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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悦循声转看去,视线却慢了一步。
她微转螓首的姿势僵住,在那片本是觥筹交错酒宴酣畅的光影里,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那俊伟的金甲男子,绿眸森森,带着一队寒影杀手,如腾云驾雾、借了神力的仙魔,瞬间冲下城楼。
轩辕玖冲到城楼凹口处,焦急地唤他,“锦煜,回来,可能是陷阱!”
苏锦煜没有回头。
因为,御胭媚被拖出橡木箱的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她体内有个小生命,隔了遥远的距离,附和了他的心跳斛。
那是他的亲骨肉!
这才是御胭媚这些时日嗜睡的原因。
在溟王宫那一夜,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那个女子想造出一个怪物,报应……还是来了。
苏世韬闻讯从书房里出来,“玖皇子,你带兵去接应锦煜,多带几瓶毒药,若他被包围,切勿强攻,以免有更深的陷阱!”
“是!”
康悦怔在城楼上,木雕一般。
娇艳一身火红,却无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苏世韬目送轩辕玖带兵下去,才发现她,不禁尴尬地叹了口气。
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不宜饮酒,因此没有参加庆功宴,却听护卫说了,康悦在庆功宴上是要给锦煜惊喜的。
可这惊喜,错了时机,错了方式,锦煜爱兵如子,在庆功宴上素来高兴不起来。
“三公主,别怪锦煜,若非御胭媚,我们赢不了。御庸一旦得知御胭媚背叛了他,必会杀了她。”
“王爷,锦煜……爱上她了?”
苏世韬浓眉皱起,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他清楚地知道,锦煜每日都会去那个箱子里坐一坐。
有时,只是为确定御胭媚是否还活着。
有时,去问她该如何攻城,才会避过艰险。
有时,他只是坐在里面发呆,等着御胭媚醒过来。
御胭媚的身体近来似乎很虚弱,总是沉睡不醒。
锦煜不喜欢吵闹,那箱子里,正可让他保持冷静。
如今,他这亲生父亲也分辨不出,儿子到底是喜欢那箱子里的静,还是喜欢那箱子里的人。
他只能对康悦歉然安慰。
“爱情,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总是在不该来的时候来,在不该去的时候去。公主殿下,一切随缘吧。”
“不该来的时候来,不该去的时候去?!咯咯咯……”
康悦突然诡异嘲讽地笑出来,她的笑声尖锐地在风里忽近忽远,仿佛鬼魅般飘忽。
刺骨的痛,丝丝缕缕,暗藏在怪异的声线里,她却不甘自己一个人痛,突然凶戾的怒声咆哮。
“这是宁安王在失去宁安王妃之后,最深沉无助的感慨吧!”
“……是。”
“你以为,你在这里打了胜仗,曾经的宁安王妃会多看你一眼吗?锦璃就会原谅你吗?你背叛了她们,她们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对!”
当然,她也永远不会原谅苏锦煜。
苏世韬顿时脸色铁青,却没有驳斥她。
这女子怒极时,总是口无遮拦,他看着她长大,也早已习惯了。
“本王派人送公主回大齐,恳请皇上为公主另选驸马。”
康悦的笑里沁出讽刺的毒。
“好,你顺便在信里写,让父皇多给我选几个,选几个比苏锦煜更美更好的!就让苏锦煜和那只吸血鬼在一起腐烂吧!哈哈哈……一只凶残嗜血的狼,一只身败名裂腐臭恶心的吸血鬼,很般配呀!”
苏世韬握住拳头,很想驳斥这女子。
锦煜十来岁为大齐征战沙场,缘何如此悲苦一生?
锦煜忠君爱国,缘何会变成凶残嗜血的狼?
锦煜心地善良,对康晴曾痴心不改,缘何走到今日这一步?
都是拜康氏皇族所赐!
