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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换的金色纱帐上,点缀着细小的夜明珠,四面莹光如星,那星芒,染了他的肌肤,和栗色的发丝,染了她温柔漾出的倾世笑颜崾。
灼烫的温度,四处流溢,从他的肌肤,熨了她的肌肤,从两人接触的每一处,沁入体内。
健壮的身躯,结实紧绷,每一块肌肉都随着他的动作,缓慢而有力的起伏,仿佛流动的山丘与山峦……
凤眸如丝,沉醉眯着,难以抗拒已到极致的感官诱惑。
他的美,他的气息,他魔魅热烈的眼神,以及他在体内撩起的欢愉,让她筋骨酥软,喘息不迭,抑制不住地,软腻轻吟。
那断断续续的娇媚声音,正取悦了他,诱得他欲罢不能,愈加激狂。
她攀住他,躬身迎合他的恣意的疼宠与需索。
奇异的感觉,在体内聚积,似劈头盖脸凶猛砸来的浪,让她难以抑制地窒息,晕眩,沉迷,又瞬间飞上云端。
这一晚,他没有纠缠住她不放。
*停歇,他温柔将她拥在怀中,轻柔抚着她的发丝和脊背,哄她入眠。
她闭着眼睛,手臂缠住他的腰,腿儿霸道压住他修长的腿,轻薄的丝被微拢着两人,她猫儿般,轻声软语躏。
“溟,你还没有教我……怎么把听力延伸到朝莲宫。”
呃!这女人可真是执着,她速度快了,记忆力竟也比从前更强。“他们很好,明儿再教你。睡吧。”
她这才放心地入眠,手儿,腿儿仍是不肯放过他,霸道地毫不遮掩对他的爱恋。
他贪看她睡容良久,因她孩子似地率真娇憨之态,忍不住莞尔,轻轻帮她理顺了发丝,拨开她脸侧的碎发,温柔在她额上轻吻,也安然闭上眼睛。
然而……
朝莲宫却没有这样温馨宁静。
*
朝莲宫,曾是御蓝斯的第七王妃——胡雅儿的寝宫。
御尊曳地的艳红丝绒锦绣龙袍,拖曳过地毯,环顾四周。
如苏锦璃所说,这座宫殿的墙壁,的确馨香四溢。因为,用了婴儿血。经过特殊的香料调配,久经岁月洗礼,依然馨香浓郁。
于是,对于吸血鬼来说,这成了最舒适最罪恶的一座寝宫。
殿内各处,布置亦是奢华富丽。
他进入内殿,就见他的嫡妻,太后莲央,正坐在靠窗的美人榻上,翻看一本厚厚的史书。
这久活几万年,却性情泼辣,偶尔如顽童似地女子,此刻却沉静如水,仿佛换了一个人。
这——更像他熟悉的莲央。
当年,当他皇后时的莲央,淡漠,静冷,漠视一切。
甚至,漠视他与珈玉妃相爱,漠视他把连心手镯从她手上取下来,转送珈玉。
莲央注定无法爱他,因为仇,因为恨,因为怨,因为太多人和事。
因如此,他也无法爱她。
其中最不容原谅的血仇,与弥里有关。
弥里,是他师兄和师姐的孩子。他自幼入师门,与师兄师姐情同手足。
那天,他听闻那场血腥阴谋,他率兵赶到,师兄和师姐的整个部族都被活活烧死,只有弥里还活着,小小的娃儿在营帐内哭得撕心裂肺……
所有的证据都证实,那是莲央的兄长,莲晖所为。
当年莲晖位高权重,乃是丞相。他睿智不凡,为官清廉,看事透彻清晰,处事严禁果决,素来不同流合污,每日独来独往。也因此,树敌无数。再加亲妹莲央是皇后,难免树大招风。
所有的证据,都直指莲晖。
百官谏言,跪求他,将莲晖处斩。
杀一人,安天下,这样的事,身为帝王,他当然是要做的,但也不能盲目。
可他详查之后,却无法证实莲晖清白。
所以……
自从莲晖被处斩,他和莲央也形同陌路。
莲央始终未站出来,给她的哥哥求情。
后来,一日初一,他循例宿在凤宫,和她隔着桌案相对而坐。
他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那时,莲晖已经去世三年。
