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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性先生?
安小熙看着传了话就匆匆离开的闵兰,有些纳闷儿,明性先生不是刚从自己这里走了吗?这会儿会有什么事?
莫不是来人了?来人身份地位应该不低,不然也不会让闵兰来传话了,随便找个谁过来说一声就好。
思来想去,安小熙也唯有这么个猜测了,既然来人身份不低,那就不能穿这样家常的衣裳出去见客,她唤来了小丫头,换一身素色雅致的袄裙打开了房门。
一阵冷风呼地倒灌了进来,安小熙手往下垂了垂,长长的衣袖掩住了指尖,挡住那一丝寒风。
“小姐,斗篷。”小丫头及时把斗篷披在了她肩头。
安小熙伸手拢了拢斗篷,却发现上面嵌的是上好的狐毛斗篷,厚实的斗篷披在身上格外的暖和,她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忽然想起被自己忽略了的时间。
“这是几月了?”安小熙偏头问。
“进十一月了。”小丫头回答的快速而恭敬,顿了一下补充道:“今儿个是初二。”
十一月?
安小熙惊讶的微微张口,离开杭州的时候似是刚刚入秋,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冬天了?
一阵冷风卷起一片雪花从天际飘来,落在了她的脸上,安小熙下意识的伸出手,一片莹白剔透的雪花落在了温热的掌心,迅速融化成为一滴水珠在掌心滚动数下散开。
“呀,下雪了!”小丫头才十来岁,正是贪玩的年纪,看到雪花飘落整个人都好似多了几分活力。
安小熙偏头看一眼小丫头,淡淡一笑,是呀,下雪了,去年在芦花乡好像还跟齐易之打过一场雪仗,再往前……
安小熙敛了眉目间一丝笑意,缩回手来把斗篷的帽子兜上,又拢了拢斗篷,道:“走吧。”
明性先生没住在正院,而是住在外院一个偏院,正院反而成了待客的地方,刚刚闵兰来报就是让她去正院。
出了二门,安小熙就察觉出一丝不对来,往日里满面笑容的下人们今日俱都噤若寒蝉,她心中一紧不由加快了脚步,到得正院看到廊下站着的几个丫头,她不由拧起了眉头,缓下了脚步,略稳了稳气息这才一步一步往上房而去。
许是有人早就通传了,安小熙还未到门口就有人打起了帘子,她迈步进门,反手解下了斗篷,整理了下衣服这才抬眼看向坐在首位的人。
一身淡金蟒袍的代王李怀密与大红富富态态的代王府丁敏敏。
果然是她们。
安小熙眸中闪过几抹复杂的之色,上前两步敛衽施礼:“小女子见过代王,代王妃。”
一个蹲身礼深深的施了下去,丁敏敏这才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扶住了她,笑道:“我们姐妹之间还这么客套做什么?刘太太呢?她还好吗?”
听着丁敏敏这话,安小熙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一边想要套近乎,一边又要拉开关系,何必呢?
她轻轻推开丁敏敏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浅笑道:“王妃请自重,你我身份悬殊,还是不要胡乱攀亲戚的好。”
丁敏敏自打当上了代王妃,走哪儿不都是被人给巴结着?哪儿有人敢拒绝她?被安小熙扫了面子,她不禁面色一寒,再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从没要认她这个姐姐一般,不由又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自打她知晓自己的身世后最怕人拿她的身世做文章,刚刚她说的话,不过是客套话,两个女人之间称一声姐姐妹妹是很正常的,但是她又怕安小熙多想,所以就多问候了一声“刘太太”借以提醒安小熙。
现下见安小熙没打算认亲,不由又是一喜,丁敏敏很快敛去了面上喜色,转头对李怀密娇声道:“王爷,我跟安小姐长相如此相似,又很是投缘,想要认个干妹子,也……”
丁敏敏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双眼睛里水光流转甚为惹人怜惜。
安小熙冷眼看着她做戏,再看李怀密,也是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她便不理会这两人,转头看向坐在左手首位的明性先生,道:“先生找我何事?”
明性先生手里还攥着安小熙的手稿,他刚刚出了安小熙的院子就得知李怀密携妻子到访,并且点名要见安小熙,他推了两次推不过也只能把人给叫来,闻言他对安小熙报以歉意的笑容,道:“是王爷王妃找你有事。”
他们?