可他终于还是压住怒火,只淡然笑了笑。
毕竟,那一切也不是这女子酿成的。
“既然公主如此期望,本王自会成全!若锦煜和御胭媚安然返回,本王也定会依公主所言,让他们尽快成婚。”
苏世韬低沉说完,转身返回书房。
旋即有寒影护卫飞回城楼,冲进那书房里。
康悦欲哭无泪地咬住压根儿,迅速跟过去,在门外窃听。
“王爷,境况不妙。御庸凭牵引之力,让御胭媚筋骨刺痛,颖王殿下也被牵引,无法反击,玖皇子推断,可能御胭媚已有了颖王殿下的骨肉。”
苏世韬桌上有什么东西摔了下来,轰然一声巨响,门外的康悦也被吓得惊颤。
“此事万不可声张,传本王谕令,让玖皇子收兵回来。”
“不救了?”
“本王要与溟王从长计议,御庸心
狠手毒,若逼迫太急,必然杀了他们。”
“王爷顾虑极是,属下这就去给玖皇子传令。”
康悦迅速又返回原处去,双眸望着黑浓如渊的夜,眼底爆发深冷的仇火。
*
第一帝都灵邺城,一只小银雀划破夜空,仿佛一缕光,从溟王寝宫内殿的微敞的窗口缝隙,迅敏钻入。
御蓝斯歪靠在方枕上,栗发流泻如水,倾散的紫袍,被秀雅的粉袍覆盖,仿佛大片开绽如云的花朵,艳美惊心。
因玉波城一战,损失十几位子嗣,他筋骨剧痛,一夜警醒未眠,正等着战报。
没有惊动怀中安睡的女子,他慵懒一抬手,飞进殿内雀儿,乖顺停在他修长的指上。
取了信筒,他随手以指甲刺破指腹,拿沁出的血珠儿喂养银雀儿。
锦璃知道他昨晚不适,也不敢沉睡,却又不能不睡。
他一有动静,她便睁开了眼。
凤眸半眯,将那雀儿浅饮血液,仰头沉醉的憨样儿看在眼里,不禁莞尔。
当然,最美的,是她家夫君这美若神魔般的姿态。
那雀儿喝完了两颗血珠儿,看向主子的神情,受惊似地,飞到了一旁的桌案上候命。
锦璃狐疑,眸光微转,才发现,他眼底,竟是阴沉地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暗红杀气。
眼见着那张字条,在他指尖上化为粉末散落床下去,她拼命按奈疑惑,保持姿势不动,忙又闭上眼睛。
御蓝斯轻轻地挪开她的手臂,起身去了外殿,“寒冽?”
一道黑影冲破暗白的天光,鬼魅般入了窗内。
“殿下?!”
御蓝斯谨慎挥手,布好结界在周围,这才开口。
“召唤各处的寒影暗人,打探御庸的下落。”
“御庸?”
“他正从玉波城的方向赶来,还抓了锦煜和御胭媚。一旦发现踪迹,速来禀报,切勿打草惊蛇!”
寒冽惊得微怔,忙单膝跪下,“属下遵命!”
说完,他黑风般回旋,出了殿门,不见踪迹。
御蓝斯忙又派人去请南宫恪和伏瀛。
他返回内殿,走到床榻前,给锦璃拉了拉锦被,确定她睡得安稳,方才忙碌洗漱。
*
南宫恪和伏瀛来时,他已然在书房里看了许久地图。
听得两人进门,他头也没抬,写字条让银雀携去玉波城,随口对南宫恪命令。
“恪,你准备一粒可化解万年内力的药丸。”
“哥,你要给谁用?若是御尊的话,恐怕……”
“是御庸,他正来京城的路上。”
南宫恪剑眉诧异微皱。既然已到这一步,想必事情已然迫在眉睫。
他没有多问,即刻返回寝宫去研制药丸。
从此刻,到天亮只剩一两个时辰,不知时间是否还来得及,他只能尽力而为。
伏瀛见御蓝斯按住额角,眉宇间疲倦难掩,忙走到桌前来,关切地问,“老臣能做些什么为殿下分忧?!”
御蓝斯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本王想知道,锦煜和御胭媚的孩子,会有何结局?”
