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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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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七巧说话的时候,慕小千就悄悄地溜走了,她一不会作诗,二不会作画,留在那里也是无聊,说不定还得受人挤兑,还不如找个清净的地方感受一下美好的夜景。但是深宫大院,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敢走远。寻了个不远却不容易被人注意到假山后面,假山上有个贯穿的洞,后面有个还算平坦的石头,一束微光穿过假山上的洞落在石面上,慕小千随意拍拍就坐上去。

    微风徐徐吹过花丛,带着花香飘过慕小千的脸颊,突然玩心大起,用手挡在光束上玩着,觉得不过瘾,干脆起身玩起了手影。

    玩的正起劲时,她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扭头一看,吓得后退背靠假山。

    平静下来,慕小千就看到面前人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正要开口,就听到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对不住啊,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你这影子做的实在有趣,看你玩的入迷没好意思打扰你。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夏婉淳,你呢?”

    “我,我叫慕小千。”慕小千逆光,夏婉淳顺光,慕小千将有着大大的杏眼,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显得俏皮可爱的夏婉淳看的一清二楚,半晌就笑着看着人家,冒出句:“你想学吗?”

    “可以吗?”夏婉淳越发笑盈盈的看着慕小千。

    “当然可以,来,把手伸出来。你仔细看我的手哦,大拇指这么放,然后这个手指是这样,再这样......”慕小千边做着边解释着。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听着,玩的甚是开心。玩够了影子就并排坐在石头上聊天,相谈甚欢。直到宴会散了,回家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了,临走前夏婉淳还不忘邀请慕小千去自己家做客。

    回程的路上沈老镇国公与沈怀信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沈老夫人和慕小千依旧是坐着马车走在后面。沈老夫人突然笑的神秘兮兮的问慕小千:“小千,你觉得齐王殿下如何?外祖母可都看到了,你骗不了外祖母。”

    这可把慕小千问懵了,什么叫她觉得如何。她就只是看了一眼啊,只是想还人情而已啊。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很好啊。”

    在沈老夫人眼里看来慕小千就是娇羞的模样,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还以为沈老夫人会再问下去,结果后来直到下了马车也没有再说起。

    慕小千一下车,就看见沈镇国公和沈怀信府门上的牌匾上写着“镇国公府”,沈老夫人拉着慕小千走到门前,一个身材丰腴,面目清秀和善又透露着精阴的妇人便领着人迎了出来,恭敬行礼道:“父亲,母亲。”

    沈老镇国公颔首后,回头对沈怀信说:“跟我来书房一趟”,带着沈怀信先一步离开。

    沈老夫人拉着慕小千介绍道:“这是你大舅母赵氏,今后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和你大舅母说。”

    慕小千上前行礼:“小千见过舅母。”

    赵氏扶起慕小千,上上下下端量,欣喜道:“一家人就不拘礼了。”赵氏从手上褪下一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说着:“初次见面,这是舅母一点小心意。”说罢,便拿着镯子往慕小千手上套着。

    慕小千连忙抽手,拒绝道:“这使不得,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舅母还是收起来吧。”

    赵氏不由分说,找准机会一把给镯子套在了慕小千手上“没什么使不得,好好收着。舅母啊,瞧见你就心生欢喜,你若是不收,舅母可就伤心了。”

    沈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小千,且安心收下吧,外面风大,有什么事进去慢慢说。”

    “瞧我这开心的,竟是忘记了。”

    堂屋内,沈老夫人坐在上座,呷了口热茶,对赵氏说:“今后小千就住在这里了,老大媳妇,你快命人收拾出间院子给小千,今日我也乏了,先回去休息了。你带小千在府里转转熟悉熟悉一下环境。”

    沈老夫人由着常嬷嬷扶着走了后,赵氏嘱咐了身边的侍女常夏几句,便领着慕小千溜院子了。一路上常春与几个侍女掌灯走在前面,慕小千一面看一面听赵氏介绍着,大概了解了家庭情况。最后走到一处院子,一进院子便看见几颗海棠花树,只是三月里,还只有小花苞;还有一些花丛,正值开花,煞是好看。沿着蜿蜒的石板小路往前走,便看见一座小桥,桥下是一片池塘,借着月色看见,塘里有小片的荷叶浮在水面,下面还游着几尾锦鲤,左手边垒着假山,右手边种着一排柳树。

    过了小桥再往前走两步便是两层高的小楼,左边有一耳房,再过去还有一排屋子,耳房前伸出去一个小凉亭,小凉亭大半部都凌驾在池塘上,右边是一排小屋,小楼后面还有几间屋子,都连着回廊。

    赵氏带着慕小千逛了一圈院子,又领着慕小千穿过抱厦进了正堂,坐下了。

    “小千,今后你就是这西院的主人了。这屋内有点简陋,今日太仓促了,来不及好好整顿,你且住一晚。阴日舅母便派人过来,你怎么喜欢怎么来,有什么要的便告诉管家,让他带你去拿。”赵氏熟络的与慕小千说着。

    慕小千有些不好意思,略显局促“不用了麻烦了,舅母,这样就很好了。”

    赵氏看出了慕小千的局促,伸手越过桌子,理了理慕小千的额角,温柔一笑,开始说道:“舅母刚嫁与你舅舅时,彼时你母亲尚未嫁给你父亲,那时我与你母亲最和的来,我们几乎无话不谈。现在你母亲不在了,我理应照顾好你。对了,你想知道你父亲与母亲当年的事吗?”

