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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修促不及防,被迫承受了以沫的温柔。
一张刚毅的侧脸,渐渐放缓,双手更是不自觉的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恨不得直接将怀中可人儿嵌入怀中才好。
“嗯……”一声舒服的轻吟,自以沫的嘴中溢出。
瞬间接回了离修的心神,他猛的一下松下了松的可人儿。
浑身无力的以沫,瞬间往后仰去,在快摔到地上时,离修又一把将人抱到怀中。
这一次,他不敢多留恋一秒,直接将人粗鲁的丢到了浴桶里,他原本是想温柔的用冷水给她降温,撑到宫里拿药过来。
可是他自己现在都不理智了,再用帕子一寸一寸的擦拭她的肌肤,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这份定力。
“啊……”冰凉的水,惊得以沫一下清醒了许多。
她就像一个落汤鸡一样站在浴桶里,眸光闪了闪,才低低哑哑的叫了一声,“哥哥?”
“很好,总算认出我是谁了!”离修压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欲求不满。
以沫身子一颤,也不知道是被冷水冻到了,还是被离修的态度吓到了,满脑子浆糊的她,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就巍巍颤颤的开始认错。
“哥哥,我错了,你不要生人家的气嘛!”
离修鼓着眼,瞪着不安分想爬出浴桶的以沫,伸出食指往她额上一推,冷颜道:“给我乖乖的在里面坐好,没有我的话,不许出来。”
以沫脑子不清楚,还没有想到今天闯的祸,下意识的抽抽鼻子就开始哭了。
“哥哥为什么要凶我?”
离修额间青筋跳了跳,忍着上前掐住以沫白皙脖子的冲动,瞥开眼说:“乖乖坐好!”
以沫嘟高了嘴,但数秒后,眼神又开始涣散,她无意识的揉捏着自己的身体,低低的喃呢:“嗯……好热,好难受噢!”
离修狠狠的瞪了一眼,用力的转身,不想多看一眼,她这副妖孽勾人的模样。
明明才十二岁,但这一颦一笑却让人完全把持不住,特别是一个狐媚的眼睛,简直就是勾人的小妖精。
“哥哥、哥哥……”
身后娇喘的呢喃声不断。
离修虽然背后了身子,但只要想到以沫一边摸着自己一边叫他的名字,他就觉得整个身子都快燃烧起来了。
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妈的!”
离修不敢回眸偷看,但又要时时注意不许以沫爬出浴桶,所以一双耳朵将身后的动作听得一清二楚。
他感觉就像是熬了一万年似的,门口才终于响起书竹的声音,“爷,这是夫人派人送来的药,就是专治过敏红肿,姑娘服了药就会马上好。”
离修疾步到门边,瞬间将门打开,接过药又把门砰的一下关紧。
浴桶里,以沫早就脱得一丝不挂,看她这副妖娆的模样,离修紧咬后牙槽,用力的捏住以沫的嘴,将药丸用手指推到她口中。
只是让离修没有想到的,以沫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会无意识的咬住他的手指,轻轻的吸吮。
一阵电流划过离修的身体,他脚下一软,好在及时撑住了浴桶边缘,才不至于出糗。
“你这个害人精!”离修又怜又气的轻轻敲了以沫的额一下。
而后立刻站起身,不敢多耽误一秒的将人自冷水中抱起,胡乱擦拭了自己的水珠,套了件衣服,就直接往床上一塞。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离修只觉得额间出了层薄汗,当下松了口气,心里嘀咕着,“总算是完事了。”
看着这满屋里的狼藉,离修苦笑的吩咐书竹进屋收拾,并让欢喜去熬了碗姜汤拿来。
解了药性的以沫,因先前太累,这会早就已经睡沉,离修端着药,小口小口的用舌抵开她唇,才将药喂到她嘴中。
毕竟才泡了冷水,若是不喝点姜茶的话,明天就不是受凉这么简单的事情,但愿今晚捂着被子睡一晚,她明天不会生病才好。
离修在照顾以沫的时候,也折腾出了一身汗,而且身上的衣服还沾了水打湿了。
坐在床边等了一会,见以沫睡得沉稳,离修这才抽空快速去净了身子换了身衣服回来。
当晚,离修将以沫紧紧的抱在怀中,身上盖了两层厚厚的大被子,整个夜里两人流汗不止,离修却不敢把被子掀开一角,就怕次日以沫会生病。
第二天,离修特意请了假在府中休息。
以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时,就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未语先笑的出声,“哥哥,早!”
