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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以沫和乐儿嘀嘀咕咕的时候,马车停在以沫居住了七八年的老房前。
只看离修和景世子大方的跃下马,以沫和乐儿随后也跟着下了马车。
瞬间,周围就响起了热烈的讨论声。
“他们在贾大夫家门前下了马车,可贾大夫家不是没人了吗?平日里也是栓婶帮着收拾的。”
“你说那蒙面的小姑娘是不是夏以沫啊?”围观的村民突然问了一句,好巧不巧被笑盈盈的乐儿听到。
乐儿笑容一僵,愣了下,诧异的叫了出来,“你是夏以沫?你姓夏?”
以沫手足无措的看向离修和景世子,只见两人都十分的淡定从容,好像这样的场景,早就在他们的预料当中似的。
“你小声一点。”以沫尴尬的拉着乐儿低语。
乐儿一下甩开以沫的手,气呼呼的说:“你竟然骗我,原来你就是夏以沫。”
以沫轻咳一声,扯着乐儿快速往屋里走,并说:“你跟我来,我和你解释。”
乐儿嘟着嘴,满是怒容的说:“你若不解释清楚,我不会放过你的。”
“行了,我的姑奶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行吗?”以沫满是无奈的口吻。
乐儿努努嘴巴说:“这还差不多。”
到了屋里,乐儿四下扫了一眼,也没有多发表言论,便挑高了眼尾看向以沫。
以沫拿下面纱,露出一张娇美的小脸,想了想说:“这话要从何说起呢!”
乐儿忽见以沫容貌,双眼发直,吸了吸口水说:“你长得可真好看,难怪你整天藏着掖着。”
以沫轻轻睨了一眼乐儿,如点漆般迷人的桃花眸中渐渐涌起笑意,晶莹的双唇微微轻启,溢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娇媚的容颜,让乐儿看得眼睛发直,面如桃花。
离修和景世子随后进屋,就见乐儿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两人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离修更是斥责,“离乐儿,你够了啊!你一个姑娘家望着另一个姑娘吞什么口水啊!”
乐儿回神,猛的擦了两下嘴,回眸怒瞪离修,娇吼:“怪我咯?谁叫以沫长了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以沫小脸一红,嘀咕:“我又不是食物。”
离修和景世子却是同时想到不该想的位置去了,一起尴尬的将脸撇向另一边,一副打量家中摆设的样子。
乐儿笑眯眯的摸了摸以沫的脸颊,有感而发的说:“啊,你小脸可真滑啊!”
以沫是见过乐儿穿男装调戏小姑娘的样子,不免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够了啊!也给我收敛一些。”
离修和景世子有些听不下去了,扭身吩咐下人去收拾屋子。
以沫握住乐儿不老实的双手,歪着脸想了会才开始说。
“这事得从我姥姥过世说起……”
听着以沫银铃般的声音,说着以往的那些不开心,乐儿也渐渐收起笑脸,反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故事不长,在姥姥去世前,以沫的生活是几年来如一日,刻板无趣,三言两语就能带过去,在姥姥去世后几天,以沫的生活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在很快就遇到了离修。
乐儿待以沫说完了,才发问。
“你的意思是说你骗了我二哥,意思认他当哥哥,他恢复记忆后也没有怪你吗?”
以沫嗯了声,说:“哥哥是好人,不但不怪我,而且一如往昔的疼惜我。”
乐儿嘴角抽了抽,脸色怪异的说:“二哥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啊!他最讨厌被人算计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想不通!”
以沫双手往脸颊上一捧,故意做出可爱的样子说:“可能哥哥觉得我可爱,不忍心责备我。”
“切,我二哥才不是贪图美色的人!”乐儿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以沫耸耸肩,表示她也想不到原因了。
其实乐儿的怀疑,以沫也曾经想过,只是看着离修待她这么好,她觉得想这些没有意义。
不管哥哥是为了什么原因,原谅了她的欺瞒,但总归哥哥还愿意待她好,疼惜她,就足够了。
乐儿摇头晃脑的问:“可是这跟你改姓回京都有什么关系啊?”
