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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尔曼暴怒的扬起手又要打她。
丝楠不是傻子,呆站原地让他打,她后退好几步,昂头死死的瞪着他,“你还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是你的哥哥,我代替父亲教训你难道不是应该的么,”普尔曼继续逼近丝楠,拉长的脸特别吓人,“深更半夜,在外面偷听墙角,确实是野丫头,毫无教养,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记住的。”
“去你的哥哥,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到了八辈子霉,小小年纪糟心**,祝你得早日得艾滋梅毒,”丝楠的声音也带上了火气,普尔曼得罪她太多了,她还没发火,普尔曼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普尔曼不知道什么是艾滋,但他知道梅毒,被一个小丫头当面骂脏,恐怕是哪个年轻男孩都无法忍受的。
于是安生了几个月的总督府终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令人瞠目结舌的家庭战争。
后来全府的佣人侍卫都被下了封口令,如果被外人知道米歇尔总督快十六岁的儿子和十一岁的养女打架,最后还打输了,绝对要笑掉大牙。
佣人私下讨论当时的精彩镜头,一个个都忍不住偷笑,丝楠小姐太狠了,直攻普尔曼少爷的要害,他们从没见过少爷那样狼狈过,弯着腰疼得没办法站起来,丝楠小姐还上去加了两巴掌。
双方都失去理智,扔餐具,砸椅子,上演全武行,最后要不是十来个侍卫拉住他们,普尔曼少爷很可能要上楼拿枪了。
“真有你的,在总督府也能弄得自己挂彩,”詹姆斯怪声怪气的说,手没停着,给丝楠脸上的小伤口上药。
“嘶,普尔曼简直是娘炮,指甲这么狠,抓的我肉都出来了,”丝楠抱怨,普尔曼当然不是娘娘腔,但他被丝楠激的实在没法子,女人爱用的抓头发掐肉伎俩他居然都使出来了。
丝楠没想到詹姆斯有意加重手劲,疼得她龇牙。
詹姆斯没好气的说,“亏你有脸说,那小子比你更严重,你明知我现在忙得很,还给我添麻烦。”
“他要打我,难道我就让他打不还手?我又不是白痴。”
“至少要注意分寸啊,我不信你不知道那个地方对男人有多重要,如果你把普尔曼打残,米歇尔不杀了你才怪。再说他的手臂刚好,万一又骨折了呢。”
丝楠撇撇嘴,“我有分寸,没有动他的胳臂,他不是好好的么。”
“至少今天下不了床。”
丝楠幸灾乐祸,“活该,叫他还怎么找女人。”
“你啊,”詹姆斯无奈的叹气,“这里不是自由的森林,既然来了,就要学会收敛你的性子。”
次日去学校,从进校到傍晚离开,大家对丝楠脸上的伤痕由来的的问题,丝楠已经听到不下二十遍。丝楠一次又一次的耐心解释,毕竟他们都是关心自己的。
“摔倒磕到桌角真能磕到这样的伤?我看怎么像挠的?丝楠,你家养狗了吧?”尤利安凑到丝楠跟前左看看右瞧瞧。
“还真被你说对了,其实就是被一条发春的疯狗挠的。我不好意思讲。”
“这你就不懂了,你家的狗可能是在磨爪子,一不小心把你的脸当石头了,”说完,尤利安和他的小伙伴们都笑起来。其实丝楠也没受什么伤,就是脸颊上有五六道细细红印子,看起来不美观罢了。
“对了,丝楠,给你这个,”尤利安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
丝楠接过来一看,“棒球比赛?”
