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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母闻言,忙也过去说道:“清照说得是,老身也在这里听着陆公子说话呢!”
陆德夫听闻她们二人说话,心里登时也大胆了起来,忙说道:“德夫内心憋屈着话,不知应该如何来说。”
李清照心里只以自己孩子为乐,新生命降临,自己一心想着他,在回来的路上便不止一次地想念着相公,盼望相公能为孩子取一个名字呢!即便是现在在这里听着陆兄弟说话,李清照也是想着孩子的事情,却不知陆兄弟突然热泪盈眶,却又说他心里憋屈着话要说,不免受他悲愤情绪影响,内心也觉得有些怅然了。
李母心里也觉得怪怪的,自己方才心情挺好,怎么让德夫一说,登时觉得有些难受了。
不过人家毕竟是客,自己怎样也要微笑相对,于是李母伸手示意道:“如此说来,德夫一定有何重要心事要说,既然如此,那快坐下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听听德夫有何难受之处?”
陆德夫听伯母这话有些刺耳,之前自己说出悲愤之话来,人家总是嘲笑自己胡思乱想,今日伯母这么说,他也觉得伯母在讽刺自己,只是正色看着伯母,见她面目慈祥,又听她说话诚恳,因此心里想着,伯母是真心与自己说的,并未有讽刺自己之意,自己不可胡乱猜疑人家,以免弄僵了关系。
顺着伯母的话,陆德夫坐回去,李清照也坐了下来,三人都坐。李母看着德夫微笑道:“这里也没有外人,德夫心中有什么话。你就直言就行,不必顾忌。”
陆德夫看看伯母,又看看嫂子,见她二人都真诚待自己,因此内心登时一顺,也便大胆起来,又是一抹眼泪。便先是抱怨了一句:“为什么?”
李清照与李母二人相互一视。同时发问道:“什么为什么?”
陆德夫道:“恩师为何被贬?”
李母疑惑道:“这个你不知道吗?只因我们同在元佑人之列,因此被贬。”
陆德夫又是突然一愤怒,与伯母有些不客气地说道:“德夫已经知道。可德夫之意并不在此。”
李母被德夫的语气给吓了一跳。心里想道:“德夫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他怎么还要斥责我?”
陆德夫左右晃悠着脑袋,又是说道:“若说此次是党争之过而让李恩师被贬回老家,那上一次呢?上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李清照忙问道:“哪一次?”
陆德夫看了看嫂子,很是着急的样子。又说道:“就是那一次,赵大人被陷害。随即恩师也被陷害了。那次就是蔡京童贯搞的鬼。”
李清照点头,方才明白,心下暗自想道:“或许陆兄弟太过着急了,这才说不清楚话来。”
陆德夫道:“德夫也是恩师门下的人。他怎么不陷害我呢?”
说罢此话,陆德夫还觉得有些害羞,又低声说道:“当然了。德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蔡京童贯都是高官。又怎么会看得起我这样的小人物呢?只估计连放都没放在眼里,更加不用提陷害二字了。”
李清照听着陆兄说的丧气话,不禁要说道:“德夫兄弟说的哪里话?他是他,我们是我们,我们和他没有关系,陆兄弟你也不必这么想。”
陆德夫一听“我们”二字,觉得嫂子看得起自己,将自己视若自己人,当即欢喜了起来,与嫂子点头道:“是。”
李清照也微笑点头,却又问:“德夫兄弟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德夫又是阴沉下脸来,低头沉吟,又说道:“上一次恩师被贬,若不是皇上明察,还有兄嫂二人齐心说理,恩师说不定还不会被恢复官职呢?恩师受陷害,全是出于他蔡京和他童贯之手。”
李清照听闻之后,内心有些压抑,这是自己家的不好的过去,自己也不愿意再提及,此时却听陆兄弟如此说来,不禁有些反感,却还是忍住了,忙微笑道:“这事情不是解决了吗?解决之事,便休要再提。”
陆德夫自己心中愤怒,此时已经全然只看自己了,并未对嫂子的面部表情多加注视,而是接着说道:“好,这一次的事情便不提了,毕竟我们还是赢了,而且赵兄弟和嫂子喜结连理。”
说罢此话,陆德夫抬头去看嫂子,露出会心微笑来。
李清照看着此时陆兄弟微笑的样子,与方才那种悲愤样子完全不同,因此也是自然欢喜了起来,又听闻陆兄说自己和相公的事情,她又是欢喜不已。
陆德夫微笑之后,脸色又是凝重起来,慢慢又是低下头来,说道:“可是德夫还是不能容忍,蔡京出城没多长时间便又回去了,而童贯呢,他压根儿就没有出京。皇上说是要贬他而二人的,为何就没有贬走?”