以沫轻戳着乐儿的额说:“你傻了啊!我一个人独自回京都,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啊!而且爹娘当初的意思是让我在杏花村里待他们,他们会在我及笄前回来。”
乐儿嘴角抽了抽说:“京都是有许多八婆,嘴多好说闲话。”
以沫下巴一努,说:“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身份,否则的话,我就麻烦了。”
“行啦!你都这样小心翼翼了,我哪里可能说漏嘴!”乐儿说罢,突然啊了一声。
声音大得在另一边屋里的景世子和离修都冲了过来。
两人刚到门口,就听到乐儿惊讶的说:“难怪你一直追问六皇子的事情,你不就是六皇子的未婚妻吗?”
以沫愣了下,有些羞愧的说:“我没有一直追问,我只是好奇他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人而已。”
乐儿挤眉弄眼的朝着以沫说:“少来了,我懂你的心思。”
以沫娇斥一声,“你懂什么啊!说得好像你说了人家似的!”
“我有什么不懂啊!我和你同年好吧!虽然我还没有定婆家,但这种事情不是早晚的吗?有了婆家,自然就会好奇未来的夫君长什么样子,这没有什么可羞人的!”乐儿搂着以沫的肩,一副懂她心事的口吻说道。
离修沉颜不悦的出声提醒,“行了,都不是小姑娘了,什么都敢说出来,也不觉得羞。”
乐儿吐吐舌,看到景世子也在,冲着以沫说:“难怪景世子对你这么好,原来他才是你的亲哥哥。”
以沫微微一笑,说:“是啊!景哥哥很厉害,他一下就认出我了。”
景世子眼底渐暖,宠溺的看着以沫。
乐儿有点不是滋味的说:“亏得先前我还觉得你认义兄很容易,一认一个准,我还说也要认几个义兄玩玩。”
以沫憋着笑,望向离修,就见他一脸不悦的说:“怎么,你有三个哥哥你还嫌少了是吧?想再多要一个哥哥来管着你?”
乐儿咦了声,问:“义兄还管我吗?不是只负责对我好就行了吗?”
以沫憋着笑,朝着离修努努嘴,问乐儿。
“你觉得哥哥只负责对我好?没有管我?”
乐儿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义兄什么的和我没有关系,上面压着我管的人已经太多了,我可不想再多来一个。”
“你知道就好!”离修没好气的轻斥了一句。
正说着话的时候,大门被人推开,栓婶一脸狐疑的探首向里张望。
“是以沫回来了吗?”
屋里以沫听到声音,眼神一亮,惊喜的说:“是栓婶来了。”
她说罢,提着裙摆就出了门。
看到熟悉的面孔,以沫立刻小跑上前,仰着小脸欣喜的说:“栓婶,好久不见了。”
栓婶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说:“哎呀!真是以沫啊!刚才听村里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我还怕是谁趁我不注意,打你房子的主意呢!”
以沫笑盈盈的说:“不是呢!栓婶,是我,我回来了!”
栓婶欢喜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日子出去,可有受什么委屈,快跟栓婶说说。”
“我一切都好,哥哥待我很好,而且我还找到我的堂兄了,他也待我极好。”以沫笑弯了眼,简单的汇报着近况。
栓婶握着以沫的手,直说:“好就好,好就好!你这孩子说走就走了,栓婶一直担心你过得不好。”
以沫眼眶微红,扬起笑脸说:“劳栓婶担心了,我过得很好,倒是栓婶,你和栓子哥还好吗?”
栓婶笑望了一眼以沫身后的离修,才说:“好着呢!而且你哥哥在你们走前,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现在栓子拿着这些银子在镇里做了点小生意,倒也不错。”
以沫说:“这是好事啊!栓婶怎么不和栓子哥一起去镇上住?”
