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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若云醒了,她和司徒赫哲荒唐的关系也该结束。家没了,爹地的去向她不敢问,因为她始终无法面对,不敢相信一个人竟能卑劣到如此的地步,将自己的妻女当成棋子,他通往**城堡的阶梯。
姐姐死了,结束她悲剧的一生。她解脱了,不再怨恨老天对她的不公了。秦妈……
她愿意相信司徒赫哲的话,秦妈还活着,她还活着。
她的人生并不长,短短二十一年却经历了比别人七八十年更多坎坷和磨难,她累了,好累好累。失去了支撑,没有目标,她真的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站在窗边,凝着外面绽出娇颜的白花,心思迷茫而悠远,不知飘向何方,没有落脚之处。
“小姐……”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齐子姗浑身一颤,却不敢马上回头。因为怕,一旦有了希冀就会堕落万丈绝望的深渊。
强忍颤抖不敢回头,惊恐的泪止不住地流。
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神经渐渐绷紧。一双慈爱的手搭上她的肩,哽咽的呼唤就在耳畔:“小姐,你还好吗?”
再也压抑不住猛然转身,熟悉秦妈,熟悉的笑容里有泪,她脸上的纱巾已经拆开,一条狰狞的血蛇蜿蜒其上,吐着剧毒的蛇信子,惊吓着所有靠近的人。
“秦妈妈……”双目定定看着秦妈,几分不敢置信的失神。处于梦幻中,整个人恍恍惚惚。
“是我,小姐,是我。我没事,我没死。”一遍遍加深齐子姗笃定,告诉她这不是幻觉,她是真实存在的人。
仍是愣愣不敢相信,直到秦妈温柔的手抚上她的脸颊,那慈爱的温度融入了她心底惊恐的尖冰。扑进秦妈怀里,积累太多的委曲与惊恐一下子如海啸涌来,止不住的狂潮淹没了她。
“哇”一声,放声大哭。紧紧搂着秦妈,那么紧,这样她才有真实的感觉。
拍着齐子姗的背,秦妈同样激动难以自抑。泪无声地流,不过少了酸涩与惊慌,剩下的全是喜悦。“小姐,小姐,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我的小姐啊,你受苦了。”一遍遍感激着上苍的垂怜,没有带着如斯美好的女孩。
“秦妈妈,我以为你死了。秦妈妈,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怕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更是语无伦次。
她是她在这冰冷残酷世间唯一的牵念,她最最对不起的人。如果秦妈因她而死,就算到了地狱她也没有颜面见她。
齐子姗的惊恐担忧又何尝不是她的彷徨惊慌呢?
若不是心里一直惦念着她的安危,她也许就过去了,连医生都说她能醒来是一个奇迹。齐子姗的安然无恙何尝不是她的奇迹呢?
太多复杂的情绪汇聚一起,只有短短两个字可以表达:感谢。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所有帮助过她们的好人心。
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终于稍稍宣泄了心中的委屈。齐子姗轻轻推开秦妈,红肿的泪眼里满是愧疚。“秦妈妈,你还好吗?”晶莹的水珠随着话音滑落。
知道齐子姗在问什么,扬起淡淡的笑帮她擦去腮边的泪:“我不是站在你面前吗?傻孩子,别哭了,你的病才稍好一点。”听说她的情况,她急得不行。
幸好,幸好上苍垂怜让李医生研制出了药。这样美好善良的女孩,她一点错都没有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嗯。”她知道应该高兴,应该笑。可泪却像拧不紧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住成串成串往下掉,心中的酸涩难耐,她也明白秦妈希望看到她高高兴兴的样子。
努力扬起唇,却扯落更加悲伤。
心疼地将齐子姗一把揽入怀里,拍着她的孩子,轻声说:“孩子,想哭就哭吧,别忍着。你记住,就算天塌下来也有秦妈在。”温暖的话一句句勾起她心深处的悲伤,终于不再压抑趴在秦妈肩上哭得天昏地暗。
李建斌倚在门边,状态悠闲惬意,心却被声声哭泣揉碎,陌生的痛在心腔内漫延开来,形成酸涩的湖泊。
身为医生见多了生生死死,眼泪更是每日可见。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哭泣可以如此撼动他的心,很怕她因情绪过度激动而影响病情,又不忍要她强颜欢笑。
有时候泪水是很好的发泄,哭过了,人会舒服很多。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悲伤,很想知道她在黎辰浩那个畜生那受了怎样的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她何必勾起她的悲伤。
过了不知多久,赵艺苑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才让齐子姗从绝望的深渊里回到迷茫的现实中。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夫人,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汤。”
对赵艺苑感激地笑笑:“谢谢你,赵管家。”
“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回以礼貌性的笑,虽然只是轻扯嘴角露出弧度却是齐子姗见过最大的善意。