安小熙不由皱了皱眉头,厌烦的撇了眼丁敏敏,随后看向李怀密,跟男人打交道总是比跟女人打交道要省事的多,她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代王找我来有何贵干?”
李怀密森冷的眸光刀子一般看向安小熙,那一身素以雅服,与丁敏敏的张扬不同,格外的沉静引人注目,过了片刻才说道:“你留在杭州一些东西,我派人给你送回来。来人!”
“是。”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旋即帘子被人打开,鱼贯进来数个十来岁的女孩子。
安小熙转头一瞧,眉心拧的更加紧了,这些女孩子是她当初在花街柳巷暂住时买来的,后来之情接二连三的来,她也就把这些人忘在了脑后,横竖卖身契她都放在了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女孩子身上,也交代过自己若是有朝一日离开会放她们自由,怎么现在被人给送了回来?
还是被李怀密给送了过来?
李怀密被安小熙那怀疑的目光看的心中不适,猛地站起身对丁敏敏示意了下,自己抬步走了。
丁敏敏本是害怕李怀密跟安小熙有太多接触的,现在看他走了,顿时喜不自禁,把安小熙的事情交给她也是他对她的一种信任的体现吧?
丁敏敏眸泛春光的看着李怀密的背影,对安小熙道:“王爷说,害的安小姐受伤不是他的本意。这些丫头本是安小姐买来的,那日见她们在街上游荡,生恐给安小姐惹来麻烦,就招进了府里,本次进京,我们也就给安小姐带来了,也好有个贴身使唤的人。”
说到最后,丁敏敏终于舍得看安小熙一眼,她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道:“我说你也是,教她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些可不是良家女子可以接触的。你放心,这几个月我都把人给你调教好了,当丫鬟使唤绝对的保你满意。”
安小熙当初教她们什么?也不过是琴棋书画,唱歌跳舞罢了,这在她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到了丁敏敏眼里就见不得人了?
安小熙嗤笑一声,转目看着丁敏敏,曼声道:“王妃此话何意?我教她们琴棋书画难道错了么?难道王妃幼时不曾习过这些?”
安小熙一句话把丁敏敏噎了个倒仰,大家小姐学这个是陶冶情操,增加嫁入高门的砝码,而小门小户的人家,尤其是买来的丫头学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伺候男人?
这怎么能一样!
瞅着丁敏敏气呼呼的样子,安小熙毫不掩饰眼底的讥讽,有什么不一样的?最后还不都是伺候男人?
只不过一个要伺候多一些,一个要伺候少一些。
放在现代,那些个身不由己都是狗屁理由,可是放在这个时代,女子又有几分可以为自己做主的机会?又有几个有为自己做主的勇气与决心?就是为了自己做主,又有几个能够护得自己周全?
人人都道古代好,女子不用上班,大家小姐每日里吟诗作画,比试穿戴就好,却没人看见普通女子的凄苦生活,更看不见大家小姐表面光鲜的背后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辛苦学习。
琴棋书画,学起来不比现代的东西少,更何况你现代还有个寒暑假,而大家小姐们,除去特定的节假日可以休息个一天半天的,一年到头五点就要起床开始一天的学习。还要在长辈面前立规矩。
做姑娘时候还好些,出嫁后更是容不得半点儿行差踏错,别说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就是说错一句话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就如眼前的丁敏敏,堂堂王妃没半点儿正室的气势。
安小熙脑洞越开越大,越想越多,看着丁敏敏的眸光里不禁带了几分悲悯,丁敏敏如今是代王妃,正室嫡妻,看着威风八面,可是李怀密对她又有多少情?
一个堂堂王妃整日的跟小妾似的在外人面前公开对王爷撒娇卖痴,也不嫌丢脸。
丁敏敏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她讪讪的松开了手,扶了下头上金灿灿的衔了龙眼大黑珍珠的凤钗,道:“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安小熙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有道是将心比心,方知她人如何做想,难不成王妃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要做什么?还是说王妃以己度人了?嗯?”
安小熙一句话把丁敏敏套进了圈儿里,她若是再说安小熙养那些女子是为了取悦男子,就证明她自己也想这般做。
丁敏敏银牙暗咬,气恼的一甩衣袖,道:“人我给你送来了,我走了。”“慢着,卖身契呢?”安小熙叫住了转身欲走的丁敏敏,她可不认为这女人会把卖身契放在那些丫头们手上。丁敏敏深吸一口气,摸出一叠卖身契来甩手扔给自己的丫鬟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