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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知过来后房间没人,岳文山也在睡觉。
温佩玲这才后悔,怕岳月在家里出什么事,现在来找四爷一起过去瞧瞧。
四爷点头,面上淡淡的,转身对没走出屋子的深深讲:“在房里待着。”
深深点头,四爷陪三位长辈去岳月屋子后,她关上门,这才皱起眉,脸上露出来吃痛的神情,耸着肩膀跑到椅子里面坐下。
刚才岳文山拿拐棍打她,明显是出于保护他女儿的意图,但深深不明白的是,为何洪兆南就真的来保护她,不让岳文山欺负她,而且——
岳文山能做出这件事,说明他知道洪兆南会保护她,为什么髹?
洪兆南对岳文山说,不准动他的人,他的人?她吗?深深想不明白。
肩胛骨传来酸麻的痛楚,这地方没人帮忙,想喷个药酒揉一揉都不行。
她坐在椅子里面,歇了一口气,等晚上回家,偷偷让佟妈妈给她上个药才行。
……
温佩玲与洪家两位到了岳月的屋,看见她脸上的伤,顿时一阵愣。
“爸、妈、岳母。”
靠墙坐在圈椅里吸烟的洪兆南笑脸相迎,放下叠起的腿,站起来,表情不甚在意。
四爷看见岳月脸上的伤,就没进去,站在外面抽烟。
其实岳月和洪兆南的事,他根本懒得管。
屋里不时就传来洪太太指责洪兆南的声音:“你怎么又动手了!!”
大约是气极,也丢脸极,洪太太说完,狠狠的叹了口气。
温佩玲也是女人,虽有私心,不想让岳月离婚,可是眼下瞧着岳月脸上的伤,实在是说不出劝合的话。
洪先生从岳月脸上收回目光,表情十分消沉,闭了闭眼睛,人就站起来,对温佩玲说:“亲家,我去找老岳,有些事想和他商量一下。”
温佩玲没有说话,点头应允。
四爷站在点了灯的暗色回廊上抽烟,听到脚步声,转脸瞥向屋子。
洪先生从屋里出来,没看他,直接朝着岳文山的屋过去,脚步很快,背影看起来满是萧条。
四爷转回脸,抽了两口烟后,听到屋里面传来了岳月的哭声,挑眉,最后眯着眼睛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抛到了廊檐下面,不时,明明灭灭的火星被雨水浇灭。
“叩,叩。”
屋里的哭声、骂声一同停下,客厅里的几个人都朝门口看。
四爷俯低头,在门口露了个脸,淡淡的对屋里几个人讲了句“我去看看深深”,也没等谁说话,人就消失了。
门开着,廊上男人的脚步声沉稳厚重,不时就不怎么听的见了。
……
深深听到敲门声,从卧室出来,朝门走去,问了句:“是谁?”
四爷没答,却在窗户上叩了一声,深深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再次看到他的脸时,莞尔一笑。
“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么?”四爷进屋后,含笑刮了下深深的鼻子,转身合上门,问道:“饿了没有?”
“有点。”
深深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头发,说道:“头出油了,你刚才有没有闻到味道?”
四爷转身,斜睨她一眼,就笑起来:“养那么长的头发有个劳什子的用处?四爷这头,洗过就能干,你能么?”
“女孩子都养长头发的。”深深揉了揉眼睛,讲:“今天晚了,明天让佟妈妈帮我洗头。”
四爷只笑,牵起深深的手,带她走到椅边,坐了下来。
深深准备坐旁边那张椅子,四爷却将她拉住,对她温柔的讲:“坐四爷腿上。”
“那不行,这里人来人往的,奶奶随时都有可能过来找你。”
“不是有窗帘么!”四爷用下巴比了比那东西,就揽住深深的腰,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笑道:“好好坐着,别给四爷找事。”
深深已经坐在了四爷腿上,四爷的胳臂圈着她小腹,她想了想,只好点点头,说:“那行吧,就坐一会儿。”
窗外雨瓢泼,冷意幽幽的初春,屋内温暖安宁,这份安宁一路蔓延到两人的心中。
四爷拥着深深,朝她贴近,下巴触及女人肩胛骨时,她痛的立即避让。
“别!”
