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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对两个孩子说了几句话,三个人从丝楠身边走过,离开了屋子,丝楠一头雾水的坐在原处。
过了很久,久到丝楠以为她会被赶走,信一手抱椰子,一手拿着一个用树叶包裹的东西走上来。
他把两样东西都放在竹床上,推到丝楠跟前。
树叶被打开,是一小团金黄和米白混合,伴随着热腾腾的香气。
丝楠指着自己,惊喜道,“给我的吗?”
信笑着点点头,“吃吧,新鲜的菠萝饭,”小男孩张开嘴,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丝楠的确饿了,昨晚她初来乍到,神经一直未曾放松,加上身体不适,晚餐没有吃多少。
丝楠先用手指夹起一块菠萝,酸甜的味道立马让她胃口大开,她双手捧起菠萝饭,直往嘴里送。
信一直看着她笑,好像很高兴她能喜欢这些食物。
信还帮丝楠剥开椰子,纯天然无污染的饮料,丝楠想这大概是她吃过的朴素的早餐。
等丝楠吃完,信非常贴心的收拾干净,看他要走,丝楠连忙叫住他,“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个国家吗。”
小男孩的大眼睛疑惑的望着她。
丝楠叹气,“有电话吗,电话,”她把手握拳搁在自己耳朵旁边,做出打电话的样子。
小男孩眼里的疑惑更浓了。
丝楠沉思,她大胆的猜测,自己已经不在二十一世纪,她刚才仔细的观察过周围,没有发现一样属于现代社会的物件。
哪怕再贫穷的山村,没有电灯泡,总有两三根废旧电线,至少可以当晾衣绳,丝楠不由走出来,站在悬空的竹台前,她的正前方的确有晾衣绳,只不过是用稻草编的,古老的手艺在现代早已罕见。
丝楠呆站的时候,信走到她身边,仿佛看出她心情的低落,突然拉起她的手,丝楠惊诧的看向他,看到了男孩的笑脸,深色的皮肤掩盖不了他由内到外的热情,“跟我来。”
不管信说什么,丝楠只点头,她跟着信下了梯子。
一到平地,信拉着她就往林子里跑,这是一场迎风奔跑,清晨的风很大,脸扑上它,就像压进了一团海绵里,胀胀的,清新的口气塞得丝楠嘴里鼻子里满满的,一颗颗椰子树从她的视野向后退,无数色泽艳丽的野花在她脚下盛开。
丝楠觉得自己好像不经意的闯入了一个安静平和的世界,这里骄阳似火,参天大树高耸不见其端,还拉着老藤枯枝的艰难攀援,、全然是盎然的绿意。
太美了,丝楠目光不断的逡巡着,根本看不过来,汗水浸湿她的双鬓和额头,她的眼睛弯成月芽儿,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信偶然回头,便看见了这惊艳一路晨光的笑容。
一出出的水洼出现在丝楠的视野里,阳光蓦然间从树缝之间穿插而入,照在一块块浅浅滩,恰是一块块白玉盘,莹壁生辉。
信在其中最大的水洼前停下,在丝楠惊讶的目光下,脱下自己的上衣……一块遮体的破布,扔在丝楠脚下,他**着小上身,跳了进去,水是绿色的,不浑浊但也不如小溪清澈。
丝楠在水洼边坐下,好奇的等待。
没多久,就有小鱼,小虾从水里蹦出来,落在她身边,居然还有一只不小的螃蟹。
水花突然轰然而起,飞溅到丝楠一脸,信从水里站起来,他棕色的小胸膛在阳光下亮的熠熠生辉,脸上的笑灿烂得跟火热的太阳一般。
丝楠从未见过这样充满朝气的淳朴男孩,他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吧,丝楠印象里同龄的孩子都在父母怀里撒娇耍赖。
丝楠出神的片刻,信踩着水走近她,伸手就拉她的脚,要把她拉下来,丝楠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我不会游泳。”
小水洼有多深呢。
信大笑,还要拉她。
丝楠还穿着小皮鞋,睡觉的时候都没脱下来,仿佛怕打湿弄坏了皮鞋,信的手握在她的小腿肚上,要帮她脱鞋。
丝楠怎么好意思,马上说,“我自己来。”
信好像听懂了,松开了手。
她解开皮鞋的金属扣,这双小脚上还套着一双白色的袜子,不过脏到和咖啡色差不多。
丝楠站起来,扯了扯身上的脏裙子,要不要脱下来,还是算了吧,就算她现在和信是两个小朋友,也有男女之别。
就在她犹豫的档口,信的手忽然抓住她白皙的小脚,稍一用力,丝楠就从草坡上滑进了水里。
尖叫声卡在丝楠嗓子里,她憋着,眼睛紧紧闭上。
事实上,水才到她的胸口。
信已经笑弯了腰。
丝楠像一只受惊的落汤鸡,狼狈的站在水里,从头湿到脚,她甚至还喝了一口这里的水,从发辫里散出来的碎发湿成一条一条的粘在她脸上,水珠顺着她秀气的鼻尖往下滑,在阳光的直射下,她的脸白的透明。
她的脚深深的踩进软泥里,滑滑的,凉凉的,就好像踩在泥鳅的背上,丝楠从来没有去过农村,没有做泥孩子的经验,所以开始她还是有些害怕,她怕地下会忽然窜出什么水蛇或者更恶心的东西,缠住她的腿。
而且丝楠还不游泳,活了二十年没去过泳池,到海滩也不敢下水,这及她胸前的水着实让她急的额头冒出了汗,她担心自己一不留神滑到了,水岂不是要漫过她的脑袋。
丝楠有点后悔不该接受信的邀请进水洼泡澡,就在她动也不敢动一下的时候,双肩分别被手覆上。
丝楠回头,看见了信白晃晃的牙齿,这孩子又在对她笑,丝楠喜欢这里每个人的微笑,这是在现代都市里难以寻迹到的笑容,它不是在刺探你的心思,不是在衡量你的价值,不是皮笑肉不笑的敷衍和不耐,它仅仅是单纯的表现自己的善意与快乐。
和信挨着,丝楠才发现小男孩比自己还高一点,大概小半个头尖,她还发现他长得挺好看,用现在流行语来形容就是一枚小正太。
他的眼睛又大又黑,睫毛很长,眼眶也是往里凹的,他的鼻子跟他的妈妈和妹妹不太像,不塌也不扁,还唇红齿白,就是肤色偏深,一看就是被太阳烤成这样的。
