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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邕和王绮茹暂被送入原来曾居住的寝宫,这里每日都有人清扫擦拭,他们进门,就连院子里的花,都似从前般一样,倍感亲切。
康邕赞赏于御蓝斯的周到,忍不住宽和笑了笑,在花圃前静看片刻,才拾阶而上件。
“皇上,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皇上,暂去书房可好?”
“正好,朕也正想请教你如何建城之事……”
于是,两人领先在前,踏上宫廊就直接朝书房走去。
王绮茹看着两个俊伟的背影,无奈摇头叹了口气,反手握住女儿的手,“正好咱们说话!”
锦璃担心她问肃娴母子之事,不敢多逗留,“母妃舟车劳顿,还是多歇息一会儿,璃儿晚膳再陪您聊。琴儿瑟儿那边,少不得人看顾。”
“罢了,就饶了你。”
锦璃随母亲进入内殿之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书房那边,听到御蓝斯说到“康恒和冷千烟”,后面的,想听再听不到。
御蓝斯总以结界防护,早已成了的习惯龊。
王绮茹直接入了内殿,在锦璃的服侍下脱去外袍,便在梳妆台前坐下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女儿,越看越心疼。
“璃儿,让她们忙。”
锦璃端详着母妃的发髻,细细地忙碌着,把她的头冠取下来,又体贴地为她揉了揉后颈。
“女儿喜欢伺候母妃。只可惜,孩子越来越多,陪母妃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琴儿瑟儿乖么?”
“嗯!她们乖,谨儿和无殇也比从前懂事了。却是当了母亲才知道,从前母妃教养璃儿时,有多辛苦。”
王绮茹轻声一叹,所有的话语和苦痛都散开了。
宫女端热水进来服侍,锦璃忙拿过毛巾,亲手浸透,轻揉,拧干,双手递到母亲面前。
王绮茹拿毛巾捂在脸上,久久放不下。
她并非看不出,女儿有意躲避话题。
锦璃看得心痛,跪下来俯在母亲的膝盖上。
“母妃……璃儿不孝,让您担心了。事情都过去了,女儿好好的,也希望母妃不要因此怪罪阿溟,阿溟日理万机还顾得璃儿和孩子们周全,他很辛苦……”
“我的傻孩子!”
王绮茹握紧了毛巾,从脸上移开,俯身把女儿揽入怀中……
御蓝斯和康邕进来时,正见王绮茹捧住锦璃的脸儿,疼惜地含泪笑着,仔细看着锦璃的眼睛。
两张梨花带雨、五官相似的脸,一个慈爱动人,一个孝顺乖巧,在金纱低垂的寝殿内,美如一幅画。
*
因喜事在即,整座王宫清洗粉刷一新。
这座明明古旧,却无半分古朴之气的王宫,浸染夕阳余晖,如诗如画,每一寸白石上,都似有轻盈的乐声流淌。
冗长的鹅黄蓝纹纱袍,拖曳过地面,锦璃快走两步,紧追上御蓝斯,挽住他的手腕。
乐正夕和寒冽跟在后面,见两人十指相扣,不禁相视一笑,脚步慢下来。
“阿溟,听说康恒带了他的未婚妻来?怎不见他们呢?”
“你想见康恒,还是想见他的未婚妻?”
见他腮骨隐忍微动,她忍不住笑出声,撒娇地依靠在他的肩臂上,调皮地道,“都想见!”
“不准见!”
她把玩着他垂在肩侧的栗发,得寸进尺,故意逗他生气。
“康恒变成狼人之后,似乎是比以前更好看了呢?”
御蓝斯绷着唇,侧首看她妩媚狡黠的笑眼,无奈地说道,“那女子……是冷千烟。”
她悻悻挑眉,“早说不就得了?!”
寒冽忙从后面跟上来,“王妃娘娘,殿下把他们安顿在了客栈。”
“这样也好!晚宴不必邀请他们入宫,等到喜宴时再请他们来吧。”
“是。”寒冽应着,揶揄看了眼神色古怪的主子。
锦璃被御蓝斯看得不自然,忍不住歪头斜睨他,“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见她双颊旖旎绯红,御蓝斯环住她的肩,在她额头轻吻,“我以为,你又会指责我失礼。”
“殿下当臣妾非不分了?冷千烟不是太后,也不是你我的亲人,我们没有必要对她客气。”
于是,御蓝斯此前憋闷的怒火,荡然无存。
锦璃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忙叫寒冽。
“成婚前夕,缦儿要回家去。记住多派些人手保护淳于家,还有,叮嘱淳于荣夫妇,不准任何陌生人见缦儿。”
“娘娘顾虑极是,属下马上去调派人手。”寒冽领命纵身离开。
“乐正夕,你去查验宫中的宫人,身份可疑的人全部辞退,另外晚膳的所有饭菜务必要仔细查验。”
“是,王妃娘娘。”
乐正夕也退下。
整条宫
道上,愈显得幽静。
御蓝斯俯视着她,生生移不开视线。
他忽然发现,这小女子威严冷静的模样,竟是比撒娇,更加迷人。
锦璃赧然笑着依靠在他怀里,“殿下还没看够么?”