深深扭头避开,目光满含疼痛。
四爷拧眉打量她表情,低声询问:“怎么了?”
“肩膀很疼啊,暂时不能碰那里。”
深深皱着眉,已从四爷身上站起,准备换到旁边椅子里坐,这样或许会比较舒服一些,也方便说话。
四爷没有勉强她,侧身面向她,问:“肩膀怎么了?”
深深挺直腰椎坐在椅子上,想到往后与四爷在一起时,还是会被他发现,没再缄默,抬头静静观望四爷严肃的眼眸,说道:“被爷爷的拐杖打了。”
这种说辞引起了四爷极度吃惊的表情,他在灯下重重拧眉,仿佛不信,全神贯注的看着深深:“他为什么打你?”
深深扯唇笑了笑,但那抹笑很不好看,整张小脸似是因为疼痛发白发青:“洪兆南打岳月,爷爷没办法阻止,就拿拐杖打了我。”
面前的男人完全陷入了震惊的状态中,眼底深黑的海翻滚起万丈波澜。
深深话语里的第二层意思,四爷怎么听怎么不信。
她虽受了点瘀伤,但背仍旧挺直的,静悄悄的屋子,留有冬季一抹清冷萧索的味道,廊檐下的雨水宛如轻音乐。
深深吁了口气,对四爷扬起了微笑:“你也觉得很奇怪吧?”
四爷淡然了下来,恢复平静后,转回脸,人靠向椅背,独自看着对面白晃晃的墙壁出神。
全世界都被雨水覆盖,廊前的灯,映在了窗玻璃上,与屋里的灯交相辉映。
深深试着问:“四爷,您有没有听爷爷说起过我的身世?”
记忆在夜晚的雨幕下飞速往前延伸,试图触及19年前那段往事,但时间过去太久,能想起的不多。
四爷应激眯了眯眸,转脸看向深深,双眼讳莫如深:“爸抱你回来的时候,好像只说过你的父母不在了,其余的没有多谈,跟岳月的情况完全不同。正因为爸对你的身世闭口不谈,所以妈才怀疑你是不是爸的女儿。”
四爷当时也是个孩子,想必知道的不多。
深深安静的端坐在椅中,叹了口气。
其实亲生父母于她而言,并没有多么重要,毕竟从襁褓开始就离开了他们,没有感情基础,即便血浓于水,也不过如此。
和四爷对她的意义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深深说:“我饿了,你不饿么?”
四爷五官冷峻,靠着椅背,听深深这样说,打消了心底的疑虑,点点头,放下腿时对深深说:“晚上回去,把肩膀给我看看。”
说完,高大的身影便走到门边,打开门,低头走到了外面廊间,不时,人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过去了。
……
四爷去了他父亲那屋。
屋里没人,门敞着,空空荡荡,似洪先生刚走。
进了里屋,窗户灌进了风,四爷走到窗边,把窗户阖上。
躺在床上的岳文山看着儿子。
“深深和洪兆南什么关系?”
闭上窗,四爷迈步回到床边,俯低头,面色平静的看着床上病弱不堪的父亲。
岳文山嘴角动了动,似一种苦笑,嗓音含混不清:“他想让深深嫁给他弟弟。”
这话四爷不太信,从他面目表情能看出来,略皱眉,呈思索的状态:“其余呢?”
岳文山闭上眼睛,干裂的嘴角溢出一声呼吸。
这人是四爷父亲,但四爷对他,却没有一个儿子对待父亲那样的敬仰与崇拜。
年轻时,岳文山背叛家庭,做出伤害温佩玲的事,膝下5位子女长大成人后,与岳文山的感情都不如从前。
错了就是错了,事后弥补,总归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四爷面色淡淡的,站在床边,看着岳文山,须臾,才点点头,口气平淡的说道:“你打深深,是不是太过分了?岳月是你女儿,她是你儿媳。”
廊外的雨下的很大,屋里却诡异的静。
四爷踏出岳文山屋子的时候,反手带上了门,站在雨水绵延的廊上,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了烟盒。
抄手回廊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黑咕隆咚的天越来越冷,四爷站在廊上抽了几口烟,暂时没走,想了些事情,后来有些心烦,看这雨大概要下上一整夜,便没再耽搁,沿着空荡荡的抄手回廊,去了厨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