这话意一落,以沫自己愣住了,这么难听的鸭公嗓,是她发出来的吗?
“醒了,醒了我们就来看看昨天的总帐!”离修一把掀开被子,然后就将以沫抱起,让她反趴在自己的腿上。
以沫愣了下挣扎的说:“哥哥,你做什么啊?”
离修重重的一理拍在以沫的俏臀上,责备说:“你昨天做了那样的事情,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以沫挣扎着叫道:“不要打我的屁股,不要打我的屁股。”
离修冷着留不留情面,又是啪啪啪,一连打了十下,才将人重新放到床上,冷着俊脸说:“知道错了吗?”
以沫泫然欲泣的捂着小屁屁缩到床边,可怜兮兮的说:“哥哥,你为什么打我啊?”
说话间,以沫还不舒服的揉了揉嗓子。
离修严词责备:“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你会不清楚吗?”
以沫沉吟想了下,而后一脸苍白的望着离修,紧张的说:“哥哥,我……”
离修不忍看以沫如此害怕的样子,忙出声说:“放心,人没事,只是你们三个人也太大胆了一些!”
以沫皱巴着小脸,委屈的说:“我们也不想的,没有想到尼姑庵里竟然会有这么龌龊的事情,我们也吓坏了,我只记得景哥哥来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离修诧异的问:“你不记得后面的事情?”
他一早就醒了,纠结了一个上午,就是在想,等会以沫醒来了会怎么说,会不会接受不了他们昨晚的亲密。
毕竟他目前只是她依赖的哥哥。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记得了,事先听那些尼姑说了,那药会让人失去记忆,我昨晚是不是做了很丢人的事情。”以沫惴惴不安的问道。
离修闷闷的说:“没有,我直接把你带回来了,丢人也只我一个人看到了。”
以沫放心的拍拍胸说:“还好还好!”
离修瞬间变得更郁闷了,以沫她怎么就不细问细问,也让他有一个说的机会啊!
现在以沫这副信任的样子,他完全开不了口。
想了想,离修一言不发的爬起床,居高临下的看着以沫问:“你除了嗓子疼,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以沫晃了晃脑袋说:“打刚打的地方有点疼,再就是头有点昏,可能是那药的后遗症,休息一会,等下喝点药就好了。”
离修哼了声,将以沫的衣服往床上一丢,说:“把衣服穿上,然后去抓药让书竹熬给你喝,等会我们再算算总帐了。”
以沫接衣服的动作一僵,委屈的瘪着嘴问:“哥哥你就不能忘了昨天的事情吗?而且你刚才不都打了我的屁屁吗?”
离修意有所指的说:“你当我像你一样没良心啊!占了便宜说忘就忘!”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跟黄花闺女似的,平白被一个小伙沾了便宜,事后小伙将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说理都没有地方。
以沫目光闪了闪,有些心虚的问:“我占了什么便宜?”
难道她昨天没有意识后对哥哥做了什么吗?
但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又看了看哥哥高大的身材,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对动得了离修。
单纯的以沫这时候尚不懂得一词叫做色诱。
男女间的事情,又不是打架,怎么能全凭身高来做决定。
“没有!”离修咬牙切齿的回答。
心里虽然有些酸胀,但想到以沫才十二岁,年纪尚小,把昨晚的事情忘了,对她也是好的。
因此,便没多纠结,打发了以沫去抓药,又梳洗用了午膳后,两人才一本正经面对面坐下。
以沫扭捏不安的朝着门口望去,故意挑了一个看似安全的问题嘀咕:“书白和落夏去哪里了啊?我怎么早上起来就没有见到她们?”