“没有,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他拥着她继续慢慢地踱着步子前行,每走几步,便忍不住吻她两下……一路行来,逗得她娇嗔不停。
*
这晚王宫内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为齐帝与皇贵妃举行洗尘宴。
未得到邀请的康恒,闷火郁结,携花想容和花玹儿不请自来,却被护卫挡在了宫门外。
康恒气得直踹门,护卫们无奈,只得入宫内通报。
康恒却还是不停,一直狠狠地踹……
花想容姐妹俩无一人上前阻止,也正急迫地想进入王宫。
王宫大门突然大开,出来的却是寒冽。
不过,寒冽却不是一个人出来的,领首在前的,是一位白袍蓝纹的精致小人儿。
那冷酷的小脸儿,眉目如画,肤白胜雪,幽深的双瞳视线一转,扫过了花玹儿,这才对康恒行礼。
在宫门城楼的灯光下,他一身光芒,流光贵雅,竟是比在场的每一位大人,都耀眼夺目。
花玹儿看着他,绿眸熠熠灿亮,似看到了一块儿发光的金子。
康恒俯视着冷冰冰的小小准新郎,无奈地叹了口气。
“谨儿,你出来是几个意思?本皇子可是带人来参加你的喜宴,这就是你们溟王宫的待客之道?”
“四殿下息怒!”南宫谨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四殿下是可以进的,但是,这两个女子……不可以进。”
“为何?”
南宫谨挑眉,看了眼身侧的寒冽,就把康恒拉到一边去,压低声音地嘀嘀咕咕。
“我娘亲还喜欢你呢!看到你身边有别的女子,她会觉得碍眼!”
“呃……”康恒怒火就散了,他一番思忖,只得把花想容拉到一旁去,细细的解释安抚。
花想容虽然不相信他随口瞎扯的理由,却也没胆子乱闯。
这里面,若只有御蓝斯和苏锦璃倒也罢了,还有御风,御穹,弥里,凌一,这些个力量骇人听闻的吸血鬼。
花玹儿就趁着姐姐和未来姐夫说话,到了南宫谨面前,细细地打量着他。
他似乎……比从前更好看了些!
不像她,面目全非,却勉强比从前好看一点。
寒冽有些紧张地盯着两个小人儿,不禁因紧绷的气氛,摸了摸鼻尖。
“南宫谨,你不能让这个讨厌的人先离开吗?”花玹儿侧仰小脸儿,冷睨寒冽。
南宫谨直接拒绝,“不能,你我素不相识,也没什么话需要说。”
花玹儿超脱年龄的冷哼,“既然你的溟王宫不肯让我们进,定然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你何必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呢?”
“你们有什么目的?”
“让你的喜宴,变成丧宴。”
“如果你是指,你姐姐要害死齐帝,嫁祸我父王……大可不必!”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花玹儿不禁怀疑姐姐身边出了叛徒。
南宫谨知道狼人多疑,由着她胡思乱想,伏瀛二字他提也没提。
“如果你们执意如此,你们都将因这件事必死无疑。”
花玹儿绿眸暗下去。“我没想害你,但是仇……我们必须报!”
“我说过了,我娘亲没有害你们,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呢?”
南宫谨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怜悯地望着眼前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孩。
“是我娘亲不想父王杀一个无辜的孩子,所以才让我出来提醒你,放你一条活路。”
小丫头突然上前,扑在他身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嘤嘤地哭起来。
南宫谨僵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眸光求救地看向寒冽。
寒冽轻咳了一声,就抬头看向夜空。
小孩子的艳遇……他真是不太擅长管!
花玹儿察觉到南宫谨正为难,一嘟唇,就对在他的唇上。
那边正说话的康恒和花想容看到这一幕,停止了话音。
康恒忍不住笑道,“想容,你妹妹真有本事,人家南宫谨可是快成婚了,让她悠着点,别自讨苦吃,这小子发起狠来,可不输这座王宫的任何人!”
他话刚说完,就有人开始发狠了。
大门里走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冲着南宫谨大嚷,“夫君,你竟敢背着我被别的女人抱?不理你了!”
“哎……缦儿,别呀!”南宫谨顿时气急地推花玹儿,却是撕撕扯扯,推了半天才得以脱身。
他却不知,花玹儿就是注意到大门那边有人偷瞧,才抱住了南宫谨。
寒冽若有所思地俯视着她,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丝毫泪花,不禁诧异。
如此一小毛丫头,竟然会争风吃醋的手段,果然不简单呢!
他不禁懊悔刚才没有帮南宫谨阻止她。
“花小姐,不要以为世子爷不知道你的手段,他只是可怜你。”
小丫头勾着垂在胸前的小发辫,绿眸幽幽地笃定地说道,“可淳于缦以为他喜欢我呢!”
寒冽哑然。
*
苍穹碧蓝,艳阳晴好,王宫门前,礼乐恢弘,隆重,喜庆。
因世子大婚,为方便礼队行进,溟王特别谕令,莫黎城主道空出右侧道路,供礼队专用,左侧用于客商往来。
蓝紫色的花树下,迎亲礼队缓缓行来,花瓣纷扬如天女随手倾洒的,整条队伍,在繁花似锦的笔直街道上,望不到尽头。
队伍中央的红纱华车上,一对儿身穿大红礼服的小人儿,惹得路旁观礼的百姓们啧啧赞叹不已。
素来冷酷的南宫谨,心情美美,开心笑着,对路旁的人招手,惹得大小女子们疯狂尖叫。
一旁蒙着红纱盖头的淳于缦,大眼睛顾盼生辉,见夫君不肯乖乖坐着,忍不住开口冷斥。
“夫君,嬷嬷叮嘱了,一路上都要乖乖坐着,否则,我们姻缘便不会平顺的。”
南宫谨忙整了整衣袍,端正坐好。
自从那晚淳于缦撞见花玹儿抱住他之后,就不曾与他讲过话,这一句算是极其难得了,还好,她没有哭着闹着逃婚,否则,这祸可闯大了。
“瞧,本世子是不是很听世子妃的话呀?”
“听话有什么用?你的初抱初吻都被人抢走啦!哼!”
路旁的人瞧着两个小人儿神情生动地交谈,一个个心醉神驰。
真是好般配的一对儿,真真是要把人美哭了呀!
南宫谨却小脸儿顿时垮下来,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