栓婶嗔怪的瞪了眼以沫,说:“我怎么能离开杏花村呢!我还要守在这里,等你爹娘回来了,告诉他们你的去处呢!否则的话,你爹娘回来了,不就找不到你了。”
以沫感动的反握住栓婶的手说:“栓婶你真好。”
“傻孩子!栓婶这是应该的。”栓婶脸皮微窘。
当初离修要给他们银子,他们是不要的,但是离修过于强势,他们想拉拉扯扯还银子都没有机会。
后来拿了这银子更是不安乐,哪里敢辜负离修的托付。
不说守在这里等以沫的爹娘,就是他们的家,栓婶也是每隔一天就会过来打扫一次。
所以以沫他们这次回来,屋里仍旧干干净净,只需要把他们带来的被褥等物换上,便也住下。
“栓婶!”离修适时的叫了一句。
以沫侧身忙对栓婶说:“我今天回来是为了祭拜姥姥,两位哥哥特意一起陪我回来,这位就是我的堂兄,他很疼我的。”
栓婶上下打量了一眼景世子,瞠目结舌的说:“以沫啊!你这堂兄长得可真俊,就跟观音菩萨似的。”
以沫瘪着笑,调侃的看向景世子说:“我有一个观音哥哥了。”
景世子也不恼,清楚乡下人都没有什么文化,毕竟对他们而言,能填饱肚子就行了,甚少上学堂的,更何况是村妇。
“我妹妹这些年多亏了你们帮衬,这次来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一点绵薄之礼,还望栓婶收下!”
景世子说罢,尉臣就自屋里抱了两匹布及几袋子吃食出来。
栓婶看到,忙推拒的说:“使不得使不得!当年以沫姥姥在时,我们村里谁没受过她的恩惠,说来也一直是我们沾她们的光。”
以沫看了眼景世子准备的布料,不是权贵人穿的锦布,就是一般上好的棉布,十分适合栓婶她们。
穿出去显得精致,但却又不容易磨坏。
想到这些,以沫觉得景世子十分有心,心里暖暖的。
她跟着劝说:“栓婶你就收下吧!景哥哥最喜欢买这些东西了,你房里的衣物和首饰,多得都快塞不下了,你不收,他还不高兴。”
栓婶哭笑不得的说:“他这是心疼你,对你好呢!”
以沫笑眯眯的说:“我知道啊!所以栓婶你也快收下吧!我跟景哥哥说了,你待我好着呢!他这是投桃报李。”
栓婶正犹豫的时候,易卫也把离修准备的布匹和吃食拿出来。
以沫捂着小嘴,窃笑说:“好了,这下不用推了,两个哥哥都给你准备了礼物。”
栓婶燥红了脸说:“这怎么好意思。”
以沫笑眯眯的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收下吧!”
栓婶见以沫他们盛意拳拳,也没有再矫情,只是强势的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晚就在婶子家里吃饭,你们也别折腾了,吃了饭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婶子陪你们上山看我姥姥。”
以沫嘴甜的说:“就麻烦栓婶了,好久没有尝过栓婶做的菜了,还十分的惦记呢!”
“行,等会栓婶就做几个拿手菜给你尝尝!”栓婶见以沫同意了,也略略松了口气。
她现在一眼就能看出以沫的富贵,也怕以沫不习惯再去她家的破房子里,但见以沫满心欢喜应下的样子。
她心里也是极舒坦的。
虽然以沫变得富贵了,但以沫的本质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单纯和善的小姑娘。
“虽然我没有提前准备礼物,但是你怎么着也得介绍我一下吧?”乐儿捅着以沫的纤腰,不满的说道。
以沫失笑,扯着乐儿的手对栓婶说:“栓婶,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离乐儿,你叫她乐儿就可以了。”
“栓婶好!”乐儿乖乖巧巧的叫了一声,并说:“这一次来得突然,以沫事先也没有告诉过我这里的情况,害得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明年我再陪以沫来的时候,肯定给您准备一份大礼。”
栓婶哭笑不得的说:“傻姑娘,我一个做长辈的,哪有惦记你们礼物的道理,明年再来,你们空手来就是了,可千万不要这么多礼,我都不好意思了。”
乐儿笑嘻嘻的和栓婶寒暄了几句。
看得以沫都微微侧目了,她以为乐儿会不习惯这样的应酬,毕竟将军府的婆子都穿得比栓婶体面一些。
栓婶说了几句,便说:“好了,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想你们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安顿,我就先回去做饭了,一会饭菜做好了,我再来叫你们。”
“好,就麻烦栓婶了,我们一共有七个人,栓婶可得多煮点米噢!”以沫调皮的笑说。
栓婶爽快的应下,“放心,我肯定煮上大大的一锅饭。”
这次出来,离修和景世子都只带了一个侍卫,以沫也只带了落夏,乐儿更是被以沫强行限制了,一个丫鬟都没有带在身边。
毕竟她的身份让乐儿知道就算了,总不至于让所有丫鬟都清楚吧!那还叫什么秘密啊!
