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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怪物是什么？你自己倒是说说，你是人还是妖，亦或者人妖还是妖人？”常言道，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马面长得再凶恶，实力再强悍，也已经是晴天的手下败将，阶下囚，黑四不怕他。
马面：“……”形势比人强，他看看晴天阴沉的脸色，这波侮辱他先忍了。
“天地间怎么会出现这么难看的东西？”晴天仍然在纳闷马面的长相，长成这样还没被天收，真让人费解。
马面对自己的长相十分敏感，他平日嚣张惯了，忍不住还嘴：“孤陋寡闻，少见多怪，比我丑的有的是。”
晴天也对得起他，抬脚就踢，专踢屁股和肚子。马面人类部分的身体比头部脆弱，当下被踢得连声求饶。
“好汉爷，别打了，我不敢顶嘴了，天下就我最丑行了吧。”
晴天万分嫌弃地收脚，他算看出来了，这家伙没别的，就是欠打。
“你说，你是什么东西？”晴天质问。
黑杀四高手面面相觑，打完人家，再让人家自黑，他们刚刚发现晴天也很不讲理，怨不得跟他们头领是好朋友，果然人以群分。
马面再怂，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自己揭自己的身世丑闻，闷不作声。
黑一耐心地给晴天做解释，“按说六道皆有自己的主体居民，不同种群不能通婚，像地狱道的鬼魂就不能跟任何一道的居民交合，因为鬼魂没有形体，所谓鬼奸不过是鬼托梦，纯精神上的，没有实质行为。当然，人类喝了特殊药水的情况除外。”
晴天想起自己喝的遮盖活人气息的药水。
黑一接着说：“其余五道的居民也是一样，哪怕时空交错，同在一道之中，相爱也不能在一起，他们或许可以交合，但不可能产出后代，即使受孕，也不能生出健康或者能成活的后代。在人间，我曾听说过人兽**……”
黑四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不由恶心地摇了摇头，“嗐，心理得有多变态才会跟野兽干，娶不上媳妇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
黑三不赞同，“人家乐在其中也未可知。”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作为当事人的马面羞耻得面红耳赤，分分钟变赤兔的节奏。
众人无视他的尴尬，继续热烈探讨怪物的产生缘由。
黑一满脸憧憬，“六道中只有神能突破物种的障碍，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合，所以万物都向往成神。”
黑四：“可是神不会轻易跟兽类交合，他们嫌弃兽类智力低下。”
黑二：“更不会跟鬼魂交合。没有形体真的是硬伤，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努力修道成仙。”
黑三：“咱别提倒霉的地狱道行吗？越说越伤心。”
黑一重接话茬，“除了神，修炼出人形的妖也可以跟人类通婚。”（作者旁白：所以《西游记》里的妖怪会抢亲。）
马面听到这里点头，“我父亲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马妖。”
众人点头，“显而易见。”
“但是人与妖生出的后代不一定天赋强，长相更是出人意表，好看的不多，大多数十分怪异，就像马面这样。”黑一补刀，“这种杂交品种的寿命也不长，死后都没有正常的灵魂，通俗点儿说就是三魂七魄不全，在六道轮回中属于尴尬的一群，不能轮回转世，只能在地狱道里瞎混。”
“听起来倒是挺可怜见的。”晴天有点儿感触，马面的人生跟他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多余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晴天对马面产生了一丝同情，可还是不能对着他的脸说话。
“好汉爷叫我小昊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
“姓什么？”
马面摸摸长得过分的脸，转转马耳，皱皱马鼻，“如您所见，我长成这样，当然姓马，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马昊是也。我爹嫌我丑，不让我随他的姓，我娘把我生出来，只看了一眼就吓死了，我也不能从母姓，外祖家嫌弃我，巴不得掐死我。”
“你爹现在还活着吗？”
“早死了。被我外祖父请来的人类道士宰了。”
晴天不由自主地赞道：“好。”
