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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短暂,在这个时刻显得更为弥足珍贵。莫离就像是一尾快乐的金鱼一般,在这个公寓里活得无忧无虑。金鱼的记忆只有三秒,或许它问过了“你是谁?”还没有听到答案,就忘记了自己还问过问题。莫离多希望自己能够忘记这一切,只是她根本做不到,现实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上,却还要笑着去面对这一切。
她常常醒来的时候,就立刻睁开眼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眼前,生怕身边的人突然就不见了,她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她常常还在想,这一切会不会是秦阳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可是她又很快清醒过来,秦阳怎么会开这样的玩笑,来伤她的心?更何况,这个事实还是她自己找出来的。
还好,还好,差一点她就要失去他了。莫离紧紧抱着秦阳想道。
感觉到身边的小人儿紧张的情绪,秦阳睁开了眼睛。多少次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这样害怕失去他而紧紧地抱住他?他能做的实在是不多,除了任由她拼命地将身体嵌入自己的身体,他还能怎么样呢?
莫离常常会在夜里醒过来好多次,伴随着的,就会秦阳也会醒过来许多次。他的情绪是莫名的,他比所有人都希望莫离幸福,他更希望她的幸福是由他来给的。可是现在他这个梦想几乎是不可能会实现了,他甚至可能会成为她的负担,莫离的以后要怎么办?
这就像浑浑噩噩的从半夜里,这样断断续续的半睡半醒之间,天往往就亮了。已经是夏末时节,天气没有之前那么炎热。秦阳一向是醒的早,就算被莫离折腾的完全没有睡好,他还是一大早就醒过来了。他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儿,一张娴静的脸上,眉头却是皱着的。不知道在梦里,“他”又怎么欺负她了,怎么会这么严肃的模样呢。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阿离,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莫离其实也已经醒了,她感觉到了秦阳灼灼的目光,只是她夜里醒的次数太多,意识醒了之后眼睛却还不愿意睁开。听到了秦阳低低的话语,她的鼻子立刻就酸了,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秦阳看见了,也明白她是醒了的。
两个人无声地抱了一会,就一起起床了。因为秦阳不能进厨房,洗漱完了就在跑步机上运动了起来。跑步机是前几天才买的,是莫离在超市买菜的时候看见了,觉得秦阳似乎身体也需要加紧锻炼才行,就当机立断买了下来。这下秦阳除了每天要做脑部的扫描,还要早晚在跑步机上勤勤恳恳地跑着步,简直是惨绝人寰。但是为了让莫离定下心来,他做这些的时候都是心甘情愿。
莫离在厨房一边给他煎着鸡蛋,一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突然就会哭出来,她从来不敢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一丝的情绪,只是她掩饰的再好,秦阳也是轻易就能看出来。
两个人每天吃完了早餐,惯例都是杀两盘象棋。下象棋,非常有利于动脑,莫离听医生提了这么一句,立刻就奉若神明一般天天拉着秦阳下象棋。不过事实证明呢,的确挺有利于动脑的,莫离天天都被秦阳杀的哇哇直叫唤。
秦阳知道,自己赢得多了,她的心才会安定,虽然她输了的时候嘴上不高兴,可是她心里只怕是很安慰吧?他只有努力地赢下每一盘才行。
“阿离,你这个样子天天拉着我下象棋,我的压力好大。要是不小心输了,你岂不是要一整天守着我,生怕我有什么异样?”秦阳看到她小心的样子打趣地说道。
莫离看了他一眼,“要是你觉得自己的命太长的话,你大可以输一盘试试。”她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她不允许秦阳拿自己的病来开玩笑,她承受不起。
感受到她情绪里的害怕,秦阳也不再开玩笑,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两个人就这样看似平静的过了一个星期,彼此都绝口不提病情。
“咱们也该去看看爸妈了。”秦阳一边研究着棋盘,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有没有告诉过伯父伯母你的病情?”莫离看着棋盘当机立断地走了一步棋,唔,这小子在想事情应该看不出来我是要偷偷地布局好将他一军吧。
秦阳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手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没有说呢,这次回去,咱们一起说,我怕爸妈伤心,你来劝劝他们也好。”然后不知不觉地就化解了莫离的局,看到她小脸一垮的样子,唔,心情真是格外的舒畅。