信偏过头,脖子和耳后的皮肤泛着棕红,他被丝楠盯得害羞。
丝楠轻叹,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孩子变得不像孩子,早熟,蛮横,唯我独尊,例如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同母异父的弟弟都是如此,信让她有种被纯净的云彩包围的感觉,尽管她认识他还不到一天。
信倏的把头埋进水里,丝楠一下子看不到他的人影,她下意识的摆动手臂在水中找寻,可惜手心拍到的全是水。
“信,信,”丝楠大声叫着信的名字,说她没用也罢,这个时候,她还真只能依靠信,要是信再不出来,她就上岸了。
她的手突然被握住,身前的水面显出波澜,信没有预兆的冒出来,与丝楠面对面,小男孩眼里的笑竟有些顽皮,好像在为成功逗弄到丝楠感到得意。
丝楠无可奈何的也笑。
“很好玩对吗,”信对丝楠说,“你看,”他张开双手,两只小手心各有两条暗红色的小鱼,还是活的,秀气的鱼尾巴一翘一翘,在他手里挣扎,丝楠觉得有点像那种常见的金鱼,不过比金色瘦。
“等会儿我们吃烤鱼吧,”对信的话,丝楠依然没有反应,即使她尽全力想弄懂它,信不介意丝楠不理会自己,他走到岸边,步子很快,仿佛没有遇到水的阻力,他把鱼放在草岸上,又在深深的草地里摸索着什么。
丝楠好奇的看着,从昨天开始,她所遇到的一切都那么陌生而新奇,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看见一张薄薄的绳网被信扯出来,绳网原本就塞在草丛里,显然是为了随时可以捕鱼用的。
信熟练的撑起绳网,在水里铺开,丝楠也慢慢走过去,帮他撑好,信抬起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更大了。
一个早晨,丝楠都在水面泡着,和信一起捕鱼抓鱼,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在一旁看着,看着信潜进浮出,带来一簇簇丰富的收获。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稚嫩的女孩,与一个同样稚嫩的男孩像泥孩子似的在水洼里玩乐,她破烂的裙子早被水浸透成黄绿色,繁复的蕾丝里还夹着小鱼。
等太阳升上正空,信收起最后一网鱼,用力甩在草地上,小小的手臂却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他走到丝楠身边,“我带你上去,”丝楠点头,她很相信这个孩子,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她都点头。
信拉着她的手朝往草岸走,丝楠这才明白他要她上岸,丝楠立刻跟上他的步子。
她的裙子成了拖累,湿漉漉的长裙摆黏在腿上,就像绳子束缚着她,早知道应该脱了衣服,丝楠想,最好也跟信一样打小赤膀,此情此景下装淑女实在可笑。
快到草岸了,丝楠突的踩到一块石头,油滑的石头,她的脚一崴,身体失了平衡,不受控制的往水里扑,哀叹一声,丝楠的眉头皱成了八字,已经做好和鱼儿们一样喝一肚子水的准备。
“哈哈,”大笑声响起的同时,丝楠被牢牢的揽住腰,哦,她现在没有腰,不过部位还是类似的。
信在她的脸快要触到水面那一刻拯救了她,丝楠在某一瞬间,竟觉得这个少年比现代许多成年人要可靠得多。
丝楠上岸的动作非常不雅,爬着,还是狗爬式,两只腿蹬着水和泥土,把草都蹬进水里,她趴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换不了气,湿头发与湿衣服和草与泥混在一起的效果可以想象有多么的糟糕,就像加了胡椒粉和青葱的馅饼,下水容易,上来难。
丝楠的肩头传来力道,是信的手,他把她扶起来,头一次没有对丝楠笑,眼里满是担心,他以为丝楠不舒服。
“没关系,我很好,我只是玩的太痛快了,”丝楠现在最想做的事躺在草地上,好好晒太阳。
神奇的是,信好像看出了她的愿望,他把草丛里的鱼一只只捡起来放进绳网里,最后装满成鼓鼓囊囊的大圆,足足有他一半高,然后信坐在绿油油的青草上,还用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背对着太阳,他的脸一半在笑,一半在阴影里。
丝楠当然接受了邀请,在他旁边坐下,在这个角度,她抬头就能把周遭的美景全部映入眼帘,独树就可以成林,从眼睛都心都是青绿的,水滴凝聚叶尖久久落不下来,不远处还有蝶恋花舞。
不管前路还有什么等着她,能见识到这样美妙的景致,这场穿越也值得了,丝楠侧头看向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出神的信,信察觉到她的注视,也转过头,看见了她目光里的真诚。
“我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丝楠,”丝楠指着自己,“丝楠,我的名字,”她又重复了一次。
“丝楠。丝楠,”信生疏着发着音。
“对,对,丝楠,”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丝楠高兴的连连点头,右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无论穿越前与穿越后,丝楠的笑容都是这样甜美。
信又低喃了几遍,然后稍大声音叫她,“丝楠,”他的声音尚且青嫩,可发音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