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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摧枯朽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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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往今来的战阵之上,士气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所以才有世人皆知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论战警句。因此当李如松和窖生倒地的那一刻,所有的明军将士都惊呆了。

    主帅如果战场殒命,那这仗还怎么打?

    就在众人都无计可施的时候,突见李如松和窖生猛滴一起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窖生抬头看李如松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此刻李如松脸上不仅沾满了灰尘,而且鼻子被撞出了血,血流了长长的两行,看起来实在是狼狈不堪!

    窖生习惯了李如松的威严形象,因而此刻看到李如松如此狼狈的模样觉得反差太大,所以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如松见窖生盯着自己大笑,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流出了很多鼻血,不禁又气又乐,于是就势将自己手上沾的鼻血兜头盖脸地抹在了窖生脸上,笑骂道:“你小子要成精了,竟然能躲开炮弹?!”

    窖生伸手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水把脸上擦拭干净,故意摇着头叹了口气道:“倭寇的炮弹易躲,提督的老血难防啊。”

    他说完和李如松哈哈大笑,随后两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李如松对窖生高喊道:“小四川,和我一起换马再战!”

    窖生高声应了一声道:“是!”随后从身旁牵来了一匹战马,李如松飞身上马,高高举起了战刀。

    当李如松重新骑在马上高高挺起战刀那一瞬间,明军将士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士气也在瞬间达到了顶点,明军的攻势再次占据了上风

    然而即使如此,由于守城日军实在太过强悍,虽然明军攻势越来越猛烈,却始终无法将倭军最后吊着的这口气打散,明军仍旧无法真正攻克平壤西城。

    这一切似乎早已在李如松的预料之中,只听他高声喊道:“去找骆尚志,把那玩意给我拉上来。”

    李如松一声令下,骆尚志亲自率领着神机营的十二名军士,抬来了一门长近一丈、重几百斤,名唤“大将军炮”的重炮。

    这门大将军炮个大体沉,携带极为不便,神机营为此特制了一辆车,把这门重炮放到车上才由两匹马拉到朝鲜的,这或许是存世最早的‘自行马动火炮’。

    这是李如松最后的杀招!

    骆尚志指挥架炮,装填弹药,然后自己亲自瞄准七星门,一切准备就绪,骆尚志厉声道:“点火开炮!”

    随着“大将军”炮发出震天的轰鸣之声,炮弹准确击中了目标,七星门被轰得粉碎。随七星门一同被轰得粉碎的还有守城倭军吊着的最后一口心气,当亲眼目睹七星门被轰开以后,守城的倭军开始纷纷向四周逃窜。

    而杨元部和李如柏部也趁势一鼓作气攻破了大西门和小西门。

    近三万名已经杀红了眼的明军发出震天的嘶吼,如一群虎狼之师冲入平壤城准备和倭军展开一场死战!

    在平壤西城三门和南城含毯门都相继失守之后、各处守城倭军四散奔逃的局面之下,小西行长再次显露了日本战国名将的实力和出色的心理素质!

    他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将四散奔逃的倭军重新集结起来,经过短暂的思考他之后决定迅速占据平壤城内三个制高点:牡丹台、练光亭和风月楼,准备居高临下继续和明军展开巷战!

    此刻小西行长非常清醒。虽然平壤城被明军所攻破,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自己只要集结残部,依据有利地形坚守,等王京方向的几路援军一到,对李如松和明军实施反包围,便会形成内外包夹之势。到了那时双方马上胜负易手,他坚信自己会反败为胜!

    小西行长临危不乱、决断果敢,且算得一手好账,无愧日本战国时代名将的称呼。可惜小西行长机关算尽,却唯独算漏了一点,他的对手是李如松。

    此刻杨元、张世爵、李如柏、祖承训等都已经带队杀入平壤城,各自率领部署将倭军占领的牡丹台、练光亭以及风月楼三个制高点层层包围,各路将领在牡丹台下集结在一起,等待李如松下达总攻的命令便不惜一切代价将残余倭军剿灭殆尽。

    但李如松此刻却表现的怡然自得,他骑着马优哉游哉地在被倭军占据的几个制高点外围转悠了一圈之后,才不紧不慢地来到了牡丹台下。

    杨元、麻贵、张世爵、李如柏、祖承训和查大受等一见李如松到来,都纷纷上前主动请缨,特别是杨元、麻贵和查大受,吵嚷着要组织敢死队各自强攻一个制高点,无论死伤多少都要彻底将平壤城内的倭军全部剿灭!

    李如松以一种难以置信或者说是一种不在同一维度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众人,特别是主动请缨的三位,用略带戏谑的口吻对三人说道:“杨总兵、麻总兵、查将军,你们三个没喝酒吧?”

