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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的入院经历告诉她,她现在正在医院。
“子姗,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一直衣不解带照顾着她的公孙豫皇刚刚睡着,既被轻微的响动惊醒。
陌生的男声,陌生的气息,身体本能升起危机感,齐子姗竖起全身的利刺如同刺猬一般:“你是谁?”
又是令他心疼又心酸的问题,又是这副戒备又无助的样子。这样的情况公孙豫皇可以预料得到,然,真正面对时却无法如想像中的淡定。
直顺的发披散下来,丝丝闪着乌黑的光泽,包裹着绝美的瓜子脸,黛眉杏眼,俏鼻樱唇,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此时此刻却散发着惊恐戒备的光,似一头受了巨大惊吓的小鹿,令人好生不忍。
了解了她所遭遇的一切除了心疼就是心痛,他已经不怪她为何会不认识他,因为全是司徒赫哲捣的鬼。
不自觉放柔了声线:“该怎么跟你介绍我好呢?应该说我们并不陌生,曾经亦是好朋友。只不过你出了些意外,忘记了我。”斟字酌句地开口,深恐又惊吓到了她。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相比于司徒赫哲的霸气外露,公孙豫皇显得温和而无害。可是,她已经不敢相信的判断力了。
她的置疑属于正常反应,所以,就算有些难受,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具有威胁力,降低她的戒备心:“这件事说来话来,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许是公孙豫皇的悲伤忧郁感染了她,到嘴边的拒绝就这么生生咽了下去。尽管他是陌生而具有威胁力的人,她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这种感觉异常奇怪,又那么真实存在着,齐子姗自己都解释不了。而当她反应过来时,耳畔传来公孙豫皇低柔而哀伤的声音。
绵绵诉说着一段仿佛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却又极其重要而投入。
“我不会知道该怎么形容与她的相遇,只能说是命运奇妙的安排。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深深被吸引,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身上有种特别梦幻的气息。可明明是无忧无虑的天使却染上了世俗的病症,高烧不退。
意外救了她,深深爱上她,哪知道她却是别人的妻子。我十分痛苦,纠结而苦恼。理智告诉我,应该放手,只要她幸福,我就快乐。可是,感情上我接受不了。人生第一次动心,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道德和叛逆两种感觉一直撕扯着我,我真的非常痛苦。
最主要的是她的丈夫我也认识,虽不是好友,却有着极深的渊源。不单单是商场上的敌手,更有着宿命的仇恨。
经历了非人的纠结挣扎后,理智战胜了感情。我决定退出,因为我爱的女孩并不爱我。可正当我想彻底消失,不再打扰她的生活时,意外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她丈夫娶她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另一段恨。她是个替罪新娘,被百般折磨欺凌着。所以,我决定不顾一切救出她。可这时候她却忘了我。”故事说到这里任凭傻瓜也听得出来。
整个过程齐子姗瞠目结舌,水眸越睁越大,棱唇呈现出O形,显示着她的惊恐与不信。
她惊恐万状的样子,公孙豫皇十分不忍,小心翼翼地说:“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跟你说这些很唐突,更甚者你会觉得很滑稽,很可笑。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再眼睁睁看着司徒赫哲伤害你,欺骗你。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请你相信我就算负了全天下,我也不会伤害你,子姗。”最后压抑的呼唤包含了不能诉说的千言万语。
空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公孙豫皇可清晰感受到齐子姗身上散发出的惊恐与战栗。其实,她的惊异,他能感同身受。
她现在已经没了对他的所有记忆,突然一个半路跑出来的陌生人跟她说,她丈夫是坏人,我是你的爱慕者,让你相信我,我是来拯救你的。
这样的天方夜谭,任谁都很难接受。
可是,他不得不说,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他不能擅自帮她做出任何决定。这一次的催眠至关重要,而且,他并不知道在催眠后司徒赫哲对她的方式是否一如从前。
过了不知多久齐子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惊慌得颤抖:“先生,你在开玩笑吗?”
“不,子姗,我比谁都认真。”真挚的眼眸,虔诚的态度,他如同一个信徒祈求神明的相信。
“我知道自己说的一切对你而言可能太荒诞无稽了,可我真的想帮你。子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请最好的催眠师帮你解封记忆,到时你就会明白一切。”催眠这个词第一次进入齐子姗的耳膜,不由得更加疑心地瞠大了眸。
“你的意思是说,我丈夫对我实施了催眠让我忘掉以前的一切人和事?”她不傻,只是,他所说的一切太匪夷所思,她着实相信不了。
可他的话虽荒诞无稽,却有那么几分真实。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傻,而且,十分睿智。就算要编故事也不会编造如此一戳就破的谎言吧?
