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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错的不是他们!是淳于加峻和苏盈,寒将军,你真的弄错了!”
御瑟忙抓住御琴的手,惊恐地不敢看姐姐被锁链灼伤的手腕。
“姐,你说话呀!这事和你,完全没关系。”
御琴绷着脸儿,别开头,唇瓣抿住,见她阻拦僵持,禁不住恼怒咆哮,“……我给淳于加峻和苏盈下了毒。”
“为什么?褴”
“因为我不想看你受任何委屈,你是我妹!我不想你将来难过时,也牵引着我们大家都难过……”
“我没有难过。鲎”
“你是没有难过,却是强颜欢笑!你问过我们大家是什么感受吗?”
“我……”难道她失去两百年的爱情,连难过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以为,父皇为何不撤苏梵的将军之职务?是,他文武双全,堪当大任,还不是因为也顾着你心底的痛?你还爱着苏梵,我们都被你的痛苦折磨,无法帮你欺瞒淳于加峻!”
御瑟眼泪簌簌落下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脑子嗡嗡地响,视线还是落在御琴被灼伤的手腕上,血滴下去,染透了与她一模一样的粉色裙摆,她的手腕也在痛。
御琴早已准备好,她也不怕担罪。
“谋害寒影门出生入死的重将大臣,这罪,我担着。但事情再发生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瑟儿,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她不希望,这与她同时出生、且心灵相通的孪生妹妹,在将来每日,以泪洗面。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每日承受冷言冷语,一如她嫁给轩辕玖最初的那几个月,度日如年。
所幸,那会儿父母能帮得上她,轩辕玖也因着父母,不敢对她过分冷落。
淳于家,却不同于自由自在的轩辕玖。
届时,妹妹有了公婆,姑嫂,兄长,小叔,众人面前,那些众人都会讥讽她曾爱上过苏梵,公婆、夫君也必然对她心生芥蒂。凭她柔顺的性子,自不会对大家言说委屈,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所以,再重的罪,她都愿意承担下来。
没有伤了人命,不过就是坐几年牢。
她生命漫长,也不差这几年,为了妹妹的幸福,值!
御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扑到苏梵面前,就愤怒地捶打他,却悲喜惊怒,百感交集,一个字说不出。
苏梵无视手腕上的剧痛,抬起两手,捧住她梨花带雨的脸儿,在她额上轻吻。
御瑟被他弄糊涂,昨晚在悬崖上,他陪她静坐了一夜,仍是闷葫芦似地,一句话不肯说。
这会儿又面容清白,不见血色,蓝眸下,都是乌青。
若是他一夜未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是我笨,只有割舍了,才知道,失去你有多痛。”
他拂掉她脸上的泪,这一刻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眼光,绝美的笑颜异常开心绚烂。
“这会儿到牢里也不怕,总算能吃得下睡得着。”
“梵……你这是何苦?”
“我看不得你在别人怀里欢笑。”他转身对寒冽说道,“你放了琴公主,她是无辜的,她是被我劝服了,才帮我。”
寒冽却没有给御琴打开手铐,“末将没这权利,还是等皇上和皇后娘娘发落吧。”
几个皇子公主都围堵上前,不准寒冽带人走。
御谨领先说道,“寒将军,我们都去劝父皇和母后,事情总能妥善解决的。”
寒冽抽了刀剑,“所有阻拦者,同罪论处!”
大家顿时慌了手脚,淳于加峻和苏盈在后面,被这一切弄得发懵,半晌缓不过神来。
昨晚,他们被对方吸引,在彼此眼里,对方都是幻光绝美,奇香诱人。
因此,情难自控。
那一切,发生地那么自然而然,他们完全不曾察觉,是被人布下的陷阱。
众人眼见着寒冽把人带走,都收回视线,愤怒地看向他们。
就连小小的如意和如画,都忍不住愤怒地红了眼睛。
御瑟还是追上去,忙扯住寒冽的手臂。
“你先把他们押在牢门口,别忘里送,我这就去求皇祖父和曾祖父!”
寒冽顿时没了主意。
太祖,太皇,最是疼惜这对儿孪生姐妹,就连皇上和皇后,恐怕也挡不住了。
御琴不想让父母为难,“瑟儿,别去惊动皇祖父和曾祖父。”
御瑟瞬间跑没了踪影。
那边,御琛忍不住就冲过去,凶猛一拳,打在淳于加峻脸上。
“我四姐金枝玉叶,许配给你,你倒好,吃尽另一颗金枝玉叶,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昨晚你和苏盈去了溪边那么久没回来,若你真的发现被算计,早就抛下苏盈,回来寻我四姐说理。”
淳于加峻哑口无言。
御谨
和御准忙上前来拉住御琛。
“御琛,你冷静一点,事情还没弄清楚!”
“只怕这厮见色起意,趁着苏盈醉酒轻薄了她,苏梵哥也就罢了,三姐这辈子莫说没坐过牢,就连牢房的影子都没看过……”他似一匹桀骜的野马,跳着脚地朝着淳于加峻怒嚷,“是男人你就站出来说句话,别在这儿当乌龟!”
淳于加峻直朝着紫宸宫奔去,心底却直擂鼓。
若是认了罪,必是死罪,他该如何对父母交代?!
*
御瑟走到灵兰阁门口,不想见康悦蓉,皇祖父做事亦是思前想后,太罗嗦。
她站了片刻,直接去了御风的寝宫。
御风正在院子里练功,御瑟尚未进门,他便敛气收功。
一身白袍,雪光幻彩,肌肤如玉,栗发莹泽,除了紫色的眼眸,实在叫人难以分辨他的年龄。
御瑟过了门槛,就跪在地上,他浅浅漾出和蔼的笑。
“丫头,不是去爬山了吗?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曾祖父,您救救姐姐和苏梵吧,父皇要把他们抓进牢里去。”
御风伸手把她扶起来,“你三姐怎还也被抓起来?苏梵不要你了,坐牢,活该!”