话到此处,陆德夫神情激动,真有些怒发冲冠的样子,双眼瞪大了看向嫂子,最后一句话声音极大,只怕几里之外的人都能听到了,好似在质问嫂子这个问题,又好似要引得嫂子和自己一同愤怒。
李清照不知如何,只觉得陆兄弟这一下子的愤怒又是突然,令得自己十分惊讶,看着陆兄弟瞪大的眼珠子,李清照都有些害怕了。
李母见状,忙说道:“德夫切莫着急,有话好好说。”
陆德夫内心憋屈的话已说出,自然又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有道理,又听伯母对自己好言好语,还就以为自己的话十分有理,只是伯母与嫂子二人不知如何回答自己才是。
她二人不知如何回答,自己便正是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有道理。
陆德夫接着问伯母道:“请问伯母,德夫说的话有没有错?”
李母虽然不说他这话对,却是被他这个语气和眼神给吓到了,因此呆呆看他,却不说话。
陆德夫见伯母只看自己而不开口。心里想着伯母定然以为我说的话对,因此更加有了自信,眼神之中,又带有一丝正义的神色。
李清照停了停,待陆兄弟将话说罢,这才又说道:“德夫兄弟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以为,既然要公平。那便应该一律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一个太监呢?童贯竟然依仗自己在皇上身边的条件,肆意妄为。谁人能容?”
说到此处,他一伸手,就要拍桌子,却还是顾忌着身份。知道自己是在人家家中,不好再发火了。
不论怎么样。自己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陆德夫已经觉得十分痛快了,将拳头一握,又对嫂子道:“嫂子你说。他童贯应该是怎样?”
李清照听着德夫兄弟的话,心里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德夫兄弟可怜,怎么他自己一个人在心里憋屈成这个样子?
陆德夫又说道:“嫂子。德夫定然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思对吗?”
李清照无奈。只好点头笑道:“是,清照明白。”
陆德夫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道:“还是嫂子真诚待我,德夫愤怒,愤怒这个世界为何不公,愤怒他童贯为何就能叱咤天下。”
李清照无奈道:“不论怎样,我和相公都已成婚,我们父母也都回归往常,这便已经足够了,清照不再奢求去怎么样了。”
陆德夫点头说道:“好,嫂子以为这事情过去了,那德夫却不以为。”
李清照笑了笑,很是尴尬。陆德夫看看嫂子,又说道:“那一次要说罢了也就罢了,可是后面还有事情,这便不能让德夫容忍了。”
李母心知他要说的就是这次了,不过也是好笑,这是自己家的事情,德夫怎样也都是个外人,自己都没说什么,他怎么就抱怨上了?
果然,陆德夫接着又道:“后来蔡京回到朝廷,他还不消停,勾结了章惇要将我们守旧一派都给贬出京城,这还不算,他还要将恩师他们的名字给刻在什么一块破烂石头上,这真是过份至极,无耻至极,也太欺负人了。”
李母闻言,脸色登时大变,忙向下按手,示意陆德夫不要再说了。
陆德夫见状,以为自己说的十分正确,因此更加大声了起来,直言道:“为什么……”
一面说着,陆德夫一面仰面,都要站立起来了。
李清照忙将他拉扯住,向下一拽,又拽回到座位上去,忙说道:“德夫兄弟切莫再说了。”
陆德夫坐下来,心猛然直跳,还在方才激情澎湃之中,仍未得平静下来。
李清照忙与他道:“德夫兄弟你不能这么想事情。”
陆德夫道:“那该怎么去想?事实如此,这事情不公平,德夫心中难受,不吐不快。”
李清照却是没有了办法,心里想道:“他倒也是一个直爽的汉子。”
陆德夫随即又说道:“我本以为,自己通过读书考取功名,便可衣锦还乡,为民造福,却不想努力来到太学之中,却见了朝廷中的这些事情,蔡京童贯,都是小人,他们这样,如何让朝廷清明?”