其实他已经先一步回去说了这件事,怕的就是自己也会改变主意,这次回去的话不过是走个过场。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提前跟爸妈说好以后要对阿离心狠一点也好,毕竟这个病目前来说并没有特效药啊。
“嗯,好的,我知道了。”莫离看到自己能用不多的大将都被他吃的干干净净,知道自己已经大势已去,干脆就举白旗投降了。话题既然转到了这上边,那么她也就要好好跟秦阳说说这件事,“我告诉你哦,我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你跟伯父伯母见面的时候不许打什么小九九,你要是敢趁机离开我你就试试看好了。”
秦阳惊讶于她的聪慧,如果不是他已经提前说了这件事,恐怕爸妈也不会听他的了。幸好,幸好自己提前把这件事给说了,这样的话就算莫离去跟爸妈表明心迹,也是没有用的。
两个人因着是在假期里,除了睡觉吃饭下象棋之外,莫离还带着秦阳去了很多地方去采风。这是秦阳最热爱的职业,他曾经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摄影师,不论是拍短片还是照片,他的作业是大学里的第一名,在全国的比赛里也常常拿到特等奖。只不过他答应过父母,只会把摄影当做是爱好,该接手家族企业的时候他一定会拿出男人的担当。这就是他跟一般的纨绔子弟不一样的地方,很多有钱人的公子哥就只会吃喝玩乐,嘴上说着要自由,其实只是害怕自己会搞砸家里的生意才死活不肯进自家公司。
秦阳从小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将秦家的产业发扬光大,他一直努力的学习,哪怕是主修了影视传媒,他也兼修了金融以及商业管理。他是一个从来不会叫人失望的人,只可惜,老天爷是见不惯这样的优秀的人吧,居然开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玩笑。
关于秦阳的这一些事情,他不说,莫离本来是不知道的。直到他生病之后,她才开始关心他的一点一滴,叫黎曼儿去寻找一些关于秦阳的她想知道的信息。她知道的越多,对于秦阳的心疼以及自责就越甚。
两个人来到了当初莫离一跃而下的海边,莫离是会水的,现在又是夏季。如果现在她再跳下去,至少还是有一线生机的。秦阳看着她站在那个危险的地方,脸色都有些紧张,“喂,你干嘛呢,别站在那里啊,你是觉得我的心脏太坚强了么?”
莫离见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得意地笑道:“你只是头脑出了点小问题,你的心脏可是好好的,你吓不倒我~”
见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秦阳也只好是举白旗了,“好吧好吧,你快下来,我实在是见不得你站在那里。你看你那么瘦,真的很怀疑你被风一吹就要飘进海里去了。”这番话说的实在,却暖实了莫离的心,他总是这样毫无保留地对她好。
莫离其实也不愿意站在那里回想过去是怎样受着刘三爷的胁迫,还有孟婄婄,她对于凌风的怨恨是远远不及对孟婄婄还有南若琳的。她虽然已经不那么怨恨凌风,可是要她就这样放过孟婄婄和南若琳却是一万个不可能,要扳倒慕容芸清还有南家,依旧是莫离没有放下的事情。只是现在秦阳的身体闹了这么一出,让她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孟婄婄跟南若琳了,不知道没有她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她们过得还好不好。最好是好一点,这样的话她报复起来才有快感!
莫离看着眼前始终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秦阳,紧紧抱住了他,眼泪吧嗒吧嗒说流就流,“秦阳,你不要离开我,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就算你生病了,你不认识我了,我也要在你的身边……”说到最后,已经是明显带着哭腔,她只是一下子就害怕眼前的秦阳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自己最后终将是失去了他,铺天盖地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不要,不要失去他!
秦阳抱住了她,“傻瓜,我在这里呢,我永远都在这里好不好?”他感受到了她的依恋,只是这样的感受,为什么来得这样的迟?
莫离抬起头,眼睛还氤氲着许多的水汽,撅着嘴说道:“你必须要答应我,就算有一天你什么都不记得,你动也不能动,你也不能离开我!”
秦阳失笑:“我都动不了了,还怎么离开你?”
莫离眉毛一扬,“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离开我,你明白不明白!”
“好好好……”秦阳只好顺着她的心意回答道。不能给她幸福,但是至少要给她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