“是的,法商会举办的,我哥哥到时候也会参加,你要来看吗?就在这周日。”
白人在殖民地的生活并不枯燥,他们总会想着法子娱乐休闲,比如召集这种棒球比赛,几乎每月都有一场,商人与商人之间的,公务员与公务员之间的,士兵与士兵之间的,最后大家再来一场总决赛。
丝楠想想周末也挺无聊,就收下了尤利安的请帖。
一周很快过去了。估计边境问题很棘手,米歇尔还没回来,普尔曼继续不着家。丝楠乐得清闲,她真怕与他再遇上又要动手。
周日一早,查理吩咐好的马车已经停在府外,丝楠特意换上一身便于出行的衣服,穿上运动鞋,还准备了一顶遮阳草帽。
“你今天怎么穿军装?”丝楠惊讶的问查理。
查理摇摇手里的请帖,“因为他们也邀请了我。”
米歇尔不在,为保证丝楠的安全,米歇尔的行政助手雷奥也一同跟随。马车在市区办公楼外面停了五分钟,白衬衣黑西裤的青年上了车。
雷奥丝楠是见过的,标准的公务员长相,雷奥却不记得丝楠,上来先对她自我介绍,“丝楠小姐,我是雷奥,很高兴能与你同行。”
“我也是。”
马车继续行驶再次出了市区,这边是暹粒的另一头,土地平展,适合种植农作物以及修建运动场。丝楠已经看到一家跑马场,一块足球场。棒球场就在马场不远的地方。
木质的大门外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雷奥最先下车,站在车门旁伸手欲接丝楠下来,他显然不了解丝楠,丝楠直接打开另一扇门跳下去了。
查理说,“丝楠小姐不是一般的小姐,不必拘泥于礼节。”
雷奥问他,“大人也无所谓吗?”米歇尔总督可是出生名门望族啊。怎么收养了一个如此奇怪的小女孩。
查理笑道,“大人才不会随意拘束她。”
丝楠戴好帽子,朝两人招招手,“咱们进去吧。”分别出示过请帖,三人一入场,立马有人熟稔的跟查理和雷奥打招呼。走在前面朴素的小女孩自然被他们忽视。丝楠轻易的便与两人走散,等她回过头,查理和雷奥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整个棒球场是正圆弧形的,中间是比赛场地,外环是一圈观众席,只要有空位,随处都可以坐人,但还是要稍微注意男女有别。
丝楠走来走去纠结坐在哪里,身穿洋装头戴遮阳帽的小姐夫人们喜欢扎堆,穿西服正装的男士们同样如此。要不就是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丝楠,丝楠。”
丝楠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是尤利安的声音。她回头瞧了半天,看到一个劲儿的挥动小手又蹦又跳的小男孩,“这边,这边。”
丝楠马上往他的方向走去。
“我到处找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尤利安松了一口气,“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人没一起来吗?”
“我和他们走散了,”丝楠摊手,“算了,不管他们。”
“嘿嘿,你就是有个性,”尤利安把丝楠带到好奇已久的亲人面前,“爸爸妈妈,她就是丝楠。”
丝楠连忙问好,尤利安的父母很友善,他爸爸说,“尤利安可眼巴巴的等了你好久,就怕你不来,”他妈妈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说,“来,坐这边吧。”
尤利安的父亲保罗是商人,母亲爱丽丝是专职家庭主妇,尤利安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是老大,在法国嫁了人。这些都是打棒球的时候,尤利安主动告诉她的。
“你哥哥呢?”
