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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第218章:端木阳之殇
“父王!”
江云漪这两个字吐出,起身扶她的永帝看着这个小女子突然愣了愣,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就静然不动。
他想起了他与如慧成亲的当晚,如慧软软地叫着他的小名,神情温软,情意绵绵。
也就是因为江云漪的这两个字,平静了多年的后宫波澜乍起,那些被冰封了很多的陈年旧事开始剥落。
只是不管这些事如何泛起沉渣,让后宫不再有宁日,又如何敌得过这个少女因这两个字而绽起无限风华。
当皇帝的圣旨下达后宫诸殿,当大周朝臣得知先皇后竟然有子嗣留下时,一时间不管后宫还是朝堂都在谈论这个从天而降的皇朝长公主。
皇帝赐江云漪暂住永华宫,并下令在她的名字没正式入皇室宗谱时不准任何探望。
派到永华宫伺侯的宫人全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只听令于皇帝一人,连太后和现任的皇后听闻先皇后有女流落民间已被皇帝证实想来探望也不得见。
这一夜太后的慈宁宫、皇后的坤宁宫、敬阳王府东宫思的小院及诚王府诚王妃的小院彻底灯火通明。
而这一夜永华宫时有黑影直闪皆数被静侯在暗中隶属于皇帝的暗卫拿下,当夜连审。
永帝隐忍十几年,本以为这一世都不会再为那个他一生深爱的女子雪冤。却因为在这一日终因寻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在女儿一句‘我即归来,只想为母雪冤’的铮铮话语里,决定亲自揭开十几年前先皇后出宫之谜。
一个月后皇后暴毙,一直以皇后马首是瞻的荨贵妃自行请罪揭开了当年先皇后出宫全是因为奸人逼得先皇后不得不走。
那时先皇后端木如慧已怀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不能与永帝一起前往皇陵祭祀,而当时有品级的嫔妃本来可以一同前往的,但永帝言皇后不能去,其它嫔妃又如何有资格代皇后去。
那一年的祭祀后宫之中没有一个人参与,只因皇后临盆在即不能去,太后病重也不能去。便是因为如此才让人有了害皇后之机。
因为那一天除了这些后宫的女子不能去外,所有的皇亲国戚、所有的朝官皆数前行。
而留于宫中掌禁卫的人却是当初与先皇后水火不容的嘉皇贵妃的父兄,嘉皇贵妃即现在的皇后娘娘戚氏。
无人知皇太后早不满皇帝专宠端木如慧一人,后宫三千形同虚设。所以皇太后那一夜早早安睡,放任嘉皇贵妃带着她的父兄闯进先皇后的宫中,想致她于死地。
若不是当时嘉皇贵妃身边有一个小宫女曾受端木如慧救命之恩,前去告密,端木如慧很可能于当夜就会被嘉皇贵妃嚣张及皇太后的无视给弄死。
若不是当时跟在端木如慧身边的人刚好知道宫中密道,当年端木如慧根本闯不出宫禁。
而端木如慧不知道的是宫禁之外比宫禁之中还要危险,前往皇陵的路上荆棘满路,最终逼得她不得不乘船离京。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一路遭到了追杀,追兵追了两个月直至浣州也不肯放过,直至她生下孩儿也不肯放过。
炎凉世态,其实逼她逃离除了森森宫禁之中皇室的冷血,及家人的无情令她即使在生下孩儿之后也求着身边的人不得泄漏孩子的身世。
当时追杀她的人中有诚王,也有敬阳王。可这位被帝王呵护一生的女子却不知道下令追杀她的不过是几个女子对她无边的妒忌。
一个是诚王妃,一个是敬阳王妃,一个嘉皇贵妃,一个皇太后,以及宫中那些因她得宠而失宠的无数女子。
当年的皇帝又如何不知道这些,但当年的皇帝力量太弱,那时嘉皇贵妃所在的戚家手握重兵,皇帝即使知道端木如慧的事也无法为她雪冤。
所以他利用十几年的时间卸了戚家和敬阳王府的兵权,现在他终于找到机会为他心爱的女子报仇。
现皇后戚氏暴毙,诚王妃染恶疾过世,太后被禁慈宁宫不得再理宫中事务,那些曾经害过端木如慧的人已经死的死,除的除。
皇帝松下一口气之后,开始清洗后宫和朝堂,三个月后昭告天下追封先皇后端木如慧为敬敏文德皇后,其女凤依为永宁公主。
八月十五,风声鹤唳的近四月之久的后宫和朝堂终于迎来第一绥曙光,他们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永帝最深爱的女子所生的永宁公主凤依。
这个他们从没见过的公主,这个传说中流落民间的公主,这个让皇帝第一次下决心连同朝堂和后宫一起整顿的公主,她到底是何模样?