“他要我,他正是因为要得回我,才做了蠢事,三姐是帮了他。”
御风微怔,神情不由凝重,“到底怎么回事?”
御瑟这就细细地说来,却也只是自己的所见所闻,不知苏梵和御琴是如何密谋,如何下毒的。
他们做得毫无痕迹,若非父皇耳目敏锐,定然不会被发现。
御风听后,不敢恭维的骇笑两声。
“难怪你父皇生气,你们把他辛苦培养了三百多年的淳于加峻,算计给了琴棋不通的苏盈,他如何饶得了他们?!他留着淳于加峻,本是要他当驸马的,就算不当驸马,若赐婚,也必是为他精挑细选,这回却好……”
御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怕你父皇谢赐婚圣旨,心里都愤懑呢!再过三百年,不见得再寻到一个为寒影门出生入死无怨无尤的淳于加峻。”
御瑟自然知晓轻重,“可眼下,他成不了驸马了!曾祖父,您快去救救他们吧。”
“等着,曾祖父去换炮子。”
“您这样就足够美的。”
“可这样不够威风呀。”
御瑟语塞。
御风就进去殿内,让宫人们伺候着更衣。
内袍,外袍,大热的天,层层叠叠,佩饰,头冠,龙靴,缺一不可。
御瑟听着殿内的动静,不禁怀疑,曾祖父是故意拖延时间,却也只能闷头等着。
御风的确是在故意拖延,因为,这事儿若涉及家事也就罢了,涉及到淳于家,是该给人家一个说法的……想来,苏梵和御琴入牢,也不过是摆个样子。
*
紫宸宫内,三家的长辈们都在,御蓝斯和锦璃坐在主位上,颖王苏锦煜与他的王妃御胭媚坐在左侧,淳于夫妇坐于右侧。
一群孩子冲进来,跪在地上,见这阵仗,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不能当着淳于夫妇的面,说淳于加峻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也不能说苏盈恬不知耻,而苏梵和御琴也的确……不无辜。
御蓝斯坐在轮椅上笑了笑,“怎都不吭声了?一个个皆是偏袒自己的亲人,都是非不分了?”
锦璃视线落在康恒家几个孩子身上,“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都退下去梳洗干净,弄得一身泥,不怕一会儿挨爹娘训呐?”
康灏忙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们退下,御缇忍不住瞪他,前一刻他可是答应了她,帮他一起跪求父皇饶过三姐的……
眼见着他走出去,御缇忍不住咬牙,狼人就是靠不住!
淳于加峻俯首贴地,“皇上,臣恳请退婚,另迎娶苏盈郡主。”
“用不着你恳请,朕已经备好赐婚圣旨。不过,朕还没有给你的父母,朕和皇后不能强迫了苏盈嫁给你,颖王和王妃也尚未点头,你们暂且各自商议吧。”
御蓝斯说完,就怒斥自己一群孩子,“都跪着做什么?添乱!”
大家鱼贯退出,御瑟随着御风正进门。
于是大家又都跪在地上行礼。
御风俯视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曾孙和曾孙女们,尽是灰头土脸,不禁笑了笑。
“今儿人挺齐全呀!这是出去玩,大的小的都带上了?”
大家听得出,曾祖父这笑里藏了刀子,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却是这么多人,平日里皆是猴精,竟都被苏梵和御琴蒙在谷里,还好他们不是为非作歹,只算计淳于加峻和苏盈,否则,杀了你们,恐怕你们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大家脸色惊骇,跪得更低。
御风没让他们起身,转头对御瑟道,“你也该罚,跪着。”
御瑟只得跪下来,见有孕的淳于缦也跪在御谨身边,不禁愈加懊恼愧疚。早知今日,擂台比武那日,她就该应了苏梵。
殿内,御胭媚一巴掌打在苏盈脸上,苏锦煜气恼地呵斥她,“她是有错,你打她能纠正什么?”
“没出息的东西,我们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当初娶你,我没嫌你会丢我的脸,盈儿好好的一个人,哪儿来的丢脸。”
御胭媚气得脸色发青,最怕女儿因这种事,被流言蜚语给毁了。
“苏锦煜,每次我管孩子,你都偏袒他们,尽是被你宠坏的。”
苏锦煜拉着她坐下来,压低声音说道,“淳于加峻这等男子,打着灯笼难找,若真给盈儿找郡马,恐怕找不到这样的。这事儿,既然成了,就别当丢脸,大家和和气气的,成全两桩喜事,岂不更好?!再说,咱们梵儿还能得回瑟儿,你有什么好气的?”
御胭媚想通了,气儿才理顺。
苏盈跪在地上,只瞧着爹娘的袍边,一声不敢吭。
淳于荣在训斥淳于加峻,然而,淳于夫人却不愿接纳苏盈为儿媳。
这丫头无才就罢了,平日里骄纵刁蛮,也是出了名的,还有她混血的古怪血统……她虽然开明,但加峻是光耀门楣的顶梁柱,不同于别的儿子。
她跪下来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我们加峻不敢高攀四公主,但是,这事儿是毒药促成的,所以……恳请皇上,只允许我们退婚,赐婚之事,就……”
“怎么?淳于夫人是觉得我盈儿配不上你的加峻?这生米熟饭,你解释的清谁对谁错吗?”
“我淳于一家素来家法严苛,加峻平日更是行为端正,我一家上下,都没有行为不检的血统。”
御胭媚气急地冷笑,“放肆!本妃的女儿,被你儿子占尽了便宜,你倒是好,反把我们一家子都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