欢喜在一旁朝着以沫使使眼色,可惜以沫没有反应过来。
平时侍候以沫的事情,多不会让欢喜来做,毕竟她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侍候人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如书白和书竹做得好,她往日里多是跟着两个丫鬟打下手,或者是帮着以沫跑跑腿。
难得看她围在旁边侍候,以沫又不见书白和落夏,所以好奇的一问,只是没想到答案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离修淡淡的说:“昨晚打了她们一人三十大板子,至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以沫惊得一下跳了起来,娇斥:“打她们?为什么要打她们啊?”
离修一眼睨向以沫,冷冷的说:“主子不懂事,胡乱闯祸,身为丫鬟也不知道劝阻一些,反而跟着胡闹,难道就不该打吗?”
以沫皱着眉不满的反驳:“你也说了她们是丫鬟,有什么事难道不是主子吩咐的吗?我们三人闯的祸,关她们什么事?”
离修冷冷的勾起唇,凉薄的说:“若不是看你用她们俩顺手,你觉得我会留她们的性命吗?”
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若不是对方只是女流之辈,而她们又有一些防范,结局简直难以想象。
“可是我们做错事,你也不应该打她们啊!你要打就打我们好了。”以沫心里难受的说道。
她不喜欢这样,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让旁人帮着担责任。
离修冰冷的目光落在以沫的身上,“打你板子?倒不至于!毕竟你们是身娇肉贵的小姐,你只要清楚,你们犯了错,自己虽然不会有大碍,但身边的丫鬟不死也得脱层皮。”
以沫嘟着嘴,心里憋着怒,起身说:“我要去看看她们。”
“站住!”离修淡淡的开口,“既然你体力这么好,有时间瞎胡闹,明天开始,每天到练武场上去跑一个时辰。”
像以沫这样的闺秀是少做这些运动的,再加上跑一个时辰,她的体力肯定也支持不住。
欢喜担忧的说:“姑娘受不住的,不如让奴婢代劳。”
离修眼神一厉,喝斥:“你既然这么想跑的话,你就陪着她跑,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们就什么时候停下来。”
以沫一听,哪里敢犹豫,忙阻止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跑就好了,欢喜在一旁端茶倒水,我累了也能喝口水,不是?”
已经连累了身边的两个丫鬟,以沫可不敢再多连累一人。
欢喜倒是无所谓,她自小在村里野,跑一个时辰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只是为难了以沫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小脚姑娘。
离修嘛了一声,以示同意。
以沫小心翼翼的问:“我现在能去看看她们俩吗?”
离修仍旧不痛快的说:“先喝药。”
“噢!”以沫乖乖的应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多时,药端来了,她喝下后,又问了一句,得了准许,这才拿着上好的伤药,去了下人房里看落夏和书白。
两个丫鬟都趴在床上,后背也没有盖东西,房里也不算太暖和,走近就看到两个丫鬟脸色寡白,一双眼眸紧紧闭着,眼睫轻轻闪动着。
欢喜和书竹跟在一旁,一左一右的叫醒了两人,两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样子,像是眼皮子都掀不开。
对比起来,落夏的情况要好一些,她定睛看到以沫,挣扎着想起身见礼,忙被以沫阻止了,说:“快别起来了,赶紧躺好。”
落夏被书竹按着,又默默的躺回到原位。
她声音粗嘎的问:“姑娘的声音怎么了?”
以沫心里一软,眼眶有些发热的说:“我声音没有事,喝两副药就好了,倒是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害得你们被哥哥打。”
落夏不在意的说:“发生昨天那种事情,爷能留下我们的性命就已经是恩赐了。”
虽然实际的伤害没有造成,但是三个姑娘都用了那种药,对她们的身体总有一些损害。
书白此时也被叫醒,看到以沫忙上下打量了一眼说:“幸好姑娘没事,否则的话,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以沫不自然的看着两人,万语千言也说不出来,只是低低的说:“我以后不再跟着她们胡闹了,肯定不会再牵累你们,若是下次我不注意的情况下,又犯了这么的错觉,麻烦你们事先提醒我。”
书白刚想回话就低低的咳了起来,一张脸胀得通红,以沫忙上前给她诊脉,担忧的问:“怎么回事,没有请大夫吗?”