“是。”
伏瀛从袖中取出魔球,暗用内力,掌中的光入了魔球。
魔球里,爆出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火光。
腹部圆鼓的御胭媚,衣衫褴褛肮脏的苏锦煜,还有另一位被鞭打过的女子,被绑在灵邺城刑场的粗大圆柱上。
四周臣民欢叫,獠牙血眸,狰狞地兴奋躁动。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他们迫不及待,急于看到生命在火花里灰飞烟灭的情景。
可……第三个人是谁?
御蓝斯震惊地凑近魔球,魔球内的火光映得他俊颜里爆发一抹暴戾。
被石柱阻挡,他只看到那女子的侧身,她伤痕斑驳的手臂上有一个蔷薇臂环……那是锦璃!
那怎么可能是锦璃?!
他们一定是发现了,她是非人非鬼的异类。
“伏瀛,你可能查到,是谁暴露了锦璃?”
“殿下,对于尚未发生的事,魔球素来只显现结果。”
御蓝斯的头越是剧痛,眼前一片暗黑,差点栽在地上。
伏瀛按住他的肩,收起魔球,“殿下,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事情会暴露的。”
御蓝斯扶桌沿稳住身躯,阖眼一叹,冷俊的鹰眸再睁开时,深沉的眼底,燃起一片炼狱似地烈火。
“集结灵邺城所有杀手,包围这里,随时候命。”
他手指点在地图一处,是麓山猎场。
“是。”
“外面的人,都在盯着本王,你把这事细禀父皇
和皇祖母,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老臣遵命。”
伏瀛从宫苑中穿过,锦璃在床榻上伸长了脖子,目送他出去,却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御蓝斯布设结界防卫,似乎成了习惯,任凭她有千年之力,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听到他穿过宫廊,她忙又保持原来的睡姿躺下。
御蓝斯进来,她才佯装惺忪地睁开眼睛,“阿溟,你怎这么早就起来了?天还没亮呢?”
“所以,本王再回来睡一会儿。”
他含笑说着,和衣躺下来,把她揽入怀中,那魔球里的一幕,印在脑海中,却挥之不去。
“璃儿,不要离开本王,不管别人对你做什么,都不要离开。”
“傻子,我在你怀里呢!”
她扬起脸儿,拂开他紧皱的眉,见他艳若花瓣的唇凑近,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睡吧,你脸色不好。”
“嗯。”他闭上眼睛,还是紧抱着她不放,没有再追究她的躲避。
锦璃轻轻回抱着他,手儿轻抚他的脊背。
那张字条上写了什么?他对寒冽说了什么?他又对南宫恪和国师下了什么命令?
为何他竟如此悲伤?
若罚他跪搓衣板,这吸血鬼这样隐瞒她,跪上一辈子也跪不完呐!
*
两个时辰后……
皇宫门外,所有前去狩猎的皇亲贵胄,文武官员,轰然跪拜俯首,先恭送太皇与太后登上华车。
御尊示意众人平身,忽然想起什么,他视线看向一排皇孙之首,落在御蓝斯身上。
如今,他是唯一一位,得封王的皇孙。
这封号,王位,自是名副其实,但他这胆大妄为的手段,也着实让满朝震惊。
锦璃跪在御蓝斯身侧,察觉到那杀气阴冷的视线,不禁扣紧了御蓝斯的手。
蝶袖束腰的鹅黄色水墨荷花锦袍,因筋骨轻颤,精致典雅的绣文,在阳光下辉映着王妃头冠,闪耀明灭。
纵然如此惊恐之态,依然艳惊天下。
与锦璃相反,御蓝斯却是对太皇与太后的内敛恭顺,滴水不漏。
若倾世昙花的俊颜,微漾一抹浅笑,泰然从容,仙魔般俊秀的身躯,紫袍华贵,艳逸倾城,在一群皇孙之中,一身冷酷威严的气韵,卓尔不凡。
他一手环住爱妻的后腰,一手握住她的手,拇指安抚地摩挲两下她的手背。
他俯首,对御尊笑道,“皇祖父,您有话吩咐孙儿?”
