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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楠和玛丽莫博森都是奇葩,她俩干出来的事情在这个年代的女人看来都挺出格。在今天的晚宴之前,丝楠都没见过她,如果不是勒马夫人先前的介绍,光凭外表丝楠很难想象这个外表艳丽女人的女儿比她还大。丝楠觉得风韵犹存这个词都不能用在她身上,放在现代,她绝对算辣妈。
都说要干成大事,最好的捷径就是心狠手辣,而且这样的人往往能活得比其他人好,丝楠想的确如此,玛丽莫博森揭露她前夫的罪行也罢了,还跟自己女儿的未婚夫发生关系,事情败露,扔下女儿独自跑路,回到巴黎不管旁人的议论和目光,心安理得的勾搭前追随者,结婚继续当阔太太,这得多强大的心理才能做得出来?
不过丝楠也有一颗强大的心,别人都是在私下议论玛丽莫博森的丑事,面上客客气气,她倒好,直接叫人家莫博森夫人。
当玛丽莫博森听见这个称呼时,脸就变色了,更不提丝楠后面又说她的女儿。勒马夫人见势头不对,上前打圆场。
“玛丽,你也太不小心了,”勒马夫人笑着轻责,她心里当然清楚玛丽莫博森故意让丝楠出丑,先前钻石的风波闹得那么大,最后找到了,昂慕斯当众打她丈夫的脸,今晚拍卖佛像的时候,勒马夫人就注意到她的情绪很糟糕,很显然丝楠再一次得罪了她。
“丝楠,衣服沾了酒,照料就不好了,我叫侍女带你去休息室换一身衣服吧。”
丝楠准备顺着勒马夫人给的台阶下。不过事端已经被挑起,想平息下来不容易。
“你知道莉莉娅在哪?”玛丽莫博森狐疑的从头到脚的仔细盯着丝楠看,她以前绝对没见过这个人,为什么她语气里好像很熟悉她和她以前的家务事。
丝楠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问,“你又认为她在哪儿?”
“她不是应该在,,”玛丽莫博森说着自己就停顿了,当初莉莉娅执意向着自己的父亲,她不约束她也不想管教她,况且普尔曼答应过她会照顾莉莉娅,她才敢放下心离开。
问题是她跑路时,莉莉娅还没参与绑架丝楠,普尔曼自然也是和和气气的,还准许她进出看望莫博森。所以在玛丽心里,普尔曼算是厚道的人。而且普尔曼的姿色又摆在那里,如果不是年纪小又是女儿的心上人,外貌协会的玛丽可能真要自己上了。美色误人男女皆使用。普尔曼的美男计把这对母女唬的团团转。
丝楠没见过这样当母亲的,话已至此,刺激到本人就行,她见好就收,在这么多人面前抖露出莉莉娅精神异常还当妓女的事,受打击的不仅是玛丽莫博森,他的现任丈夫也会成为笑柄,晚宴也会被他们搅黄的,她不能让勒马夫妇难做人。
丝楠刚抬步,玛丽拉住她的手,有些动怒的说,“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不准离开这里。”
她的手劲很大,尖指甲掐进丝楠的皮肤里,丝楠吸了一口气,她想甩开这个女人很容易,只不过对方会跌得狗啃泥。玛丽莫博森不要形象,她还要。
“巴塞那夫人,现在晚宴还没结束,有话可以改日再谈,你这样僵持在门口让勒马夫人很为难,”低沉的男音插进来。
丝楠还来不及去看小琼斯兰,她的手就被他的手掌盖住,玛丽惊了一下,不得不松开丝楠的手,她抬眼就看见小琼斯兰冷漠瞥着她,竟禁不住的后退了一小步。玛丽在社交场合接触过小琼斯兰,风度翩翩的绅士忽然换了张脸,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有些令人害怕。
小琼斯兰冲勒马夫人歉意一笑,“我唐突了,先带丝楠离开吧。”
“没关系,没关系,”勒马夫人本就欣赏小琼斯兰,这下好感度嘣嘣直升的。小琼斯兰一把揽住丝楠的肩,动作亲昵又自然,丝楠懵了一下,却没有当众让小琼斯兰难堪,顺从的跟着他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而小琼斯兰适宜得体的解围再次赢得诸家夫人的亲睐,她们中有些人暗忖应该把女儿带来的。竟没有一个人为两人的关系多想,不得不说小琼斯兰给外界的形象太好了。
巴塞那先生觉得丢人,一声冷哼,甩手就走,玛丽匆忙跟上去。好戏结束,围观的人散去,勒马夫人处理残局。谁也没去注意站在角落里的珈罗琳,她的脸气的通红,眼睛也是红的,泫然欲泣,刚才的混乱里,小琼斯兰居然没有看她一眼,他好像完全把她忘了。
“有时间哭,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男人攒在手心。”刺骨的挖苦嘲讽激得珈罗琳浑身发冷,她回头,昂慕斯拿着丝楠的帽子和包就站在她身后,“真是无用的女人。”丝楠一定没见过这样的昂慕斯,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他的眸光凌厉又冷酷,居高睥睨着珈罗琳,充满轻蔑,“小琼斯兰的眼光不过如此。”
珈罗琳气的浑身发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喜欢的女孩还不是跟别人走了。”
“呵,谁说我喜欢丝楠?”昂慕斯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
“你不喜欢她,怎么会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昂慕斯没理会她顾自说,“既然决定不计代价的抓住他,就永远别放手。”
珈罗琳张大眼睛,惊恐道,“你知道了什么?”