她淡漠笑道,“我相信他的清白,他在我心里,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是无罪的,所以,我不为他求情。你在我心里,也该是明君,我相信,你会为他证明清白,可我没想到,我信他信对了,信你……却信错了。”
她眼里,心里,都是对他强烈的失望。
“你若为他求情,我或许会放他一命。”
“我若求情,你的珈玉妃会联合所有人,将他五马分尸,把我和我儿子也拖下深渊。”
她话语直指珈玉妃,那一晚,他们后来便成了争吵,不欢而散。
如今想来,他们兄妹俩,竟是完美无缺的。
一个如晨晖般,清明透彻,温文尔雅。
一个如莲花
般,洁净若雪,淡漠高傲。
可他,是混沌的,糊涂的,斩了莲晖,他更是被遮了眼,迷了心,已然分不清自己做错了多少事。
他在美人榻边上坐下来,如多年前一样,并没有强迫她侍寝的意思。
从前,每月初一十五,宿在她的寝宫,亦是如此,两人静默的坐一夜,不过是履行身为帝后的职责,以昭示官员与百姓,他们的帝后相敬如宾,恩爱和睦。
而御穹,是他们成婚那一晚,洞房花烛夜时孕育的,从此,他再没碰过她。
她不争不抢,也懒得去争抢,所有的妃嫔,都凌驾于她头上,她亦是雷打不动。
所以,他把御穹册封为储君。
他清楚地知道,除了御穹,她什么都没有。他也清楚地知道,她是对的,她会把御穹教养的胜过他所有的子嗣。
他斩了莲晖,赔她天下江山,足以……相抵。
然而,这样两人相对,没有了子孙们环绕,没有了宫人们打扰,甚至半分交谈也无……
他却还是发现,那些恩怨抹不平,也抵不了,痛还是痛,恨还是恨,刺还哽在喉头。
沧海桑田,灵魂永生,仿佛一切犹在昨日。
那戴满缀饰的莹白手指,依旧从容不迫,翻看着书页。
“哀家实在想不通,太皇为何突然转了性情?!”莲央讽刺开口,打破沉默。
“莲央,朕没死,你不必再自称哀家。”
她忍不住冷笑摇头,高髻上的步摇簪,凤冠上的垂珠,都在轻轻地晃着冷如冰的光华。
“在哀家心里,哀家的夫君,早就死了。”
她把手上的史书反到第三十七页,泛黄的纸张,因为长久的翻看,已然泛起毛边。
她把史书递到他面前,“哀家天天翻看你的罪,逼迫自己不要忘记你的恶行,哀家实在难以把你和夫君二字相提并论。”
书页上写着,“七月初一,嫡子诞生,帝未入凤宫,未赏,未探视,彻夜相伴珈玉妃,欢歌筵舞,穷极奢靡。”
“七月三十,嫡子满月,未有宴席庆贺,皇后莲央跪求御书房外,方得赐名御穹……”
然后,她又翻到后面。
“嫡子穹与珈玉妃之子庸比武,庸败,帝未赏穹,反斥其如舅父莲晖,心狠手毒。”
“嫡子穹于御学堂赋诗一首,得太傅称赞。庸未能作出,反盗其诗,去御书房邀功,并称穹抄袭其佳作,帝未查明,怒打嫡子穹。”
再后面……
“珈玉妃腹痛,帝焦心失措,听信谗言,怀疑皇后暗害珈玉妃,直冲凤宫,欲杀皇后……”
“珈玉妃头痛,帝命百医医治,不愈。祭司言,皇后巫蛊诅咒珈玉妃。帝命人搜凤宫,无果,皇后久跪不言,珈玉妃大闹不止,甚至提及废后。帝当即从皇后腕上取下连心手镯,曾于珈玉妃。皇后掩面垂泪,未发一言。”
“珈玉妃生辰,恳请帝让皇后大肆置办生辰宴。皇后彻夜不眠,尽心尽力,宫人无不感喟。珈玉妃生辰之奢华盛大,前所未有,引臣民怨声载道,珈玉妃却依然称盛宴不堪入目。帝当即罚跪皇后,命她在众人面前对珈玉妃赔礼。”
到最后……
“帝册封嫡子穹为储君,珈玉妃于朝堂上怒称帝负心绝情,永不复生与他相见,遂挥帝之龙鳍长剑自尽,帝悲恸欲绝。”
“珈玉妃亡故后,帝郁郁寡欢,将珈玉妃之子庸册封为庸西王,赐予其最广袤富庶的封地,入皇陵相伴珈玉妃。”
御尊随着她的指点,看过了史册,哑口无言。
自然,这史册还有补充,所有的补充,都记录在新的史册上。
将会添上一笔,“血月,御尊帝回,不见其嫡子穹帝,欲杀其孙溟与恪,欲除曾孙无殇与谨,以及……他们的母亲苏锦璃。”
在史册上,与事实上,他是泯灭良知的帝王。
史官们做评时,会将他列为——血族史上唯一的昏君!