当那个穿着大红绣牡丹暗金绣双凤朝朝裙的少女,戴仅属于皇家公主才能戴九凤朝云冠缓缓行来,背后金阳初升,少女满身凤华,刺得这些朝官和宫妃竟然没有个人敢直视于她。
宫宴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个缓行而来,一来就由皇帝赐坐在左首位上的少女。
端木阳手的白玉盏在看到少女的瞬间被他用内力捏碎,细碎的瓷片将他粗厚的大掌割得鲜血淋漓,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的眸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首位上,坐在皇帝身边与皇帝语笑嫣然的少女。是她!竟然是她!
坐在端木阳旁边的温逸也在注视着坐上的少女,然在他察觉端木阳的举动之后,忙拉住欲起身的端木阳。
“不要轻举妄动,你这个时侯出去只会害死她!”
温逸受江云漪之托,一定要在宫宴之上替她看住端木阳,不准端木阳做出任何不符合他身份的举动。
他不知道江云漪是怎么隐瞒端木阳这么久的,可是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绝不能让端木阳走离他的位置半步。
否则不仅端木阳自身难保,江云漪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端木阳根本不想听,他只想亲口去问问上面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到底是不是他的丫头!
“端木阳,云漪让我告诉你,你们缘分已尽!”
云子澈同样受了江云漪的委托,用尽一切办法不能让端木阳在宫宴撒泼。因此从头到尾他就一直盯着端木阳的一举一动。
他和温逸一样都怕端木阳做出格的事儿,要是今晚的宫宴皇帝下令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必须参加,他们或许会直接把端木阳留在宫外。
但现在即入了宫,他们只能随机应变,而既然温逸说闯出去会害死江云漪,端木阳都不听,那他只能说得比温逸更狠绝!
端木阳眯起眼死死地盯着温逸和云子澈,再转向敬阳王、敬阳王妃、敬阳老王妃,看到敬阳王和祖母担忧地向他摇头,他蓦然心痛如绞。
他们都知道是么?只有他不知道,只有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丫头骗他,丫头一直在骗他!什么待十五之后她就会给他答案?这就是她要给他的答案么?
端木阳死死地咬住唇才能阻止自己不嘶吼出声,他本以为江云漪要给他的答案是十五这日会全他一世之梦。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他那么信任她,她怎么可以欺骗他!
那一日他带着他亲手雕刻的小人儿走至半途,突然收到皇帝的密令要到去镇守边境,待十五归来一定给他一个交待。
那时和圣旨一起来的还有江云漪的手书,手书上只有三个字:待君归!是不是从那个时侯江云漪就和永帝联手要把他骗到边境?
端木阳深吸一口气,任手掌中的鲜血滴落也全然不觉。他此生最恨欺骗,可偏偏骗他的人皆是他最在乎的人!
转身,离席,背影孤寂,沧桑,凄凉,如秋日里飘落的树叶,沧茫而无人理会,寂寥而又萧索。
那样的背影让人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从端木阳的生命逝去一般,悲凉凄楚,撼动人心。
云子澈忙跟了出去,温逸想了想一并离席,敬阳老王妃和敬阳王面露担忧,只有东宫思浅笑盈盈,自觉此生这一刻最为开怀,比当初看着沈氏死还要开心还要快乐。
然后她就在想如果这样能让端木阳痛不欲生,那让他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就是不知道坐在上首此刻带着完美笑容的江云漪是不是真的在笑?
江云漪真是心硬如铁,竟然看也不看端木阳一眼,不过这样她更高兴。因为江云漪对端木阳越漠视,端木阳就会越痛,端木阳越痛,她就能越开心!
这世上还有什么有比让端木阳痛更让人开心的事呢。东宫思想着,唇边的笑意就越浓。
东宫思身边的裴依蓝觉得首位上的江云漪异常刺眼。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端木哥哥的心,就是这个女人让端木哥哥连看也不屑看她一眼!
裴依蓝搅着手中的绣帕,恨不能上去狠狠地扇江云漪一耳光。可是现在她只能面带笑容地给她见礼,因为她是公主,而且将是皇帝最疼爱的公主!
这个时侯裴依蓝觉得上天对她真的很不公平,明明太后也已经下旨让她和端木阳成亲,可为什么端木阳会不喜欢她?
一定是江云漪勾引了端木哥哥,不然端木哥哥怎么可能喜欢她!哼,敢勾引她的端木哥哥,江云漪你给我等着!
坐席之中的凤冰舞看着首座上的江云漪微微地眯了眯眼。就是这个女人让皇后和荨贵妃这两个人失了命,还让太后也被迫软禁慈宁宫。
一手搅动后宫风云,如今却高座在皇帝身边享受世间荣华,她凭什么?要不是她,父王在宫中的暗线怎么可能被永帝清了个干净。
而且这个女人还想跟她抢男人,她真的是活腻了!她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这个女人再也不碍她的眼呢。
是公主又怎么样呢,父王的暗线被永帝清了又如何呢,她的眼线可是遍布整个宫中呢。
冰舞郡主唇边带笑,眼底却缀满冰霜。母妃为什么会突染恶疾,还不是全拜永帝所赐。
母妃当年为什么要害端木如慧,不就是因为端木如慧把父王迷得神魂颠倒,才让母妃妒忌心泛溢么。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的母亲抢了她父王的心,而现在江云漪又来跟她抢温逸的心。
这样一个女人,她凤冰舞怎么可能放过她!江云漪,你等着,我必把我和母妃所受的折辱从你身上全部讨回!