艰难地点点头:“子姗,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这都是事实。我不知道司徒赫哲后来是怎么对待你的,也许他会一改以前的霸道残忍,变得温柔体贴。可这一切都是假象,不是真的。为达目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为了取信于齐子姗,公孙豫皇做了一回卑鄙小人,一再强迫司徒赫哲的罪行。他唯一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她再被蒙在鼓里,司徒赫哲这么做一定有其可怕的阴谋。
不,就算被齐子姗误会卑鄙无耻,他也不能让她再回到司徒赫哲身边。
雪园,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散发着地狱森寒的气息,渐渐变大的雨势冲刷着玻璃,覆盖上阴戾,更加沉冷恐怖。阴雨和狂怒使纯白如雪的城堡变成可怕的鬼屋。
精致考究的手工西装衬托出司徒赫哲华贵气质,刀刻般的五官精美绝伦,是上帝一笔一画费心雕琢出来的杰作。
比模特儿还比率完美的身材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比撒旦更浓几分。
面前的季杰希如做错事的孩子一直低垂着头,等待大人的惩罚,毫无怨言接受一切责难。因为今天之事的确是他筑下的大错,他不可推卸,亦不可逃避。
“现在人呢?”平静的语调听不出起伏,可跟随司徒赫哲多年,季杰希深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对不起,司徒先生。我不该一时大意。”再多的理由也拗不过既定的事实,解释往往是掩饰和逃避的一种表现。
“我现在要的是人!”依然平静的语速,但伴随着一记寒光,季杰希头更低了几分。“齐小姐被公孙豫皇带走了,目前去向不明。”
看来他着实低估了公孙豫皇的实力,能让他找不到的人目前为止少之又少,几乎为零。而公孙豫皇破了他的记录,就算司徒赫哲不追究,他也会将他揪出来的,就算掘地三尺。
凤眸微眯了眯:“你的意思是说,你找不到公孙豫皇带走的人。”跟他多年季杰希的表现一直很出色,所以,他不介意他的一些私事,肯给他更多机会,他也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
只是,这一次他着实令他太失望了。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对不起。”重重点头,不想再为自己辩解。
“你到非洲去接手煤矿的业务吧,这里的事我会亲自处理。”淡淡的一句话将他从发配边疆苦寒之地。
微讶地看了司徒赫哲一眼,表情一闪而逝,随即领命道:“是,司徒先生。”大步流星离开这美若天堂的雪园。
看来他得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踏进这里了,以前就算是他办砸了何若云的事,司徒赫哲从不说什么。现在看来,齐子姗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是越来越重。
不行,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前的何若云做不到的事,现在齐子姗也同样做不到。
阴柔的脸上划过狞笑,使得过份俊美的脸庞显得狰狞扭曲。
经过一天漫长的沟通和不厌其烦的解释,齐子姗总算不那么排斥公孙豫皇了。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悄悄靠向他那一边,还有司徒赫哲对自己前后不一的态度,再加上那种记忆空白的感觉使她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了催眠之说。
然而,骨子里对人的戒备并没有减少。这些阵子以来所发生的种种使她不得不放弃以前天真的想法,对人保有一定的距离和猜疑。
一夜的风雨洗礼,花园内的花儿沾着雨露一朵朵无比娇艳地傲立寒霜中。人们都听看到其鲜艳夺目的一面,而忽略了地上零乱的落红。
倚窗而立,一夜未眠,越想有太多的疑点佐料了公孙豫皇听似荒谬的语言。之所以如此犹豫不决是,她不愿意相信亲如齐蒙蒙也跟着司徒赫哲一起演戏欺骗自己。
不,这样的事太可怕了,她不能接受,亦无法相信。
踩着冰冷的雨水和落红来到医院附设的美丽花园,这里的花儿被照料得很好,如同雪园里一般开得骄傲又自在,不畏风雨,不惧寒霜。
晨露未散一个人漫步其中,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虽是医院,却比在雪园更为轻松自在,少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整个人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雨后天寒,阵阵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惊讶地抬起头,望入一双温润如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