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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沈老夫人是被岐暗劈昏后直接拎来,岐暗将她放在地上时,屈身一跪道,“皇上,恕属下鲁莽,沈老夫人完全疯的,看到属下就扑过来,抓着属下求属下跟沈二小姐求请,放她出去。属下怕惊扰四邻,所以劈昏了她!”
赵公公以前也见过沈老夫人,虽然面上让人看了也没什么富贵相,但也不致于象现在整一个大桥下的乞丐婆子。
只见她头发已半白,象有五六日没梳理过,乱七八糟地扎在后脑勺上。衣裳看上去也有四五天没换,皱巴巴堆在腰间,裤角处卷起,露出瘦干的小腿,脚上的鞋子也穿反了。尤其是双手,指甲没有修剪,指甲缝里藏污纳垢地看了就令人感到嫌恶。
赵公公正打量得出神时,突然感到右侧传来冷飕飕的两道眸光,一转首,便接到帝王略为不耐的双眼。
赵公公马上会意,端了杯茶水,饮了一大口,就朝沈老夫人的脸上喷去。
沈老夫人哼哼唧唧了几声,睁开了眼,看到四处一片干净的明朗,以为是在梦中,蹭地坐了起来,也不看人,就两手拍着地板叫骂起来,嘶破的声音又干又锉,“沈千染,你这杀千刀的,你把你亲亲的祖母关在这连鸟都不落脚的地方,你就算养一只畜牲你与得让它出去放放风。我告你,等我的山儿回来时,让他给我做主……你这杀千刀的不孝子孙,你等着,等有一天,我把你浸猪笼……。”
赵公公嘴角直抽,上前踢了一脚沈老夫人的侧腰,斥道,“大胆,还不闭嘴,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该是你撒泼的地方?”
沈老夫人正骂得顺口,被人一脚踹了后,一时忘了下文,她狠狠地瞪着赵公公,厚重的眼睑上抬时明显弯成一对三角眼,赵公公忍不住心里直叹:想不到这样的老妇也能生出沈越山那样谪仙的人。
“沈老夫人,清醒清醒吧,快给皇上嗑头,皇上这有话要问你。”赵公公瞧沈老夫人只顾着呆呆瞪着自已,毫无察觉兰御谡神色极冷地坐在一旁,好心地提点了一句。
沈老夫人半昏半醒,她被关在北园也有十几天,每天除了按时有人给她送饭外,连狗吠的声音也听不到。夜里头倒常常梦到沈家的那些旁枝来京里找她,一群侄媳妇给她见礼,一群孩子给她磕头,众人围着她转,说着笑着热闹非凡。有时也梦到沈越山小的时候,盘膝在自已的脚下给她捶腿。可一醒来,就发现自已躺在小小的木板床中,房间里空无一人。白天里她浑浑顿顿地看着天上的飞鸟,到了夜里,似乎每一刻钟都被拉长了百倍,几次醒来,都看到漆黑的一片,天怎么盼也盼不亮。
“皇上?”沈老夫人虽然被关了大半个月,精神不济,但吃的却半点不差,这一惊诈间,腿脚很利索地爬了起来,脖子机械般地动了一下,就瞄到坐在一旁的兰御谡。瞬时,象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般,飕地一下窜了过去,众人只道她是吓得想上前嗑头告饶,也没个防惫。
谁知老太太扑了过去,那个冲势带着全身的力道直接把兰御谡连人带椅扑倒,沈老夫人只当是自已还在梦中,梦见了仇人,也没去感受扑倒帝王时,自已身上传来的疼痛是真实的,嘴里已噼呖叭啦地骂开,“你这狗皇帝,成天不做事,只想着睡大臣的女人。你睡就睡了,直接把那贱女人抢了便是,还装什么君子?我呸,你揪了我儿子十几年不放。你为什么君,狗屁伦常的……你这狗皇帝,一肚子的坏主意,说好了,把孩子给你,就放了我的山儿,你说话就跟放个屁……放臭屁。”老太太骑在帝王的身上,嘴上骂着,手上也丝毫不停,象疯了似地朝着兰御谡的脸上抓去,幸亏龙卫反应快,在帝王倒地的后,马上现身,在沈老夫人爪子没落到皇帝脸上前,一脚把沈老夫人踹出三丈远。
“砰”地一声刚好摔在花梨木架上,架上堆放的那些佛经倾了一下后,成堆地砸在了沈老夫人的头上。沈老夫人闷哼一声,双肩直抖,两眼直直往上翻,又昏了过去。