“今晚,太皇陛下就宿在东配殿吧,这里是溟王宫,哀家的孙儿的家,哀家是主人,居于正殿,理所应当。”
锦绣凤袍滑下美人榻,她站在一侧,略一颔首。
“恭送陛下就寝。”
“莲央……”他握住她的肩,双眸因强烈的懊悔与痛苦,泣血般艳红。“是朕错了,你原谅朕!”
她憎恶打开他的手,“我原谅你?!哼哼……你让我两个曾孙刺你两剑,让我溟儿和恪儿再在你背后补一剑,让我穹儿臭骂你万年,让我哥复活,你再为我,跪在百官面前,以偿还你的珈玉妃对我的所有侮辱和污蔑!当然,你得再把血族还给我的儿孙们,你滚回皇陵里安分呆着!这样,我就永远原谅你。”
他无奈一叹,当即跪下……
莲央惊诧挑高细长的黛眉,不敢相信,他竟真的屈尊跪下,求得原谅。
他这一跪,她
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所有的仇恨都堵在了心头,她红了眼眶,喘不上气。
“你这样跪不作数,你得照我说的话做……”
“你手上的史书,回宫之后,朕细读过几遍。所以,你就算未加指责,朕亦是幡然悔悟。”
他试探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却没有触到她柔软的手,反被她包裹手背的手链刺了掌心。
他痛,她亦是痛,她的灵魂亦是如此,被包裹在金银打造的铠甲里,刀枪不入。
“莲央,我跪下,是想单独给你认个错。你所说的一切朕都能做到,只……除了滚回皇陵。”
“贪生怕死!”
他仰头,把她的手拉到心口,害她不得不弯腰靠近……
“朕想补偿你,若离开你,还要如何补偿?”
“哀家不稀罕仇人的补偿。”说完,她甩开他的手,怒声命令,“来人,送陛下去东配殿就寝。”
“朕不碰你,我们就躺在一起好了。”
不等宫人进来,他便突然打横抱起她,搁在了床榻上。
她顿时方寸大乱,慌得滚到床里面去,鞋子也不肯让他碰到。
因她滑稽仓惶的举动,他血红的眼眸,这才恢复纯正幽深的棕色,清浅含笑,却深藏着闪烁的火。
她面红耳赤地转开脸,“你习惯穿着鞋子睡吗?”
“……”她迅速拿凤袍,盖住绣鞋。
“既然你乐意坐着,朕……先睡了。”
说着,他慢条斯理,在床沿坐下来,脱靴子,脱袍子……
锦绣的丝绒红袍脱下来,他打发了上前服侍的宫人,自己亲手挂在窗侧的金雕衣架上,仔细展平,然后又脱下内袍……
她斜睨他一眼,因他这份泰然,恼羞成怒。“你……你不准……不准全部脱掉。”
“好。”他只着一身雪白的衫裤淌下来,栗色长发从枕畔,柔顺流泻到床下去。
她别着头,把被子丢在他身上,万分嫌恶一般地,连他的头也蒙住。
他把锦被弄好,就发现,她已然和衣躺下,却不肯与他分享唯一的一条锦被。
“哀家穿着袍子,不冷。”
他仰面平躺,欲言又止。
她背对着他,不愿多说半句。
殿外,宫人小心翼翼地进来。
“太后,谨世子来了,说是噩梦惊悸,睡不着。”
莲央忙坐起身来,虽然前一刻没有发生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整了整头冠和发髻,衣袍,生怕在曾孙面前有什么不妥。
御尊也跟着坐起来,“那孩子经常做噩梦吗?”