书白压抑住了咳嗽,并说:“奴婢不碍事的,姑娘不用担心!昨晚已经让大夫看过了。”
以沫把了下脉,又摸了下书白的额,惊讶的说:“竟然这么烫,到底请的什么大夫啊!”
书白她们是熹微院里的大丫鬟,平日里能看比较好的大夫,但是昨天那种情况,爷没有发话,她们哪里敢叫府上的大夫。
是书竹怕两人出事,在以沫的药房里弄了一些药出来给她们喝。
“不行,不能再烧下去了,再烧下去身子都会坏了去,我现在去给你们抓药,一会让书竹拿来,这是伤药,你们涂在伤口上,不用三天就会结疤,很快就会好的,而且不会留疤,你们别怕啊!”
以沫一边低声劝慰,一边走到落夏的床边替她打起脉来。
她惊讶的发现落夏的情况比书白更严重一些。
可能是因为落夏会武功的原因,面上倒不像书白那样脆弱,但是内里却有点残缺不堪。
毕竟落夏昨天是在那种被药迷了心智的情况下挨的二十大板,可想而言,这对她的身体是多大的损害。
想到这些命令都是离修下的,以沫有点埋怨,但深想一下,又都是她引起来的,以沫便瞬间没有了脾气。
“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康复的!”以沫不放心的安慰着她们两个。
她们俩是不在意,平静的说:“姑娘不用担心,奴婢没事!”
以沫抿了抿嘴角,对书竹说:“这屋里再多加些碳,把屋里烧得暖和一些,然后派两个小丫鬟过来侍候她们,她们有什么事,立刻让人来通知我。”
“奴婢省得!”书竹欢喜的应下,心里替书白两人高兴。
看着以沫这么体恤下人,她都觉得书白她们昨晚挨的那一顿打值得了,毕竟她们付出的,主子都看在眼里,没有什么样的关怀比这个更好。
出了房门,以沫又不放心的问书竹。
“你和她们关系好,这几天就多来看看她们,她们若是想吃什么,你就去小厨房做了给她们拿来,这些你自己做主就好,不用请示我,然后你再想想,还有哪里没有顾虑到的,不足的地方记得提醒我。”
因为她们俩人是被以沫牵累,所以她心里十分的惦记,恨不得她们立刻就能生龙活虎的跳起来。
“有姑娘这么心疼她们,想来她们马上就会好了!”书竹嘴甜的接话,跟着以沫回了熹微苑,拿了药就去忙了。
稍晚一些,华芳苑派人丫鬟过来。
以沫犹豫的去向离修请示,“乐儿叫我过去看看她,我能去吗?”
离修有点不高兴的说:“我看你身体没有完全好,所以没有从今天开始就罚你,你倒是好,上窜下跳跑得欢!”
以沫翘着嘴,不满的说:“哥哥干嘛要这样说话嘛!不去就不去呗,哼!”
离修看着以沫小脑袋一扭,一脸傲娇的样子,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昨晚闯了多大的祸啊?
若不是看在她不记得这事了,他真的想好好掰开和她说道说道。
“行吧!你去去去,只是以后你要出门做什么,都要我允许了才行,省得你瞎胡闹!还有,景世子很担心你的情况,一早就派人跑了几趟,你等会回来了给他回封信。”
以沫娇嗔了一眼,“你怎么不早说,我先去给景哥哥回信!”
离修冷笑一声,“呵呵!早说?你现在出息了啊?认回了自己的亲哥哥,出了事都只找他不找我了,是吧?”
以沫动作一僵,委屈的说:“不怪我啊!是乐儿不让通知你的,说是怕被你知道了责罚,景哥哥又不会罚我们。”
离修挑高了眉,故意歪曲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景世子对你比我对你好一些,是吗?”
以沫急了,跺脚说:“哥哥胡说!我才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被哥哥惩罚而已,毕竟哥哥发火时可吓人了。”
离修不满的问:“吓人?我是打了你,还是骂了你,你犯了错,还不准我摆一张臭脸啊?”