栓婶走后,乐儿就拉着以沫各个角落打探了一番,嘀咕说:“想不到你堂堂王府小姐,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以沫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却也解释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姥姥对我十分照顾,虽然有些地方不好做得太明显,但日子过得尚算精细。”
乐儿撇撇嘴说:“哎!隐姓埋名就是这样的,真麻烦。”
以沫好笑的说:“你别一副你曾经经历过的口吻好吗?”
乐儿娇嗔说:“不识好人心,我这是替你在感叹。”
“行了行了。”以沫失笑的打断她的话。
没多时,落夏的声音响起。
“姑娘,姜茶已经煮好了。”
落夏是这次随行的唯一丫鬟,到了杏花村的老家,她便被直接打发到了厨房熬姜茶。
好在屋子被栓婶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只要把随行带来的茶具都拿出来就行。
所以姜茶熬得很快。
七人围在一屋喝姜茶暖身子。
三位下人都是以沫、离修和景世子最得力及最信任的人,所以也没有讲究太多的礼数。
喝姜茶的时候,离修淡淡的说:“两间房都收拾出来了,今晚你们三人就住以沫以前睡的那屋,我和景世子他们就住另一屋。”
以沫和落夏同时看向离修。
以沫是因为突然听到这样的安排,才想到晚上睡觉的问题,一时有些怔忡。
毕竟景哥哥也在,她自然不可能和哥哥睡一床。
她又不是傻的,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可能能够和哥哥挤一床,只是平时装傻卖萌,假装不明白而已。
至于落夏,这是她被派到以沫身边来,第一次看到男女主子分床而睡,所以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收敛了表情。
“噢,好!”以沫乖乖的应下,惹得离修不满的朝她看了一眼。
离修此时心情复杂,即满意以沫的懂事,又失望她的妥协,怎么就一点点挣扎不舍的心情都没有呢?
亏得他私心里还一直在埋怨景世子和乐儿两人多事跟来。
喝了姜茶,以沫和乐儿在落夏的侍候下,又各自泡了足暖了身子,休息了一会,栓子跑来叫门。
“栓子哥?”以沫有些惊喜的叫道,问:“栓婶不是说你去镇上做买卖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栓子抓了抓后脑,一脸憨笑的说:“我听人说你们回来了,所以就赶紧赶了回来。”
以沫笑盈盈的上前,仰着小脸说:“很久不见栓子哥了,栓子哥又长得高壮了一些。”
栓子窘红着脸说:“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看着两人寒暄的样子,景世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语气微冲的问离修。
“这小子是什么人,凭他也配喜欢我妹妹?”
离修很懂景世子这种不平的心情,但也极客观的说:“栓子是栓婶的儿子,挺憨厚的一个人,而且对以沫也挺好的,虽然我也不满意他看以沫的眼神,但换一个角度想,这证明以沫优秀,才会被人喜欢。”
景世子黑着脸,不高兴的说:“你毕竟不是以沫的亲哥哥,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可没你大方,换不了这样的角度。”
离修被噎得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以沫不是他的亲妹,却是他的媳妇好吗?
他心里被蚂蚁啃的感觉,绝对比景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街坊邻里的,他不能直说什么。
就见景世子上前,插在以沫和栓子中间,笑得疏离的问:“不是说吃饭了吗?”
栓子忙说:“对对,我娘叫我过来叫你们去吃饭。”
景世子冷冷的说:“还不带路。”
栓子憨笑一声,摸摸后脑,不知道哪里得让这位长得很俊的公子厌恶了,但却也不敢问,只会傻笑着出门带路。
以沫扯了扯景世子的衣袖问:“景哥哥,你做什么啊?”