说着话,陆德夫又挥拳,这次却是重重地在桌子上捶了一下。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见此情况,都有些害怕了,不过还是平复情绪。李母心里想道:“看来这种想法早已在德夫心中酝酿已久了,若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如此暴躁呢?”
陆德夫也不管她二人怎么样了,只觉得内心的事情不说出来憋屈得慌,因此又道:“我们一路上回来,嫂子你可知道,恩师和伯母他二人又是如何想你的吗?伯母只因自己家庭衰败,与赵家无法再相提并论,因此害怕她去看了你就堕了你在赵家的身份,含泪忍痛,这才没有去看你。”
李清照闻言,转头看向母亲,一股热泪又流了出来。
陆德夫接着说道:“这也罢了,如今连嫂子你也被贬了回来。他蔡京童贯,是要斩草除根呐!逼得嫂子在路上生产,虽然蔡家小姐救了你……”
话到此处,陆德夫又不愿意说蔡小姐了,而是跳过她又接着说道:“嫂子在路上也吃尽了苦头,现在能得保全身子回来,就已经是大喜了。嫂子,你都不觉得悲哀吗?”
李清照点点头,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陆德夫又接着说道:“回个老家,若能安全回来,都要庆贺,那这日子还过成什么样子了?”
李母道:“话并非这么说的,德夫啊……”
陆德夫说到心头酸处,突然又是心情灰暗,也不管伯母如何说话,只顾自己说道:“早知世事如此残酷,德夫还去混什么?说不得哪一天就被谁人给害了。如此世道,不去也罢,不如学习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得好。”
李清照无奈,心里想道:“德夫兄弟竟然如此消极,清照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只觉得她是一时生气而已,却不知他成了这个样子。”
陆德夫突然又是一声叹息,道:“并非德夫愤世嫉俗,实在是事实如此,德夫岂能不说?有事不说我憋屈得慌,今日德夫就说了,或许隔墙有耳,那就让那个人去朝廷告我吧,德夫本来也没有官位,大不了这个太学不上了,我回乡种田去。”
李母忙与他说道:“怎么就隔墙有耳了?这里除了你我还有清照三人,更别无他人,德夫你放心,你别那么想。”
一面说着,李母一面眨着眼睛,伸手去抹眼泪,心里叹息道:“德夫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他内心得装着多少事情啊?一个小小的孩子居然有如此想法,实在是可怜。他正值意气风发之际,应该学习李太白的豪言壮语,而不应该学习那个五柳先生。”
心里念叨着,李母又是叹息一声。
陆德夫听闻,又转头看向伯母,问道:“伯母也觉得世道不公而叹息是不是?”
李母听闻,又觉得有些好笑了,德夫此言,又叫自己如何回答?”
想了一想,李母点头道:“德夫你说的话很对。”
陆德夫愤怒的眼神之中又露出一丝欣慰,道:“德夫以为,除了我这世界上再无人这么想了,原来还有伯母。”
李母又是面色难看,心里却又不知应该如何来说了。
陆德夫道:“这个世界究竟如何,还请伯母示下。德夫好生烦恼,心里好想去与同窗们共谈天下事,却又对现在的事情悲愤交加,因此矛盾,真不知道世间是清明还是污浊。”
李母心里想道:“德夫内心刚正,这个想法却是要不得的,老身需要去与他好好谈谈。”
因此李母想了想,又问道:“德夫,你真的要问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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