛红,她咬紧牙齿,不知道该怎么办,总统秘书让每个人都留下来,参加接下来的庆祝宴会,大家都笑容满面,国内的暴乱和国外的战火仿佛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时,一只手握住丝楠的手腕,强行扭过她的身体,拖着她往出口走,丝楠要反抗,迪斐看都不看她一眼,说,“如果你想让总统现在就给普尔曼一枪的话,尽管闹出大的动静,越大越好。”
丝楠消停了,安静了,半响从她口中溢出一声,“卑鄙。”
迪斐没有反应,手上的劲道却更重了。
连拉带拽,丝楠被迪斐带出那个高规格的会议室,一到外面的宽走廊,她就甩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耳光。这耳光,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打完后,整个右臂都是麻的,而这一幕也让所有守卫在外面的侍卫侧目,他们不可思议,觉得这个女孩不想要命了。
迪斐侧着脸,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把嘴里的血吐在上面。然后他笑了,不疯狂也不羞恼再自然不过的笑,阳光仿佛都被他的笑容收敛再一起释放,耀眼而华丽,丝楠却感到了寒意,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的自尊和自傲让他就像披了一张虚伪的面皮,可以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手足亲友也不放过。
丝楠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迪斐看在眼里,问,
“你怕我?”
“是,我怕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像蛇,冷血无情,狡猾阴狠,随时都能对身边的人露出歹毒的尖牙。”
迪斐没有辩解,在此情此景下,不管他说什么,丝楠也听不进去,他把带血的手帕圈在手心,看着丝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
“你现在就在伤害我。”
丝楠冲他大嚷,脱下高跟鞋,往他身上扔,然后朝门外跑去,侍卫要追,迪斐拦住他们,“让她跑吧。”
他弯腰捡起丝楠的鞋子,上面犹有她的温度。接着若无其事的走出这座大宫殿。
除了那些侍卫,谁也不知道欧罗斯家族的掌权人在庄严肃静的爱丽舍宫里被人当面掌掴,这不是丝楠第一次打他了,也不会是最后第一次,迪斐不怪她,也不计较,这便是对所爱之人无限的宽容。让侍卫们大开了眼界,可惜在迪斐将来几十年人生里,身居高位,却再没有人敢对他动手。
夜色深深,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普尔曼才从宫里出来,身上带着些许酒气,他没有喝酒,味道都是别人的,马车尽职的守在侧门口,街上冷冷清清,也黑漆漆的,靠着月光和窗子里的火光才看得清楚路。普尔曼刚走到草坪的末端,一双手从侧面牢牢的环住他,有半秒的愣神,普尔曼才抬起手轻轻抚摸对方的头发,“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要答应总统去越南,为什么?”丝楠不理普尔曼的话,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