“我没做什么啊!”景世子对着以沫时,笑容有如春风抚面的感觉。
以沫嘟着嘴,抱怨的说:“你少骗我了,你刚刚对栓子哥那样做什么,你不喜欢他吗?”
景世子敛笑说:“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你是我的妹妹,他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你。”
以沫小脸通红,小声撒娇说:“景哥哥……”
景世子妥协的说:“好啦!只要他不再往你面前凑,我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以沫瘪瘪嘴说:“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中午就回去了,你就不要给他脸色看了嘛!栓子哥这人挺实诚的,没有一点坏心思。”
景世子的阅历,比起以沫来说广很多。
栓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像景世子这样的身份,高高在上惯了,不管栓子是用什么心思去看待以沫,在他的眼里,那都是对以沫的一种亵渎,他因此不喜欢栓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在这种等级森严的社会下,景世子没有高尚到有那种人人平等的心思,在他眼里,栓子都不如王府的下人。
他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疼惜的妹妹,被这样的人喜欢。
“好不好嘛,景哥哥!”以沫怕等会餐桌上会闹出难看的事情,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朝景世子撒娇。
离修逮到机会训斥:“你这样做也只是让以沫为难而已,在我们的眼里,栓子是不算什么,但是在以沫的眼里,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景世子蹙眉,很不喜欢离修此时用的这个词。
但好在他只是说从小一起长大,若是他敢说出青梅竹马这四个字,景世子可不保证自个儿的修养,不会立刻翻脸。
“对啊,景哥哥,好嘛好嘛!”以沫拉着景世子的手臂左右摇晃着,娇娇软软的声音,使得他不得不妥协。
“好吧!但你不许再跟他多说话,也不许对他笑得那么甜。”景世子有些强势的下命令。
离修在一边十分认同的说:“对!不许对他笑。”
这些话,他早就和以沫说了,但这次可能久未见面了,以沫早就把他的话忘得干干净净了。
见面就冲上去叫栓子哥,真是平白被他的心里被猫挠了一下,怪不舒服的。
“好嘛!”以沫一副不甘愿的样子回答。
好在栓子虽然憨厚一些,但也不是真的傻,看得出来景世子不喜欢他,但率先走在前面,所以没有听到几人的谈话。
到了栓婶家里,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却不见栓婶的人。
以沫下意识的朝着栓子笑问:“栓子哥,栓婶呢?”
她话音刚落,一左一右两个哥哥同时轻咳了一声,以沫愣了下,忙收敛笑容,板着一张小脸。
栓子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私下的波涛汹涌,望向厨房方向叫了一声,“娘,以沫他们来了。”
厨房里,栓婶忙探出一张脸,笑容满面的说:“以沫,你们来了,快些入坐,我这里再炒一个小菜就完事了,你们先吃,别等饭菜凉了。”
栓子招呼着以沫等人入座,以沫让离修他们先坐下,自个儿跑到了厨房。
这才跨了一只脚,就听到栓婶叫说:“哎哟!厨房里这么脏乱,你来做什么,赶紧去厅里坐着。”
以沫笑眯眯的上前,“没事的栓婶,我来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没?”
栓婶笑说:“哪里就需要你帮忙了啊!这菜起锅就行了,你赶紧去坐着吧!”
栓婶说罢就直接将青菜起了锅,以沫帮着把菜端到了厅里,栓婶也忙跟着出来了。
栓婶一边上前,一边说:“粗茶淡饭,你们不要嫌弃啊!”
以沫笑容甜美耸耸鼻子,一脸夸张的说:“这大块鸡,大块肉,还粗茶淡饭啊!这平日过年过节都没有这么好的伙食呢!”