御尊走到他和锦璃近前,阴沉地压低声音。
“康恒呢?怎一去不返不见踪影?如今锦璃已安然无恙,你也该信守承诺,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朕什么!”
“皇祖父,记性这东西,是代代遗传的。您若记得,您在溟王宫时,答应过皇祖母什么,孙儿便记得给您的承诺!”
御尊不可置信地威严冷怒仰首。
仿佛他脸上生生挨了一巴掌,那一仰,似被打仰过去的。
御蓝斯一眼不看他,只瞧着地面说道,“若皇祖父没有其他吩咐,就请上车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锦璃不敢抬头,这样近的距离,她分明已感觉到,御尊狂冷悍猛的杀气隐隐爆发,直透了袍服,冰冻了肌骨
心口憋闷地剧痛,御尊转身的一刻,她听到御蓝斯俯首耳畔,柔声提醒。
“爱妃,呼吸。”
呼吸?她听话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息着,大气不敢出。
阳光明明这样暖,她却冷得双腿打颤,站不稳。
“阿溟……”
“没事,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御尊那妖冷如浓血的暗红龙袍身影走远,她整个身子虚脱在御蓝斯怀里。
御蓝斯迅速打横抱起她,不等众人缓过神来,就走向他特别命人单独备好的华车。
于是史官们跟随臣列中,在史册上狠狠记下一笔。
“狩猎启程之际,尊帝与溟王交谈,尊帝愠怒,溟王倨傲无礼,祖孙俩不欢而散,溟王不等尊帝登车,便宠溺王妃苏锦璃,抱其先上车。”
后来,这几位史官皆是被——满门抄斩。
御尊在华车前,伸手本要搀扶莲央的手肘……
莲央挥袖一扬,打开了他的手。
御穹和御之煌见这一幕,担心地忙上前,“母后……”
“哀家还没有老得需要人搀扶,都退下!”
御蓝斯和锦璃的华车那边,南宫恪经过时,停住脚步。
“哥……既然锦璃不舒服,让谨儿和无殇随我乘一辆车吧。”
“好。”
御蓝斯便把南宫谨牵出车帘,待他把南宫谨抱到扯下,又从车内抱过无殇给他。
南宫
恪接过无殇时,把一瓶药塞在御蓝斯的掌心里。
兄弟俩凝重交换了神色,一个入了车内,一个带孩子走向队伍后面。
*
冗长的皇家礼队,浩浩荡荡驶出城门,前往麓山猎场。
百姓们夹道观望,无不恭敬跪地,却皆是忍不住好奇地,在车队中搜寻那轰动天下的九命真凤。
听说,那女子姿容惊艳天下。
听说,那女子惹溟王苦等三世。
听说,那女子惊艳一曲,惹狼王废后。
听说,那女子身兼两国公主,如今又是溟王妃。
听说,那女子前世的前世是恪皇子的皇后,还隔世带来个得血族王与狼王宠爱的儿子。
听说,那女子又为溟王孕育一对儿孪生女儿……
如此传奇女子,得见一眼,三生有幸。
当然皇族古礼到底是与百姓无关,臣民言论,素来都是无影无形的刀剑,某些人收了银子,变卖唇舌,拿言辞杀人,亦是逼不得已。
事实上,他们是打心底里,尊敬那位莫黎城主溟王殿下,当然,也期望他一家和乐。
领首在前的,是一队开道金甲护卫。
第一辆金纱华车内,端坐的便是太皇与太后。
两人貌合神离,如两尊雕塑般惊艳,冷傲,亦冷漠。
史册记在,尊帝独宠珈玉妃与庸西王,百姓们心知肚明。
第二辆,红纱华车上,便是两位太妃。
那衣袍皆是花枝招展,妆容浓艳,竟是比花楼女子更招摇。
那姿容,唉!啧啧!相较于太后的绝世姿容,可是差远了。
第三辆,皇帝御穹与芹妃,御雪儿,看似像是寻常的一家三口。
穹帝温雅绝伦,美艳惊人,芹妃闲雅端丽,挑不出错漏,呃……还有御雪儿这胖公主……他们看腻了,早都就看腻了。
过,过,过……快点过,他们期待的是第四辆!