    杨元、麻贵、查大受以及其余众人被李如松问得有些发懵,因此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李如松用手中的马鞭指了指眼前的牡丹台继续说道:“这种几乎是垂直上下的高地只能采取仰攻,且道路狭窄,队伍无法展开,如果强攻得死伤多少弟兄?”

    查大受皱眉道:“提督大人言之有理,可是这三处制高点地势突兀,火炮根本没法起到作用,除了强攻还有什么办法呢?”

    李如松点了点头,看着查大受反问道:“我军为什么非要强攻呢?”

    麻贵若有所思地道:“提督大人的意思是对倭军占据的制高点围而不攻,将倭寇的给养和水消耗殆尽以后不战自败?”

    李如松侧头看了看麻贵,正色道:“如果真这么做的话就会正中小西行长下怀。平壤离王京不到两日路程,我们如果真的围而不攻,恐怕没等城内倭军的给养消耗完,倭寇其余各路援军便已经抵达平壤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会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麻贵等人听了李如松的话不禁呆住,过了一会儿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这强攻也不是,包围消耗也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李如松看了看众将领,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继而说道:“传令下去,留下一部分士兵将三个制高点严密包围起来,其余的到平壤城把能收集到的木材都收集来,没有就拆房子,柱子、门板、房梁,有多少弄多少,动作要快,大家一起动手吧。”

    因杨元、麻贵等将领经过和李如松这段时间的共处,虽然还摸不透他的思维模式,但是都已经习惯了和李如松的共事方式,很简单:依计而行。

    反正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照他的话做,到目前为止都是正确的,那就继续照做。

    于是壮观的一幕在平壤城内上演了:数以万计的明军士兵顷刻之间变身为声势浩大的“拆迁队”,开始在平壤城内捡柴火、找木头、拆房子!

    这万余名明军士兵在刚刚经历了一场严酷的攻城战之后,体内正充满了强烈的破坏欲,这项任务此刻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最好的放松和发泄,平壤城内几百座官邸豪宅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精美的雕梁画栋、名贵的床几柜橱,甚至是门柱地板,管它是什么再名贵花梨、紫檀,在

    这个时间段都变成了李如松嘴里的“木头”。明军士兵按照指令都搬运到了三个制高点,李如松满意地点了点头下令道:“接近日军的据点,以圆圈状给我堆,堆好以后在上面浇油!有多少浇多少!”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于是牡丹台、练光亭、风月楼三个制高点从下往上密密麻麻堆满了木头。一些士兵还找来了大量的煤油、桐油等全部浇淋了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李如松一声令下:“点火!”

    日军盘踞的三处制高点瞬间变成了三处火海。

    据点内的倭军本来都是攻城战中生存的幸运儿,然而此刻他们才忽然发现,与自己相比恐怕刚才死于攻城战的同胞们才是真正的幸运儿。

    毕竟,死在战场上好歹能落个痛快,但是现在,原本想着占据城内的制高点居高临下能够让明军有来无回,明军攻上来大不了就是贴身肉搏。

    可没想到人家连机会都不给,直接烈焰冲天、浓烟滚滚地开启烟熏烧烤模式,就是大罗金仙也受不了啊。

    李如松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便伸手将李如柏、麻贵、张世爵喊到身边,交代了几句后,三人分别带领两千人手持大量的火铳在三个火堆外又围了一圈,用手中的火铳朝据点内不断的发射。

    这样一来枪弹、火箭漫天飞舞,三个据点中除了小西行长所驻守的练光亭据点由于甚为坚固而没有被点燃外,其他两处据点均被点燃。朝鲜半岛的冬季本来就天干物燥,火借风势瞬间就猛烈地燃烧起来。如此一来,牡丹台和风月楼据点内的日军一时间被烧得鬼哭狼嚎,四处逃窜,可刚一露头又被外围明军所用火铳击中,纷纷殒命。

    就这样,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边泛白才逐渐熄灭。牡丹台和风月楼两个据点早已声息全无,到处是燃烧尸体所散发的漫天焦臭的味道。

    然而就当外围明军以为这两个据点中的日军已经全军覆灭之际,突然在两个据点内各冲出两三千人如恶鬼般疯狂逃窜。外围明军始料未及便被这几千名日军突破了包围,并开始在平壤城内四处奔逃。

    此刻平壤城西、北、南三个方向都有明军重兵把守,四处逃窜的日军很快就发现,唯独东城似乎无人把守!

    李如樟、李如梅率领数千名辽东铁骑在其身后穷追不舍,因此这六千名日军不约而同地都顺着东门逃出了平壤城。

    可出城后这些倭寇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们之所以能从东门逃出平壤城,是因为明军只允许我们从东门逃出平壤城。

    两天前的那场军事会议中,李如松排兵布阵的计划之中,便是在平壤西城布下重兵摆出强攻之势,在北城则以三千戚家军佯攻,却在南城布下奇兵实施突袭果然一击得手,正可谓奇正相辅、虚实并用,确有兵法大家之风范!