“是啊!伙食很好。”乐儿笑着接话,目光却是有些奇怪的盯着桌上的饭菜。
毕竟栓婶的手艺也就普通,炒出来的菜色也不是那么好看,而且对于栓婶她们这样的普通农妇来说,少有机会做满桌子的大鱼大肉。
厨艺这种事情,也是熟能生巧,少做自然就会生疏。
但好在以沫懂事,吆喝大家吃的同时,不忘夸奖栓婶的厨艺,再加上离修几人也没有谁表现出不满或者十分娇贵的样子,一顿饭下来,倒也和乐融融。
吃了饭,稍坐了一会,以沫等人就回去了,毕竟赶了一天的路,明天又要上山,又要回京,今晚若不休息好,明天可有得受了。
回到家里,乐儿立刻让落夏打了碗清水来让她漱口。
她咕噜咕噜几下,冲淡了口里的味道后,才说:“栓婶这鱼做得也太腥了些吧?”
以沫失笑的说:“哪有这么夸张,普通百姓人家的饭菜就是这样,你以为所有人家的饭菜都像宫中御宴一样,有这么多种调料啊。”
乐儿瘪着嘴说:“这不比宫里,就是比我家里也差远了。”
以沫苦笑不得的剜了乐儿一眼,“你家可是将军府,这西夏王朝有几个府邸比得上你家啊!”
越是权贵的人家,生活就过得越精细。
乐儿本来就是一个嘴馋的丫头,和永平两人凑在一起,天下好吃的东西,但凡她们听说过的,也都尝过了。
嘴巴也的确比普通人要叼一些,所以简单的粗菜淡饭,对她们而言,的确也只是生菜变熟菜而已,算不得是佳肴。
“不过看不出来啊!这么不喜欢吃那桌子饭菜,你都能忍下来,还表现得高高兴兴的样子。”经这事,以沫对乐儿倒是刮目相看了。
她先前还觉得乐儿来了杏花村,可能会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乐儿白了眼以沫,理所当然的说:“这是肯定要的啊!虽然我觉得饭菜不好吃,但是我能看出来,这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食物了,他们用心招待我们,不管好不好吃,我总不能糟蹋这份心意吧!”
以沫挑眉,轻轻一笑。
能说出这种话的乐儿,和她初次相识的乐儿,有着天壤之别。
她想,这样的乐儿,才是真正的她吧!
有着贵族小姐该有的修养,懂得看场合分时宜说话。
晚上躺在床上,乐儿翻身就睡着了,倒是以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会,后还是落夏忍不住出声询问了她一句,她才老实下来。
“姑娘,是不是床太挤了,奴婢去打地铺。”落夏说罢,就要爬起身。
以沫也不敢再矫情了,忙声说:“没事,我就是不习惯而已,你快些睡吧,我也准备睡了。”
这大冬天的让人家打地铺,不是摆明了让人家生病吗?
虽然落夏是她的丫鬟,但她也不能做这样没良心的事情。
故意压抑着不翻身,倒是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以沫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
打着呵欠的时候,门口就响起了栓婶的声音。
“以沫,你们起身了吗?”
以沫扬声朝着门口回答说:“起了。”
栓婶忙答:“那你们快些梳洗了过来吃早点,栓婶做了满满一大笼子的包子和馒头。”
“好咧,我们马上就过来。”以沫扯着嗓子回答了两句,嗑睡也都跑光了。
她一边穿着衣,一边叫着乐儿,“赶紧起来了,我们上山拜祭了姥姥就要赶回京都了。”
乐儿缩在被窝里,模糊不清的说道:“让我再睡一会,再睡一会就好!”
“不许睡,给我起来!”以沫上前,粗鲁的就把乐儿的被子掀了。
在这里可不比将军府,被子一掀,冷得乐儿直接跳了起来,叫道:“你谋杀啊!”
以沫斜着眼神说:“行了,起来了就赶紧穿衣服,没时间可以折腾了。”
乐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被以沫强行拖了起来,她吩咐落夏说:“你负责给她穿衣服,别再让她睡着了。”
乐儿缩在一团抖了抖,没好气的说:“还睡什么啊!被子都被你抢走了。”
以沫懒得理乐儿的抱怨,直接把衣服丢到乐儿的身上,她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也不用落夏侍候,便将衣服穿好了。
一起洗梳出房门后,就见离修那边早已收拾好了。
以沫忙说:“我们赶紧去栓婶家里吧!别让栓婶久等了。”
“嗯,东西就先放到这里,等用过早点了,再让易卫他们来拿,我们先过去。”离修接话,率先步出屋。
一行七人又到了栓婶家,以沫扬声笑说:“栓婶,我们又来蹭饭啦!”