马面愣，马妖爹再不好，是他亲爹，被杀了他也心痛。
顾虑到马面的心情，晴天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本来想夸他外祖父三观正的。
“小昊，”晴天决定放过马姓，毕竟人类中姓马的不少，妖修行千年才能化形也十分令人尊重，还是不要让怪物杂种连累他们挨骂了。
“这家伙哪儿小？脸那么大。”黑四低喃，其余黑杀三人哂笑。
晴天：“我看你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不能做个好人在地狱道好好生活吗？”人丑还作妖，说的就是马面这种人。
马面可委屈了，“我何尝不想好好过生活，可是人们见了我不是害怕，就是嘲笑，商家也不给我做工的机会，连六道轮回的灰气都不要我，我能怎么办？”
这是晴天第二次听到灰气，他马上把这个词提了出来，“六道轮回的灰气到底是什么？”
黑一奇道：“公子你不知道么？头领和鸿钧道人没跟你说过？”
晴天：“勇提过一句，并不详细。”
黑一：“六道轮回的灰气就是六道轮回的灰色物质，它是由自杀早亡的人的灵魂组成的。由于擅自结束自己的生命，打断轮回的规律，他们不被允许进入六道轮回继续历程，只能聚在一起无助地游荡在六道轮回，不得解脱。”
晴天变了脸色，勇曾经说过，因为他是自杀的，判官要罚他做灰气，他不干，把判官打了一顿逃了出来，后来创建了黑杀。
晴天回想勇身亡的细节，严格说来勇是自杀的，虽然以当时的伤情——羽箭穿心，他不自杀也活不了多久。可是他自杀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解除晴天的顾虑，让晴天可以独自逃命。总之这个罪名有点儿牵强了。
“就是那个倒霉鬼组成的组织也不要我。”马面说到伤心处，大眼睛眨呀眨，仿佛在说：看我，快看我，看我多惨！
晴天快被他说动了。
黑一他们可没那么好心，能进地狱道的人心肠都硬，狠不下心，就下不去手，下不了手自然犯不了案，也就不用专门到十八层地狱领罪罚了。
“说的好像你多无辜似的，没人理你，你可以跟牛头好好过，没店铺雇你，你可以自己开地种粮食，你膀大腰圆又不缺力气，还怕没饭吃，没地儿睡。说穿了，你就是懒，付不出辛苦。抢别人来钱多快呀，就一会儿的事。”
马面不由点头，“是这么回事，我就是这么想的。”
黑一他们大笑，“狗改不了吃屎。”
“那你现在怎么想？愿意做个好人吗？”有感于马面悲惨的身世，晴天想给他一个机会。
“我愿意，我愿意跟着好汉爷做个好人。”马面不傻，他这等恶徒遇到黑杀能活命的可能性很小，只能寄希望于面前这个手重心不狠的年轻人。
“公子，我觉得他不是真心悔过。”黑一不信马面的话，哪有坏人说变好就变好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晴天：“那怎么办？你们把他吃了？或者绑他在这里给追兵指路？”
黑杀四人表情抗拒，都不想吃马面的魂魄，谁知道吃了这个丑东西会不会消化不良。
“你休息一下，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晴天想好了，他在地狱道孤身一人，必须培养自己的队伍，不能处处麻烦勇，马面的品行还需要再看，但形象够唬人，他觉得能吓跑皇城根学院的三只老女鬼。
“主人，您以后就是我的主人了，谢主人不杀之恩。”马面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脑袋上的鬃毛一颤一颤的十分好笑。
至今叫晴天主人的只有轩辕剑器灵，本来六尾妖狐幻儿跟他比武输了，应该成为他的契约兽宠，他见幻儿不乐意就没答应，现在想起来有点儿可惜，幻儿长得多漂亮，多养眼，虽然脾气不好，比眼下这只也强太多了。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低之分。
“去收拾你的行李，我们今天要翻过黑山。”晴天说，他们耽搁的时间不短了，追兵也快到了。
马面带他们来到巢穴，是一个洞口两人来高的山洞，长度深不见底。
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个巨大的山洞，竟然是人工开掘出来的，在黑烟寒砂矿山里开掘这么大的巢穴可不是件易事，既要有恒心有毅力，还得有力气，就是黑杀都办不到。
黑一忍不住问：“这个山洞是你们亲手造的？”
马面边收拾东西边答：“是，主要是我大哥挖的。”
众人不由佩服起牛头来。
晴天：“牛头在家吗？”
“没在，他下山办事去了。”
众人在想：所谓办事就是抢劫吧。
马面背着巨大的包袱起身，“平时他就在山下办事，今天可能走远了。”
众人回忆黑山脚下确实没有人，行人都被他们抢怕了，谁还敢走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