赵公公只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再升天。就算打死他,这辈子也没想过,兰御谡会被一个老太太给袭击了。他虽慢了岐暗一步,但也异常敏捷地冲到皇帝的身边,刚要伸手扶,兰御谡的脸已被激成霜白,他眼光如刃地射向赵公公,激得赵公公后退了几步,跪了下来。
兰御谡自行站起,狭长眼角流出层层杀机。他的眸光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去龙袍上的褶皱。负手间,缓缓地,从嘴角溢出一声冷笑,冷眸刷过跪了一地的奴才和龙卫,闭了闭眼,复睁开时,脸上已敛去盛怒,神色寻常道,“岐暗退下,赵公公把她拉出去,弄清醒了带到朕的跟前。”
赵公公一身冷汗,也领略了,这殿中只有他和岐暗能侥幸躲过,而那两个就在帝王身边侍茶的小太监,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赵公公扬手让那两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太监过来帮忙,便蹲下身两手抓了沈老夫人的肩膀就往殿外拖去。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皇上宽厚,真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义净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佛礼。
兰御谡脸阴沉得渀佛能挤出水来,“不用说这门面话,朕知道自已担不上‘宽厚’二字。朕这一生,双手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只怕下三天三夜的雨也冲刷不净。不过,朕无所惧,朕乃九五之尊。朕的气数受命于天,魂魄不受阴司缉命,更不受地狱审判,纵有万千冤魂,耐何得了朕么?”
义净轻笑,频频掬首,“是,但凡天子魂魄,受天命于凡尘,皆不在地府所辖!”
兰御谡冷冷而笑,负袖而去,他身上沾了沈老夫人的污浊的秽气。到了自已寝宫时,吩吩扶香备香汤,沐浴。
沈老夫人再进殿时,已完全变了个样。
衣服已经换了干净的,只是宫里头一时找不到适合她的衣裳,便换了一件宫女的裙子,穿在沈老夫人怎么瞧怎么怪。一路走来时,惹得那些小宫女掩了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沈老夫人也不介意,朝着从她身边的走过的宫娥频频点头,眯着三角眼笑着。
对沈老夫人来说,自言自语了半个月,这时候只要能听到人的声音,便是骂声,她也觉得是天籁。
兰御谡沐浴完来到偏殿时,沈老夫人一听皇上驾到,也不看方向,直接四肢伏了地,连连嗑首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罪妇一时疯颠发作,冲撞了皇上,求皇上看在罪妇亲子是当朝二品命官沈越山的份上,饶了罪妇……”沈老夫人嗑完头,抬首时,满面热泪,哽咽着,“皇上,这都怪罪妇的孙女,她将罪妇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以至让罪妇精神虚幻,冲撞了皇上,求……”
赵公公听得这老夫一连窜的话,嘴角直抽,他不着痕迹地瞄到帝王脸上出现不耐之色,马上阻止道,“好了,皇上问话时,老夫人就按实回话。皇上没问话,老夫人跪着便是。”
“哦!哦!”沈老夫人忙收住了声音,朝着赵公公磕了一个头,“多谢公公提点!”她认得赵公公,传圣旨时,来过沈家几次。
兰御谡冷声问,“告诉朕,沈千染的出生时辰,要准确!”
沈老夫人瞧出兰御谡并无心论她弑君之罪,便安下心来。她毕竟也做了二十多年的贵妇,清醒时,也懂得妇容。听完兰御谡的问话后,恭身回道,“罪妇的孙女八字为丙子年,丁亥月,丁亥日,庚子时!”沈老夫人记得这般清楚,是因为不久前还和瑞安合计着送沈千染进宫,加上沈千染的八字极易记。
兰御谡尚未发出疑问,那边义净已蓦然睁眼,疾声问,“老夫人没记错?”