昂慕斯走近一步,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说,“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的目的是相同,不能让他们再走到一起。”
再次和小琼斯兰乘坐同一辆马车,丝楠的感受杂乱又复杂,和第一次一样,两人一路没有交谈。丝楠把头偏向窗子,不去看小琼斯兰祸水的脸,她真怕自己会心软,因为黑夜中,小琼斯兰有琥珀光泽的眼睛最能引起陷落。
快到达时,小琼斯兰才开口问她,“你和巴塞那夫人有过节?”
“没有,但是她的女儿害我差点丢了性命,”丝楠平淡的语气盖住那时所有的惊心动魄。
小琼斯兰的眉头凝了一下,“你在印度支那到底是什么身份?”
“终于忍不住问了?”丝楠讽刺一笑,“也许我还有别的利用价值呢?”
小琼斯兰的脸骤然变色,却无力辩解,欺骗过一次,想再让丝楠信任很难,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丝楠从昂慕斯口中得知小琼斯兰分得家族里的葡萄酒产业才恍然大悟,他们的交往中掺了太多杂质,她想小琼斯兰回国应该是为了继承家业的,没想到结识了她,他以为娶了她就得到惦记多年的城堡,没想到他父亲的本意并非如此,什么叔侄相争都不是问题。而是在城堡和继承权两者左右衡量,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珈罗琳又恰当的出现,看来老天爷都不看好他们。
马车停稳,丝楠打开门跳下去,走了两步又回头,“不管我在殖民地有什么身份,我在这里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平民而已,对你没有帮助,不能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琼斯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她刚才的话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在巴黎无权无势,那么在印度支那呢?
第二天,勒马夫人命人送来了昂慕斯拍下的佛像,足足有一人高,搁在西式的大客厅里,有种违和感。
丝楠绕着佛像走了两圈,又用手摸了摸被风雨侵蚀过的表面,轻喃,“真的是那时的佛像。”
“什么那时?”一旁的波米琪不知所谓,她不喜欢这东西,别说五百万金,五十块她都不会买。
“你不懂,这是千年前的文物,而且与我有缘分,有时候我觉得是它们在保佑我,我才能活到现在,”丝楠忆起从前,百感交集。她寻思自己有时间要再去找一次贝茨爵士,比雷埃运的那一舱的佛像他是不是都留下了?她想全部买下来。
丝楠让人把佛像搬到自己房间,专门订做了一个木托,还买了香盆和香炷,早晨从她房间都会传出檀香的味道。波米琪说这东西看着很渗人,特别是晚上,她都不敢进丝楠的房间。
慈善晚宴那晚丝楠和巴塞那夫人争执一幕很快传了出去,她俩的交恶不是秘密,不值得议论,大家谈得最多的是玛丽的女儿。
总所周知玛丽是独自回来的,人们这时才疑惑,是啊,她的女儿在哪里?被抛弃在殖民地了吗?
与此同时,慈善拍卖所筹得的钱款很快用在它该用的地方,巴黎市郊几座监狱被重新休憩了一番,警察清理整顿混乱的红灯区,关停了几家强迫少女卖淫的妓院。报纸上对这次的行动报道篇幅很多,还大肆赞赏。几天后,丝楠在自己的店门口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克拉拉,这个女孩穿着邋遢的破风衣,显得人更瘦小了,她目光发直的盯着橱窗里的美丽衣服,像街边的乞丐。售货员看丝楠的脸色准备驱赶她,丝楠却摇摇头,她走出去。克拉拉听见声响转过头,踉跄的跑向她,“丝楠小姐,您行行好,能帮帮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