“赵管家,以后你别叫我夫人了,叫我姗姗吧。”极力隐藏却藏不住里面的丝丝酸楚,何若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她这个代替品应该恪守自己的本分才是。
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转身就走。紧咬着下唇极力克制最后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口:“我能见一见司徒赫哲吗?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且心平气和要求见他,一直以来她都躲着,恨不能永远不与他见面,自此成为赤道和北极。
原本是个很正常的要求,却因过多遐思让脸颊染上了层层绯红,多了几分无法言述的少女心事。
齐子姗的要求合情合理,只是,司徒赫哲现在不方便见她。一直以来她跟他水火不容,没料到齐子姗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赵艺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上班去了,公司里有点事,估计得忙一阵子了。”李建斌翩然而入不着痕迹替赵艺苑解了围。
满心期待被冰水浇熄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何若云清醒了,他理当陪着他,再不是自己能顺便见的人了。
唇畔的苦涩加深,几分了悟,几分自嘲。强自压抑,对李建斌深深鞠了一躬:“李医生,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她话里似有几分道别的意思,李建斌眉头一皱。“别这么客气,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你的病还没完全好,需要多休息。”
“李医生,你知不知道我姐姐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有些话她知道一旦错过就没有机会了,所以,尽管十分冒昧,她仍满怀希冀。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等病养好了,我带你去。”断然拒绝,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预感。齐子姗离开的意思越来越明显,可是,如今她一个大学没有毕业,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能去哪里呢?
低下头,知道再问他也不会说。讷讷道了声谢,拉起秦妈又关心了起来。
等李建斌走后,秦妈终于按捺不住惊恐急急地问:“大小姐她怎么了?”
起身,站到窗边,一直压抑的痛感在全身漫延。阳光下一朵朵白花笑得无忧无虑,纯真灿漫。蜂蝶飞舞其间,她仿佛听到了姐姐银铃般的笑声:“姗姗,你来追我……快来啊……呵呵……你快点啊……来啊……呵呵……”
光影里姐姐的笑那么美,似盛开的牡丹优雅而高贵。
泪再度无声滑落,一颗颗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心碎的声音,四处飞溅的心血。
“姐姐死了。秦妈妈,姐姐不在了,她不会再回来了。秦妈妈……”转身扑进秦妈的怀里,哭得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虽然齐蒙蒙设计计算了她,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真的曾经对她很好很好,好得足以抵消后来的恶。
尤其在听到齐傲天的计谋后,一颗心更是沉入万丈冰湖,不会再有任何温度。比起齐傲于的阴毒,齐蒙蒙的那一点算计真的不算什么。
哭着,断断续续将在游艇上发生的事讲给秦妈听。讲到齐傲天是怎么苦心经营的时候几度悲痛欲绝,不能自己。
其实,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会做这样的事。只是,她没有勇气去确认。她怕,真的好怕。那么多血淋淋的真相,她再也承受不起了。
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被欺骗着,原来不知道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儿,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人总是在不断的后悔中循环,一遍又一遍。
紧紧抱着齐子姗,秦妈心亦痛得无法言述。她知道齐傲天对卫真真的残忍,泯灭人性却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女儿更加阴毒可怕。
狂怒澎湃着心腔,她真想亲手杀了他。
“赫哲,来,你喝口鱼汤,这是我亲自监督厨房煮的,你一定会喜欢喝。”自从司徒赫哲被打成重伤后,何若云便一直照顾着他。
无微不至到将他当成了犯人,除了医生外,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他的一切都要经过她的手,两张床并在一起,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守在一起。
司徒赫哲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渐渐厌烦,可是,除了接受她任性的照顾外,他不能有疑义。曾也有几次提出让她好好休息,不要这么操劳费心照顾他。
何若云就不依不饶,寻死觅活。她手上的伤已经令他很愧疚了,若她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