沈老夫人忙回道,“老身记得很清楚,请问高僧,此八字是否不妥?”沈千染出生出,她虽看了时辰,但那时并没有批出八字,也瞧不出异状。后来,要送沈千染入宫,在庚贴之中,不但要写明具体出生的时辰,还要奉上八字。当时,沈老夫人就让瑞安去京城的随便找一个人批了出来。
一批出来时,竟是个皇后之命,老夫人这是既喜又忧,喜的是沈家中终于出现一个大富大贵之人!忧的是,沈千染那时与她的关系已经极为冷淡。
谁知道,没多久,入宫选侍的事就不了了之,沈老夫人只道那个批命的是江湖骗子,也不再当一回事!
兰御谡冷冷问,“为何这沈家二小姐的生辰比兰悦仪的生辰整整迟了两个时辰?”虽然知道自已着了倾城的偷龙换珠之计,但兰御谡还是想问个明白。
在命局中,沈千染是子时后出生,而兰悦仪早了两个时辰,在八字上的排列却整整早了一天,连日元都不同。难怪义净推算时,一举算出兰悦仪出生极贱!
沈老夫人疑道,“皇上恕罪,宁常安待产时,罪妇可是一直守在产房之外,一刻也不敢离去。孩子出生时,是当时皇上派来的那个医女亲自把孩子抱了出来。罪妇记得真真切切,当时孩子身上一身的腥臊。”
兰御谡不语,这事其实也不难猜测。兰悦仪早在宁常安待产时,已被送进了产房之中。等沈千染出生,倾城便将兰悦仪抱给了沈老夫人,骗她是双生!以倾城的性子,抱了那个孩子冒名顶蘀,原是想,这孩子肯定是活不成了。又觉得孩子可怜,到死时,连自已什么时候出生这世间也没有人知道,一时的侧隐之心,便将孩子的真实出生时辰报了上来,反正相差就两个时辰,没有人知道是真是假!
兰御谡拂了拂手示意赵公公将人带离偏殿。
那沈老夫人想不到,皇上只问一句就打发了她。她方才闷了一肚子的话还想向兰御谡告个御状,不待赵公公上前拖她,便连滚带爬地来到帝王的足下,又不敢太近,急切哀求,“皇上,求您给罪妇做个主,这真是天理伦丧呀,罪妇竟被自已的孙女所囚,求皇上给罪妇做主。”她看着帝王那双如爬行动物般冰冷的眼睛,焚心似火,她知道今日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北院,她不死也会疯,她急得拼命地敲着自已有头,极力地想打动眼前的皇帝为自已作主,突然,福至心灵般,狠狠地咬了一下哆嗦的唇,阴冷地吐出,“皇……上,罪妇这孙女自从回来后,就象鬼上身一样,先是把自已的庶妹逼疯,又将申氏被整得不死不活,还有皇上的亲妹妹也几次着了她的道,听说在沈家的夜宴里当众失态。最后,轮到了罪妇。皇上,那地方实在太可怕了,可怜罪妇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妪,还要被不孝的子孙如此迫,这天理何存呀……”沈老夫人说到后面时,已是从哽咽变成了声泪俱下,那泪水和哭声,倒没有半分的假,这十五天来,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分,无止静的安静和寂寞让她觉得人生的无望。
兰御谡静静地听沈老夫人哭诉完后,双手负在身后看着磕头如钟的沈老夫人,笑得高深莫测,“沈爱卿半生为朝庭,如今又因镇灾身亡。朝庭自然不能亏待了老夫人。你放心,朕即刻会为你作主。不过,沈二小姐的这些罪名,他日需要时,你是否能当堂指出?”
“身……亡,谁谁……谁身亡了?”沈老夫人听到前一句时,只觉得天崩地裂,耳畔轰鸣不绝,颤了半天又问了一句,“谁死了?”
赵公公上前小声地蘀皇上回了一句,“老夫人请节哀,沈大人和瑞安公主奉旨去江南镇灾时,途中不幸遇到山顶滑坡,沈大人和公主当场遇难。哎,皇上为了寻找沈大人和瑞安公主的遗体,已三次派谴禁军南下。”
沈老夫人感到一阵阵的冷汗袭身,一闭眼间,渀佛看到沈越山一身是血地朝着她走来,神魂似乎全部身体抽离,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兰御谡拂手示意赵公公将她带出。
抬眸望向义净时,见义净正旁若无人地阖着目,右手五指曲动,口中念念有辞,额间布着密密麻麻的汗。他知道义净一定是在推算沈千染的生辰八字。
他悄然在龙椅中坐了下来,舀了身边的一本佛经,随意地翻着。
“皇上请恕罪,贫僧方才失礼!”义净抹去额际的汗。
“这时辰八字有没有错?”
