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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病床上日益消瘦的齐子姗,秦妈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除了埋怨自己。
阳光晶灿跳跃于她脸上舞出道道迷人的弧,却照得她更加透明。宛如冰雕的人儿,在阳光下点滴化水,渐渐消失。
秦妈一颗心揪得很紧,很痛。抓住齐子姗的手,对陷入昏迷的她哭喊道:“小姐,你醒醒啊,你别怪秦妈好不好?你知道我一向胆子小。小姐,你不能就这样被打败了呀,老爷还等着你去救呢。虽然,他的行为令人不耻,可是,他对你的疼爱和宠溺是无庸置疑的呀。小姐,你不能这么自私的,现在只有你能救老爷了。”
她知道齐傲天是齐子姗最深的牵挂,唯有刺激她的软肋,才能令她有一丝丝生存的**。
滚烫的泪一颗又一颗烫着齐子姗的灵魂,飘忽在黑暗中的纤瘦身影颤了颤。靠着墙角蜷缩起身子,她不想回去了,那个世界太恐怖了。
处处充斥着阴谋与算计,处处皆是可怕的陷阱,她玩不起,她有眼无球,她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连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关心呵护的姐姐都是伪装的恶人,她还能相信谁?
可是,秦妈的声声呼唤如巨石撞击着心腔。她说得对,她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疼痛,却不管爹地的死活。
不管他为人如何,从小到大他对自己一直呵护备至,将她捧在掌心里,营造出一片梦幻的天地让她成为人人羡慕的公主。
爹地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在害他被人囚禁后,撒手不管呢?不,她不能这么做。不管爹地是怎样一个人,他都是生她,疼她,宠她,爱她的好爹地。
“小姐,你醒醒啊,我求求你了,别再折磨自己了,小姐……”秦妈悲伤的哀求就在耳边,声声泣血,激荡着她的灵魂。
对,她不能这么懦弱。为了一个利用自己,怨恨自己的人去折磨自己,惩罚了身边爱自己的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行为。
她已经傻过一次,不能再傻第二次了!
“秦妈妈……”虚弱的声音仿佛自遥远的天际飘来,那么虚幻,那么不真,令秦妈片刻怔忡,分不清是否自己太想出现了幻听。
泪眼中齐子姗的眼睛已睁开,虽布满了血丝却不再暗淡死寂,一层莹光围绕。干裂的唇起了层层皮屑,血丝渗透,却已不再紧闭,那声音不是幻听,她真的清醒了。
“小姐,你别再犯傻了,为了一个不在乎你的人而伤害自己,只能让亲者痛,仇都快。”泪眼中溢出欣慰的笑却还是饱含担忧。
“我不会了……”粗嘎暗哑,虚弱无力的声音听在秦妈耳里却是天簌。眼泪怎么好擦不干净,嘴角却弯起开心的弧:“小姐,我就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孩子。
齐子姗浑身虚软无力半靠在床头,秦妈端着她最喜欢的红豆粥喂着,可是,食物刚咽下,又吐了出来,如此反复数次吓得秦妈手都在颤抖。
病毒已经吞噬掉她所有的力气,连东西都拿不起来,现在更是被折磨得连开口都困难。“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啊。”哽咽的声音满是惊恐。
“秦妈妈……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断断续续十分费力。
看着柔软的小公主在世事的折磨下变得这么坚强,秦妈既心疼又欣慰:“好,我相信,我相信小姐是最勇敢的女孩。”浓稠的悲伤里出现了几分噬心的沁甜。
尽管一吃就吐,齐子姗仍坚持吃着。她知道唯有自己健康了才有能力去保护别人,救出她的父亲。不管爹地是个怎样的人,就算再十恶不赦他也是她的爹地,从小疼她宠她好父亲。
再说,她不能凭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判了他的罪。
在秦妈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齐子姗的病一天天好转了起来。尽管吃了仍会吐,她还是没有放弃,坚持着。
她的努力,她的勇敢与坚强,秦妈看得十分心疼。从她嘴中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所经历的各种折磨与变故,她说得云淡风轻,她却听得胆战心惊。
初夏的早晨炽烈的阳光已经迫不得已在属于它的季节里肆意,狂妄。阳光铺天盖地,将万物皆揽入它的怀抱,不给任何拒绝的余地。
两层高的花园别墅,精致小巧,不似雪园那般梦幻缥缈,却也清新雅致,温馨舒适,多少人温暖并为之奋斗一辈子的家。
与雪园纯然的洁白不同,蓝白相间,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夏天万物真勃发的季节,花园里的花种类很多,齐子姗却独爱这即将凋零的梨花白。