    然而李如松却偏偏空出了平壤东城,而且直到此刻也未安排一兵一卒,当这六千日军从东门逃出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了真正的答案:原来出了平壤东城,便是宽阔的波涛暗涌的大同江。

    正月初九的朝鲜半岛,北风咆哮、寒冷刺骨,但由于大同江水面宽阔,江面只结了一层薄冰。

    身后是如狼似虎、状如恶鬼的辽东铁骑,前方是寒冷刺骨、如履薄冰的大同江。究竟该何去何从?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这六千倭寇得出一个结论:跳江是九死一生,回去和身后的辽东铁骑对砍是十死无生。

    两害相较取其轻,跳江!

    于是,近六千名日军争先恐后地跳入大同江,冰冷的江水如同万把钢刀刺入骨髓,这些跳江的日军只有两个结果:

    溺水而死。

    或者,冻僵后溺水而死。

    而几乎与此同时,城内明军派出两个小队进入牡丹台和风月楼的据点察看,发现狭窄的据点内竟有了数以百计被烧成焦炭的日军尸体。

    天地不藏奸,冰火两重天。

    仅一天时间,平壤城内,倭军第一军及部分第二军共约一万八千人目前仅剩龟缩在练光亭据点的由小西行长亲自率领的这不足五千人,其余全部被明军剿灭。

    小西行长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的臆想美梦被李如松击得粉碎。此刻小西行长脑子里想的不再是什么封侯拜相、荣华富贵,也不是如何坚守城池、等待援军。他现在想的最现实的问题是如何能活下去。

    人只有在最危急、最困苦的时候,才能想清楚一些事、认清楚一些人。

    比如此刻的小西行长,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前天夜里,福岛正则、平野长泰之流为何如此决绝的定要连夜从平壤赶往王京,当时自己还误以为这些人是好意,现在想来其实是在和李如松及其麾下将领交手时便已经被吓得怂了才连夜逃出平壤。

    小西行长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能活着逃出去,活下来之后再和这些人好好算账。

    可眼下外面虽说大伙已灭,但依旧被明军重兵包围得水泄不通,而据点内仅剩下不足五千士兵,且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弹药和给养都将耗尽,王京方面的援军更是杳无音信,已经到了绝境。

    就在小西行长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属下来报:明军李提督使者据点外求见。

    小西行长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便如同溺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一跃而起,颤抖着吩咐道:“快请快请。”

    不一会,窖生出现在了小西行长的面前,虽然小西行长一看不是相熟的沈惟敬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可是李提督的特使?快快请坐,不知有什么指教?”

    窖生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小西行长,淡淡地说道:“不必了,大明东征提督李如松有密函一封交倭军第一指挥使小西行长将军。”

    小西行长此刻也顾不得挑剔窖生的字眼,忙不迭地说道:“我就是小西行长。”

    窖生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交给小西行长,然后说道:“请尽快过目,如果有回信我便带回去。”

    小西行长连连点头应道:“好,好。”随后他便颤抖着接过密函,打开后仔细看了起来。

    所谓密函只是短短的几行字而已:小西行长将军亲启:以眼下你我双方兵力之对比,强弱之分已判若云泥,此刻一举将你部全歼易如反掌!

    然一日之间已剿灭你倭军逾万人,实不愿再造杀孽,故汝等若撤军,明军愿退避三舍,放将军及麾下部署一条生路!何去何从,皆在将军一念之间!生死存亡之际,将军宜早下决断!

    大明征东备倭提督李如松

    小西行长又细看了一遍,只见信上字迹苍遒、大开大阖,问道:“这可是李提督的亲笔信?”

    窖生点了点头。

    小西行长略加思索,随后迫不及待地在桌案上操起一支笔,便在原信上潦草地写下了两句话:“吾等情愿退军,万望李提督高抬贵手,勿要拦截袭阻。鄙人及所属不下皆感提督恩德于朝夕之间!”

    然后恭恭敬敬地交还给窖生,嘴里连连道:“有劳小将军速将我的亲笔回传李提督,有劳了!”

    窖生接过密函重新揣入怀里,看了小西行长一眼,便转身扬长而去。

    一个时辰后,练光亭外的明军让出了一个口子,小西行长亲自指挥五千日军手持兵刃、全员警戒、批次退却,几乎是一步一步挪着撤出平壤城。

    可当这从五千倭军出了平壤城那一刻起,便朝着东南王京方向一路狂奔,其速度之快就连遵照李如松将令早就埋伏在大同江东岸的查大受率领的伏兵都没追上。

    查大受也发了狠,指挥所属部队倾尽全力追袭了数十里才勉强赶上日军的后队人马,一番厮杀后击毙倭军三百余人。

    其余倭军在小西行长的率领下,经历了明军的猛攻奇袭、烟熏火烤以及下黑手抄后路的各色杀招后,终于活着逃回了王京。

    战后清点,明军在平壤战役牺牲官兵共七百九十六人,伤一千四百九十二人。

    至此,平壤大战以明军大胜倭寇而告终!