以沫嘟着小嘴嘀咕:“刚才一早起来就打了我,现在屁股都还隐隐泛痛。”
虽然下手不重,但是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还被哥哥打屁股,这说出去很丢人。
离修横了一眼以沫,“我要真打你,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一会去看这个一会去看那个吗?”
以沫嘟着嘴,虽然明白哥哥说的是实话。
但他就是打了她的屁股啊!
真是让人羞耻的地方。
“哼,哥哥就是恶霸,一下打我的丫鬟,一下打我,我不要跟你说话了!”以沫不高兴的扭身跑了出去。
离修蹭的一下冒起怒火,朝着她后背叫说:“看样子罚你是罚轻了吧!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以沫对身后的话充耳不闻,跑到另一间屋里,提起笔就准备给景世子回信。
只是准备下笔时,又有些犹豫,究竟该写什么才好。
想来想去,也不能在信里写太*了的话,只能笼统的说了一声谢谢,并表示希望能亲自向他表达感谢,让他抽空来将军府一趟,她做桌好饭好菜招待。
以沫看着刚写好的信,默念了一遍,嘀咕说:“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然后又跑去找了离修,说:“哥哥,你帮我把信给景哥哥。”
离修接信的时候,忍不住念叨说:“现在知道我好了,会找我办事了啊!”
以沫吐舌,俏皮的说:“哥哥真是小气,今天对我又是打又是骂,我都乖乖听话没有反抗了,你竟然还没完没了了。”
离修被噎了下,无语得都说不出话来。
他哪里是揪着以沫的错没完没了,明明就是不满以沫将昨晚的记忆忘去,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只是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只能默默承受着以沫的指控,背上小肚鸡肠的骂名。
以沫刚到华芳苑就听到乐儿扯着一个鸭公嗓子叫唤不停。
她没好脸的说:“你又闹什么啊?”
乐儿眼神发亮的忙把以沫拉到身边,扯着难听的嗓子别扭撒娇说:“我的好以沫,你就帮帮我吧!”
以沫眉眼一挑,问:“你不会又做了什么吧?”
乐儿嗔怪的瞪了眼说:“哪能啊!还不是昨天那件事情,娘要我把女戒抄一百遍,一百遍啊!”
以沫呵呵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比我强一些吧!哥哥罚我每天在练武场上跑一个时辰。”
“这么好,我们俩换换啊!你帮我抄书,我帮你跑步!”乐儿一脸向往的样子。
以沫心里也想换换,毕竟抄书就是练字,这本来就是以沫每天的功课,只是看程氏和离修的惩罚,明显就是有针对性的。
“我觉得他们不会同意的!”以沫有气无力的说道。
乐儿双肩一垮,悲催的说:“我觉得也是,而且娘这次发好大的脾气,把我身边的丫鬟全都打了一遍,南珍最惨,被打了五十大板,至今动弹不得,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南珍看看。”
“不早说!赶紧过去看看!”以沫瞪了眼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拉着闲扯。
南珍的房间里透着一股怪味。
昨晚乐儿那副样子,她自然是顾不到南珍的,再加上程氏发火了,哪里有人敢偷偷照看南珍。
就让她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个晚上,也幸好她会武功,不然的话,整个人都废了。
“怎么伯母和哥哥一样啊!我们闭了祸,就喜欢拿丫鬟出气。”以沫看着南珍昏迷不醒的样子,颇不认同的开口。
好样这样说话,南珍都没有醒来,可见伤势有多严重。
乐儿摸摸鼻子,尴尬的说:“娘和二哥至少还留了她们一条命,永平带回来的宫女,怕是……”
以沫脸色一正,严肃的说:“你们早清楚自己出事了,身边的人都会被牵连,之前怎么一点都不注意。”
乐儿瘪瘪嘴无辜的说:“我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啊!平时我们闹了什么祸,我们都自己扛下了,娘就算有怨,也不过是打五个板子意思意思,哪里像这次,一下就是五十板,简直是往死里在打。”
以沫瞪着眼,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次她们闹出的祸事太大了,一个不小心,三个人就都毁了。
“下次我们自己注意一点,不为自己也为了身边侍候我们的这些人,毕竟她们没有错,一直在尽心尽力的侍候我们!”以沫看着南珍后背及臀部的血痕,有感而发。
她的伤口都没有好好清理,衣服上都染了血,这会儿干涸了,粘在一起,等下处理起来,南珍还有得是罪受。
“乐儿,你让丫鬟去打盆清水端来。书竹,去把先前落夏喝的药,再熬一碗拿来!还有我屋里那些上好的伤药,也拿一瓶过来。”以沫盯着南珍,头也没抬的说道。
书竹点点头,见以沫打算自己动手,便细声道:“姑娘,清理伤口这种事情,让丫鬟来做吧!”