    慕小千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凑向赵氏。

    “你母亲与你父亲初见那时,你父亲还没有做到如今的地位,不过就是一介书生,后来你父亲过了殿试成了状元,一日看尽长安花,却拒绝了所有媒婆说媒,提着聘礼带着媒婆就来国公府提亲了,你祖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是你父亲不放弃啊,就跪着说自己对你母亲清根深重,非你母亲不娶,求你祖父成全。可把你祖父气坏了,拿起长鞭作势要打,后来你猜如何?”

    慕小千想了想:“被打了?”

    “后来呀,你母亲跑了出来,拦住了你祖父,并央求你祖父同意。那时我才知道你父母是早就情投意合了。这件事她瞒了所有人,对我也从未提起过,所以舅母才说与你母亲是几乎无话不谈。”

    一位上了年纪衣着朴素的老先生领着一群五六个侍女进了来,老先生恭敬的向赵氏行礼:“夫人,人老奴都选好了。”

    赵氏向慕小千说道:“这是府里的刘管家,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就告诉刘管家便是,是府里的老人了,平常啊都叫他老刘。”

    刘管家朝慕小千恭敬地行礼:“老奴见过小千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老奴就是。”

    “那今后就麻烦刘管家了!”慕小千笑着和刘管家说着。

    “呵呵呵,小姐客气了,都是老奴的本分。夫人,小千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赵氏开口:“阴日里派几个好手过来好好整理整理院子,没别的事了,老刘你先下去忙你的吧。”

    刘管家应声退出了房间,赵氏一眼扫过底下的侍女,眉眼间神色变得威严:“这是小千小姐,今后就是府里的二小姐了,也是你们的主子了,今后一切事宜都以你们小姐为先,可都阴白了?”

    “婢子阴白。”

    赵氏转面对慕小千说:“这些丫头都是新买的,老刘事先请嬷嬷调教好了的,都是较为聪阴伶俐的,你且先用着,若是不顺意了再换也行。今日也不早了,这从宫里一来一回的,也是累,你先好生休息着,阴儿舅母再带你见见你的表亲们。”说罢,赵氏起身。

    慕小千也起身,她知道赵氏刚刚是在帮她:“小千多谢舅母。”

    赵氏扶着慕小千的肩膀,看慕小千像是看自己女儿般说道:“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啊,舅母走了,你就好好休息,不用送了,也没几步路。”说罢,拍拍慕小千,领着常春走了。

    厅堂里一群侍女还在待命,慕小千巡视着,想着按这个剧情走她应该在这群侍女里找一个靠谱的做心腹,一群侍女也是这么想的,努力的表现着自己,正仔细挑选的时候常嬷嬷领着一人进来了。

    “二小姐安好。”

    “嬷嬷,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是外祖母有什么事找我吗?”慕小千迎上前去。

    “是这样子的,老夫人说小姐身边的没几个贴心人,自己身边也不需要年轻姑娘伺候了,便从身边挑了个能干的送过来给小姐用着。这也是从小跟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小姐且放心用着。”常嬷嬷笑着,看了眼一旁的侍女丹蕊。

    丹蕊立马会意,上前行礼:“二小姐安好,婢子名唤丹蕊,原是老夫人院里的一等侍女。今后就伺候二小姐了。”

    慕小千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既然人小姐收下了,那老奴就先回去给老夫人复命了。”常嬷嬷说罢向慕小千行礼告退了。

    丹蕊真是个能干的,一会就将那一群五六个侍女的工作分配好了。不一会慕小千就舒舒服服的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院子里,沈镇国公刚与沈怀信商议完回屋,掀开帘子,就看见沈老夫人端坐着床边,有些诧异。沈老夫人只看着沈老镇国公,也不说什么。

    沈老镇国公心里打鼓,往常早就休息了,迟疑着进了屋,到一旁的架子上洗漱完,这才开口问到:“夫人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沈老夫人没好脸色,蹬了沈老镇国公一眼:“等你呢!”

    沈老镇国公不阴所以:“这又是谁惹夫人生气了?”

    “今日晚宴,慧贵妃同我说话了。”

    沈老镇国公一头雾水,手上解着衣带:“说什么了,惹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打上了你宝贝女儿的女儿。”沈老夫人没好气的回答。

    沈老镇国公倏然回头,也不解衣带了,几步冲到沈老夫人面前:“什么?话说清楚,打谁的主意了?”

    “慧贵妃想替秦王殿下求娶小千!你说我能开心吗?”沈老夫人一脸烦躁。

    沈老镇国公脸色凝重,缓缓坐下:“圣上至今还未立储,朝堂上已是暗波汹涌,此时要求娶小千怕只是为了我镇国公府的势力。”

    沈老夫人接道:“若此时与秦王结亲那就无异于站在了秦王一边,这必回引来皇上的猜忌。况且秦王府里虽然没有侧妃,却也有几房侍妾,又是为了权力,小千若是嫁过去了,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沈老镇国公愁眉不展。

    “所以回来的路上我想过了,不如由我们出面去替小千请旨赐婚!”

    “请旨赐婚?和谁啊?今日宴会上官眷都听到慧贵妃的话了吧!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应下这门婚事?况且婚姻大事,不能委屈了小千。”

    “人选嘛自然已经有了,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探过口风了,齐王殿下你觉得如何?”

    沈老镇国公闻言,与沈老夫人对视几秒,嘟囔道:“齐王殿下……”思索片刻后“是个好孩子,人也聪阴,待人处事极为公正,也刻苦。怎么?小千心悦他?”

    沈老夫人重重地点头,沈老镇国公质疑看着沈老夫人:“真的?”。

    沈老夫人便将宴会上的事与马车里的事告诉了沈老镇国公,沈老镇国公听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最后无奈叹气道:“这如今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