    没有庆功,甚至没有时间伤心缅怀。

    李如松及众将在吴惟忠的灵柩前,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头行大礼之后说道:“吴叔,请受如松一拜。您老打了一辈子倭寇,这回可以好好歇歇了,剩下的倭寇交给我们,您老安心上路!”

    李如松说完站起身来,与杨元、麻贵、李如柏将领等一起谨以三杯酒告慰吴惟忠以及逝去的七百余将士的在天之灵。

    随后李如松又缓步来到吴惟忠的灵柩前,慢慢地脱掉自己的大氅给吴惟忠披在身上,然后转回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将士,忽然运足丹田之气,振臂高呼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无数将士受到李如松情绪的感染,也激动地齐声高呼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之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尽管绝大多数将士并不知道这两句诗的出处,但是此刻既为牺牲的战友伤怀,又受到李如松的感召,数以万计的士兵们发自心底的咆哮汇聚成一片巨大的声浪,如怒涛排壑,使天地为之变!

    纵然还有更强大、更凶残的敌人还在前面等着,我们没有丝毫的畏惧!

    攻陷平壤后,李如松只留了一天时间休整,便欲率领明军继续出击。

    除李如松外所有将领对此都持反对意见,他们实在不理解这位提督大人为何如此不近人情,经历过如此艰难困苦的攻城歼灭战后竟然休整了一天之后就又要开拔,难道不顾士兵的死活?

    关键时刻,存在感一直比较低的备倭经略宋应昌发话力挺李如松,众将这才无话可说。

    宋应昌自入朝以来,虽然并不插足军事决议,但在众将领看来,这位宋经略对李如松为人处世一直颇有微词,且几次上疏内阁参劾李如松,而李如松也明显不买这位经略大人的账,可这一次却不知宋经略究竟为何力挺李如松。

    答案只有宋应昌和李如松知晓。

    虽然得到宋应昌的支持,李如松却只命令李如柏、李如樟和李如梅率辽东铁骑八千人先行出击,其余各部原地继续休整一日,这在众人看来,已经是一次难得的妥协了,只是辛苦了李如柏兄弟三人和辽东铁骑。

    不过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李如柏兄弟三人率辽东铁骑先行出击后的三天时间里,除了每天行军数十里之外,吃得好、睡得好,简直比在平壤城内休整的明军还要惬意。

    原因只有一个:从平壤出发后整整三天的时间里,李如柏率领辽东铁骑先后抵达黄州、平山、中和等地,但沿途竟然连倭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当得知小西行长率领的第一军和第二军的一部分在平壤之战中几乎被明军全歼以后,沿途的倭军便毫不犹豫地追随从平壤城溃逃的小西行长余部,一起开启了疯狂逃窜模式,一路结伴逃回了王京。而李如柏部便一路接手日军各地来不及带走的物质给养,好吃好喝以后继续一路狂追。

    九天后,李如柏部抵达了开城。

    开城守将黑田长政亦是日本战国时期的一员虎将,实力和勇气都属一流,因此在大肆嘲讽了小西行长一番之后,拉开了架势似乎准备和明军死战。

    可结果很是对不起黑田长政的名声,原来这位传说中的虎将经过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独自守卫开城充其量只能成为保卫王京的炮灰,这赔本的生意无论如何是做不得的,于是极为英勇地在开城放了一把大火以后也撒腿就往王京跑。

    把小西行长和黑田长政一起相提并论,小西行长实在是受委屈了。

    可是这一下轮到李如柏、李如樟和李如梅不干了。哥仨率辽东铁骑一路追了九天,竟然一场仗都没打,这如何向大哥交代。若大哥认定是他们哥仨儿作战消极岂不是又得挨军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李如柏发了狠劲连夜追了下去,终于在天明之际追上了黑田长政的尾巴。

    辽东铁骑这口气憋了八九天,此刻终于抓住了机会哪肯放过。因此二话不说冲上去如同砍瓜切菜般的一通狠揍,黑田长政所率领的部署如同败絮,一触即溃!虽然最终让黑田长政跑了,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正月二十,李如松率领明军各部抵达开城与李如柏部汇合。

    至此,入侵朝鲜的倭军全部退到王京以南,朝鲜四道共二十二个州府已经被明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收复。

    现在,在李如松面前只剩下最后一个目标:王京!