以沫说:“不行了,你们没这方面经验,手重了南珍又要再受一次皮肉苦,你去帮忙把药端来就行。”
南珍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一眼以沫,感叹的说:“奴婢代南珍谢谢姑娘。”
像乐儿这样,能够为了一个丫鬟请人来看诊,自己也陪同在一边看着的,就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但是有了以沫的对比,乐儿又显得有些不如以沫。
乐儿虽然心地也善良,但自小生活的习惯,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平等不平等,主子和丫鬟就是不一样的。
她会怜惜丫鬟替她挨罚,但却不会亲自动手为丫鬟擦擦洗洗。
以沫处理伤口时,乐儿不敢看,背着身子要出去,却被以沫一下叫住,娇斥:“就站在这里清清楚楚的看着,下次想闯祸时,脑海中也要想想这副画面。”
乐儿扭捏的盯着南珍血肉模糊的背影,咬了咬下唇,语气微冲的说:“我知道了啦!下次我不会这样了,你以为我经过昨晚不怕吗?我昨天晚上还杀了人呢!你就别一直说了。”
以沫听出乐儿话时的恐慌,她也不再故意为难,细心替南珍处理起伤口来了。
等到书竹拿了伤药过来时,以沫仍然在一点一点的轻轻处理着南珍的伤口,就听南珍在昏迷中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姑娘,奴婢先把药拿来了,欢喜在帮着熬药,一会儿药好了,她就会送过来。”书竹怕以沫这里需要人手,所以才把熬药的差事给了欢喜。
欢喜由于经常给他爹熬药,对于熬药这种事情,干得经其他人都好,绝对不会让药烧干或者熬不够火候。
“嗯!帮我换盆清水来!”以沫轻轻的洗了洗沾满血的手,如此吩咐。
不一会儿,一盆清水又端了上来,以沫全神贯注的再次替南珍清洗起伤口。
过了好一阵,这才接过药,替南珍一点一点涂上。
等处理完伤口后,书竹忙拿了干净的帕子上前给以沫擦了擦额,又端了洗水让她净手。
“这几天她肯定盖不了被子,你让其他的丫鬟注意这屋里的暖度,别再让她受风寒了,否则这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以沫不放心的对乐儿叮嘱。
乐儿好归好,但就是粗心。
这种事情,别人不提,她不见得能想到。
“好,只是我这院里的丫鬟,多多少少都挨了些惩罚,秋晴也被打了三十板子,你也帮着去看看吧!”乐儿一阵讪笑。
以沫白了一眼乐儿,又跟着她去看了秋晴。
好在秋晴伤势没有南珍的严重,毕竟秋晴不像南珍一样,中了不该中的药,昨晚被打后没有完全昏迷,自己尚有意识,清理了伤口,翻了药出来擦了一些。
这满院子的丫鬟看了一遍,除了南珍的伤势最严重,其他人的伤势倒好,不算严重。
而现在在乐儿身边侍候的是程氏身边的大丫鬟,反倒是以前不得用的几个末等丫鬟,这次受的牵连不大,腿脚灵活的帮着跑跑腿。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以沫看完了她们的伤,就准备回熹微院。
乐儿拉着人留步,说:“不要啊!你帮着我一起抄女戒呗!”