“依贫僧看,此八字倒很合沈家二小姐的命格。日元为丁亥,丁火柔中,生于冬季,夫星为亥,呈日贵格,是女命中的吉格。尤其是夫星所坐为天乙贵人。可惜八字一片水地。喜木忌水。年上虽有兄弟丙可相助,可惜坐支又为子水,助力不强。五行中身为印星的木未透干支,说明此女父母皆无靠。一生有三劫,六岁起运,遇水地,为一劫。十四岁流年,天干地支皆为水,又一劫,十九岁天克地冲,为大凶之兆,如果避不过,应过不了冬季。但如果能身遇贵人,化险为吉,从此后一帆风顺。”
兰御谡思忖,沈千染是在六岁时开始中了十年白发换红颜,时间上是吻合,便问,“大师预算得出此女十四岁所遇的是什么劫?”
“此女十四岁时,身遇七煞,应算是犯小人。”义净略思忖,又推算了一番,张开眼时,用肯定的语声道,“对方应是个女子,戌年出生!”
兰御谡突然冷笑出声,眸光象透过重重大殿,落在了某一处,凤眸眯起,“大师的意思是,沈家那丫头,会以十四岁那年遇到一个与她犯冲的人?”
“不错,皇上,如果此七煞的命格是水命人,那对沈二小姐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兰御谡不语,思忖片刻后问,“朕想知道,她是不是异相?”
义净没有直接回答,神色间带着一丝犹豫,最后答非所问道,“这样的命格,这世间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时辰的人不少,但各自命运皆不同。所为何故,就是因为出生之时,在受天地之气那一瞬,受出生之地所影响。如命中喜水、忌火之人却生在南地,或是。生出时,八字与宅家父母兄弟相冲,也会带来影响。所以,为了慎重,贫僧必须去看看这沈二小姐出生时的地方,风水及房中布局!”
“这不难,让沈老夫人领路便是!”兰御谡突然执笔,写下八个字递给了义净。
义净接过一瞧,大惊失色上前,跪到了帝王的足下,“皇上,恕贫僧不敢断此人之命!”
“壬午年、壬午月、壬午日、壬午时,大师只需回答朕,此人是不是沈千染的贵人!”兰御谡将笔的搁,冷笑出声。
义净偷偷嘘了一口气,又瞧了手中的八字,咽了一下喉中的口水,谨声道,“丁壬合木,如果沈二小姐遇此人,日元化为木,则不再忌水局!”
兰御谡忆及江南水患和扬州山体滑坡之事,显然,这不是人力能够推算出,沈千染却能将两件天灾利用得如此彻底,除了她早已预知外,兰御谡实在想不出一个平平凡凡的闺中女儿,会有这样的神力!
眸光流转冷冷扎在义净身上,语声彻骨,“其实大师心中已有定数,此女就是异相。为何吞吞吐吐?”
义净一叹,只能如实道,“贫僧泄露天机,恐将来受反噬。而皇上若因为她是异相,而强行劫断其命程,那二十多年前的祸害将重演,届时,只怕皇上会怪罪于贫僧!”
“那有何良策?朕相信你敢走到这一步,已有所谋!”兰御谡自是难忘二十多年前的宫变,皇家子嗣死伤无数,先帝亦因此百病缠身。
“皇上,此女命中又有七煞,如果皇上能找到这七煞女,或许她能破沈家二小姐的命局。再设法让她与命中贵人相离,助力一弱,那在她十九岁的天克地冲之年,必死于冬季!”
