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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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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家大公子风和倒吸一口冷气,“父亲,我可是听说大将军府对蛮牛使用家族秘法,检测出他有银熊战魂勇士潜力,虽然蛮牛还没有成功凝聚战魂,可是其实力不弱于铜犬战魂勇士。”他后半段话没说,晴天也没有成功凝聚战魂,却打得蛮牛没有还手之力,那晴天的潜力岂不是更强?

    “微风啊,你不该囚禁晴天。”风相过了好一会儿说。

    微风讶异,“孙儿愚钝,可是晴天损坏了大日弓。”

    风相慢慢端起手边的玉碗,喝一口微温的药汤,药很苦,他不由皱紧长眉,“再贵重也是死物。另外你大舅说的对,这件事是你孟浪了。大日弓既由你保管,就不能拿它做赌注,既做了赌注,就应该预料到它会被损坏。晴天拉碎大日弓固然要负主要责任,你将大日弓置于险境而致受损也要负失职之责。”

    风相放下药碗,目光深邃地看着微风,“既然都有责任,你罚晴天,而不罚自己,如何服众?所以我说你不该囚禁晴天,大日弓坏了,等黄帝陛下示下就好,晴天家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微风如梦初醒,慌忙从座位上起身,“我马上叫人放了晴天。”

    风相不悦地哼了一声,“晚了。想想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

    微风脑子飞转,片刻双目光芒大炽,“孙儿明白了,孙儿即刻到牢房去,把自己也关起来,陪晴天等黄帝陛下裁决。”

    风后这才捋须点头。

    微风端端正正行礼,“孙儿告退。”

    “去吧。以后要小心从事。”

    “谢外祖父教诲。”微风毕恭毕敬告辞。

    待微风出了门,风和还有些不放心,向父亲请教道:“大日弓乃国之重器,如今损坏,父亲您觉得黄帝陛下会否震怒?”

    风相又端起玉碗喝了一口药汤,“微风年轻经事少,你几十岁的人了,怎么也看不透,真是国之重器会放到耙场去?”

    风和颖悟,是呀,国之重器自然要好生保管,人来人往的耙场绝不是保管宝物的地方。

    风和心稍宽。

    风相又道:“虽然如此,天威难测。此事不会有死罪,但活罪却难说。也罢,就当给微风敲一下警钟。”职责所在,这次的惩罚却是谁也替不了微风,话又说回来,若微风连这点儿挫折都经受不起,日后也难有大作为。

    这篇揭过去,风和想起晴天和蛮牛、满星的冲突,不由感慨道:“为何别人家的子弟都那么天才。”连默离都有晴天这么好的儿子,可他们风家连个战魂勇士都出不来。

    风相听到儿子这句话,老脸也苦了。

    风相老了,须发皆白不说,还有些稀疏,他不是战魂勇士,生命力自然大打折扣,这些年用无数天材地宝吊命才得如今的高寿,虽说黄帝感念其功勋和高才,部落的天材地宝随风相取用,风家不用为后续延命药物担心,可是风后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的生机已枯竭,命不久矣,如今四海平定,黄帝贤明,他不担心国事,唯一担心的是他死后风氏一族的前途。风家子嗣不丰,风后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和二儿子各生了两个男孩儿,外孙只有微风一个。风家家风严谨,家教甚严,后代中没有像蛮牛和满星那样的不肖子,且头脑都比较聪明,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如何,逃不开生老病死。

    “所以我才让你们兄弟多多纳妾,最好与武官联姻,多多生下子嗣,改变我风家的血统。我当初把你妹妹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是为什么?还不是他们家上古时代出过一个银熊战魂勇士。”风相再一次苦口婆心地跟儿子碎碎念。

    风和已不年轻的脸抽搐一下,“父亲您知道,武官都愿意与武官联姻,让他们把女儿嫁给儿子们为妾,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

    风相长叹一声,他自然知道战魂勇士为了保证血脉纯正,很少与普通人联姻,哪怕他家贵为朝臣之首,求娶武官之女为妾亦不可得。

    “若是不行就停妻再娶。”风相下了决心。

    风和吓了一跳,这还是他云淡风清,知书达礼的父亲么?

    他结结巴巴地说:“父亲,不用这么心急吧,还有微风呢?”

    风相摇摇苍老的皓首,“微风明年就十六岁了,这之前再凝聚不出战魂,我也只能放弃他了。”

    “父亲——”风和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只有他知道风相在微风身上投入了多少精力物力,难道就这么舍弃了?