以沫白了眼乐儿,望向站在旁边低垂眼,嘴角挂着微笑,不言不语的丫鬟。
“你当伯母眼睛不好吗?是不是你抄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本来只抄一百遍的,说不定会变两百遍。”以沫不怀好意的吓唬着乐儿。
这次她们闹的事情大,与其想一些不该有的对策,还不如乖乖的受罚,让事情早点过去,她们也能早点解放。
而且抄书,对乐儿自身也是有好处的,程氏也是用心良苦。
如此一想,以沫想到离修的用意。
他对她应该也不是为了体罚,难道是为了让她强健身体。
想到这里,以沫心里好受多了,觉得明天开始的每天跑步一个时辰也都不觉得辛苦。
回到熹微院里,离修第一句话就是说:“你家景哥哥等下要来看你。”
以沫挑挑眉,不懂离修这阴阳怪气的又是干什么。
就听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什么人啊!搞得好像我真会打你一样,找到机会就眼巴巴的赶来了。”
以沫愣了下,轻轻捂着嘴笑了起来,得意洋洋的说:“哥哥本来就打我了,哼,你再不对我好一点,小心我跟着景哥哥跑了。”
离修眼尾一挑,带了些许邪魅的问:“打你?我打你哪儿了?”
以沫俏脸一红,娇嗔道:“哥哥就是无赖,我不理你了,你去准备晚膳,我要做一大桌子的菜请景哥哥吃,不给哥哥吃,馋死你。”
“你想得美!”离修无聊的和以沫斗起了嘴。
两人一来一往,闹了几句,还是以沫怕再耽误下去,时间不够用了,这才匆匆的去了小厨房。
景世子来的时候,以沫还在厨房里忙。
离修见了他也没有表现得多欢迎,反而讽刺了一句,“景世子今日倒是挺大方的,就这样登了我将军府的门。”
“咳!”景世子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他平日为了避嫌,明面上的确不会刻意和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深交,更别提白日里光明正大的单独上门做客。
“以沫人呢?”景世子张望了几眼,也不见他担忧的小身影。
离修看着这未来大舅子的身份,也没有太过分,缓了脸色,语气有点酸的说:“她听说你要来,早早的就跑去了厨房,准备弄一大桌子的菜感谢你。”
景世子眼底划过一抹暖意,嘴上说道:“都是兄妹,这样见外做什么。”
离修嘴角抖了下,没好反驳。
上世景世子不满他对以沫的态度,对他是横眉冷对,这世两人在此前未有私交,所以这会儿单独坐一起,也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
好在景世子着急想知道以沫的事情,不时会主动挑起话题,离修便拿出棋盘来,俩人便下棋,边说话,也算是打发时间。
“对了,以沫平时住哪个院里,等会儿能带我去看看吗?”景世子还是很关心这个妹妹在将军府会受到不平的待遇,所以才会有些一问。
离修动作一僵,然后淡然的说:“她就和我住在熹微院里。”
景世子皱了下眉,略有不满,觉得将军府应该独立给以沫拔一个庭院,就算不能好好装饰一下,也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以沫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舍妹有的,她都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她的。”离修缓缓开口。
他再是猖狂,也不敢在这个真正的大舅哥面前说他夜夜和以沫同榻而眠的事情。
不然的话,他觉得以景世子护妹深情的表现,指不定会拼个鱼死网破,也一定要把以沫带回去。
而他离修也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小人,趁着人家小姑娘不懂事时占她的便宜。
“能带我去看看吗?”景世子落下一子,抬眼问道。
这要是换在一般情况下,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亲哥,也很少闯妹妹的闺房,更何况只是堂哥。
但是他们眼下这复杂的环境,景世子这番要求,也不过是关心以沫,并不显得唐突。
可问题就在意以沫那间房,她从来没有在里面睡过,一些私人物品甚至是和离修摆在一起的。
离修担心这去看一眼的结局,就是景世子强行把以沫带走,因此,行动间显出了一丝犹豫。
同是聪明人的景世子一下看出了端倪,不解的问:“怎么?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