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她需要出来透透气,多走动走动,病才能好得快。每日她就到这花园里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别墅外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那,久久不动。纯黑的玻璃挡去外人窥视的目光,里面的人却可看尽尘土飞扬,风起云涌。
将齐蒙蒙带到别墅,命令她对她说出真相。看着瞬间被打垮病入膏肓的齐子姗,他竟生出一丝悔意和惧怕。
那几天他人虽不在她身边,心与魂却都牵系着她。做任何事都心不在焉,哪怕一遍遍细数她的罪行也无济于事。
选择用酒生梦死的方式来逃避,当繁华散尽,那份孤寂感加倍腐蚀着他的心。常常半夜不自觉开车到了这里,凝望着屋里亮着灯,一夜无眠到天明。
他无法原谅她的背叛,却控制不住那颗思念牵挂的心,任由恨与爱撕扯着灵魂,他痛不欲生。如果他手慈心软是不单单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更活不到成年。
对于背叛他的人,他一向不会姑息养奸。
然而,对屡次背叛伤害他的齐子姗,他竟下不了狠手。理智告诉他,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否则,后患无穷。感情却放不下,如今将她放置在这里,以为眼不见为净,久而久之便会忘却,可心却牵引着灵魂,让他不由自主来到这里。
看着她从一朵即将奄奄一息的残花又重新焕发出生机,太多复杂的感觉冲击心扉,分不清喜与悲。
一袭白裙的她飘飘如仙,风顽皮吹起长发,黑丝风间轻舞,翩跹。阳光在俏脸上镀上一层金箔,透明如同水晶。
眉宇间的忧伤仿佛凝聚了前世的折磨,折了几折,始终无法舒展开。总是望着那一树白梨发呆,悲伤的脸比即将凋零的梨花还憔悴几分。
常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直至秦妈将她带回屋。而可以正大光明出入的他居然像个胆小又贪婪的小偷,躲在孤暗处默默注视着。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匆匆往屋里跑,一个不慎竟摔了一跤,膝盖重重擦过地上的碎石,白裙上的血迹怵目惊心。
一颗心倏地拧紧,丝丝疼痛漫延至周身,下意识拉开车门,冲了出去,待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他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秦妈妈,你没事吧?”匆匆抬起头,担忧的眸子跌入深邃如海的浩瀚里。
万万没想到司徒赫哲会突然出现,瞠大眸流露出惊恐。整个人呆若木鸡,维持着惊愕的姿势。
她眸中的防备和敌意如针刺向司徒赫哲,密密麻麻的暴雨梨花针,他根本就逃不开,任那细密又尖细的针扎得自己遍体鳞伤。
收起外露的关切,冷硬着刚毅的轮廓,唇往上扬起出讥讽的弧度:“你没有死最好了,否则,游戏就不好玩了。”
残忍而惊悚的话瞬间熄灭了阳光,隆冬的冰寒袭向齐子姗。
克制住瑟瑟发抖的惊恐,仰视着高高在上的他:“司徒赫哲,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你条好汉的话就放了我爹地,我任凭你处置。”
唇边的若有似无,弯下腰,与坐在上地的她平视:“不错,短短几天你就学会了激将法,只可惜道行嫩了点。还有,你太高估自己了。别忘了你在谁的地租上,处置你还需要得到你的同意吗?”浓浓讽刺着她的不自量力。
一抹红跃上脸颊分不清是怒,还是羞。短暂的疼痛后,强制压下所有情绪。“司徒赫哲,你究竟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爹地?”事到如今,她只奢望爹地平平安安。
洁白的牙齿于阳光下闪着森绿的光,捏住她的巧精的下颚,一字一字吐出:“我要你生不如死。”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情人间的轻语呢喃却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梨花片片纷飞如雨,落尽苍凉,染就悲伤,为齐子姗的悲剧命运而哀叹。
被司徒赫哲强行带走的齐子姗十分无奈,却无法反抗,因为他始终捏着她的命门,掐着她的咽喉,纵然满心不甘,却无力改变什么。
车子缓缓停下,灯火包围的建筑物折射出神秘与迷离,一盏盏或黄或绿的灯,一道道或明或暗的光织成绚烂多姿的璀璨照亮了夜的黑,迷炫着人的眼。
当司徒赫哲挽着齐子姗出现时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俊男美女的组合赏心悦目。一身烟灰色西装的司徒赫哲显得十分优雅,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展露无疑,棱角分明的轮廓,精致到了完美的五官,若有似无的霸气,令人怦然心动。
而一旁的齐子姗深紫色的拖地长礼服摇晃生姿,衬得她肤如凝脂。简单的抹胸设计露出纤细香肩和白皙鹅颈,美丽中不失高雅,梦幻里又多了几冷艳。如同天山上的雪莲,瞬间征服了无数门名贵胄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