溟王一家四口!
但是,那马车是怎么回事?
这马车宽大的实在不像话!更可恶的是,车上竟不是垂纱?而是厚到不透光的锦缎?
“溟王殿下,别太小气了!”
“我们只是一睹王妃花容,不会吃了她。”
“只看看小世子也好呀!”
……
百姓们急了,民怨乍起,有人跪不住了。
宽大如房的华车两旁,竟是有二十个金甲护卫,严密防守,不得任何人靠近。
车里传来女子无奈地叹息。
“阿溟,我就说要和大家用同样的马车嘛!现在大家都骂你是小气鬼。”
一只仿佛能开绽出花朵的手儿,伸出车帘。
甜如蜜的浓烈香气,陡然弥漫来开,那珍珠粉的指甲,映衬着羊脂玉似的肌肤,吹弹可破,似能沁出晶莹的水珠儿。
眼见着那绣着祥云的车帘要掀开,车帘陡然一阵激烈的晃动。
随即,有女子细微嘤声传来,“不要……外面都是人!”
围观的人,霎时忘了反应,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马车。
他们冰冷的血液开始沸腾,那娇喘声挠了心尖,他们就盼着帘幕突然掀起,得见暧昧惊魂的一幕,却……
“谁叫他们当初反对我们成婚?不给看!一个个嗜血刁民,看本王的王妃,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龌龊事儿!”
“我们现在是夫妻,你怎还记仇?”
那女子的声音,如挥展的丝缎,温柔清凉,飘展开,似有七彩光华回旋半空。
“阿溟,听说你今早严令灵邺城的百姓迁入莫黎城,闹得一群百姓在街上大哭?”
“本王有仇必报!让他们哭去!”
百姓们欲哭无泪,巴巴地瞪着眼,目送那辆遮盖严实的华车远去……
第五辆,御之煌及其四位侍妾,不好看!
第六辆,是南宫恪与御蔷,还有两个小娃儿。
倒是那位银发皇子,生生把他身边的御蔷公主,衬得黯然失色了。
那两个小娃儿……难道,难道……
一个双眸如点漆,五官惊艳,足以令天地失色,黑亮的乌发透着栗色的神秘光氲,银袍胜雪,出尘脱俗。
令一个长得白胖可爱,头上束着栗色朝天辫,那绝美的五官,萌态可掬,竟是要把人美哭了,真真像极了溟王殿下。
这两个娃娃的香气,竟与刚才马车里飘出来的香气相似。
百姓们突然疯狂起来,一个个尖叫着,惊笑着,潮水般,拥近这辆华车。
南宫恪不悦皱眉。
御蔷则兴奋不已。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喜欢她,但是,怎么回事呀?怎有人却把自己的女儿突然抛向车子来?
那抛女儿过来的
女子,疯狂地嚷道,“小世子,那是我家闺女,我不要了,你拿去当宫女吧!送给你啦!”
南宫谨崩溃地拂额,自然是不会接那丫头。他心里还惦记着莫黎城的淳于缦呢!
御蔷哭笑不得,震惊咋舌。她好歹也是个公主,魅力竟然比不得两个小不点?
南宫恪把两个孩子护在怀中,免得他们被疯狂的吸血鬼拖下车去。
所幸随行车旁的护卫精准接过了女娃,又抛向那个方向。
“小世子,我家女儿刚三岁,长得和你一样可爱呀!”
“小世子,你们真的好美好香呀,让我摸摸你的手吧……”
南宫谨和苏无殇,已完全被这阵仗吓到,两张小脸儿惨白。
四周的吸血鬼,獠牙血眸,狂热沸腾,全然不知自己面目可怖。
马车终于……走远了,队伍生生被百姓们拦腰截断,护卫只得上前开路。
后面驶来的,是世子、郡主、百官们的华车座驾……
百姓们不屑再看,轰然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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