兰御谡一把舀过义净手中的萱纸,扔进了一旁的宫灯之中,瞬间化为灰烬。他的神情带着笃定,“不难!只要从她十四岁那年开始,身边有什么人出现,就能找出此人。”
宁王府,夜。
沈千染母子安枕后,无一丝睡意的兰亭轻轻下榻,来到了书房,高溯便出黑暗中走出,悄然跟在兰亭的身后。
高溯见兰亭在沈千染入住宁王府后,首次半夜在书房内发怔,虽看不出悲喜,但紧紧双蹙的眉峰也看得出兰亭的心情不佳。
时间悄然流逝,宁王一动不动,正当高溯以为宁王伏在案上睡着,想上前给他披一件暗褛,兰亭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高溯,你知道今日在处置高漠的那一瞬,本王心里在想什么?那是跟了本王十多年的兄弟,多少次他挡在王的身前。如果没有他,本王可能已在沙漠中埋骨。而今日,竟亲自下令,处死他……”兰亭声音变得很轻,心拧得要炸出血,“那一刻,本王竟然想到了父皇——”
这一番话,兰亭积郁于心,不吐不快,他自已也没有答案,更没指望高溯能给自已答案。
肘抵书案,双目冗沉,修长冰冷的指腹轻轻按着沉重的额间。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父皇英明睿智,却因宁常安,从此六亲不认,伦常皆废,到现在还深陷泥潭,执迷不悟!而本王,今日闻迅狂奔而回。一路心心念念只期望她能平安无事!一进浴池的那一瞬,除了她什么也没看到,见她平安无事地站着,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可一看到母妃一身是血躺在浴池上……以为母妃已去了。那时,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与她终走到了尽头。可这心思一起,便是心痛如狂。在看到她欲离去的那一瞬,心里笃定,既便是她有淘天大罪也必为她周全——”兰亭深吸一口气,强将心头的一股腥甜压了下去,声音扭曲,“本王是如此的无情,比起父皇之专情于宁常安,伦常皆废,犹过而无不及!”兰亭猛地扶撑住自已的头,双眸紧紧而闭,再也说不出口。
高溯跟随他多年,竟明白兰亭的心思,微微一叹。
“从菲林苑出来,不过是百丈的路,本王走了整整半个时辰……见到她时,压下所有的情绪去安抚她,可她满心想的是离开我,一听这言语,五内俱焚。觉得这么久以来,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所有的心心念念全打了水瓢,真是没半分意思!今夜,怎么也无法入睡!一直反复在揣测,她拨去母妃胸口上的银钗时,是否会想到本王!一直在自问,哪怕有一点也好!可本王知道,她没有,她心里只有仇恨!那一刹那,真觉得她是本王一生中最大的一道败笔,因为从她的身上,本王体会到了父皇的悲哀!真是忧极本王终有一日会步父皇后尘,倾尽一切,连她的心也没触着!”兰亭十指冰凉,想起这些年父皇为了宁常安与身边的发妻,儿子全成陌路,可宁常安连正眼也不肯瞧他一眼。
他突然无声而冷酷的笑了,那么自嘲且自鄙!
高溯听到兰亭居然用了“忧极”二字。心里猛地一颤。见兰亭入障致此,不禁得脱口而出,“高溯认为,在浴池中,是沈二小姐放过了珍妃娘娘,试想,那么长的时间里,若沈二小姐一定要置娘娘于死地,只怕娘娘过不了这一关。反之,伤的是……”
兰亭一听,倒吸一口冷气,渀佛看到了沈千染在浴池中眼神,他的心骤然被她眸中的死绝捅了一刀。
如果母妃得手,他今日看到的将是她的尸骨……。
是的!是的!他的阿染终是为了他,没有将二人的路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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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茅舍顿开,象多年纠结于心的问题终于找到答案一般,猛地发出畅快的阵阵笑声,直彻书房之外。
“高溯呀高溯,你一个太监,怎么如此精于此道。”
高溯脸上一红,心道:是你自已没信心,欲求不满,钻进牛角尖罢了!
但言语却不敢如此冲撞,自然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殿下是当局者迷,属下是旁观者清!”
“是,本王确实是当局者迷!”兰亭哈哈大笑,声音中带着畅快淋漓,象是在山穷水尽中终于找到一条可行之路,“如果今天伤的是她,只怕母妃决不会手软。此事后,高溯,我想向父皇请缨,让母妃去本王的封地养病,让母妃远离京城。父皇的心思原不在后宫,想来也不会阻挡!”
“殿下英明!”高溯见宁王神色间不复方才之阴郁,便大着胆子跪了下来,“请宁王恕属下擅自主张之罪!”在高漠自尽时,他擅自主张用迷药迷昏了高漠,想待此事稍平息,然后向宁王求情。
兰亭正要想何事,突感一阵气息潜入,耳畔即传来,“宁王殿下,皇宫的暗卫之死因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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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算命的部份,月在高中时阅读了很多此类的书籍,尤其是女命方面!不是胡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