    风相长叹一声,他又何曾舍得放弃微风,这个孩子是他处心积虑创造出来的,寄予厚望,否则以他女儿的天人之姿许配什么人不好,岂会下嫁一个小家族的子弟。本来他想着,只要微风能够凝聚出战魂,哪怕是最低等的铜犬战魂,也算他风氏血脉提升了一个档次,他一定要跪求黄帝赐微风风姓,名字他都想好了,叫风威。微风这个名字虽然是他母亲取的,但于一个男子来说还是太弱了,毫无气势而言。

    然而直到今天,微风仍然没有凝聚出战魂,看来是随了风氏的血脉。说起来,微风除了不是战魂勇士,其他方面都是极好的,容貌随了他母亲八分,因而有三分风相年轻时的风采,性格缜密沉稳,风度翩翩,说是部落第一美男子也不为过,最是惹小姑娘喜欢。可是风相在文臣堆里呆了大半生,看腻了白面书生,反倒觉得蛮牛那样的比自家这群小白羊有男子气概。

    “大郎,你不是我,等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就不会感情用事了,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微风再肖似我,再智计频出又如何?黄帝陛下后继无人,倘若……”如今黄帝倚重于他,自然百般照拂,黄帝本身是金龙战魂勇士,足以镇住大将军力牧等武官,毕竟大将军再勇猛也只是银熊战魂勇士,而百官慑于黄帝威仪对他也毕恭毕敬,风氏的日子过得也算顺风顺水。但花无百日红,眼下人才辈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个才能超越风相的人,届时风相失宠,黄帝老迈,大将军一指头就能辗死风氏所有子孙。风相将自己膝下这群小白羊看了又看,别说自保了,连自己的日常生活都难以为继。微风算是所有儿孙中出挑的,从小在拳脚和骑射方面下过苦功,可这点儿能耐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上战魂勇士却是不够看的。风相有时烦躁会无来由地恨微风,凝聚不出战魂就罢了,怎么连身材也长得这般矮小,微风要是有晴天那样的天生神力也好,偏偏没有。

    想起晴天,风相老目闪过一丝光亮,如果实在不行,收养有潜力的孩子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他马上跟自己的长子说:“你去,找几个知根知底的亲信,到古战场周边的地方去找,遇到根骨好的孩子就带回来,留意观察,如有成功凝聚战魂者,立刻记入你和你弟弟妾室名下。”

    “父亲——”风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父亲疯了吗?

    风相不顾他的反应,“时不我待,这件事要快点儿办。”

    风和确定了,他父亲真疯了。

    “只是要找孩子,为何到古战场?”风和想着,城里的乞儿也不少,何苦跑那么远去找。

    “唉——!糊涂!城中的乞儿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古战场周边的荒野村庄才会有当年战死的兵士留下的遗孤。”

    风和恍然大悟,自古动兵没有不扰民的,士兵们长年在外征战,无处排解生理需求,骚扰百姓家妇女是常事,是以战场周边尽是孤儿寡母。

    接着,风相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大约就是路上小心,不要被旁人看出端倪之类。说到具体细节,父子俩的声音越来越小。

    屋里的风相父子不知道,他们密谋的事早已被第三人得知。微风告辞出门后并未走远,隐约听到外祖父和大舅谈论他的案子,就停下脚步躲在门外偷听,把风相的担忧和准备放弃自己,以及计划外出找他人之子冒充自家子孙的事情听了全套,一向视风相如亲祖父的微风心头剧震,对风相的印象大为改观。都道豪门冷情,原来确实如此。至少在微风看来,外祖父放弃自己时没有太多犹豫和不舍。想到自己多年来在风家小心谨慎,为搏外祖父一笑彻夜苦读诗书,到头来却得了个被弃的结果,他就心灰意冷,遍体生寒。

    微风不知自己怎么回到耙场守备厅的,看到守备厅的牌匾,他迫使自己打起几分精神,简单地向自己的亲兵交待几句就直奔牢房。

    这时,晴天正躺在牢房的土炕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起身,却见微风去而复返。

    “微风大哥,可是有什么事交待我?还是说,蛮牛和满星又找你麻烦了?”晴天说着,凤目吊起,心里有了几分怒气,要是蛮牛和满星敢对他的微风大哥不敬,他绝不轻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