江云漪的眸光清明透亮,对每个过来跟她见礼的人都保持着最得体的微笑,完美到极致的皇家礼仪,让所有的人都不由惊讶,并暗自猜测这永宁公主是否真的流落民间。
然后这些人又开始想,会不会当初先皇后的遗体送回京都时,其实永宁公主也是在的,只是永帝为了保护她特意说公主已经不在。
而现在永帝已经有了扳倒皇后的力量,所以才会把公主接回来,然后以此为借口顺道清理朝堂和后宫?否则一个流落民间的公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风华?
心中这么想着,众朝官不由背脊发凉,然后暗自庆幸当看皇后的事他们没有参与。要不然以永帝对先皇后之宠,又岂容害她之人活在世上?
这不,如今真相大白,戚皇后死,荨贵妃也跟着陪葬,连手握重兵的诚王也保不住自己的王妃。他们这些人又如何躲得过帝王的夺命杀招!
坐在最上首的永帝似乎没有看朝臣们对江云漪的各种探究,依旧笑着跟江云漪说笑,见江云漪的神色如常,对待所有过来见礼的人一点都不失皇家公主之风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只有在看到端木阳、温逸、云子澈等三人空落的席位时眸光暗了暗,又恢复了正常。
刚才他虽没特别注意端木阳的反应,但以他对端木阳的了解,在这种时侯他是绝不可能不过来跟江云漪说话。
他不过来,就说明他心中有鬼!好在,江云漪很知分寸,从始至终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很希望端木阳在这个时侯能爆起发怒,那他就可以趁势收回临时交给端木阳的兵权。
永帝的眸光转向诚王,这个他至今唯一的王弟,也是朝中少有掌兵的亲王。若不是这个王弟至今无子,他又怎么可能让他掌兵呢。
不过他为保忠心亲手杀了结发数十年的诚王妃,他到底是信他还不信他?不管如何这是他唯一的弟弟,在他没有找到合适掌兵的人之前,就先这样吧。
在永帝的眸光转开之前,一直闷头的喝酒的诚王突然抬头看向了江云漪。她就是如慧的孩子么?
如慧,你是否还在怪本王当年没有为你报仇,现在却亲手结果了那个贱人的性命来换永帝的信任?
你放心,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孩子,本王一定会代你好好地照顾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害她!
诚王只是快速地看了江云漪一眼,便垂头继续喝酒。他一生之恨就是当年没能保护端木如慧,让她入了宫,最后却死在寂寂宫闱之中。
江云漪在诚王抬头看她时,微微一愣,她本以为野心勃勃的诚王必是一个极奸妄之人。
可刚才诚王看过来的那一眼却是极柔极软,就好似最华贵的缎,令人触心动,一见心欢。
还有他的人,那个与她无形之中交手数次的人,竟是怎么看都像一个文弱书生,一点也无皇族之风。
看着他,她就不由自主转向凤冰舞的方向。如诚王这样的人物,咋地就生出凤冰舞这么一个天生煞星?
但不论诚王的形象如何,江云漪相信他们永远不可能是朋友!即使刚才诚王看向她的眼神全是善意。
宫宴之中暗潮汹涌,人人都带着面具在看人,人人都怀着不一样的心思在猜夺,而她是今儿的主角,自然人人看她的眼神不敢有太多的敌意。
兴许这个诚王用这样的眼神就是想让她降低对她的戒心。而她即使知道人家心怀叵测,却也必须笑脸相迎。
眸光无意地扫过全场,微微落在场上唯一空着的三个位置上。她知道那三个位置坐着谁,可至始至终没人知道她面对全场,其实谁也没看。
只因她怕看见那个人眼底无尽的伤和痛!她在想,她是不是错了?要是刚才他没忍住怎么办?
但她想只有这个方法能让他一次痛个彻底,只有这个方法能让彻底的死心,只有这个方法能让他不再纠缠!
即使这么做,他可能会恨她,可那又怎么样呢,能让他恨,或者就不会那么痛了不是么?
她不想看他痛,那样她会心疼,她会受不住,她怕她会去找他!只有让他恨,她才能忍住不再见他,即使见了,她也能警告自己,这个人已经彻底的不属于你了。
本来还想来几章宫斗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所以特意略了过去。我知道姑娘们可能真被虐到了,不过月底了,姐姐还素照样求票票。想让姐姐早点真相大白的孩子,赶紧交票贿赂我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