栓婶笑眯眯的摆着碗筷,看到以沫他们过来,忙说:“胡说什么,什么蹭饭,你们能吃饭,栓婶心里高兴着呢!你们快坐下,栓婶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自己揉了点面做了包子馒头,熬了稀粥,你们将就着用点。”
以沫率先坐下,并对乐儿等人说:“栓婶做的馒头可好吃的,松松软软的。”
乐儿坐下拿起馒头,尝了一口,笑说:“的确软软的,很香。”
“喜欢就多吃一点!”栓婶忙招呼大家吃馒头,又一人给添了一碗稀饭。
早点很快不用完了,一行人出门,拿了祭拜所用的物品,便上了山。
上山的路上,碰见几个村里人,都十分热情的和以沫打招呼问:“以沫回来啦。”
“嗯,我回来看看姥姥。”以沫笑答。
“真是有孝心啊!”村民笑着回应,并说:“待会祭拜完了你姥姥,来婶婶家里坐坐,婶婶烙饼给你吃。”
以沫笑眯眯的说:“好咧!等会有空一定去。”
一路上山,如此对话几回。
乐儿在旁边笑说:“看不出来啊!你人缘倒是挺好的。”
以沫狐疑的蹙眉,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回来,以前那些欺负过我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遇见,所以你看着才觉得都是好人。”
“原来是这样,他们都搬走了吗?”乐儿好奇的问。
以沫耸耸肩,无辜的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身后两个知道真相的男人,却是三缄其口,什么也不愿意说。
到了姥姥的小坟包前,以沫眼眶不自觉的就湿了,声音哽咽的说:“姥姥,以沫来看你了。”
说罢,就直接跪了下去。
吓得景世子和离修一左一右的将她搀扶起来,落夏也迅速在坟前放了一个垫子。
两人这才松开以沫,让她又跪在坟前。
“姥姥,我想你了!”以沫轻轻一句说完,便垂下了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景世子和离修同时露出心疼的表情。
景世子望着贾嬷嬷的坟包,心情也十分的复杂,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开口说:“嬷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禹景,这么多年辛苦你照顾以沫,把她教得这么好,现在我已经找到她了,也请你安心,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再让她受丁点委屈。叔叔婶婶那边,我也会派人去找寻他们的下落,请你也不用担心。”
以沫一声哽咽,扬着满是泪痕的小脸说:“姥姥,你听到了吗?我找到了堂哥,他认了我,也愿意照顾我,所以你不要担心我。”
景世子心疼的摸着以沫的发顶。
离修帮着落夏把祭拜的物品都摆好,又塞了一堆纸钱在以沫的身边说:“给你姥姥多烧点纸钱。”
“嗯!”以沫重重的应了声,在蜡烛上点燃了纸钱,一边烧一边叫道:“姥姥收钱了,姥姥收钱了。”
离修微退一步,看着干净整洁的坟包,侧目对栓婶子说:“姥姥的坟包,您经常帮着打理吧?”
栓婶子笑说:“也没有经常帮着打理,就是收拾自家男人的坟时,顺手就把这里也整理了。”
离修以前在杏花村住了几个月,哪里不知道栓婶子经常打理她男人的坟,差不多每隔一个月就要上来除一次草。
因此,听了这话,他十分感激的说:“多谢。”
“都是乡里乡亲,说这些话就见外了。”栓婶说道,指了指另一条路说:“你们在这里说着,我去我男人那边看一下。”
“好!”离修很满意栓婶的识趣。
见她走了,离修才拍拍以沫的肩膀,对她说:“姥姥这些日子不在你身边陪着,肯定很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不如你把京都的一些事情都说给姥姥听。”
“嗯!”以沫重重的应了一声,便细细说起她到京都后发生的事情,认识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事无大小,一一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