“喏,在那儿呢,”尤利安伸手指着下面,丝楠拉了拉帽檐挡住太阳光才看清那个卷发少年,他和一群二十岁左右的男孩们站在一起。大概就是要参赛的队员们,这时的体育运动可没所谓的运动装,这群人穿的都是宽松衬衫,无非是把袖子卷起来的区别,一看就是正经八百的富家少爷。
丝楠却没发现在最侧面的休息区,坐着她一周没见到的普尔曼大少爷,普尔曼也穿着休闲的衬衣,袖口和领口的扣子都没系,双腿交叠,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卷发少年走向他,普尔曼笑着说,“高兴了?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才来看这劳什子比赛。”
如果丝楠知道普尔曼和尤利安的哥哥路易斯是好哥们,她肯定不会过来。
“其实你也可以上场,玩玩而已,”路易斯把棒球扔向普尔曼,被他接了个准头。
“我怕我上去,大家都不敢投球了。”
“哈哈,受了一场大难,你还是如此狂妄自大,”路易斯看了看另一头,稍微收敛了笑,“你知道这种比赛我也不想参加,一点意思都没有,花拳绣腿,要不是我父亲得看莫德森的脸色。”
说曹操,曹操就到,“想不到普尔曼大少爷也来了,”莫德森那张冬瓜脸笑成一团。
“凑个热闹而已,你,不欢迎我么?”在法商会会长面前,普尔曼依然端着少爷架子,丝毫不把莫德森放在眼里。要是米歇尔看到了,定会叹息自己的儿子没法教。
按照官位,莫德森的地位比普尔曼高得多,普尔曼仗着的无非是自己的总督父亲和背后的欧罗斯家族。
莫德森眯缝眼藏着利光,“当然欢迎,你可是稀客,本来我想邀请米歇尔大人来主持比赛,他远在边境又公务繁忙,有他的儿子在正好。”
说罢,莫德森的目光瞟到路易斯身上,路易斯莫名浑身一激灵,为什么他有幻觉好像看见了毒蛇吐信。
离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尤利安跟丝楠兴高采烈的的聊着赛场里谁谁球技好,谁谁最不合作,观众席提供水果咖啡和小点心,爱丽丝要了两份,搁在丝楠和儿子前面,“丝楠,你单独在我们这里,家人会不会担心?要不让保罗去跟他们说一下吧。”
“没关系,他们不介意,”丝楠刚才看到查理和雷奥了,他们也看到她了,丝楠就坐在第二排,又戴了一顶全场仅有的补丁草帽,想忽略都难。
“你们家还真是开明呀,霍尔,你是姓霍尔的对吗?我和保罗在暹粒待了好几年,从没听说过这个姓。”
丝楠这才会过来爱丽丝的意思,她在打探她的底细。在殖民地层次分明的社会,果然不能对任何人掉以轻心。
丝楠猜尤利安给她的请帖,是他父母让他交给自己的。至于目的大概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何家世。
“我半年前才来暹粒,除了学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们不知道是正常的。”
丝楠的话很有点不客气,不知是不是普尔曼传染的,爱丽丝和保罗脸色稍微不好看了,他们却更加以为丝楠身世不凡。毕竟不是每个孩子讲话都有如此底气。
尤利安没听出他父母和丝楠之间的尴尬,笑呵呵的吃东西,找丝楠说话。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肥西装矮墩墩的男人走到场地中间,丝楠听到周围的人说,“是莫德森会长。”
原来那个莫德森会长长得这副尊容。相由心生,丝楠无法把他与冲冠一怒为红颜联系起来。
没有扩音器,莫德森也不打算发表大型演说,而是拿着一面小旗子举起来,然后双方球员进场和四位裁判分别站在他两侧。观众们纷纷鼓掌,丝楠也随大流的拍巴掌。
选择好攻防,十八位队员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定,各个年轻俊俏,各个出身良好,丝楠瞧见小姐们满面桃色矜持的用扇子挡脸窃窃私语。
第一局,尤利安的哥哥在进攻的一组,是击球手。
在殖民地任何分组,任何集会都是有讲究的,就连参赛两队队员之间以及他们背景的关系同样有花花肠子。只不过此时这些没有人告诉丝楠,她完全不知道。
两位击球手分别上场击球后,路易斯所在的队领先对方三分。轮到路易斯出场,尤利安激动的站起来,手舞足蹈的大喊。
“加油,哥哥,加油。”
全场嘈杂,但路易斯还是听见尤利安的声音,朝这边看过来,冲小男孩招手示意。
路易斯站在击球区,溅起地上的球棒,朝裁判手势示意。投球手准备好,抬腿同时朝前面跨了一步,路易斯半蹲,眼睛紧盯着投球手手里的球。
尤利安一声不敢吭,丝楠也目不转睛的看着。
下一秒,球离手直直的朝路易斯飞来,这时,路易斯的表情明显有几分错愕和慌神,他反应很快的马上往后退,但来不及了,厚牛皮包裹的实心球重重的砸在他的脸上。
裁判长吹哨,“不合格击球。攻方得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