“也不是经常,小孩子难免会被吓到。”
她没有发觉,这一刻两人能正常交谈,又似夫妻了。
御尊忍不住感激南宫谨的到来……
结果,南宫谨进来,却不是一个人。
他还抱着苏无殇。
两个小家伙压根儿就睡不着。
他们和他们不安分的娘亲一样,都想探听这座宫殿内的动静。
可惜,听来听去,有结界防护,怎么也听不到。
所以,干脆……他们借牵引传音,商量妥当,不怕死的硬着头皮溜出紫宸宫,直接闯了来。
当然,万一发生什么,曾祖母应该不会怪罪的。
更何况眼前……这气氛明显是有点怪,有点冷,有点尴尬,却完全没有暧昧。
南宫谨和怀中的弟弟交换了眼神,要在床前跪下行礼……
莲央担心他摔了无殇,忙对御尊道,“别让他跪了,快把无殇接过来,谨儿来这里床够宽大,上来一起睡吧。”
御尊要把苏无殇抱过去……
南宫谨却不放心地避开了他的手,抱着弟弟一跃就上床,去了床的最里面。
御尊手僵在半空,叹了口气,说道,“谨儿,曾祖父不会再伤害你们了。”
然而,他的话,谁也没有理会。
莲央往床中间挪移,给小哥俩让出空,却正好就靠在了御尊的身侧去。
御尊顺势提醒,“你这一身累赘都卸了吧,万一刮伤了孩子……”
莲央只得又下床去,脱袍子,卸妆,拆了满身的首饰,干干净净地换了柔软的睡袍,又躺回原处。
为免她不自在,御尊未再看她。然而,那洗尽铅华的娇态,依然宛若少女,似乎比洞房花烛夜那一晚更美。
就这样,两大两小躺在一处。
御尊忍不住问,“谨儿,你这样把无殇抱过来……该不会是你们两个一起做噩梦了吧?”
“呃……我每次受惊吓,弟弟也会被牵引。”
聪明的南宫谨,早就想好了借口,说完,他小心偷觑了眼身侧的曾祖母,见她只是慈爱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方才松了一口气。
穿着
小紫袍的苏无殇,却四脚朝天,忙于摆弄自己胖脚丫——他是无辜的,出这坏主意的都是哥哥!他只是说好呀,好呀,好呀而已!
莲央嗔怒看了眼小哥俩,她伸手按下无殇的脚和手,“都睡吧!”
小哥俩就乖乖地都闭上了眼睛。
南宫谨面朝床里,苏无殇手脚放下去,就像是一只胖乎乎的小蛤蟆,胖得腋窝合不拢,小腿儿上肉肉一圈一圈地也伸不直,一个人所占的空,比两个人站的空还要打。
莲央担心自己压到他娇嫩的腿脚,又离得他远了些。
御尊顺势便将她拥入怀中,她身姿僵住,担心惊扰了两个孩子,不敢挣扎挪动。
御尊却也只是一手拥着她,然后他又一手拉着被子,一起盖住了四人。
他身体,手臂将怀中的娇躯拥紧,却睡不着。
因为,这感觉……太美好。
莲央却反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有两个曾孙在侧,她不怕他会动手动脚。
*
辰时,御蓝斯早朝,还要忙于巡城,早早就起了。他离开之前,没有惊扰锦璃。
锦璃惦记着练功的事,难得没有赖床。
她洗漱完之后,先去看儿子,方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竟是去朝莲宫捣乱了。
因御蓝斯昨晚提过,今儿要把南宫谨送去学堂,所以……她狡黠一笑,便忙去更换隆重的王妃锦袍,也去了朝莲宫。
那两只小鬼实在太狡猾了,怎么可以为了探听那点秘密,就直接跑了去?!
她一定要逼问他们听到了些什么?
不知道昨晚会发生什么?生米煮成熟饭?
不,御尊和太后,那本来就是熟饭,就算***了,那也是把凉透的饭再加热而已。
她实在是太期待好消息了。如此一来,她家夫君就可以稳稳当当恢复太子高位!
不过眨眼,她便风影一般,来到朝莲宫外。
弥里和凌一正在门口。
她听到凌一低咒了一句,骂珈玉妃和思允妃贱人。
“陛下不过一晚不在她们身边,她们至于这样饥不择食么?在皇宫,思允妃就总把护卫拉入寝宫,仿佛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地。昨晚,王宫巡逻的护卫亲眼看到,她们在揽月小筑湖畔树林中与四个男子……今儿可是热闹了,大家都传扬开了,陛下这顶绿帽子可戴结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